第一一零章 花中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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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零章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馮鑲兒見到唐曼不由得滿心嫉妒憤恨,妒火燃燒的她已經失去了理智一般,冷笑出聲,“難道嫂子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嗎?你見過哪個掌櫃的會將銀子往外推的道理?”
    馮鑲兒輕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疊銀子扔在櫃台上,漫不經心的說道,“給我包起來。”
    圍觀的夫人丫鬟們都沒有動,觀望著唐曼和馮鑲兒這邊。
    京城藍合布莊的藍印花布、蠟染紮染向來以昂貴出名,能進的了藍合布莊的非富即貴,幾個夫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眼中充滿著興味,顯然是知道宗家大房和二房不和的傳言,而大房宗海寧前幾日被老太太趕出家門,二房的宗海藍被封為世子,想來開口的就是二房的當家夫人了。
    幾個夫人紛紛皺了皺眉,沒有想到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竟是這般.......不像樣子。
    哪知——
    汪正德沒有動,看著拿錢,堅持的說道,“世子夫人,這塊藍印花布是非賣品,您可以去選一選別的花樣的。”
    “我就是喜歡這塊。”馮鑲兒一口咬定,眾人都看著,尤其是在唐曼麵前,馮鑲兒一點都不想沒了麵子,“我可以加錢。”
    汪正德依然搖頭,堅持著。
    “我看弟妹還是莫要堅持了。”唐曼似笑非笑的看著馮鑲兒,輕笑了一聲,“我不著調有錢是否能讓鬼推磨,但是我知道弟妹有錢也不一定買的了這塊花布。”
    唐曼的笑看在馮鑲兒眼中異常的刺目。
    唐曼輕輕湊近馮鑲兒耳邊輕聲道,“因為.....這塊藍印花布是我的,不是你的你永遠都搶不走。”
    唐曼話中有話,意有所指的看向馮鑲兒。
    “如果我非要呢?”馮鑲兒頓時麵色一白,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然後轉過頭看向汪伯,“你究竟怎樣才肯賣這塊布?”
    唐曼嗤笑一聲,以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著馮鑲兒說道,“弟妹還不如問問嫂子我,怎樣才肯轉讓這塊布。”
    “你休想。”馮鑲兒幾乎要碎了一口銀牙。
    “汪伯,您說我有決定權嗎?”唐曼側過頭輕聲問著汪正德。
    汪正德瞬間就明白了唐曼的意思,鄭重的彎腰低頭,恭敬的回道,“您是藍合布莊的主子,自然有權利決定一切。”
    唐曼滿意的點點頭。
    幾乎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點讚了,大大的上道,卻見汪伯眼睛一眯,淡定的比了個手勢,“還差得遠。”
    唐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各種傲嬌有木有哇?
    在汪正德話音一落的時候,藍合布莊中有一瞬間完全沒了聲音,皆震驚的看向唐曼。
    這是傳言中丞相家的悍婦?
    什麽都不懂的鄉野農婦?特麽地有見過這麽幌瞎人眼的鄉野村婦嗎?
    店中的眾位太太們像是找到了八卦一般興奮的瞪大眼睛,丞相家的悍婦=當朝一品誥命夫人=藍合布莊的背後主子=大財主!
    大財主哇!
    藍合布莊自從踏足京城,哪家的貴族太太不以買到最新款的藍印花布為榮?
    最關鍵的是她們就算是捧著銀子也不一定買得到,常常的斷貨,活生生的聚寶盆、搖錢樹啊,而這麽大的一個聚寶盆的幕後主子竟然是丞相的夫人——唐曼!
    馮鑲兒驚得向後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如果是真的,為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聽說唐曼曾經拿出一塊兒藍印花布送給老太太,她以為根本就是唐曼花了大價錢討好老太太的故意之舉,馮鑲兒心中隻覺得有股鬱結之氣疏散不開,堵得她上不去下不來的十分難受。
    “不可能?”唐曼揚聲笑道,話說得十分不客氣,“難道什麽事都要稟告弟妹嗎?你似乎沒有那樣的資格,還是弟妹以為自己已經是世子夫人了,就可以肆意的搶走本夫人親手為娘親繪製的生辰賀禮?奉勸你一句,世界上不是有錢就能使鬼推磨的,至少,你......還不夠分量。”
    當中嘩然。
    在場的丫鬟太太們瞬間腦補成功,丞相夫人忍著懷孕的辛苦,一片赤誠之心為娘親親手繪製的藍印花布,卻被不要臉的自稱世子夫人的女人給搶了,還說什麽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鬼話?
    眾人紛紛鄙視。
    放眼京城稍微能提的上的人家,哪家不比沒落的宗家錢多?
    哪家不比沒落的宗家麵子大?
    哦不,哪家都沒有宗家的世子夫人不要臉。
    “說得好。”門外清晰的傳來一聲清朗的男聲,拍著手,正色道,“唐朝並非是王權貴胄們耀武揚威、以權壓人、以勢壓人的地方。”
    唐曼向門口看去,來人高大的身子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眼中有股邪氣,唐曼一眼認出此人正是在皇宮門外有一麵之緣的二皇子,唐曼頓時收起了懶散,眼中充滿防備。
    聽聞此人的行事作風,表麵謙謙君子,背地裏卻是個十足的小人,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藍合布莊,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不得不防啊。
    二皇子冷冷的瞥向自打自己出現就強撐著的馮鑲兒,冷哼一聲,“看在皇子妃的份上,這次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莫要怪我不講親戚情麵,滾。”
    馮鑲兒嚇得麵色蒼白不敢二話,帶著丫鬟迅速的離開,臨走之前怨毒的瞪了唐曼一眼。
    店中都是女客,也不方便見外男,紛紛匆匆的行李之後告退了,一時之間隻剩下唐曼和兩位嬤嬤、汪正德和二皇子四人。
    唐曼勉強笑道,“二皇子,好巧,給二皇子請安。”
    “不巧。”二皇子邪邪的一笑,“我是特意的來找你的。”
    唐曼心中瞬間涼了半截,她鎮日不出府邸,今日是隨性之舉的出來逛逛,短短時間內二皇子竟然能得知消息找到這裏,難道是府中有了奸細?
    或者。
    唐曼沉吟。
    仿佛看穿了唐曼的胡思亂想,二皇子似有深意的看了唐曼一眼,“下麵的人看到你,本皇子也正好找你有事,那日一見,母妃對你印象極好,嘮叨著讓你再次進宮一聚。”
    二皇子頓了一頓,“不過,丞相夫人似乎並不如本皇子想象中的笨啊!哈哈哈,明日午時,本皇子會派人接你入宮。”
    二皇子說完邪邪的一笑,轉身離去,留下唐曼和英嬤嬤、鄭嬤嬤麵麵相覷,唐曼啞然,這是飛來橫禍麽?好吧,說實話,鬥走了馮鑲兒她心裏是有一點點的小爽,可是被淑妃這隻大巨頭盯上,她不樂意啊!
    唐曼想仰天長吼,她不樂意啊!
    唐曼鬱悶至極,連藍印花布也沒有拿,讓汪伯派人送回去,垂頭喪氣的向外走去,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不禁忍不住問英嬤嬤,“嬤嬤,你看我是不是長了一張受欺負的臉啊?要不然怎麽總是成為活靶子呢?”
    唐曼甚至忍不住的再想,隻要自己往那一站,是不是就是劍鋒所指的方向啊。
    淑妃是誰啊?
    寵冠六宮的女人,上次談笑之間不動聲色的就差點把她這個檣櫓弄得灰飛煙滅,這次,唐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她真心不敢啊。
    英嬤嬤與鄭嬤嬤對視一眼,英嬤嬤含笑的說道,“少奶奶,你當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啊!”
    “什麽意思?”唐曼豎起耳朵,一雙鳳眸閃閃發亮的看向英嬤嬤兩人。
    鄭嬤嬤笑著提點,“您想想,當初您沒有品級,甚至宗大人在朝中也沒有什麽影響力,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您已經貴為丞相夫人,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淑妃就算是想動你,也得掂量掂量你背後的力量,況且,淑妃還沒有那麽傻,奴婢鬥膽猜測,淑妃這次可能是拉攏你。”
    唐曼頓時恍然。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不管如何,與這等人物打交道都是累心的事情啊,她是能多就想著躲,唐曼不禁苦笑,她已經躲不了了。
    唐曼正在走著,心中飛速的盤算著。
    驀地,唐曼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撞到一邊,幸好英嬤嬤與鄭嬤嬤一左一右的護著了她,卻見那人一臉著急之色向前狂跑,見到撞到了人,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一邊道歉,一邊對著同路的夥伴大聲喊道,“先去給我占個好位置啊,我稍後就好。”
    然後那人歉意的看向了唐曼,忙不迭道歉。
    唐曼心中一驚,隨即鎮定下來,皺眉,有些不悅,“你怎麽走路的?撞傷了人怎麽辦?”
    唐曼安撫的不停地用手摩挲著隆起的腹部,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傷了孩子啊,那人道出了實情,“今天是青陽戲班開場的日子,演出的可是青璃夫人的新作《女駙馬》。”
    那人撞到了孕婦,先是嚇得麵色一白,見唐曼似乎沒有事情才放下心來,說道《女駙馬》不由得興奮起來,手舞足蹈,見唐曼一愣,連忙解釋,“這位夫人您還不知道吧?轟動青陽城的青璃夫人既《長生殿》之後又有新作了,是《女駙馬》,哎呀,我都已經看了第四遍了,還是欲罷不能呀,我先去搶個好位置。”
    那人匆匆說完就跑著走了。
    唐曼聽到青陽戲班先是一愣,總是感覺好耳熟,接著聽到了青璃夫人的《女駙馬》不禁啞然失笑,青璃夫人不就是她嗎?
    《女駙馬》這麽短的時間已經排練好了?
    唐曼興奮的轉過頭看向英嬤嬤與鄭嬤嬤,央求道,“嬤嬤?就去看一眼如何?”
    英嬤嬤與鄭嬤嬤看到唐曼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禁心軟了,無奈的說道,“就沒見過玩心這麽重的,萬一傷了胎氣可怎麽辦好啊?”
    “就一眼。”唐曼信誓旦旦的比著小手指,撒嬌的看向英嬤嬤與鄭嬤嬤,“嬤嬤,我保證不進去,就是想看看。”
    “好吧。”兩位嬤嬤答應了。
    等到三人到了的時候,已經關場了,有很多人沒有擠到位子,在外麵一臉遺憾,有人還沒有看過,就被看過幾遍的人鄙視了。
    “一劍飄紅啊,我心中的男神。”
    “滾粗。”另一個人頓時怒道,“女駙馬的扮相那才叫一個風流倜儻,看過女駙馬之後我都覺得別的男人都不是男人了。”
    外麵的人群迅速的組成兩大陣營,互相吐槽,結果吐槽到最後,竟然有人迷醉的說道,“你們還在爭什麽?要我說最厲害的當屬青璃夫人啊,本本都是精品,這等奇女子我若有緣見上一麵,讓我橫死當場我都願意。”
    說話的是個讀書人模樣,搖頭晃腦。
    “她真的有那麽好?”唐曼忍不住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吧,要我看純屬浪得虛名。”
    “深閨婦人哪裏懂什麽文學?”那個讀書人瞬間怒了,鄙視的瞥了一眼唐曼的肚子,“凡夫俗子,怎可與青璃夫人相提並論,回家生孩子才是正道。”
    那人接著又是一陣迷醉的念叨著若是見到青璃夫人一麵,多好呀!
    唐曼忍俊不禁,就被英嬤嬤與鄭嬤嬤以人多為由,快速的拉走了,唐曼心中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隨著青陽戲班《女駙馬》的演出,一劍飄紅的名字迅速被京城人氏所知曉,紅遍整個北方,甚至有向南的趨勢,南方邀約不斷希望青陽戲班去演出,結果京城人熱情的不讓走,這都是後話了。
    且說唐曼與兩位嬤嬤又買了上好的筆墨紙硯,然後回家,卻見到了等在門口的二夫人王氏,蔣氏似乎在與門房的小廝說這些什麽,小廝一臉義正言辭的拒絕著,唐曼心中閃過一陣疑惑,她在國公府與蔣氏素無往來,她今日為什麽會上門?
    “怎麽回事?”唐曼仔細地扶著腰走了過去。
    “哎呀,侄媳婦兒你可算是回來了。”蔣氏滿臉堆著笑容走到唐曼身邊,“我等了半響,這門房的小哥兒偏偏就不讓我進去。”
    “小姐。”看到唐曼門房的小廝頓時變了臉色,恭謹的道,“您和姑爺沒在家,我暫且請這位夫人多等了一會兒。”
    小廝自從知道蔣氏自報家門之後,就對來自那邊的人沒了好感,但是如今見到了主子,自然是不一樣的。
    “好,辛苦的。”唐曼微微一笑,沒有指責小廝,相反的她覺得小廝做得很對,“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張三。”小廝一聽到唐曼的誇獎,心裏頓時美滋滋的,再聽到小姐竟然問了自己的名字登時心花怒放,忙不迭的回道。
    “二嬸請隨我來。”唐曼笑著將蔣氏領進大廳,坐好之後,唐曼沒有拐彎抹角看著蔣氏,“二嬸今日前來是有事嗎?”
    宗誌勇到了府上,與海寧不歡而散,雖然海寧沒有詳說,但是下麵的人早就告訴到了唐曼,唐曼自然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心中不禁冷笑,先是宗誌勇,後是蔣氏,恐怕來得目的隻有一個,無非是看他們的日子過得好了,再來說幾句好聽的話,哄著海寧和自己回去。
    世界上哪有這等好事?
    唐曼早就已經看清了,國公府中除了老爺子是真心的對海寧與自己好,其餘的人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夥,用的時候又哄又捧,用不到了見沒有利用價值,就將他們徹底的踢開,難道是當所有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嗎?
    “是這樣的。”蔣氏麵上有一瞬間的尷尬,很快的掩飾過去,“二嬸過來看看你身子怎麽樣了,月份越來越大了,身子可有不舒服啊?”
    “一切很好。”唐曼回答的言簡意賅,多一句廢話都沒有。
    真是笑話,自己當初在國公府的時候也沒見這怎麽來探望,現在自己被趕出國公府了,倒是巴巴的上門來了。
    蔣氏又東來西扯的說東說西,幾次將話兒往老太太的身上引,唐曼都不動聲色的回掉了,不接話也不說什麽,實在逼急了,索性就沉默。
    蔣氏見唐曼實在是不上道,索性自己就直說了,“曼曼啊,自從你們離開了,老太太是日夜寢食難安,我看得出來,老太太心裏難受著啊。
    蔣氏揪著心口,“咱們都是做小輩的,老人難受,二嬸這心裏也是堵得慌,說實話從二嬸回來,就打心眼兒裏覺得你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就回去給老人認個錯兒、道個歉,都是一家人,給老太太低個頭算什麽低賤呢?再說了這外麵再舒服,肯定也不會比得上家裏舒服。”
    艾瑪!
    唐曼心中驚呼,她倒是沒有看出來,蔣氏向來不顯山不漏水的還是個人才,不去搞外交都是屈才,幾句話就將他們夫妻曾經受過的傷害說成了長輩與小輩兒之間的矛盾,而且若是他們沒有回去主動認錯求得原諒,反而是他們夫妻不識抬舉、大大的不孝,傳出去這可是洗都洗不清啊。
    唐曼心中冷笑,難道隻有她會裝嗎?
    “二嬸,和您說話曼曼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唐曼重重的歎了一聲氣,“我和海寧並沒有與老太太生氣賭氣,您說的對極了,不管怎麽樣老人永遠都是老人,是我們的長輩,當初我和海寧從宗家分出來的時候也是為了顧全大局,保住宗家的名聲,當然,就算我們從國公府出來,但是奶奶永遠是我們的奶奶,該孝順的我和海寧肯定不會差半點,但是.......”
    唐曼頓了一頓,話鋒一轉,“您也知道,當今皇上善心,可憐我們夫妻無地容身,下令敕造丞相府邸,如今這府邸馬上就要建成,而我們夫妻卻重新回到府後,這不是在打聖上的臉嗎?我們哪有那個膽子啊?”
    唐曼沉痛的說道,“以後回國公府的事請二嬸萬萬不要再提了,傳出去,於海寧或者是國公府都不是好事啊。”
    唐曼說了一通,忠心思想隻有一個,孝順可以,回去那是不可能的,隻要回去那就是落了皇上的麵子,誰還敢再攛掇?
    蔣氏一窒,半響說不出話來,人家都這麽說了,她還能有什麽好說的?本來以為打著親情牌,自古一個孝字壓人,不孝可是大罪,蔣氏話裏軟中有硬,半是相求,半是逼迫的意思,哪知唐曼手段更高,直接抬出了皇上,誰敢再有異議?
    誰能大得過皇上?
    天地君親師,君尚且排在親的前麵,先後順序有誰不懂。
    蔣氏訕訕的一笑,將話圓了過來,掩飾住眼中的尷尬,附和道,“就是就是,不過你這孩子還真和我投緣,二嬸以後可以經常來看你嗎?”
    唐曼笑著點頭,笑的一臉無害,“那是自然的。”
    送走了蔣氏不到片刻,宗海寧下朝回來,隻是匆匆的見到蔣氏的一個背影,不由得皺眉,“她來做什麽?”
    “能有什麽事?”唐曼聳了聳肩膀,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煩人的蒼蠅。”宗海寧厭惡的說道。
    “不要說她了。”唐曼歎了一口氣,皺眉,“今天我去了布莊,見到了二皇子了,他竟然說淑妃娘娘覺得跟我十分投緣,明日邀請我進宮一敘。”
    唐曼頓了一頓,宗海寧已經走到了唐曼麵前,唐曼可憐兮兮的抱住宗海寧的腰,趁著他沒說什麽之前,立即先發製人,“海寧,要不是我出去......”
    “不是你的錯。”宗海寧快速的說道,一眼就看穿了唐曼的小心思,不由得一笑,點了點唐曼的鼻尖,“淑妃若是有心,就算你不出門也會找上門的,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淑妃恐怕是要拉攏的意思,你莫要答應什麽,有事情一律推到我的身上即可。”
    “宗大人真厲害。”唐曼立馬裝出崇拜的表情,比出大拇指,“英嬤嬤與鄭嬤嬤也是這麽說的。”
    “你明天依舊要小心知道麽?”宗海寧不放心的叮囑道,“宮中人多,害人的絆子多著呢,處處小心謹慎是對的,明兒我早早的去接應你如何?”
    “嗯。”唐曼重重的點頭。
    宗海寧坐在唐曼身邊,輕柔的給她按摩著脖頸,“一直仰著頭不累嗎?”
    “有此等福利待遇就是累也值得呀。”唐曼舒服的哼道,眼中滿是戲謔的光芒。
    “你呀。”宗海寧寵溺的看著唐曼,一隻手指摩挲著唐曼隆起的腹部,“今兒孩子有沒有鬧騰著你?”
    驀地——
    宗海寧驚喜的感受到手下的觸動,驚喜道,“我兒子又動了?”
    一對兒小夫妻之間滿滿的情意。
    ***
    鎮國公府——西苑。
    宗誌勇摟著自己的新晉的愛妾一陣翻雲覆雨之後,麵色難看的躺在床的外側,心事重重的樣子,最近總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再加上處處的不順心,他那個小畜生的長子,今兒在朝堂上竟然參了他一本,累的他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雖然不是很多,可是宗誌勇氣不過啊。
    老子被兒子參了一本,而且是老子被說得啞口無言,簡直令宗誌勇掛不住麵子,成了整個朝堂的笑柄,宗誌勇甚至能感覺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是同情、憐憫、還有幸災樂禍的狀態,令宗誌勇更加氣憤。
    周氏將宗誌勇的心事重重盡收眼底,不動聲色的將白希的胳臂纏在宗誌勇的胸膛之上,柔聲問道,“爺,怎麽這麽不開心?誰惹到您了?”
    “誰?還不是那個小畜生。”宗誌勇像是倒豆子一般將朝堂上的事說了一遍,說完之後還覺得不夠,新仇勾起舊恨,又憤憤的將那日在唐府發生的事說了,一臉怒色,“你說這個小畜生是不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子?”
    就在宗誌勇憤憤指責的時候,沒有見到周氏眼中一閃而過的喜色。
    是的。
    喜色。
    周氏是驚喜的,還得從宗海寧被老太太一怒之下趕出了宗家開始說起,她不停地在宗誌勇耳邊煽風點火終於起到了效果,宗誌勇對宗海寧厲聲責罵,再加上老太太不知道抽了那一路的邪風,不過周氏慶幸老天還是幫著自己的,到了宗海寧離開,周氏回到西苑對著佛祖就磕了幾個響頭,暗歎老天保佑。
    一直以來,先房那個賤女人生的野種就是周氏的心病,如今這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她的孩兒海藍終於能名正言順的承襲爵位了。
    可是,沒有想到,那個野種竟然能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眼,不但得了實權,令一向把名聲看得極重的老太太也動了心思將那個野種找回來,她怎麽能放心的下?可是周氏一直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可是現在機會來了,在老太太麵前她是說不上話,但是給宗誌勇上眼藥她可不在話下
    千憶、也就是周氏,柔聲細語的在宗誌勇耳邊驚呼,“這般不孝順?爺,您可是大少爺的親爹啊,他怎麽能這樣?”
    “他有什麽不能的?”宗誌勇絲毫沒有察覺到千憶的心思,冷笑道。
    “爺,千憶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周氏垂下頭,看似柔媚,實則眼中閃過一抹陰霾。
    “有什麽不當說的,你說。”看在美人在懷,宗誌勇一瞬間心中的大男子主義就被激發了,大聲說道,“我們之間沒什麽不能說的,以後我抬你做了正室,我們就是夫妻,夫妻本一體的。”
    “爺,千憶覺得,大少爺已經和您離了心,可是如今老太太一門心思的想讓大少爺回來,眼中隻有大少爺了,可是您有沒有想過,若是大少爺回來了,這府中還有您的地位嗎?”千憶輕歎一聲,“自古以來骨肉之情不可泯滅,可是千憶從未見過大少爺這般不孝順老父的人,完事都說不準啊,老太太本就是個偏心的,萬一到時候一門心思的偏著大少爺,千憶害怕您受了委屈啊。”
    宗誌勇身子一震,麵色頓時就變了。
    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麵,千憶說得對呀,這萬一......
    不行。
    宗誌勇冷下臉,“他眼中早就沒有我這個父親了,我又何必?”
    “千憶想的都是爺,若是有什麽......還請爺是看在千憶一心為您的份上。”千憶紅了眼睛。
    “你說的很對呀。”宗誌勇輕聲說道。
    ***
    第二日午時。
    一頂轎子準時的停在唐府門外,唐曼早早的收拾妥當了自己,英嬤嬤與鄭嬤嬤跟隨在左右,按照第一次走的路線重新來到了永和宮。
    這回並沒有馮鑲兒與馮素兒,淑妃依舊一臉和善的坐在主位上,她的下首坐著周瀲灩,這次唐曼並沒有跪那麽久,幾乎剛剛請安,淑妃就道,“好孩子,到了我這還那麽多禮數做什麽?來人,賜坐。”
    “多謝娘娘。”唐曼按照規矩坐下,淑妃說得客氣話,她可不敢儹越,她沒又忘了麵前這位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唐曼將手中的禮物遞了上去,笑道,“這是臣婦的一點點心意,希望娘娘喜歡。”
    唐曼讓廚房做了一點糕點,不貴重卻很能表達心意。
    “果然是個懂事的孩子。”淑妃笑得一臉慈善。
    “早就聽聞表嫂是個不錯的。”周瀲灩笑著接口道,看向唐曼,“若是論起來,我還是你的表妹呢,你不介意我這麽稱呼吧。”
    “當然不介意。”唐曼詫異。
    有著周氏那麽一層關係在,唐曼與周瀲灩可謂是素來不感冒,關係沒有見麵就掐已經是最好的局麵了,可是如今周瀲灩竟然主動的和自己打了招呼,而且態度十分和善,令唐曼受驚不少,不過心中細細的一想也就更加的明白了幾分,二皇子和淑妃的態度的轉變,真的應了海寧的話,是要拉攏自己,而周瀲灩的態度改變也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了。
    淑妃拉著唐曼說著一些話,周瀲灩時不時的附和幾句,若沒有之前的事,乍一看還真的像是慈祥的長者呢,幾人走到永和宮中的小花園,才到三月,永和宮中的花兒已經開了,唐曼有些愕然的看著永和宮中一隅,用竹木撐起的架子,上麵鋪了很多保暖的布料禦寒。
    唐曼心中詫異,怪不得花這麽早就開了,古人的智慧當真不可小覷啊。
    淑妃親昵的拉著唐曼的手,“曼曼,來瞧瞧我宮中的花卉,可是紫禁城一等一的好看,你若是喜歡哪一盆,別忘了告訴我,等你回去的時候讓奴才們送到你府上,賞給你的。”
    “多謝娘娘了。”唐曼一臉喜色。
    雖然避猶不及,但是有些表情唐曼心中明白,還是要裝出來了的、
    “曼曼呀,來看看這些個話,覺得哪一盆應該是花中的王者呢?”淑妃似笑非笑的看著唐曼。
    來了。
    唐曼條件反射的一激靈,瞬間腦子清醒,小心翼翼的答道,看樣子似乎有些懊惱,“讓娘娘笑話了,臣婦本就是山野婦人,對這些花卉不是很懂,今日在娘娘麵前出醜了,早知道的話,臣婦定然和嬤嬤們學習了。”
    “無妨。”淑妃笑的一臉無害,“有時候身在局中反而迷茫,旁觀者清嘛,曼曼但說無妨。”
    “若是讓曼曼看,所有的話都是一樣的美麗,若真的要分出王者,曼曼還真的說不好。”唐曼一臉慚愧。
    “可是這上天注定要把所有的人和物分成三六九等的,就像是人一樣,花中也必有皇者。”淑妃淡淡的說道。
    “淑妃娘娘說的是。”唐曼忙不迭的答道,“若果真如此,曼曼覺得上天自由安排,一切聽從命運的安排就好。”
    “有時候,天意雖有,但勿忘事在人為啊。”淑妃似笑非笑的看向唐曼,似乎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唐曼聽,“就像這盆牡丹王與鬱金香,同樣的爭相鬥妍,卻必需有一勝的,笑到最後的才傲人,更加芬芳啊。”
    唐曼哪裏不明白淑妃說的話,隻是裝作糊塗,一臉慚愧的說道,“臣婦愚鈍。”
    “好吧,本宮累了。”淑妃扶著額頭,看著唐曼,“一會兒讓瀲灩送你出宮吧。”
    “娘娘還望保重鳳體啊。”唐曼說得真情實意,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多麽的感人,實際上卻不是那麽回事。
    從永和宮出來,涼風一吹,唐曼才猛然發覺,又是一身冷汗啊。
    話說。
    這永和宮比桑拿房還犀利。
    周瀲灩並沒有送出多久,就看到宗海寧站在重華宮門前等候著,周瀲灩笑著對唐曼說道,“表哥來接你了,表嫂真是好福氣啊。”
    “二皇子對你也很好呀。”唐曼有些無力了,勉強笑道。
    “我先回去陪著娘娘了,表嫂咱們姐妹從前是有些誤會,如今瀲灩發現你真是個不錯的人,以後定要多走動走動啊。”周瀲灩含笑。
    “那是自然。”唐曼無力的點點頭,心中不由自主的吐槽,怎麽每個人說的都是一樣的話啊?
    周瀲灩回到永和宮,見淑妃一臉淡然的坐在主位上,忍不住問道,“娘娘,您確定這個唐曼真的能站在咱們這邊嗎?畢竟之前有過那麽多的......”
    事已至此,不覺得太晚了嗎?
    “嗯?”淑妃麵色不善的看著周瀲灩,“那你想怎麽樣?若不是你們周家得罪了人,我們如今用的著這般嗎?”
    淑妃說起來就氣不打一處來,“上次你帶來的人,那個馮素兒,下麵的人來報,那人在宗海寧心中根本就沒有一點地位,早就一直休書休了她了,你讓我怎麽辦?宗海寧現在位及丞相,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重量早已非比尋常,就算他不站在我們這一邊,也一定要拉攏,確保他不站在老三那邊,否則,你擔當得起責任嗎?”
    周瀲灩被頂的啞口無言。
    “一會兒,把那盆牡丹送去唐府,你親自去送。”淑妃揉了揉額角。
    “瀲灩知道了。”周瀲灩低聲應道,一臉懊悔,當初若不是聽信了馮鑲兒的話,若不是.......
    哎。
    大錯已經鑄成。
    為今之計,她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為了爺的霸業。
    淑妃看著周瀲灩離去的背影,輕聲罵道,“蠢貨。”
    若不是看在周家的勢力,她早就.....周家雖然勢力不如過去,但是周瀲灩的爹畢竟手中還有一部分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