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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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宋嬤嬤疑問的眼光正好與唐曼相對,示意般的搖搖頭,意思是有鬼,而唐曼也正有此意,她不知道那杭綢是什麽時候流行的款式,但是她把那婆子先前的緊張,之後看見箱子裏的東西時的放鬆還有看向她時挑釁的眼光是看得真切。
想看看唐曼巨變的臉色,卻沒有如願,唐曼依舊淡淡的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婆子心裏鬆了口氣,心底暗道幸好她還是個妥貼的人物,知道用別的東西代換的道理,不然她一個老婆子就是巧舌如簧也說不明白箱子裏的東西去哪裏了。
可唐曼的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徹底的將婆子擊入地獄,“蓮嫵,奶娘,你們去把禮單拿出來挨個的校對,一個也不能放過知道嗎?”
“是。”兩人現在可以說是對唐曼十足的真心,對待這種事情是寧可錯挑千個,也不能放過一個啊,回話間已經將那管事婆子擠到一邊,逐一的校對起來
唐曼發號施令之時自有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意味,說完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結果,看也不看管事婆子慘白的臉色,她雖曾經是現代人,也接受過人人平等的思想,可是到這裏入鄉隨俗她沒有覺得什麽不對。
宋嬤嬤也站在唐曼的身後給予無聲的支持,也正是因為宋嬤嬤,那管事婆子和下麵的丫鬟們對唐曼的檢查雖有怨懟,卻不敢真正的說什麽,隻能敢怒不敢言的怒視唐曼。
唐曼可不是沒見過場麵的古代小庶女,對於這種目光早就習以為常,不悲不喜,淡淡的掃了一眼裏麵怒視著她的丫鬟婆子,便牢牢的記在腦中,留待以後整治,她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不出手並不代表她善良。
果然不大一會兒,蓮嫵和趙嬤嬤二人拿來被勾畫的密密麻麻的禮單,對唐曼說道,“三小姐,除去了這裏所有的彩禮,有這麽多金銀珠寶和珍奇首飾不翼而飛。”
“可不是?”蓮嫵鄙夷的看了一眼旁邊直流冷汗婆子,伸手指著禮單不甘示弱的冷嘲熱諷,“可不是?不翼而飛了那麽多珠寶金銀,卻多了好幾箱子破爛杭綢呢!還是管事婆婆管得好啊!”
“你怎麽說”唐曼輕睨了一眼偷偷拭汗的婆子。那些丫鬟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個閉口不言低頭不語,根本不敢應是唐曼的目光,“來人,還不將這膽大的婆子和丫鬟拿下?”
唐曼忽然厲聲喝道,聲音沒有絲毫感情,仿佛來自天外的冰雕,甚至比外麵的冰雪還冷,聲音中隱隱含著威嚴和壓迫,在寂靜的空間中猶如晴空炸雷一般,震得所有人心裏一顫,有的甚至腳一顫已經跌跪在地上了
“不。”管事婆子猛的抬起頭,恨恨的看著唐曼,蔑視的看了一眼唐曼,蠻橫地說道,“老婆子並不知情,就算犯有失職之罪恐怕也輪不到三小姐你來擒拿老婆子吧?一切還有大夫人做主呢!”
要不是她突然間來檢查什麽彩禮,怎麽會有這些事?此刻她看著唐曼平靜的麵容和看不出深淺的眸子,心裏是把唐曼真真切切的恨上了,就算到大夫人處評理又能怎麽樣,難道大夫人還能做自抽嘴巴的事情?
想到這,管事婆子越發有底氣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後有些嚇得跌坐在地上的管事娘子和丫鬟。
先前嚇得跪坐在地上的丫鬟娘子,一臉忐忑不安的看著對峙的兩人,再看看一臉強橫的婆子,其中有很多都是與婆子有著或多或少的親戚關係,否則也不能被調到庫房這裏的肥差,心裏想著自己怎麽被一個三小姐嚇得跪坐在地上。
正想著已經有人反應過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堅定地站在那老婆子的身後,得罪了三小姐是小,萬一得罪了大夫人禍及了她們的家人,她們不敢這樣賭,畢竟這些年大夫人的手段已經是有目共睹的。
“還以為你的主子能護得住你呢啊?”唐曼伸手阻攔看不過去要說話的宋嬤嬤,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上前狠狠地掀起管事婆子的下巴,力道大得驚人,別說常年養尊處優的管事婆子,就是常年勞作的人恐怕也是掙不開這力道,唐曼的眼睛仿若漆黑的不見底的深潭一般,忽然扯開一抹笑,雙眸眯起足足像一隻小狐狸,笑容卻未到達眼底,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可知就連你的主子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何況你呢?”
管事婆子震驚當場,腦中卻飛速的旋轉起來,難道這件事情已經東窗事發了?怎麽會,她們已經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了。
正當管事婆子六神無主之時,又聽見唐曼輕輕走到她的身旁,又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討厭別人對我頤指氣使,你又偏偏不識時務的犯了這等錯誤,該怎麽辦好呢?”
婆子猛地回頭,剛好對上唐曼充滿魔力的眸子,卻看平素向來或軟弱或淡漠的眸子此刻竟充滿著一絲陰狠,心頭大震,刹那間警鈴大作!
危險。
“帶走。”唐曼率先走了出去,清靈又隱含凜冽的聲音回響在空氣之中,讓人心頭發顫。
率先走出庫房的瘦弱身影在冰天雪地之中,竟讓人恍惚之間感覺的一種清冷,甚至是一種不屬於天地之間的傲然,肩膀雖然柔弱,卻仿佛足以稱得起天地的那份沉重。
她怎麽會不知道二姨娘的心思,唐曼緊緊攥住袖中的錦帕,大夫人雖然會在她的彩禮上動手腳,卻不會做的那麽明顯,顯然庫房中十有八九還會有二姨娘的人,從想要拉攏她到今日利用她財禮的事情大做文章。
雖然她也一樣的恨大夫人,可是卻很討厭這種被牽著走的感覺,她眼看著就要嫁到龍府,姨娘自己在府中沒有父親的寵愛,再沒有了自己的保護,隻怕是日子回過得更難,她也隻得忍氣吞聲的爭取為姨娘鋪一條路
不大一會兒,唐曼和宋嬤嬤已經押著庫房的管事婆子和丫鬟娘子一幹人等回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唐曼沒有說話,沉默的走到了唐老夫人身側,臉上有著深深的疲憊,衣袖下的小手卻緊緊的抓住了唐老夫人的手,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站的平穩一般。
老夫人眸中的憐惜更深,這件事情她必須查出個水落石出,不能讓人白白的欺負了她的寶貝孫女。
宋嬤嬤如實的把庫房一行之事向老夫人稟報出來,雙眸也不時的瞄向一旁臉色越發蒼白的大夫人,聲音平靜如水,可是誰都能聽出來那裏麵隱含的淡淡的指責之意。
“那管事婆子和庫房的一幹人等可有押了過來?”老夫人眼神淩厲,隨著宋嬤嬤的報告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這些人膽子是越發的大了起來,在她眼皮底下竟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在再補正此風氣,府中不得亂了套不成?
“已經被奴婢押了過來,隻等老夫人您處置了。”宋嬤嬤連忙回答,隨後便示意一旁的丫鬟,也是老夫人身邊一等的大丫鬟櫻紅,“將那幾人帶上來。”
櫻紅急忙領命而去,屋中氣壓低的驚人,老夫人麵色黑得嚇人,誰都能看出這次老夫人是動了真怒,二姨娘在一旁優哉遊哉的品著香茗,不時的瞄著六神無主的大夫人,垂下眼瞼,唇邊泛著一抹冷笑,指骨輕輕的敲著桌子,一下一下,沒有半點的著急,仿佛什麽都在掌控之中的樣子。
大夫人在一旁強行命令自己這個時候不能慌了手腳,寬大雲袖下的雙手緊緊攪著繡帕,指骨再用力之下變得蒼白,有些慌亂的看向身後的王媽媽,再看到她安慰的眼神之後,勉強平靜下來,就算是她做的有如何?她可是一府的當家主母,老爺明媒正娶的正室,隻要她不承認,還能有誰強行逼了她認供不成?
隨著那管事婆子等人被帶進來之時,一見大夫人也麵色蒼白的坐在一旁,低頭不語,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磕頭哭喊道,“還請老夫人做主,老婆子一向掌管庫房,兢兢業業從不敢有半分的疏忽,今日之事,奴婢確實不知情啊,老夫人要給老婆子自做主啊!”
說著便用衣袖抹著眼淚兒,和剛剛在庫房的那副趾高氣揚的神情完全判若兩人,現在這種情形,她就是打落丫都得混著血吞,供不供出來她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畢竟老夫人早就已經不掌家,實權早就移交到大夫人手中,大夫人畢竟是正房夫人,就算她今日會受些皮肉之苦,將來必定看在她這份忠心上給她好處,何苦兩麵不是人呢?
管事婆子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眸子,更遮住了心中複雜的心思
大夫人乍聽此話,心中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神情也舒緩了一些,看來這婆子還是識時務之人,知道怎麽辦事。
“哼,分明就是狡辯之詞,憑空被換掉那麽多彩禮你身為庫房的管事婆子會不知情?”二姨娘放下手中的茶杯,鄙夷的笑著,回頭看向老夫人,“母親,看來這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幹脆拉出去打她二十大板,看她還會不會在藏著掖著?”
跪在地上的婆子心中一涼,不禁暗暗叫苦,她早就算到會有皮肉之苦,可是在真的聽到之時還是心中一顫,她早就養尊處優多年,如今還一把年紀,那裏還經受了了那份皮肉之苦?
大夫人剛放下的心馬上又提了起來,那個管事婆子對她有多忠心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是個老油條,在利益之下還可以,這萬一熬不住皮肉之苦把她供了出來,到時候一個偷竊庶女彩禮的罪名,讓她的臉往哪裏擱?以後在府中如何立足,就是在元德縣城恐怕都得被那些夫人們恥笑。
老夫人自然也看得出來這個婆子的狡辯之詞,聽到二姨娘的話破天荒的沒有像往常一樣反對,眉宇之間有抹讚同之意,剛要開口應承。
“慢著。”一聲清亮空靈的聲音在老夫人身後響起,帶著令人無法辯駁之意,不容置疑的說道,“不能這樣打。”
“咦。”老夫人眼中有著詫異,疑問的看向唐曼,這孩子難道這個時候還要用她那善良之心對待這種惡人麽?眉宇之間有著明顯的不讚同,語重心長的說道,“三丫頭,善良是好的,可是有時候一味的善良什麽都解決不了的。”
二姨娘王氏皺了皺眉,她竟然在幫那個管事婆子說話,難道就代表她已經倒向那個女人的一邊了嗎?甚至忘了她們娘倆所受的虐待之苦?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拿捏不準這個三小姐的態度。
管事婆子此刻也真心的感激似的看向唐曼,仿佛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在她要被打之際她的主子沒有半分要幫她之意,簡直讓她的心涼了半截,最後反而是這個她一直看不過眼的三小姐竟然為她說了話,管事婆子心中充滿了感動,可是唐曼的下一句話一下子將她打入地獄一般,差點氣歪了管事婆子的鼻子。
“此等惡人,不但監守自盜被我等抓個現行,還抵死不改的將一切撇清,區區二十大板豈不會白白的便宜了這個惡人?”唐曼慢悠悠得繞到那個管事婆子身邊,不停地打量著地上麵如死灰的婆子,還有一旁跟著跪在地上的顫顫巍巍的丫鬟娘子們,抬頭撒嬌似的看向老夫人,“孫女有個想法,不知奶奶同不同意?”
“什麽想法?”老夫人不知道唐曼在打什麽主意,恢複了一臉慈祥,和藹地問道,“你倒是說來聽聽,難道你這鬼精靈又有什麽好辦法了嗎?”
二姨娘悄悄的放下心,幸好三小姐沒有投向那個女人的陣營,不然以她現在的勢力,很是危險啊。
“我們換種方式。”唐曼幹脆利落的說道,帶著一臉笑意,走到最右麵的一個丫鬟身側,伸手一指,“要我看這些人就算沒有參與,也是統統逃不了幹係的,就從她開始,先打她二十大板,若是不承認,就拉出去打下一個,但是下一個就要打四十大板,一次的往上加,不怕她們不承認。”
話音一落,被指著的那個丫鬟立馬昏了過去,二十大板啊!而她旁邊的管事娘子還一臉的欲哭無淚,她昏什麽昏啊?她才二十大板,輪到自己可就四十大板了啊!
那個管事婆子頓時麵如死灰,冷汗涔涔,心裏不住的盤算著,從二十大板打起,這麽多人,如果輪到她那豈不是直接要了她的老命?她怎麽會以為這個小惡魔是善良的主?還以為她會幫她們說話,癡人說夢嗎。
此舉重在震懾,唐曼甚至胸有成竹的保證,在打了不出三個人之後,那老婆子肯定嚇得扛不住。
看著唐曼胸有成竹的樣子,老夫人一臉的了然明白了唐曼的意思,當下心裏也放心不少,一直以來,她就是怕這三小姐過於軟弱,在娘家還有她這個老婆子護著,可是嫁到婆家萬一受欺負可怎麽辦哪?如今看來,這三小姐不但有才華,心思縝密,智謀更是過人,當下同意,揮了揮手,厲聲喝道,“還不照三小姐的意思去辦?”
“是。”話音剛落,馬上從屋外進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執行婆子,不由分說就將已經昏倒在地的丫鬟像死豬一樣拖走。
“慢著。”唐曼輕輕捏著老婦人的肩膀,狀似無意的又加了一句,“執行的時候就不要堵上嘴了,也讓大夥聽聽,做這些下作之事會有什麽下場。”
話音一落,漆黑如深潭的眸光若有若無的從管事娘子們的臉上一一滑過,最後落在庫房的管事婆子臉上,停頓了幾秒,綻開一抹笑意。
“是,三小姐!”執行婆子沒有絲毫猶豫,馬上領命而去,如今這三小姐地位可是非比尋常,先不說老夫人重視的態度,就是這份懲治人的手段還有誰敢肆意半分?
不一會兒,外麵傳來撕心裂肺的殺豬般的哭號聲,顯然那個丫鬟已經被打醒了,隨著一棍一棍鈍鈍的聲音,那個丫鬟的哭叫聲越來越尖利,哀嚎著、尖叫著求饒。
聽得一旁的管事娘子們紛紛膽戰心驚,哀求似的看向管事婆子,一個大府下人之間也是盤根錯節的,下麵的丫鬟先不論,就是這些管事娘子們與婆子之間也是多多少少沾親掛故的,雖然當初也是收了好處的,可是誰希望有錢了卻沒命消受呢?
“娘。”一個眉清目秀的管事娘子一臉淚痕的爬到了管事婆子的旁邊,伸手拽拽她的衣袖,懇求道,“您就說了吧,說了咱們求三小姐饒恕,三小姐大人有大量會饒恕咱們的,若是您還在堅持,咱們娘倆今天沒了,以後清哥可怎麽辦啊?他才一歲半啊,這麽小怎麽沒有娘親和奶奶啊?”
大夫人殺人似的眼光死死的盯著管事婆子娘倆,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那兩人早已死無全屍,當初她們也是收了好處的,現在這點打都扛不住?
二姨娘悄悄垂下眼瞼,眸中閃過一抹滿意之光,她果然沒有押錯寶,這三小姐的確有過人之處,對人心思的掌控程度已經到了一定程度,這剛剛才打了一個,這些人的心裏就抗不住了。
二姨娘突然心裏一片釋然,這種可怕的人幸好不是她的對手。
管事婆子狠狠地瞪了自家兒媳一眼,惡狠狠的罵道,“滾一邊去,不知道的事情你要我怎麽承認?難道還想屈打成招不成?”
說完又看了一眼老夫人和唐曼,然後死死的低下頭,再也不說話了,任由著兒媳哭哭啼啼的淚眼婆娑。
看來還真是硬骨頭啊,不見棺材不落淚呢!唐曼暗自冷笑。
說話間,那個丫鬟的呼救聲音已經越來越弱了,最後已經幾不可聞,一個執行婆子匆匆一陣小跑進來,“三小姐,已經打完了,那個丫鬟已經扛不住昏過去了。”
這時一個毫無意識的身影被像死狗一樣拖了進來,啪的扔在了地上,眾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先前被拖出去的丫鬟?
隻見那個丫鬟的裙擺上血跡斑斑,額前的碎發濡濕了汗水,順著早已經不見血色的慘白的麵頰簌簌滑落,紅腫的淚眼似乎在昭示著昏迷之前受了多少痛苦,單從表麵來看也知道屁股肯定開花了,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休想下床。
所有人連同大夫人,包括二姨娘在內心裏都激靈靈的一顫,大門大戶之內誰會沒有懲治過丫頭什麽的呢?可是一般都是拉到一個專有的地方打完了事,哪見過這樣的?
“繼續。”一聲輕飄飄的聲音繼續命令著,唐曼依舊在麵不改色的柔nie著老夫人的肩膀,一招一式都恰到好處,不輕不重,仿佛沒有見到地上失去知覺的丫鬟一般,又強調了一句,“記住,這次是四十大板哦!”
聲音中特有的像小姑娘一般,屬於這個年紀特有的軟軟蠕蠕的甜膩的撒嬌讓大夫人和地上的婆子娘子們齊齊的心裏一顫,驚恐的瞪向上位麵不改色的小人兒,又齊齊的看向下一個要被打的人。
那人心裏一顫,連忙連滾帶爬、哭喊著要去抓唐曼的裙擺,卻被一旁行刑的婆子死死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不住的哭喊,“三小姐,求您大人有大量,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啊,奴婢要是真的知情早就說了啊,嗚嗚嗚。”
一時之間,哭得好不悲切,就連行刑的婆子好似也動了惻隱之心,詢問的看向唐曼。
“打。”一個字簡單利落,沒有拖泥帶水。
大夫人手中的錦帕早已被攥的不成樣子了,坐立難安,一會兒看看地上的婆子,眼光複雜,一會兒看看老夫人,想向她求助,可是老夫人卻看也不看向自己,口型張張合合,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被人看穿心事一般,眼光隻得死死的怨毒的看著對麵一副悠然自得樣子得二姨娘,如果不是她,怎麽會出這麽多幺蛾子?
她和她鬥了這麽多年,今天卻被人死死的抓住了把柄,動彈不得。心裏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還有那個軟弱的賤丫頭,不過是個奴婢生的賤種而已,仗著老太太的保護如今也敢和她叫板,趙氏越發的氣難平。
第二輪行刑已經開始了,毫不例外淒慘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屋中眾人的耳中,甚至連那苦不堪言的尾音都聽得真真切切,駭人異常。
管事婆子低著頭的身子也開始瑟瑟縮縮的顫抖不堪,一雙眼睛滴溜溜的想著對策,腦中也開始飛速旋轉,四十大板啊,她是最後一個,打到她這裏不用多說,肯定一命嗚呼,沒有了命還拿什麽享受錢啊?再說了,對大夫人她還沒達到以命去表忠心的程度,可問題是就算她承認了,供出了大夫人,上麵那個小惡魔會輕易的放過她嗎?
就在管事婆子左思右想的天人鬥爭之時,又見那行刑的婆子拖著一個管事娘子回來了,嚇得她渾身一瑟縮,這個分明比先前的丫鬟傷的還重,莫要看臉色如何,隻看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就能判斷出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怎麽辦?
“還沒有想清楚是怎麽回事嗎?嗯?”唐曼慢條斯理的走到管事婆子麵前,含笑問道,見她一直沒有做聲,隻是一味的死死地低著頭,又自顧自的好像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這人年紀大了腦袋就是不中用了?”
管事婆子身子一顫,看著染著青底繡著彩色花樣的鞋子越來越走近自己,頭越發的低了下去,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掙紮著要不要說出去。
“那就拖這個出去吧!”唐曼手指猛的一指瑟縮著躲在管事婆子身後的管事娘子,也就是她的兒媳,“今天能監守自盜,吃裏扒外的東西,看她還說不說實話?”
“不。”管事婆子猛的一抬頭,眸中充滿驚恐,雙手猛的一攔,擋在管事娘子麵前,三小姐的狠她已經見識到了,兒媳說的對,她的小孫子才一歲多,不能這麽小就沒有娘親,“三小姐,都是老奴的錯,老奴全都招了,是大夫人的指使的,老奴也是受迫於大夫人,被逼無奈啊!“
說著,不知是想到自己的處境艱難,還是想到年幼的小孫子即將無人照料,老臉之上竟真的擠出一行行淚花,悲從中來。
“住口。”大夫人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一臉怒色渾身顫抖,死死的盯著管事婆子,狂喊道,“你這老蹄子竟敢當眾汙蔑本夫人,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說著就要向管事婆子衝了過去,卻被一旁身材高壯的的行刑婆子給攔了下去。
“是不是汙蔑大夫人您自當心裏有數,當初您讓王媽媽把三小姐的一箱金銀換成杭綢的時候分給老奴的好處,老奴可都仔細保管著呢!”管事婆子頭一橫,牙一咬,反正也豁出去了,理直氣壯的和大夫人對峙,她自己倒是沒有什麽,隻是希望老夫人看在她這麽多年在府中的份上,能放過她的兒媳。
“你。”大夫人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對於管事婆子的指責和咄咄逼人硬是沒什麽話去反駁,憋了半天,才臉紅脖子粗的說出了一句,“汙蔑。”
老夫人從一開始唐曼插手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說話,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著場麵戲劇的發展,一來她確實不清楚這事情到底出在了哪個環節,說實話,對於二姨娘說話的真實性她還是有幾分懷疑的,二來她也有心看看唐曼如何解決這件事情,不得不說,這三小姐雖是個善良的卻也是個有手段的,不出一會兒,就能逼問出頭緒,心底不由得欣慰了幾分,這樣的三小姐即使出去也不會受到什麽欺負的。
“慢著。”二姨娘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峨眉一挑,走上前逼問道,“怎麽會是一箱?分明就是三箱金銀珠寶,管事婆子你到這個時候還想包庇罪魁禍首、欺上瞞下不成?”
此話一出,管事婆子當即怔住,仿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腦中一團亂,怎麽可能是三箱?她明明檢查過的,明明剛剛在庫房被發現的就是那一箱,怎麽會?
怎麽會?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三箱?”大夫人一見二姨娘那副妖媚的嘴臉馬上氣不打一處來,“你別誣賴好人,我分明就動了一箱金銀而已。”
話音剛落,就見王媽媽上前狠狠地扯了大夫人的衣袖,用怒氣不爭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個時候竟然衝出去?
王媽媽一臉羞愧,無奈的低下頭,大夫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幹脆也不再裝了,直直的與二姨娘對視,就算她真的動了又怎麽樣,她還是這唐家的一府之主母呢!
老夫人冰冷的瞪了一眼大夫人,不知羞恥的東西,她唐家在這元德縣城怎麽說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的名門望族,怎麽就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呢!
唐曼簡直都要忍不住笑出聲音了,表麵上還得維持著嚴肅的形象,看看人家這說話水平?別無賴好人,人家就動了一箱而已。
用她本來就不高的九年義務教育水平來效仿古人一句話,這分明是五十步笑百步啊!用在這裏還是蠻貼切的嘛!
再看看二姨娘胸有成竹的表情,忍了一晚上終於要出手了嗎?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那麽簡單的,就憑大夫人莽撞粗魯的個性,恐怕說出那隻動一箱的話倒是有十分真切的,再看那個管事婆子震驚的神情也不像是假話,看來這裏麵還有什麽彎彎繞繞是她不清楚的。
不過倒是可以肯定一點,東西肯定沒丟就是了,這點倒是讓唐曼放心不少,她還指著這點老本發家致富呢!堂堂穿越女怎麽著在這裏就算隨便一站,也是個天才級的人物吧,坐吃山空哪是她的作風啊!
“就動了一箱?姐姐的嘴還真是硬啊!”二姨娘冰冷不屑的恥笑,心裏暗想著已經過去了這麽久,迎春那邊的事情應該快解決了吧!最好是那幾個人能被買通,那就更急事半功倍了啊!
轉身便向老夫人行禮躬身偋道,“母親,說來也巧,兒媳來之前因為有人鬧事也抓獲了一個庫房的管事媽媽,和幾個丫頭,細問之下才明白其中的隱情,到底是失竊一箱還是三箱,傳過來一問便知。”
“好,就找你說的辦吧!”老夫人懶懶的揮揮手,示意下麵的人去將那幾個人帶上來,看也沒看一旁麵如死灰的大夫人。
怎麽可能?她明明就沒有動那麽多,怎麽突然就變成三箱了呢?難道是那個管事婆子私自貪下想要把黑鍋扣在她的頭上?還是王媽媽?
大夫人疑惑的眸光看向了站在她身後的王媽媽,王媽媽恨鐵不成鋼的恨不得去砸了自家主子的腦殼,什麽時候能成長啊?看她的眼光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被人輕飄飄的挑撥了幾句,就懷疑到她的頭上了,讓她如何不心寒?
對於從小看到大的主子投來懷疑的眼光,王媽媽一陣無力,自小她就把大夫人當親閨女一般疼愛,努力護著不讓她受著任何委屈,到如今竟聽信了外人的幾句挑撥之言,不過氣惱歸氣惱,王媽媽還真就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大夫人被人栽贓陷害,腦中飛速的旋轉著,思考著對策。
二姨娘話一出口,震驚了多少人,首當其衝的就是庫房的管事婆子,在她的管轄之下平白無故的丟了兩箱金銀,還說不清楚去處,這簡直讓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指不定就得被扭送到官府去受刑,一想到多少人進去那大牢就沒在活這出來,一時之間,倒是在一旁真的哭上了,哭的那叫一個悲悲切切。
“二姨娘,奴婢已經將在庫房值夜的郭媽媽等人帶過來了!”在眾人一片愁雲慘霧之時,一個俏生生的模樣清秀的丫鬟走了進來,正是先前被二姨娘指使出去的迎春,她領了幾個婆子丫鬟似的人走了進來。
“見過老夫人、二姨娘。”領頭的婆子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一身暗褐色鍛製衣衫與地上跪著的管事婆子的相似極了,四十歲左右的模樣,一雙眼睛咕嚕咕嚕的轉,看來便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人物。
“是你。”庫房的管事婆子抬頭一看來人,當即大吃一驚,雙手顫顫巍巍的指著郭媽媽,“好你個老郭婆子啊!沒想到竟然是你?”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確想不出哪裏的不對,直到看到這個郭婆子才發現,整個晚上她都沒有見過她的身影,難道丟失的兩箱彩禮被她弄出去了?
管事婆子心裏不停地犯著嘀咕,郭婆子本來就是值夜的婆子,把彩禮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然後再陷害到她的身上,她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
“你說,是不是你把那兩箱彩禮弄出去了?”管事婆子一想到被這郭婆子擺了一道,就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現在還想栽贓到我頭上是不是,我告訴你,沒門。”
她還真的就沒看出來,這個郭婆子平日裏老實巴交的總是不言不語,竟然有這等心機,連她都給坑進去了,枉費她還把她當成親姐們一般看待,沒想到她還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想當初要是沒有她這個管事婆子幫忙,郭婆子的娘家侄子能那麽順利的就進府當個長工嗎?
管事婆子這樣一罵倒是把屋中的眾人給罵懵了,疑惑的看了看郭婆子,又看了看管事婆子,還是不敢相信她的話,一個唐曼的值夜婆子敢把兩大箱金銀給弄出去?就是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吧!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個鬥爭的婆子身上,二姨娘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迎春,見她一點頭,才放心的繼續坐在椅子上,麵上還是義憤填膺的樣子。
這一幕卻被唐曼眼尖的看到了,刹那間明白了二姨娘的想法,這後來的婆子怕是已經被收買了隨時準備反咬大夫人一口呢!可是大夫人掌家這麽多年,這庫房的婆子就算不是心腹,也得用個信得過的人哪,怎麽可能就在短短時間之內被收了買呢?
想到這裏,唐曼反而在老夫人身旁坐下來,似笑非笑的道,“郭婆子是吧?還不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
無論大夫人是不是真的偷偷換掉了她的三箱彩禮,既然動了就是動了,有沒有被二姨娘冤枉又怎麽樣,和她有沒有關係,在唐曼的觀念中,世界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人會看在你可憐或者是善良就會輕易的放過你的,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讓唐曼恨得牙癢癢的大夫人呢?
落井下石可是她的強項呢,她也樂得配合二姨娘不是?
聽到唐曼的話,二姨娘的眉心總算是舒展開來,她本來就是個人精似的人物,手段更是不必說,否則怎麽能生下唐家的長子嫡孫,怎麽能和大夫人都這麽多年絲毫不落下風?聽到三小姐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裏緩緩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