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想放手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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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不喜歡,雲乾還很討厭明熙公主,甚至是厭惡。
    他抿緊了嘴唇,慢慢的伸出另外一隻手,拉開了明熙公主蓋在他手背上的手。
    而後緩慢的收回了那隻讓他想要剁掉的手,放到了背後,又往後倒退了一步。
    喜娘在邊上也欣賞夠了,心裏不住的感歎,這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合該好好的整整他們呢。
    “上酒瓶!”她的聲音中氣十足,外邊的丫頭聽見了忙去取酒瓶,慌裏慌張的遞傳了進來。
    雖然她隻喊了上酒瓶,但自然有知道規矩的人告訴取東西的人,不但要拿酒瓶,還要取一雙筷子。
    然後把筷子置於酒瓶之中,隻用露出來一小節便成,若是露的太多了,便截掉。
    酒瓶拿進來之後,有過經曆的人都笑的一臉不懷好意,就等著看雲乾待會兒出醜。
    明熙公主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些,眼睛一直好奇的盯著那個酒壺,隱隱約約看到酒壺中間還露出點什麽東西。
    在嫁過來之前,就有人告訴過她,新娘子坐在新床上的時候不要隨便的說話。
    因此,她心裏即便是再好奇,也還是隻睜著眼睛看著。
    雖然雲乾沒有經曆過這些,但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
    京城裏這些高門公子跟他關係好的娶親的時候也叫了他的,他可沒少去參加婚宴。
    這個鬧洞房的招數他也見過。
    不過是想要看著新郎官和新娘子嘴對嘴的鬧一鬧罷了,隻露出來那麽一點的筷子,怎麽取?
    雲乾不由自主皺了眉,“新娘子也累了一天了,這些東西便都免了吧。”
    “嗨,王爺可真會疼人。”那喜娘笑的一臉褶子,“隻是,不鬧這一回洞房,哪像成親的樣子呐。”
    話音落地,外邊的人也都跟著起哄,“就是啊,三王爺,你可不能太護著王妃啊。”
    “是啊,王爺,當初我成親那會兒,你可沒放過我呀。”
    “三王爺疼王妃是肯定的嘛,這麽個漂亮的王妃,不疼還有天理嗎?隻是,今日不管怎麽說都是大喜的日子,得鬧一鬧呢。”
    嘰嘰喳喳的,圍著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雲乾隻冷著臉一句一句全聽完了,卻半個字也不接話茬。
    隻是背著一隻手站在那裏,眼睛也不知道在看那裏。
    眾人說了半晌也沒聽雲乾吱一聲,慢慢的,也都覺味出來不對勁了,紛紛都噤聲了。
    那些達官貴人都不說了,喜娘肯定不會再去觸黴頭了,隻能敷衍的哈哈一笑帶過了。
    “今天大喜的日子,新郎官和新娘子最大,他們說什麽便是什麽。”
    明熙公主也不知道怎麽了,睜大了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雖然她不懂,但是她看的出來,雲乾好像不高興,為什麽不高興?今天不是特殊的日子嗎。
    所有能進她眼睛的人,都是一臉的喜氣洋洋,連帶著讓她的心情也跟著越來越雀躍。
    沒有想到,第一個潑了她冷水的不是別人,卻是已經成為她夫君的雲乾。
    什麽叫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大抵就是這些等著鬧洞房的人吧。
    這些人回到酒席上,難免有偷偷的跟自己相熟的人嘀咕幾句,左不過說雲乾有些不高興。
    前頭看著還覺得他是高興的,摸著新娘子一臉的深情,後頭就翻臉不認人了,一臉的菜色。
    當然,也有說雲乾是護著新娘子的,不過隻在少數罷了。
    不管眾人心裏怎麽想,雲乾和明熙公主這場盛大的婚禮,算是沒有絲毫紕漏的完成了。
    西域王也沒有虧待眾人,席麵和酒茶都是頂好的,一桌子的菜顧全了所有人的口味。
    有辣有甜,有酸有鹹。
    雲玦在宮裏沒有人緣,是被欺負排斥的對象,在宮外也沒人願意跟他多攀談。
    一桌子上坐的都是皇子,其他個個周圍都有獻殷勤的人,唯有雲玦這裏安安靜靜的。
    他也樂的清淨,自己一個人該吃了就吃,該喝了就喝。
    吃飽喝足了起身拍拍衣服,三兩步走到管事的跟前,推說自己還有事,不便多待。
    他從來都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管事的不過挽留了兩三句就放人了。
    雲玦就像拂過水麵的一個落葉,他的離開沒有影響到任何人,即便是他走了,也沒人發現。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似得,整個院子的高談闊論一句也沒有少,大聲談笑一點調也沒降。
    雲乾的府邸,蘇染夏很熟悉,熟悉到即便她閉著眼睛也可以走個來回。
    他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這個事情,不管是上一世的她,還是這一世的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府邸,恐怕是京城裏邊僅次於皇宮的府邸了吧?
    也唯有他,可以在一個府上挖出來三個湖,前院一個,後院兩個。一個種了睡蓮,一個種了芙蓉,一個種了荷花。
    她記得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問過他,“為什麽要挖三個湖?把這些花種在一起不是更好嗎,也省地方。”
    他是怎麽回答的來著?蘇染夏一時有些忘記,慢慢朝前邊踱步而去。
    她現在站著的地方,就是三湖其中之一,這湖裏種的是荷花,湖岸上的亭子是青石板的亭子。
    伸出手撫摸上遊廊上的柵欄,還是那樣澀然。
    他把這裏修建的這麽好,卻很少自己來欣賞,隻是為了虛名。
    “三種花種在一個地方,不覺得太擁擠了嗎?這湖雖然大,可若跟其他兩花來平分,分的還是太少了。”
    這是他當時的回答。
    上一世,她隻聽懂了他這話表麵的意思,這一世,她品出來了其中暗藏的味道。
    他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他看上的東西,是不允許別人染指,也絕對不會跟別人平分的。
    所以,他按照自己的理想狀態,給了它們獨立的世界,獨立的去享受,這算是一種期盼?
    “你,你怎麽在這裏?”略帶了詫異的男聲,是蘇染夏即使是死都不敢忘記的聲音。
    她沒有回頭,因為她不確定雲乾有沒有認錯人,她不信就憑著一個背影他就知道自己是誰。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聲音太過於激動,雲乾壓住了自己的雀躍,“蘇小姐,可是找不到方向了?”
    “原來是三王爺。”蘇染夏沒有轉身,聲音淡淡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抗拒。
    如果雲乾是一個有眼裏的聰明人,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該默默的走開,不要再多說一句話。
    可惜,雲乾並沒有打算就這麽走掉,他不退反進,又朝著蘇染夏走近了幾步,“可有本王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你離開就是在幫我。這句話差點從蘇染夏的嘴裏蹦出來,但是被她及時的壓製住了。
    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蘇染夏轉過身子,快速的朝著雲乾福了福身子,“三王爺來此賞花,染夏不打擾了,告退。”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抬頭看雲乾一眼,自然也沒有看到他一臉的複雜情緒。
    隱忍,眷戀,惱怒,以及哀傷。
    “你就這麽討厭我?一時一刻也不願與我待在一起?”
    “三王爺這是說哪裏的話,我與王爺既不相熟,又沒有私交,何來厭惡王爺之說?”
    第一次覺得雲乾的話有些多,蘇染夏微微低垂的臉上慢慢露出了不耐煩。
    “是嗎,好一句不相熟,又沒有私交。”雲乾喃喃重複了一遍蘇染夏的話,末了還低聲哼笑了幾聲。
    “你可是還在怨我那次的魯莽?”雲乾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看向蘇染夏,“我並不是有意唐突,實在是……是……”
    “是什麽?王爺怎麽不說?”不提這個還好,提起來這個,蘇染夏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滾,下一秒就能吐出來的感覺。
    “難道,是有人逼迫王爺做出那般舉動?還是說,王爺想說當時是有人給你下了藥?”
    她剛才還低垂著的臉這會兒已經抬起來了,巴掌大的小臉上盈滿了薄怒。
    雲乾心裏五味雜陳,隻覺得苦一陣酸一陣,“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
    隻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幹脆伸出手抓住了蘇染夏的肩膀,“不管我作了什麽,你都要知道,我是為了你,隻是為了你。”
    被抓著肩膀,蘇染夏沒有著急掙脫,她隻是淡著一張臉冷冷的看著雲乾,“為我好?不顧及我,一心想要毀我清白也是為我好?”
    微微抖動的手,慢慢從蘇染夏的肩膀上抽離,雲乾那雙好看的眼眸,不似平常那樣陰鷙。
    他臉上有什麽情緒來來回回,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蘇染夏,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隻是因為,不想放開你,我不願意放開你。”不願意,以前不願意,現在不願意,以後也不會願意。
    “你記住,我對你說的話,一字一句都要記住,不管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
    這句話說完,雲乾深深的看了蘇染夏一眼,轉身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夜色彌漫,他的身影很快便融入到黑影裏,什麽也瞧不見。
    一陣夜風吹過,掛著的紅燈籠晃蕩了幾下又停住了,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遠處嘈雜熱鬧的聲音隱隱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