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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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姨娘,您是母親的至交好友,如今說來我也不和你見外了,我家天兒昨日還好好的呢,就突然昏迷不醒了。”龍夫人拉著老夫人的衣袖,滿麵愁容,用錦帕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本來咱們兩家也是定好了親事,三丫頭也算是我半個龍家人了,如今隻不過是把親事提前,天兒借著這喜氣指不定就能康複了呢!”
“這怎麽可以?三小姐如今還沒有及庰呢,哪有沒行過及庰之禮的姑娘就先出嫁的道理?”三姨娘周氏不讚同的開口反駁,一身淡青色的絲質衣衫沒有顯得絲毫老氣,頭上簡單的梳了一個發髻,沒有任何首飾的搭配,比不上大夫人和二姨娘的珠光寶氣,卻奇異般的有種淡雅的氣質,讓人看了很舒服,“再者說來,令郎的病。”
周氏小心翼翼的斟酌的詞語,生怕說道龍夫人的痛處,卻也明確的表達出她不讚同的意思了。
自家的女兒周氏哪裏舍得這麽早就出嫁,都是她沒有本事,唐曼於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定親已經是夠委屈了,哪知如今得了重病竟然想打唐曼衝喜的主意?萬一那孩子是個沒福氣的,不幸的去了,她可憐的女兒年紀輕輕豈不是要守一輩子的活寡?
“親家母,這規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啊,雖說三丫頭還未及庰,這也是形勢逼人哪,若是嫁到我龍家,妹妹必然把三丫頭當親生女兒看待,決不會委屈了三丫頭!”以龍夫人的聰敏哪裏會看不出老夫人和周氏的不讚同之意,雖然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周氏,卻莫名的對眼前這個三丫頭的生母有種莫名的好感,這個女人絕對要比那個大夫人和二姨娘好得多,言語之間也自然少了幾分客套,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大夫人一聽明白龍夫人的來意,心中一喜,忍不住得意起來,周氏那個賤女人以為自己女兒嫁了個有錢的,就開始得意了,抵不過命運啊,再有錢還不是個衝喜的,能有什麽地位,指不定哪一時龍家的嫡子就一命嗚呼了呢,下賤的奴婢就是奴婢,就算癡心妄想的往上爬,不還是敵不過命運的捉弄?
“娘,雖說三丫頭現在就嫁出去有些不合理法,可是卻是有一定道理的”大夫人像模像樣的開口,口氣有些低沉,臉上的表情是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連唐曼都忍不住為這個女人喝彩了,“龍夫人的要求可能是有些過分,可是從另一方麵來看卻也是對的,三丫頭已經和那孩子有了婚約,也就算是半個龍家人啊,就算是不成親,可這女子若是背上了克夫的名聲,這以後還有誰家敢要啊?”
大夫人可不管那些幸福不幸福的,心裏也是慶幸的,幸好當初她死命的阻攔了這門婚事,雖說是被禁足,可是也是值得的,要不然她的女兒遭受這命運,她豈不是要哭死去?這樣一來,三丫頭嫁了過去,龍家心裏存著一絲愧疚,還指不定多送多少聘禮呢,這女子頭次的過禮屬於自己的,可是第二次婆家過禮,娘家可是能分到的啊!
“是啊,大姐說的極是,為了唐曼的聲譽,母親您就同意了吧!”二姨娘首次沒有反對大夫人的意見,反而和她連成了一氣。
打得自然也是嫁妝的主意,現在她可是名正言順的半個當家主母,而且庫房她早就已經打點好了,到時候想要多少金銀彩禮還不是她自己說了算,實權要來做什麽,還不是往自己的腰包收斂錢財?
“你們。”周氏一時氣的說不出來話,臉色氣得煞白,這兩個女人分明就是不懷好意,還說的冠冕堂皇的要為三小姐好,騙誰的鬼話呢!
憐惜的眸光直直的看著一旁的唐曼,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淡漠,好像屋中的一切與她無關一般,都是她軟弱無能虧待了這個女兒啊,可是她要怎麽辦能幫得了她啊?
唐老太太沉默了,褪去先前的震驚,她反而能好好的思索這件事情,龍家現在是曉之以情,若是真的拿婚約強行逼迫,她們也自然是不能做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的,況且她們唐家也是元德縣城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自然是丟不起這個人的。
再者說來,大夫人和二姨娘雖然打不得是什麽好心眼,可是有句話是說對了的,這女子一旦背上克夫的名聲,這一輩子也就算是毀了的,要怪也隻能怪三丫頭是個沒福氣的,她雖然有心護著卻也是無能為力啊!
“三丫頭,你同意嗎?”唐老夫人憐惜的看著唐曼,伸手憐愛的摩挲著唐曼的麵頰,滿手的褶皺和唐曼白皙細嫩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唐曼一切都聽奶奶的。”唐曼蹲下身子,伏在唐老夫人的腿上,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沒有悲傷卻乖巧的令人心疼
龍清明心中一痛,目光更加火熱癡纏住依偎在唐老夫人身邊瘦弱的身影,帶著輕微的顫動,她是在哭嗎?他果然沒有看錯人,若是尋常女子恐怕早已尋死覓活的哭著嚷著不嫁了,而她,唐曼的身影卻堅強的讓人心疼。
周氏難堪的別過臉去,想上前把女兒抱在懷中,卻礙於場合尷尬的占地原地,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嫉妒大夫人可以撒潑耍賴、甚至不顧老爺的顏麵使女兒擺脫掉這不堪的命運,而她甚至連反對的餘地都沒有,她今天能站在這裏,也都是沾了三小姐的福氣。
其實也是她們多心了,唐曼哪裏是哭的顫抖啊,此刻她的小心情正愉悅著呢,不就是衝喜嘛,放在一般以夫為天的古代小女子身上確實是致命的災難,可這些還難倒她一個現代職場出來的白骨精嗎?就算是當了寡婦又怎樣,又擋不住她順風順水的在古代發家致富,發發點自己的小財,還不是隻有銀子最實在?
“那事不宜遲,咱們就盡快選定個日子吧!”龍夫人看著唐曼顫動卻依舊堅強身影,心裏不由得對這姑娘生出一股憐惜之情,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心底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善待這個兒媳,“我已經找人算過,七日之後,農曆的八月十六正是個難逢的黃道吉日,就定在那天姨娘您看可好?再者說來我龍家也得好好準備才是,萬萬不能委屈了三小姐。”
“成親的日子自然得挑個黃道吉日,龍夫人您決定就好。”大夫人一擺手,是不是黃道吉日不也就那麽回事,一個庶女還想怎麽風光啊?怎麽著還想超過她的嫡女嗎?這現在最重要的不就是第二批彩禮的事情嘛,趙氏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迫不及待的開口,“龍夫人,這親事雖說是定下來了,可是畢竟我們三丫頭還沒有及庰,這也是不合乎禮法的,我唐家在元德縣城也是有頭有臉的,這事好說也不好聽啊,指不定讓人家怎麽看笑話呢!”
唐老夫人剛要回話,卻被大夫人搶了過去,氣不打一處來,她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女人就一點涵養都沒有呢,家門不幸哪,她真想上去抽她幾耳光,難道親家母就是這麽教育她家的姑奶奶的嗎?她這老婆子還活著呢,就當她是死的一般不存在嗎?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唐老太太也是個好麵的人,隻得生生忍下了這口氣,她就是一直太仁慈了,才縱容的這女人囂張到了極致。
龍清明狂狷邪氣的眸中快速閃過一抹不屑,說來說去不就是為了錢嘛,這麽快就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了,還真是難看。
二姨娘雖然沒有搭腔,可是妖媚的眸中也是精光閃閃,注意力都集中在這話上
“那大夫人的意思是?”龍夫人一看大夫人搶過話去,迫不及待的就開口,話裏話外不外乎就是兩個字。金銀,心裏卻對這唐家的大夫人很是不屑,一副見錢眼開的嘴臉,看著倒不如那一旁素麵朝天的三姨娘舒服,當即心底生出一陣不悅,看著唐老太太被氣得發白的麵色一眼,淡淡的反問。
“自然是彩禮要由原來的二十四抬改成四十八抬,我們唐家總不能被別人看輕了去!”大夫人麵不改色的振振有詞的說道,這些年她掌家對唐家的財務自然是了若指掌,老爺一心隻讀聖賢書再加上對財務並不精通和寵愛那個小賤人,就靠著祖上傳下來的那點田地收租過日子,府中早就沒有當年的風光。
她勞心勞力了這麽多年也沒有得到多少好處,就連換掉三小姐的彩禮也被原封不動的要了回去,如今就連掌家之權也被那個小賤人分去不少,她要是不趁著有能力的時候多撈點怎麽能行?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的。”龍夫人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天兒現在危在旦夕,錢財乃身外之物哪有她寶貝兒子的性命重要。
接下來,兩家人仔細討論了成親的細節,包括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的各個細節都沒有絲毫的含糊,一切都按照名門望族的等製來辦,甚至有好多已經超過了一般的等製,因為唐曼的父親早在納彩之後便進京遊學,而羽天的病情也已經到了耽誤不得的程度,隻得由老夫人主持一切,等到一切都定妥的時候,大夫人和二姨娘自然從中撈了不少好處,兩家人各自都打成圓滿,龍夫人滿意的回到了龍家。
最開心的自然是龍清明,因為羽天仍在病中,動彈不得,按照祖宗的法製,理應由他這個庶長兄代為迎娶女方過門,一想要親自接唐曼進門,他自然是止不住的歡喜。
就在龍夫人走後不久,大夫人也喜滋滋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心底不住的盤算著自己能撈到多少好處,怎麽說龍家也是元德縣城有名的富庶之家,出手怎麽會寒酸了去,就拿上次給三小姐的彩禮來說,饒是她這個出身不俗的富家小姐看了也止不住的眼紅,好多珍貴的寶物她都沒有見過,隻是在書上略微的了解一些,更多的她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呢!
二姨娘也馬上帶著迎春回到蘭苑,思前想後,馬上安排人守住庫房,原來看守庫房的郭婆子和管事婆子各自被打了二十大板,現在正養著傷呢,現在的庫房由於大夫人和二姨娘互相都不信任對方,索性各自都使了人手看守,至於兩方人互看不順眼就是後話了。
再說唐曼跟隨著老夫人進了院子,屏蔽了左右
唐老太太看了看乖巧的站在一旁的唐曼,眉清目秀的,這些日子由於不在飽一頓餓一頓的臉色明顯不再蠟黃,白皙細嫩了好多,一雙黑眸入上好的琉璃一般晶瑩透徹,老太太歎息了一聲,走進內室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在唐曼麵前,憐惜地看著她,“三丫頭,這個原本是要等到你及庰之後再送給你的,沒想到。”
唐老太太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個家她越來越有心無力了,終究,是她沒有辦法保護好這個孫女,也是她虧欠了這個孩子的。
唐曼依言接過了唐老太太遞過來的盒子,心中一驚,這盒子她竟然看不出是什麽材料製作的,隻是散發的古老質樸的氣息讓人感覺很是舒服,再看盒子之上雕刻的不知是龍是鳳的古老的花紋,整個盒子隱隱散發著一種低調的華麗,唐曼打開了盒子,見到裏麵的東西驀地大吃一驚,看向老太太的眸中多了一絲複雜。
一整套的首飾珠寶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質樸圓潤的光芒,雕刻著鳳凰圖案的金步搖,一對兒簡約的珍珠耳墜,還有一條看不出材質卻雕刻的異常精致的項鏈,最最吸引唐曼目光的就是那條鑲著黑鑽的額墜了,被一條白金鏈子連著,在昏黃的燈光下閃閃發亮,雖然唐曼對這些首飾珠寶並沒有研究,可也一眼就能看得出,這樣一條精致非常的額墜在這技術落後的時代是價值連城的。
“這是我出嫁時我的母親給我的陪嫁,傳女不傳子的。”唐老太太輕輕摩挲著盒中的額墜,眼光不知落在了何處,可是眸中的懷念和讓人沉溺的溫柔靜靜地流淌著,思緒似乎飄到了從前,“這也是我的家傳之物,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如今我把它送給你。”
“不。”唐曼連忙拒絕,她怎麽能要這麽貴重的東西,遂堅定地搖搖頭,深如黑譚的眸中點點星光融化,“奶奶,這可使不得,這些東西對您這麽重要,孫女不能要。”
本來唐曼今天是有些怨懟的,唐老太太再疼她,終究在她與麵子名譽之間,舍棄了她,甚至知道她嫁過去可能會守寡,也在猶豫之後答應了這門婚事,而在她看來猶豫或是不猶豫又有什麽區別?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一樣?
假若她風唐曼不是現代的女性,沒有受過任何現代的思想教育,如果她還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唐曼,就是單單憑這一件事情足以逼死一個古代的姑娘,她在暗自慶幸就算自己的丈夫死翹翹了還是可以在古代混得風生水起,同時也不禁為這個受禮法嚴重摧殘的社會感到悲哀,難道區區一個承諾一個婚約還比不上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更重要?
三姨娘今天的掙紮痛苦她不是沒看在眼中,那一刻她是弱小的,即使她有了幾千年的智慧在這裏沒有財勢之前她依舊是弱小的,不足以和封建相抗衡,沒有辦法使三姨娘昂首挺胸的大聲發表自己的意見,沒有辦法擺脫這樁她本就不情願的婚姻,沒有辦法直接將大夫人的惡毒踩在腳下,亦沒有辦法撕碎二姨娘的虛偽,打掉她的笑裏藏刀。
還有那個龍清明,整個上午她都能感覺到他放肆火熱的眸光,難道他就當她、當所有客廳中的人是死的不成?他是她未來的大伯,她是他未來的弟媳,一想到將來嫁到龍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唐曼一陣冷笑
“傻孩子,這些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奶奶留著它們有什麽用啊?”唐老太太輕輕摩挲著唐曼的長發,聞著唐曼身上陣陣獨屬於女兒家的馨香,心頭又是一陣愧疚,“本來就是打算留給你的,隻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罷了,罷了,嫁了吧,她越來越老了,也護不了三丫頭幾時了,府中那兩個女人越來越不安分,相信府中大亂也是遲早的事,傑兒生性就是耳根子軟,更加理不好家事,才致使府中越發的烏煙瘴氣,她相信以三丫頭的聰敏機智即使到了龍家也定不會讓人給欺了去,況且她也看得出來,臻月那孩子是個心善的,也是真心的在喜歡三丫頭的,這樣一來,她也就能更加放心了。
“可是。”唐曼欲言又止,她怎麽可能感覺不到眼前老人的真心,可這些東西是這樣的貴重。
“難道你還在怨奶奶今日的決定嗎?”唐老太太突然口出驚言,看著唐曼也是一愣隨即快速的恢複正常的樣子,她活了幾十歲一把年紀豈會連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就是三丫頭心中有怨也是正常的。
“奶奶,孫女雖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也是明白的,您老定然不會害我,您做事肯定有您的考量。”唐曼低頭,細心斟酌的詞語,沒想到她一瞬間的埋怨竟然清清楚楚的看在老人眼中。
“這府中越發的不太平了。”唐老太太長歎一聲,有些蒼白的臉色帶著不容忽視的倦容和無力,“民不與官鬥,這個家遲早是要敗的,罷了,隨她們去吧!”
唐曼身子一震,她當然聽得懂唐老太太話中的未盡之意,心中一釋,卻不得不重新估量起眼前這個老人了,一直以來,在她的印象中,唐老太太都是個昏聵的,不然不會任由大夫人一手遮天的在府中為非作歹,仗勢欺人,把唐家弄得烏煙瘴氣;甚至在大夫人偷偷挪動了她的彩禮,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大夫人的時候,也隻是象征意義上的懲罰了大夫人,甚至僅僅是打了那幾個鬧事的婆子。
民不與官鬥,貧不與富爭!
唐曼突然想起趙嬤嬤有次不經意的提起,大夫人的娘家也是有勢力的,她也一直在猜測是不是這個原因。
今天唐老太太的一句話道盡了她的無奈,是啊,民不與官鬥,原來她心裏也是明鏡兒是的,隻是有心無力而已,從來沒有這樣一刻,唐曼看清了唐老太太身上的無可奈何。
唐曼輕輕冷笑,官又如何,假若錢財足以多到一定程度,別說是官府,就算是皇上恐怕也得敬著三分,當年的沈萬三富甲天下,皇上不還是把他當寶貝似的就差沒供起來嗎?當然也隻有她敢這麽想,她也不會傻到就說出來震驚一票古人,說不定還會被以大不敬之罪關押起來呢。
最終,唐曼還是收下了唐老太太的饋贈,這種情況之下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同時唐曼心裏也真正的開始盤算著如何在古代發家致富,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行的,也隻有把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唐曼向唐老夫人告辭之後,夜色已經變得暗黑深沉,因為唐曼所在的院子離唐老夫人的院子相隔甚遠,甚至越走越偏僻,從燈火通明到漆黑無比,唐曼便懷揣著首飾盒帶著蓮嫵林林借著微弱的月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因為天色暗沉的緣故,幾人毫無察覺的被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直到唐曼等人漸漸消失在小路的盡頭,才從高大的樹後,閃出一個微瘦的身影,然後快步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大夫人的院子。
“什麽?你可看清楚了?”大夫人一聽來人回報,震驚的站起身反問著紫鳶,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紫鳶,似乎要把紫鳶身上刺穿個洞似的。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三小姐是從老夫人的院子裏好久才出來的,出來的時候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一般鼓鼓的,可是具體是什麽奴婢還真的是隱隱約約的沒看清楚,因為天色太黑了!”紫鳶嚇得渾身一抖,大夫人的眼光太嚇人了,要不是她是大夫人身邊得力的大丫鬟,恐怕也得嚇得渾身直抖不可,紫鳶絲毫沒敢隱瞞,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這個老東西。”大夫人頹然的跌坐在暖炕之上,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老東西分了她的掌家之權也就罷了,竟然把那麽重要的東西給了那個低賤的庶女,怎麽說也得是她的女兒。唐家真正的嫡女得到才是,這要她怎麽甘心哪!
“娘,到底怎麽了啊?”一道清麗曼妙的身影連忙走到大夫人麵前,一雙眸子似語含羞,關切的拍拍大夫人的後背,正是先前吵著要退婚的唐緞,“您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啊!可別氣壞了身子啊!”
唐緞現在可是春風得意不說,不僅成功的推掉了那個傻子,還覓得一個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長得那叫一個俊俏,家世雖說沒有龍家在元德縣城有地位,可總也算是個名門望族,和自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最讓她解氣的就是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庶女就要嫁給那個傻子了,而且說不定哪天那個傻子就一命歸西,雖然母親因為她的事情被分走了掌家之權,被氣壞了身體,可是那又如何,什麽都沒有她的幸福重要不是嗎,身子不好她就多陪陪就是了,唐緞如此想道。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大夫人氣的一指唐緞的腦門,想起被分走的掌家之權,如今府中的下人們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大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口氣也變得急躁起來,“生你有什麽用,整天除了吃喝玩樂你還會什麽?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還在那傻乎乎的不知道憂愁。”
想她勞心勞力了一輩子,自小也是被寵著長大的,哪裏受過這等的冤氣,那些老成精的婆子們現在哪一個看她的眼光不是陽奉陰違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巴巴的去巴結那個小賤人,背地裏還指不定怎麽說她的閑話呢,這要是放在從前,有哪個敢不聽她的話?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啊?娘你也不能因為掌家的事情就那我撒氣吧?”唐緞本來就不是那穩當的主,一聽到大夫人的指責,馬上委屈起來,不管不顧的大聲喊道,淚水也在眼眶中直轉悠,然而再看到大夫人氣的煞白的臉色,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化發作了,可是從小的驕縱慣了的脾氣又不好意思跟母親說句軟話,隻得悶悶的問,“我有什麽東西被搶了?我怎麽不知道?”
“你。”大夫人差點氣得背過氣去,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傳家之寶都被你祖母送給那個小賤人當陪嫁了,你說什麽東西?”
“什麽?”唐緞大吃一驚,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隨即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顯然她也是知道這傳家之寶這回事的。
這還是她小時候無意之間聽母親聽到的,不過具體也不清楚是什麽東西,就是連母親也是不知道的,隻是隱隱約約的指導那東西有個規矩就是傳女不傳子的,不但是母親就是她也是潛意識的裏認為那東西該是自己的,畢竟她才是唐家的嫡長女,理所應該當就是她的啊,沒想到卻被老太太突然之間就送給了那個她從小就看不起的連一個低賤奴仆都比不上的庶女,讓她心裏怎麽能平衡?
“當時天太黑了,奴婢並沒有看清是什麽東西。”看到兩位主子一廂情願就認定那三小姐身上的東西就是傳家之寶,紫鳶連忙解釋道,萬一到時候若不是,以大夫人的性子,就算她是大夫人身邊得力的,恐怕也是免不了被罰的命運,還不如直接就說清楚的好,到時候就算怪也怪不到她的頭上,紫鳶心思一轉。
“夫人,還是派人探探吧!不是還有七天呢嗎?咱們也還有的是時間啊”王媽媽眉頭一緊,顯然對這件事情也是傷透了腦筋,不過紫鳶說的也不無道理,她並沒有看清,上次調換三小姐彩禮的事情恐怕已經引起了老夫人的反感,這次再若輕舉妄動,怕也難逃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
“這,用誰呢?”大夫人心有疑慮,上次彩禮的時間之後,好多老成精的丫鬟婆子都見風使舵的去巴結二姨娘,她這邊忠心又能不被那個小賤蹄子懷疑的人幾乎就是沒有。
“夫人忘了嗎?魏婆子可是還在病中呢,隻要掐住了她,還怕那個人不乖乖的聽話嗎?”王媽媽一臉詭異的笑容,附在大夫人耳旁悄悄地說道。
“嗯。”大夫人眼睛一亮,她怎麽沒有想到呢?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隻要是確定了,她就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搶回來,不該屬於那個小賤蹄子的東西,她還怕她燙手呢,就當她做做好事吧,讓她認清事實呢!
唐緞沒有說話,心裏確是對那個連奴仆都不如的小庶女反感到了極點,不好好整治她一次恐怕她仗著祖母的寵愛已經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唐緞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唐曼淒慘的下場,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轉眼之間,時間飛快的一晃就到了八月十六,是個難逢的黃道吉日,宜嫁娶,喜神正東,也就是到了唐曼成親的日子了。
唐老爺家的三小姐還未及庰就嫁人、而且所嫁之人正是富甲一方的龍老爺家的傻子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早在幾天之前就傳遍了整個元德縣城,有鄙視唐老爺嫁女求榮的,有羨慕三小姐找到了一個好婆家的,還有激進的衛道士甚至想要把這不符合王朝禮法的兩家告上官府的,可是不知在官府吃了什麽苦頭,都悄無聲息的沒了聲音,還有更多是到兩家賀喜吃酒實則就是看笑話的。
這天一早,唐家早早的就沸騰起來,大紅的綢布早早的高高掛起,泛著金色光圈的紅色喜字是那樣的搶眼,雖說是打發庶姑娘,可也布置的不輸給任何一家有頭有臉的名門望族,如今府中誰不知道三小姐在老夫人心中非凡的地位,每人臉上都洋溢的燦爛的笑容,打起十二分精神忙碌著招呼客人。
唐曼的院子也一反平日的安靜,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唐曼身穿鳳冠霞披靜靜地坐在鏡子旁邊,任由著身邊的丫鬟婆子們在她的臉上塗塗抹抹的,擺弄著頭發,紅色的綢緞上金色絲線精心繡製而成的鳳凰在午日的陽光中翩然欲飛,好似活了一般。
“蓮嫵,如意果拿來了沒有?”人聲嘈雜的屋中周氏不得不高聲喊道,眼瞅著吉時就要到,可是這妝麵才畫了一半,不急死個人,周氏連連催促著給唐曼上妝的丫鬟,“再快一點,馬上吉時就要到了。”
“來了來了!”蓮嫵急急忙忙的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間,拚了命似的往唐曼這邊擠著,手中拿著象征著平平安安的果子,小跑至三姨娘身前,擦了擦額頭上密密的汗珠,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遲到。”
“手腳都麻利點,都什麽時辰了,妝還沒上完?一會兒迎親的隊伍都到府門口了,磨蹭什麽呢?”趙嬤嬤在一旁著急的催促道,指揮著身邊的丫鬟,“還快去把鳳冠給三小姐帶上。”
這些丫鬟不知道是從哪裏調來的,手腳一點都不利落,萬一一會兒耽誤了吉時該如何是好,趙嬤嬤急得團團轉,恨不得拍開那個礙事的丫鬟自己為三小姐親子裝扮。
被點到頭上的丫鬟急急忙忙的拿著鳳冠一路小跑到唐曼麵前,剛巧妝容已經上完,丫鬟順勢把鳳冠方方正正的戴在唐曼的頭上,唐曼慢慢的轉過身。
四周驀地變得寂靜,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娥眉淡掃出彎彎的圓潤的弧度,一雙靜若深潭的黑眸仿佛帶著無限的吸引力將眾人吸進瞳孔深處,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漆黑的發絲被丫鬟巧手的梳成了一個繁複的發髻,一條鑲著紅鑽的額墜在發髻和額頭之間流轉著晶瑩的光芒。
走動之間,鳳冠和霞披交相呼應,翩然欲飛的金風仿佛活了一般,帶著無比的從容和驕傲,更是一種出自靈魂的。
尊貴!
那是一種介乎於女孩兒和女人之間的魅力,帶著幾分妖嬈,幾分慵懶,沉靜從容的倒像是墜落凡間的迷途仙子。
“這、這是三小姐?”蓮嫵結結巴巴的指著唐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好歹她也是服侍了三小姐好多年的老人了,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三小姐如此美麗
“迎親的隊伍已經到府門口了,還愣著幹嘛,快扶新人上轎。”回過神的喜娘在門口尖銳的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的這才如夢初醒的又亂成一團,在唐曼頭上蒙上紅色的紗巾,簇擁著唐曼向門口走去。
待唐曼走到門口,大夫人二夫人和唐老太太站在門旁,龍清明帶著迎親的隊伍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了,見新娘子出來,喜慶的吹吹打打的聲音越發熱鬧了,唐家門口早就已經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群,所有人都想看看這還未及庰就先出嫁的新娘子,雖說也是為了衝喜,但畢竟這在信朝還是件新鮮事情。
唐老夫人看著唐曼身穿鳳冠霞披在喜娘的攙扶之下慢慢走來,一時之間仿佛時間倒回了多年之前,有些怔忪,在宋嬤嬤的提醒之下吩咐旁邊的丫鬟端來一盆清水,潑在府門口,意味著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一般。
“三丫頭,嫁過去之後要恪守禮節,侍奉公婆,友愛兄長知道嗎?”三姨娘哽咽的說道,聲音有絲顫抖,龍家的水比起唐家的要複雜得多,唐曼畢竟還隻是個孩子啊,教她如何不擔心啊!
“姨娘,您放心,唐曼都記住了。”唐曼想說什麽,看看旁邊笑的像花一般燦爛的大夫人和二姨娘,欲言又止,轉身跪地伏拜在唐老太太身前,“從今孫兒不能在侍奉在奶奶身邊,還望奶奶要保重身體啊!”
單看大夫人和二姨娘笑得那麽燦爛和滿足,唐曼就明白她得出嫁她們從中肯定撈到了不少好處和油水,心裏不由得有鄙視了一番。
“好、好。”唐老太太的眼睛也濕潤了,緊緊拉著唐曼的手,力道很重,快上轎吧,誤了吉時可是不吉利的。”
唐曼按照禮節拜別了唐老夫人、大夫人和三姨娘後,便在喜娘的攙扶之下走上早已經等候多時的花轎。
龍清明平日有些不羈的頭發被梳的一絲不苟,狂狷邪氣的眸子也盈滿狂喜和激動,看著心愛的女子身著大紅的嫁衣、頭上帶著鳳冠在喜娘的攙扶之下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來,就像一個真的陷入情網中的普通男子一般,心裏狂喜而期待著。
眸光一轉,想到那個病床上他名義上的弟弟,龍清明心中一陣煩躁,早晚有一天他會讓全世界都知道她真正的屬於他,至死方休。
龍家的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停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