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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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百合親自端著一碗血參熬製的湯藥,當著眾多人的麵兒,大聲的將謝謹瑤對百沫的恩典說了一遍,百沫為了謝謹瑤舍得給她血參這種好東西而歡喜,連身上的痛都遺忘了幾分,她看到周圍那些人羨慕中隱含嫉妒的眼神,隻覺得神清氣爽,費力的挪動了下身子,嬌嬌弱弱的對著謝謹畫房間的方向行了個半禮,一邊帶著些許梗咽感動的說著小姐大恩,奴婢無以為報的話。
卻沒有發現,那些個下人丫頭眼中是羨慕,羨慕下更多的是嫉妒,百沫明明是個丫頭身子,卻是小姐待遇,成日裏哭哭啼啼,嬌嬌弱弱的,卻得了謝謹畫這般重視,誰甘心!
她更加沒有發現自己身側黃氏房中還沒有離開的婆子,在百合說完了話,在百沫接過那血參熬製的補湯小口吞咽的時候,那變了的麵色與眼中隱隱的怒意猜忌。
喝血參,百沫也配!
謝謹畫對她如此之好,她真的還會對夫人忠心嗎?
兩個婆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謝謹畫聽到黃氏房中的婆子離開了,讓百合從自己身邊的幾個二等丫頭中選擇兩個得用的:“百沫傷重,估計要好好養上段時間,你看著有忠心可用的,便提拔兩個大丫頭。”
百合對謝謹畫的信重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安:“小姐,我就會伺候人,哪裏會選人,要不然還是小姐您親自過目。”
“你的眼光,我很信任。”
謝謹畫眉眼微微一彎,笑的如同春色曉月一般動人:“好了,快去吧,記得起碼要有你一半的忠心機敏呀。”
百合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待!”
她像是立誓一般道。
“三小姐現在在何處?”
百合走到門口的時候,謝謹畫突然想到一般詢問道。
她的聲音有些輕,惟獨她自己知曉此刻的心思,裏麵居然還有緊張。
在意才會緊張。
“哎,對了,小姐你還不知道呢,三小姐被老爺禁足了,聽說要罰抄女戒女則呢,雖然還是不頂小姐你遭的罪,但是老爺還是把小姐你放在心上的。”
百合出去了,謝謹畫慢慢的張開了不自覺握緊的手,低垂了眸子,低聲喃喃:“父親,你的心思我到現在也看不透。”
從重生的一刻開始,她始終在想著謝謹瑤的那些話,想著謝家喊一聲父母的存在,想著過去經曆的一切。
恍惚驚覺,黃氏對她看似縱容,實則放縱,想到了黃氏一次次的推波助瀾,想到了偶然之間在黃氏眼底看到的厭惡。
那不是一個母親看著女兒會有的眼神。
也想到了最初在她嫁入齊王府之前謝尚書對她的幾次維護與教導,想到了最後謝尚書的不聞不問。
謝謹畫覺得自己越是試探,越是宛若陷身迷霧一般,看不清楚真情。
——
百合從二等丫頭裏選了兩個,一個看著活潑機靈,一個看著忠厚老實,雖然謝謹畫說是讓她做主,她還是將人帶到謝謹畫身前讓她過目。
謝謹畫看著兩個在自己麵前有些緊張卻滿麵掩不住欣喜的丫頭,給兩個人改了名字,活潑機靈的叫百香,看著忠厚老實的便叫百穗。
百合說兩個人一個擅長打聽消息,一個則是細心謹慎,做事很有章法。
她也是個有成算的,選的兩個人都能夠幫上謝謹畫,隻是這裏是謝府,能夠做主的從來都是黃氏。
沒有將這些告訴百合,謝謹畫讓她將百穗叫了進來:“百沫那邊傷的挺重的,白日裏我雖然賜了血參給她,但是這心裏還是放心不下,聽百合說你為人細心,不如幫我去照料百沫吧,別的人去我也不放心。”
“待到她好了,我自然會好好賞你的。”
百合聽到謝謹畫的話,眼中有些不解,卻沒有多說什麽,這一日間,她發現自家小姐無論做什麽都有章法成算,隻要小姐心底有數,不會被三小姐那樣的迷惑了,她便安心了。
下麵新改名字的百穗恭恭敬敬的行禮:“不敢當小姐的賞賜,小姐寬厚,能夠對百沫姐姐那般照料,奴婢定然盡心照料,讓百沫姐姐早日好起來。”
百穗出去之後,謝謹畫又叫了百香進來:“聽說三妹被父親責罰,你去廚房裏吩咐人做些宵夜,悄悄的送去給她,別讓三妹受苦,對了,幫我也帶一句話給三妹,我知道她是有口無心,待到明日定然親自向父親求情,讓她別心急。”
一副擔心妹妹的好姐姐模樣。
待到兩個丫鬟都走了,百合在一邊兒欲言又止的。
謝謹畫挑眉:“我總要為自己名聲打算吧。”
雖然她真不是為自己名聲打算,就是想要故意惡心謝謹瑤和百沫的。
她對百沫越好,百沫便越是裏外不是人,惹人懷疑。
而謝謹瑤,以謝謹畫對她的了解,收到自己這個姐姐讓人送去的宵夜,隻會覺得自己在侮辱她,看不起她,嘲笑她之類的。
前世做這些是真正的關心,今生嘛,倒確實是順著謝謹瑤的心思來的。
她就是要氣的謝謹瑤越發的失態。
隻要有讓謝謹瑤難受的法子,謝謹畫都很有耐心一一嚐試。
——
“小姐——”
謝謹瑤身側的丫頭看著謝謹瑤那一副難掩憤怒看著桌上瓷碗的樣子,有些害怕。
“您晚膳也沒有用,要不然先吃點兒墊墊——啊!”
一巴掌摔在了那丫頭的臉上,謝謹瑤一把將那碗五色圓子拿起摔落在了地上:“閉嘴閉嘴!該死的,她一定是在嘲笑我,讓廚房做夜宵給我?她就是嘲笑我被禁足,嘲笑我被父親責罰,她現在得到所有人同情了,她很得意呀,同樣是姐妹,憑什麽她比我長得好看,結果還比我得父親的喜歡,我算是什麽,我算是什麽!”
謝謹瑤不止砸了那一碗五色圓子,甚至忍不住將自己好容易抄寫了大半的女則女戒都給掃落到了地上,地上圓子湯水未幹,浸濕了白紙之上的墨色,隻是一忽兒的功夫,就徹底模糊了字跡。
“小姐,您抄的東西!”
丫頭也顧不得嘴巴上的那一巴掌了,趕忙蹲下去撿那些紙張。
謝謹瑤望著丫頭背對著自己的身影,眼前隱隱的出現了白日裏謝謹畫以背相對的背影,眼睛裏有些恍惚之色,嘴裏喃喃:“你怎麽不去死,你當時就應該去死......”
她的雙手緩緩的伸出,在理智回歸之前,狠狠的推向了丫頭的背脊。
丫頭正好撿起了地上的紙稿,回頭時候麵上還帶著鬆了口氣的笑:“小姐,隻是汙了麵上幾張,沒有什麽——”事。
一聲慘叫響徹在後院之間,謝謹瑤的院子中衝入了一個個侍衛家丁。
“小姐,我不是故意躲開的,嗚嗚,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房門被踹開,小丫頭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而她對著的方向,謝謹瑤撲倒在了碎瓷片上。
是麵朝下撲的,地上有點點的血跡。
“我的臉,我的臉!”
謝謹瑤的聲音帶著無法遮掩的慌亂,她捂住了自己的臉:“別看,都出去,都滾出去!”
百香匆匆跑回了謝謹畫的院子:“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她麵上全是慌亂,隻要想到方才因為好奇沒有離開偷偷的躲在一邊偷看偷聽,最後看到的謝謹瑤麵上的血跡,她就覺得天塌下來一般。
“呸呸呸,什麽叫小姐出事了,小姐好好的,長命百歲!”
百合皺眉瞪了還在喊著的百香一眼,如此道。
“不是不是,是三小姐出事兒了!”
百香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對百合說道。
百合挑了挑眉,下意識的便是想著謝謹瑤又出什麽幺蛾子。
往日裏謝謹瑤可是用過好幾次裝病或者意外的招數,每次都會多少牽連到謝謹畫,偏偏謝謹畫想著妹妹年幼,不是故意的,不止沒有多想或者找她事情,還幫著謝謹瑤擦屁股。
百合站不住了,給了百香一個眼色,便往內室走去。
“小姐,小姐您睡下了嗎?”
——
謝謹瑤傷了臉,謝謹畫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楞,尤其在聽到百香的所見所聞之後,她有種莫名的感歎。
本來隻是想要讓她不順心一下,沒有想到,倒是有了這麽個意外收獲,該說謝謹瑤倒黴,還是該說她被自己和父母慣的失去了常性,稍微有一點兒不順心,便失了心智。
不過,對這個消息,謝謹畫垂低了眸子,手抱著小小的暖爐,心底那一刻隻有舒坦。
她對謝謹瑤早已經沒有了絲毫姐妹情意,那是她視作仇敵的存在,對方不好過,她才好過不是?
謝謹畫從來都是恩怨分明到了極點的。
“小姐,您說會不會牽連到您?畢竟是小姐您要給三小姐送去的圓子......”
百香在下麵惴惴不安,其實她最擔心的是自己。
謝謹畫抬眸,給了百香一個安慰的笑:“三妹傷了自己是意外,不是你我摔碎了碗,更不是你我拿著瓷片往她的麵上劃,母親若是問起,你們隻要實話實說便是。”
百香看著謝謹畫從容的笑,覺得心底也跟著安穩了下來。
小姐說的是,又不是她幫著三小姐摔了碗,也不是她按著三小姐的臉往碎瓷片上劃,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說是她的過錯。
百香出去了,百合看著謝謹畫,還是忍不住的有些擔心:“小姐,要不然我去三小姐院子那裏打探一下,若是真的傷的嚴重的話,恐怕三小姐和夫人還是要怪到你的頭上的。”
謝謹畫擺了擺手:“與我們無關,我們打探什麽,擔心什麽?好了,百合,快扶著我歇息下吧,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便是真的有什麽,還要等到明日呢,現在最重要的是養精蓄銳,養好身體不是?”
百合看著謝謹畫輕鬆的笑靨,覺得自家小姐現在心倒是真的寬泛了,若是以前,可不就是匆匆的趕去探尋了嗎?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百合的呼吸聲漸漸的平穩了下來,謝謹畫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此刻沒有麵對百合的輕鬆愜意甚至是那一點兒溫柔,有的隻是絲絲的怨恨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