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兩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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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一如既往的任性,讓蘇染夏頭疼不已,這樣硬氣的她,真不知在這種強行磨合下,是碎裂,還是圓滑。
“這件事就先擱置一番,中秋宴會如果你能驚豔四方,不管你說什麽要求,陛下也會答應。”
“而能讓你圓滿成功的,便隻有嚴厲的王嬤嬤了。”蘇染夏慢言慢語的誘惑道,她說的話看似有理,其實說與沒說都一樣。
隻是想努力維持現狀罷了。
安寧公主歪頭想了一會兒,假如她沒有騙自己,雲淩與王嬤嬤,她確實是有希望擺脫。
再等十幾天而已,雖有些苦悶辛苦,但也不是全然不能接受。
“那本宮勉強就忍耐他們幾天。”
直到妥協,她也不肯放下尊嚴,一臉本宮賞賜你的表情說道。
蘇染夏心裏籲氣,可總算是不再別扭了。
安寧公主的脾氣的穩定了,淩亂的房間,卻是再無法恢複如初。為了方便宮女打掃,蘇染夏與安寧去了花廳坐著。
她喝了幾口茶,時光靜好,陽光流瀉,這樣懶散的天氣暖到骨縫裏。
不找點事情來做,實在有愧於這麽好的天氣。
“對了,不如我們……”她剛開口,就被安寧先知攔截住。
安寧公主手指一抬,做出捂住她嘴的動作,說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可不去。”
好不容易得來的空閑,她可不想花在練舞,那麽無聊的事情上。
聽說,鄰國剛送來幾隻怪異牲畜,比馬兒還要溫順,她還想趁著午後,好好去異獸苑瞧瞧呢。
蘇染夏料想她也不會答應,隻好在用過下午茶後,乘著車轎趕回府中。
半路經過‘識香閣’,她撩起簾子往外看去,川流不息的人群讓她靈機一動。
對於蘇染夏的到來,林涵是驚訝的。
畢竟,蘇染夏身份有些特殊,並不適合,經常出入這些場合。
即使出現,也是在客源稀少時。
而今天,正是午後生意正紅火的時候,即使沒有才女表演,一些京城大老爺們兒,也願意在這裏聽曲吃茶點。
“蘇小姐,你這是?”
不用看,他也知道秋染不在她身旁,因為不久前,她還給自己送來自製水晶月餅。
蘇染夏越過他的肩膀,望向不遠處的戲台,上麵一位妙齡女子,口塗紅脂,正神情並茂地唱著小曲。
除了精心挑選的才女,她們還廣布大網收羅了一些藝姬,畢竟才女寥寥無幾,期間還包括著大部分名門小姐。
不足以應付客人的熱情,便請來一些著名戲班入陣。
“那個跳舞最好的綾蘿在嗎?”蘇染夏張望著問道。
“今晚恰巧輪她表演,淩蘿姑娘正在房間休息。”
為了以示尊重,他們為每位才女,都準備了精美的房間,所有日常所需都包含在內。
可除卻表演疲憊,沒有幾位願意常住酒樓裏。
然,淩蘿是個例外。
雖不明白蘇染夏用意,但林涵依舊不過問一句,就將對方帶到淩蘿門前。
隻是站在門口,就能嗅見,從門縫中鑽出的熏香味兒,她有些不適應地揉揉鼻子。
女兒閨房男子自當避讓,見沒有自己的事情,林涵知會一聲,便轉身離開。
蘇染夏敲響了門,輕聲問道:“有人嗎?”
門內鴉雀無聲,正當她以為對方正憩息時,門裏傳來椅子碰撞的聲音,接著是懶散地腳步聲。
紅漆木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俏麗秀美的臉蛋,女孩穿著平常裝束不著粉黛,露出半張臉警惕地望著她。
蘇染夏啞言,在自家地盤,防備心有必要這麽重嗎?
她溫和地露出一笑,說道:“我是蘇染夏,你應當知道我是誰。”
或許是她麵目和善,不惹人厭,女孩眼裏的警惕散去,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忽然醒悟。
她猛然,將半掩房門敞開,說道。
“淩蘿不知是主子,多有怠慢,還請主子諒解。”
房門一打開,更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布滿柔軟帷幔的房間裏,一個銀色香爐放在桌上,白色的嫋煙不斷升起。
大概是她臉上的不適,表現地太過明顯,淩蘿局促不安地說道。
“奴婢睡覺得點著熏香,不然很難入睡。”
休眠點香的人多的是,但點這麽濃的香,她卻是頭一次見著。
可讓她驚訝的不是熏香,而是淩蘿口中的‘奴婢’。
才女非權勢家族就是富豪之家,性格不說有多傲慢,但絕對是平日裏做慣主子的人。
怎會稱自己為是奴婢?
就算是其中的煙柳女子,也是青樓中的紅牌,收近人們的寵愛,比小姐的傲慢,有過之無不及。
淩蘿怕她難受,將房間中所有的門窗打開,可即使如此,屋內香的也讓她不敢入內。
“罷了,罷了,你也不必忙了。”
蘇染夏攔住東竄西竄的淩蘿。
“我們去後院便是,我隻是請教你一些事情。”
說完,淩蘿驚訝地瞪著眼,莫名其妙地穿好衣物,與她到了酒樓後院。
後院是一處小型花園,因鮮少有客人前來,地域麵積便也不大。
隻有一處涼亭,幾座假山,與過橋流水,那水也是泛青的死水。
“此時貿然找你,隻是想向你請教,關於跳舞的事情。”
王嬤嬤雖教的詳細,但作為零基礎的她,仍舊有些地方難以理解,隻會依葫蘆畫瓢的使出來,並不明白為何如此。
淩蘿路上還想著,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讓主子不滿意。
這才找了個由頭,來責罵她。
誰知,竟是為跳舞的事情!
一聊起關於舞蹈的事情,淩蘿便一番方才的局促,嘴裏的話,滔滔不絕,如過江流水。
蘇染夏耐心的聽著,不時提出幾個問題。
淩蘿也以比王嬤嬤更生動的講解,為她解說一番。
說起在舞蹈上的建樹,淩蘿並不比她人差,隻是少了成名的契機。
而林涵,恰好挖掘出她,給了她機遇。
兩人零碎的聊著,不知不覺中,天色已到旁晚,橙紅色的晚霞染紅空氣。
離去時,蘇染夏讓林涵好生照護淩蘿,最初的談話中,她察覺淩蘿有些不安,對與她也帶著一絲膽怯。
隻有在聊到舞蹈時,這個不大的女孩,臉上才會露出清澈的笑容。
夜晚入睡時,她將幾個動作重練一遍,等覺得無失誤,才翻出催動丹田,練習‘一葦渡江’。
中間發生的事情,讓她的練習有些斷層,但並不妨礙她的進步。
此時,她所能使出的威力,以有四層左右。
遇見功力相差不大的敵人,她可以很輕鬆地逃走,甚至快到不易察覺。
若遇見絕世高手,她也可以為之一拚,即使希望渺茫。
驕陽高掛,即使已經到了深秋,偶爾熱起的天氣,還是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王嬤嬤拿著手鞭,審視著兩人的基本舞步。
“啪!”
她一個鞭子,打在公主的小腿肚上,語氣不滿地說道。
“動作怎麽這麽僵硬,你昨晚該不會是跑出去玩了吧!”
安寧公主被她打的抽氣,惱火地想要發怒,但她終究是心虛,嘟嘟嘴不再說什麽。
王嬤嬤糾正了她的動作,在去看蘇染夏,卻發現比起前日,要流暢柔媚了許多。
“不錯,就按著這個勢頭來。”
王嬤嬤點了點頭,區區幾個舞步,硬是讓她們頂著太陽,足足練了三個時辰,才鬆口休息。
安寧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揉著小腿,說道。
“這個老妖婆,下手可真夠重的!”
蘇染夏抹了抹額頭的汗,往她小腿上看去,一個緋紅的影子,清晰地印在白皙的腿肚上。
紅腫的鞭痕,甚至還有些發腫。
“這種傷看著嚇人,回去之後你抹些膏藥,不出一晚,便能消腫了。”
安寧扁著嘴看了她一眼,似埋怨為什麽就自己一人受苦。
“怎麽才就兩晚的功夫,你就變得這麽熟練,那妖婆的精力全放我身上了。”
大概王嬤嬤,不知從誰哪裏,聽聞安寧逃課一天四處閑逛,今早是拚了命地找她麻煩。
站在一旁,光是聽著的蘇染夏,都一個頭兩個大。
“我找了識香閣會跳舞的淩蘿,教了我幾招。”
一聽不是什麽捷徑,安寧不以為意地扭過頭,驀然望見樹上的雲淩。
心裏的壞水,直往外冒。
“哎,你給本宮下來!”她嚴肅著臉說道。
聽言,雲淩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嗖地一聲,從樹上躍身跳下。
那麽重的衝擊,竟未激起一粒塵埃。
這樣深厚的功力,讓蘇染夏歎為觀止。
“本公主的腿腫了,你去那蒼雪山,取山頂的三兩白雪回來,給本宮左以敷傷。”
蘇染夏聽了,冷吸一口氣。
那蒼雪山因地域奇特,山頂終年白雪覆蓋,皇室裏冰窟裏的冰塊,相傳便是從那裏運下的。
蒼雪山雖路程不遠,但怎麽說,騎馬也得一日的功夫。
她指名要三兩白雪,回來的路上,可不得化成一灘雪水。
蘇染夏哀憫地望了他一眼,即使雲淩功力再怎麽高強,恐怕也是無力回天了。
她以為雲淩即使不反駁,也會猶豫。
但他聽完此話後,想也未有想,就機械地點頭答應。
那不含表情的眉眼,仿佛將世間的一切拋之腦後,即使所麵對的事情,有多麽地無禮滑稽。
看到他幹脆利索的答複,安寧公主也是一愣。
“你可當真?不會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