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想,並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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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隆發消息,說是讓人安排孕婦柔柔住進稍遠的一間普通私立醫院,幫她叫來兩個朋友。

    “至於她以後的任何決定,漣漪,你別管,也別往心裏去。”

    “嗯。”

    管什麽呢?她又管得了誰,她控製得了誰?

    無論是想法還是行為。

    她甚至連自己情緒行為幾乎都無能為力。

    疲憊、迷惘,那些晦暗的情緒化為絲縷,一條條一束束,交織成網,裹住她整副靈魂,裹得緊緊的,不留一點空隙。

    這網堅韌,隨著時間推移,還在不斷收縮、勒緊,勒的她幾乎破碎……

    淩隆怕她心軟,把手下匯報的轉述給她:那人問了你的聯係方式,沒問到,大概對我們說安排不大滿意,她希望的是立刻把某些‘麻煩’處理掉,醫院拒絕了,隻能確保不會有就診記錄,但手術單上必須有監護人簽字。

    顧漣漪手指懸在熒幕上,半晌才敲下:她堅持?

    淩隆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回的很快:是,所以大外甥女,我們仁至義盡,剩下的就看那孩子造化吧。

    顧漣漪默然,萬語千言找不到一句合適的回答,最後隻發送了一個小突兔敬禮‘收到’的歡脫表情。

    走進浴室,脫下衣服,卸下身上所有重量,肩上、心裏卻仍像有石塊墜著。

    連崢出去之前已經幫她放好了洗澡水,甚至按照她的喜好丟了一塊浴球下去。

    幼滑細嫩的肌膚在燈光下閃著蜜光,她掬了一捧水,淡淡的玫瑰清香,有極微小的閃粉浮浮沉沉,努力讓自己放空,再放空。

    ……

    淩晨兩點多,天空陰霾不散,又細細密密的下起雨來。

    顧漣漪把浴室收拾幹淨才出門,在顧家生活時養成的習慣。

    電話響了很多次,她慢吞吞的接起,“喂——”

    “洗好了嗎?”

    “嗯,你都問第三回了。”

    她不老高興的抱怨,終是令電話那頭的連崢失笑,低沉的嗓音縈繞在耳邊,有雨聲夾雜著,在這陰冷潮濕的夜裏,前所未有的性|感。

    顧漣漪忽然就很想見見他,近在咫尺的他,“連崢——”

    “嗯?”

    “我想你了。”

    想他,真的想,自己突如其來的黏人自己都嫌棄,明明一個小時前才分開,明明他人就在隔壁。

    但她就是想他,想見他,想跟他說說話,想回答他那些剛剛問過她,她卻沒有想好答案的問題,即使出口的每個字都可能化為釘子,化為刀刃,紮了自己。

    “開門。”

    迎接連崢的,是麵前迅速敞開的門,以及門後那頂著一頭未幹的細軟長發,身著浴袍,看著他慵懶微笑的小女人,“Hi——”

    迎接顧漣漪的,是塊壘分明的胸肌腹肌,妖孽一樣好看的臉,男人眼神流連在她唇上,熾熱又危險。

    他長臂一探,將顧漣漪撈進懷裏,一手按住後腦勺,一臂卡在盈盈一握的腰背處。

    令人窒息的吻,彼此流連的唇瓣,胸肺中的空氣被掠奪,她難耐的一聲嚶嚀,令連崢短暫清醒,也是這無辜至極又魅人至極的一聲,令連崢陷入癲狂。

    腦海中千絲萬縷盡斷,隻留那一根名為‘舍不得’的弦還繃著,今天的她不開心,極不開心,偶爾的怔忡表情,總讓他想起那個在醫院的夜晚,那個她想結束自己,結束一切的夜晚。

    連崢必須調用全部的自製力才將已經探入她浴袍,撫觸到她腰側軟肉的手抽回,埋首在她露出的滑嫩頸窩,最後放縱自己咬了一口。

    這一下不疼,卻將顧漣漪咬得幾乎暈掉——腿軟,渾身軟得像麵條,若不是連崢緊緊的抱著,以一種要將她嵌入懷裏並融入骨血的力道,估計她早沒出息的骨碌到地上去了。

    “怎麽了?”

    顧漣漪混沌的腦子轉悠轉悠的,想不通連崢為什麽就忽然停下了。

    “沒套兒?”她認為這邏輯天衣無縫。

    不然沒理由啊,孤男寡女的,氣氛也對,身體狀況也挺好,沒有大姨媽作祟……

    然而,這一句險些讓連崢瘋掉。

    狠狠的吻了吻她肩頭,嘬出今晚最大最深的一個草莓才算滿意,“……寶貝兒,我遲早被你搞死。”

    連崢覺得它被顧漣漪搞死就是個時間的問題,或遲或早,僅有這點差別。

    顧漣漪縮著肩膀躲,“啊?”

    “別說話,也別動。”連崢視線落在別處,手上幫她整理鬆散的浴袍,腰帶係緊。

    然而,脖頸間那遮不住的幾處深深淺淺的粉紅,淺淺的牙印,不僅印在她身上,也印在他眼裏,刻在心裏。

    她皮膚很白,豆腐一樣嫩,隨便一個觸碰都會泛紅,稍微磕碰都會淤青。

    成就感與自責心疼交雜,連崢深深歎了口氣,“拿你怎麽辦?你告訴告訴我,應該拿你怎麽辦?”

    連崢長長歎了口氣,這媳婦兒罵不得,說不得,更不能像最初那樣掬著困著,曾經犯過的錯要吸取教訓。

    這麽一個柔弱的需要保護的小女人,卻總要為別人出頭——認識的,不認識的,值得的,不值得的。

    很多次了,免不了弄傷自己,新傷,舊傷,身上,心裏。

    “你……那什麽你這樣不難受嗎?”老黃瓜刷綠漆,顧漣漪僅有的那麽一次經驗肯定談不上豐富,但活了那些個年頭,沒吃過豬肉也不耽誤當豬,一些基本的常識是具備的,而且,呃,剛剛好像是不小心碰到了什麽,那個,呃,就好像是那什麽。

    “……噓,讓我抱會兒。”

    ……

    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顧漣漪覺得屋裏悶,睡不著,“上後院坐坐行不行?”

    “冷。”

    沒有什麽能難得倒一個失眠的人,她趿拉著拖鞋回到自己房裏,抱來一床被子,笑看著他。

    連崢能怎麽辦,畢竟這個提議好像不錯。

    玻璃花房裏有一張貴妃榻,寬度還好就是對於連崢來說短了些,顧漣漪躺在他懷裏,烏漆嘛黑的雨夜,隻餘後院的星星燈在閃耀。

    “什麽時候搭了花房?”

    “今天剛搭好。”

    “哦。”

    被子下的兩具身體靜靜相依,沒有旖旎。

    “顧東升跟你說什麽了?”連崢把玩著她手指,避開新添的那道淺傷。

    “哦,他呀。”

    話要怎麽出口,顧漣漪想了很久,連崢也不催促。

    “他說,我媽,我親媽,並不想要我,並不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