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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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動的人轉動了僵硬的脖頸,答:“等我十分鍾。”
“是。”賽斐退出客廳,站在門外。
十分鍾之後,華景笙穿著一件暗紅色襯衣,披著一件黑色風衣,意氣風發的走了出來,比起黑色的暗沉,這件暗紅色顯得更為驚心且冷酷。
“走吧。”
兩人下樓走出去,坐車來到巫勝所在的一處隱秘且守衛森嚴的修養樓,才停下。
賽斐為華景笙打開了車門,對方立刻從後座上走了下來,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厲眸掃視了四周,果然看到了尹婪那輛毫不起眼的車,眼中凝聚的墨色悄然散開,他才緩步走上了樓。
而賽斐望著華景笙的背影,有些怔神,剛剛景爺走下來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
景爺徹夜不眠,就是為了等丫頭?
滿腹的疑惑,注定會成為解不了的難題,所以他隻是粗略的想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華景笙邁著沉穩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朝樓上走去,守著的人見到他紛紛行以肅穆的頷首禮,自動讓開了道。
踏著樓梯徑直上樓,還沒走過去,就見到尹婪站在病房外,隔著玻璃看著裏麵的人。
穿著一套白色褲裝,頭發被紮起,露出了她逛街飽滿的額頭,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但是臉色卻透著絲絲蒼白。
聽聞腳步聲,她的目光隨之投了過來。
四目對視,華景笙在觸及她微紅的眼眶與唇上的牙印時,冷峻的眉頭瞬間蹙起。
“景爺。”尹婪見華景笙站在那頭深目凝視,一直隱忍的情緒不知怎的突然開始作湧。 華景笙邁步走過去,然而沒走幾步,站在那邊的尹婪卻突然衝了過來。他麵色一變,放在身側的手做出了防備姿態。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衝過來的尹婪隻是撞進了他的懷中,然後就伸手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脖子,整個身子開始不規律的輕顫。
華景笙緊繃的身子瞬間放鬆,垂在身側的手抬起放在了她背上,輕撫著她的背,任由她緊抱著。
跟在華景笙後麵的賽斐看到這一幕,驚訝得鼻孔都快撐上了天,當即調轉方向蹭蹭下樓,對下麵的人吩咐道:“沒有重要的事,絕對不能上樓打擾。”
守衛的人不明所以,卻也不敢違背,齊聲答是。
賽斐下樓的力道過大,尹婪聽聞那一聲不被壓抑的聲音,突然湧出的情緒一下子消散。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開了手。
然而華景笙卻像是留戀了這份溫暖,沒有放開自己的手,而是低頭看著尹婪,見她眼眶雖紅,眼中卻無淚痕,蹙起的眉才輕輕放下。
“事情辦妥了?”
尹婪搖頭,見華景笙沒有鬆手,將手放在他肩上,道:“五哥怎麽樣?傷到了哪裏?很嚴重嗎?”
華景笙的拇指放在了她印有齒印的唇上,深沉如井的目光倏的深邃,“他被人一槍貫穿了腹部,不過現在沒有性命之危,隻是失血過多,還沒有醒。”
尹婪的唇被他的手壓住,她伸手握住了那隻手,輕輕一笑,“那就好。景爺,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比她握住了手,華景笙深邃眉眼中的藍色愈發明顯,“今晚八點,離開南興。”
尹婪微微一愣,而後點頭,“好。”
華景笙聽她的說好,冷酷的嘴角微微一彎,似是在笑。上半身微微一傾,他的臉靠近了尹婪。
突然壓來的暗色與近在咫尺的呼吸,讓尹婪心頭一緊,下意識她往後退。
卻被華景笙的手阻擋了退路,他放在她後背的手輕輕用力,將她壓向了自己。
尹婪暗暗蹙眉,順勢將頭一偏,靠在了華景笙肩上,“景爺,我會跟你一起走,但是走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
突然灌來的清新空氣讓華景笙迷離的眼色倏的清醒,想起剛剛尹婪蹙起的眉,放在她後背的手不由下移放在了腰處。
“傷,還是沒好。”
“對啊。不過不礙事,等離開南興再說。”尹婪不在意,“五哥呢?帶著他一起離開嗎?”
“嗯,我派人直接將他帶回意大利。”
“我們不回意大利嗎?”尹婪疑惑。
“不回。”
尹婪點頭,從華景笙懷中退了出來,看著他眉目溫柔道:“景爺,那今晚八點,你到西北角的市郊找我,我會帶上追蹤器,你到時候直接來接我就好。”
“你還要做什麽?”華景笙望著笑得語意不明的她,沉聲道。
“了結南興的一切。”
聽聞這個答案,華景笙肅寧的眼底幽的泛起漣漪,眼波含著不可見的輕柔,道:“阿婪,你不恨我?”
方元淅的死,他雖沒有親見,但是也足以想象她的表情。
尹婪望著他,笑意漸漸散去,如實回答:“怨過。”
華景笙目光一凝。
“但是我理解你,也不會離開你。”如果說方元淅給她的溫暖,那華景笙給她的就是歸屬,如今的她已然沒了一切,如果連這一份歸屬都失去,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以什麽理由活著。
見華景笙凝視她,她重新擠出了笑,“既然一切你已經安排妥當,那我就去解決最後的麻煩。景爺,八點見。”
說完,她錯身從華景笙身旁離開,邁步走下樓梯時,華景笙低沉幽冷的聲音卻突然從後麵席卷而來。
“阿婪,從今夜叫我景笙。”
站定的步伐瞬間固定,尹婪驚詫回頭,卻隻能望及了他孤傲往病房走去的背影。
眼眶一熱,酸澀的淚意充盈入眼,她的視線一下子模糊。
心沒有高興,反而空落落一片。
但是那一片空落,注定一輩子無法補全!
“好。”
既然不可能補全,那就不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午後,稀疏的陽光徹底沒了身影,陰雲疊起的天空沉沉的壓下來,壓抑的氣息彌漫了周圍。陰霾密布下,穿梭在其間的風都變得陰冷寒冽,劃過皮膚時無端激起了層層雞皮疙瘩。
寧紳用過午飯之後,就坐在了書房,一邊翻看曾經一家三口的照片,一邊回味當初的幸福,但是幸福的感覺還沒流轉入喉,一股深刻的悲哀卻從心底迸出,炸裂了那份幸福。
他放下了相冊,靠在軟椅上,閉上眼不去想當初的悲劇。
但是時至今日,閉上眼卻還是能想起那場吞天滅地的大火,想到被大火遮擋的聲聲嘶喊,宛若夢魘,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想著想著竟渾噩的睡了過去。
“咣——”
一聲巨響將他從朦朧的睡意中驚醒,他睜眼就見到沒有被關上的窗戶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嘩啦啦的雨滴密集的從天上砸下,敲擊著地麵砰砰作響,砸在樹上惹得樹枝亂顫。
他起身去將窗戶關上,聵耳的雨聲被玻璃隔絕減弱了些,但是房內的悶氣也重了些。走到書桌上,將桌上擺放的相冊放到書櫃上。
突然,心頭一緊,一絲異樣的警覺從心處爬了上來。
他猛然轉身,就見一個黑影迎麵而來。低呼一聲,他側身躲開。
“砰!”
本該踢在他身上的那一腳踹在了書櫃上,嘩啦一聲,剛放上去的相冊被掃下。
“誰!”倉惶躲開間,他連來人的臉都沒看到。
對方不說話,旋身一蓋,又是一條腿從上方劈下。
寧紳的手立刻朝書桌下發探去,一下子就摸到了放在下麵的手槍。掏出之後,對準來人,扣動扳機。
哪知對方似是察覺了他的動機,當空劈下的腿踏在書桌上,整個人一轉,他立刻感覺肩上一重,同時左側脖頸被一個冰冷的硬物抵住。
“你是誰!”寧紳的手保持著握槍的姿勢,餘光卻鎖定在身旁的人身上。
看身形,像是女人。
“寧先生,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尹婪沒有刻意隱藏身份,笑盈盈的詢問。
聽聞聲音,寧紳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尹小姐!”
“寧先生真是過耳不遺啊。”
確認之後,寧紳更是不解,“尹小姐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而且還以這樣的方式?”
“寧先生是覺得委屈嗎?”尹婪一腿跪在書桌上,一腿曲著,傾身威脅著寧紳。
“尹小姐與小歐是好友,而且我與尹小姐似乎也沒有恩怨,尹小姐這樣做,是否欠缺考慮了?”
“不!我考慮得很清楚。”尹婪見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索性不藏著掖著了,“不知道寧先生是否還記得尹之婉?”
尹之婉三個字仿佛是燒紅的烙鐵,瞬間就讓鎮定的寧紳整個身子開始顫抖。
“記……得。”
聽著寧紳艱難擠出的回答,尹婪放開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刀,伸手撚過了他手裏的槍,答:“我是尹之婉的女兒,同時我還有一個名字,許柔依。”
“轟——”
寧紳的腦子瞬間被這一句話炸裂,所有的思緒不由分說的朝中間湧,但是卻又紛亂嘈雜的找不出出口。
他回頭驚惶的看著拿著槍,反複掂量的尹婪,柔媚的五官,清冷的氣質,還有這樣鋒利的姿態,她哪一點與溫婉嫻雅的尹之婉相似?
尹婪看出了他的難以置信,被笑意遮擋在眉目悍戾仿佛被解了鎖,絲絲滲出,刺目灼心。
“寧紳,不敢相信!我和尹之婉沒有任何相似之處,與許錦鬆更是沒有一點相同,對他們來說我像是一個陌生人!但是我告訴你,我就是!我之所以變得麵目全非,這當中有你的不少‘功勞’!”
寧紳的身子不堪承受,虛晃了一下,如若不是他手疾眼快扶住了桌麵邊緣,此刻的他已經狼狽的跌倒在地。
“想知道我今天的目的嗎?”尹婪突然又笑了,笑容在陰霾之下顯得尤為猙獰。
“你想做什麽!”寧紳看著已經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尹婪,一股冷汗自額頭流下,滑至脖頸之內。
“自然是來……”尹婪的食指放在了扳機上,瑰麗一笑,“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