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念欲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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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堆用廢墟搭建起來的臨時住所陰暗幹燥,空氣中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與酸臭味,混合在一起,難聞得讓人蹙眉。
    為了不唐突到裏麵正在進行的看診,尹婪與華景笙守在了門口。
    走近看時,尹婪才發現那位穿著白紗的醫生是一位長者,胡須都花白了,搭在躺在地上已經分不清地麵與膚色的手上,指骨粗大,皺紋密布。
    等了一刻鍾,裏麵的人還在竊竊私語,說的是阿拉伯語,尹婪一個字聽不懂。而華景笙聽得懂,卻懶得費神,靠著坍塌了一半的牆麵,將尹婪緊緊抱在懷中。
    尹婪緊貼著他的胸腔,感受著從衣料間傳遞滲透而來的心跳,她忍不住對華景笙柔媚一笑,道:“這似乎還是我們呆得最久的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覺得你伸手可及。”
    華景笙墨藍色的眼眸染著烈烈金光,藍金重疊,迷離出一片專注之潭,細細攏攏的將她吸入,“感覺怎麽樣?”
    尹婪含笑凝望,笑而不語。
    華景笙靜默專注,目光熱烈。
    刹那間,四目相對,股股溫暖融化在心尖,纏纏融融,滲入骨髓。
    “咳!”一聲輕咳聲打斷了兩人的專注,也止住了兩人情不自禁靠攏的臉。
    回神時,尹婪柔媚的臉上暈開一抹緋色,咬唇困窘。
    華景笙抿了抿唇,神色如常,眼底的墨藍色卻暗暗轉為了明亮的幽藍。
    “這裏雖然已經成為了廢墟,但是信念猶在,還請二位自重。”一道蒼老的聲音含著威嚴與警告,擲地有聲的響起。
    尹婪回頭就見那位長者已經走至了兩人身前,不等華景笙發作,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歉意道:“抱歉,是我們失態了。”
    老者眉目凹陷,眼眸卻是黑色,被頭巾包裹的發須露出淺金與灰白兩種顏色,肅穆而威嚴。聽聞尹婪的英語,又看了看尹婪露出的臉,他蹙眉用英語回問:“你不是安拉的仆人?”
    尹婪搖頭,“我不是,我是需要您看病的傷者。”
    老者看了看一直抱著她的男人,那個男人穿著一身緊身衣,身材修長,眉目深邃,卻又隱含迫人之勢,沉聲道:“你們隨我來吧。”
    兩人沉默不語的跟上,來到距離人群較遠的地方,老者才讓華景笙將尹婪放下,詢問了症狀之後,他念念有詞的對著一個方向做了一個虔誠的禮拜。這才伸出手去掀尹婪被黑紗遮住的雙腿。
    細細按了一番,確定骨頭正常,他凹陷的眼眸倏的一凝,正視著尹婪,“你之前雙腿是好的,那是因為什麽原因突然就不能行走了?”
    華景笙不信任老人,正遲疑著該怎麽說明時,尹婪已經開口,且如實回答:“我是被麻醉彈麻痹了腿部神經,我們想要的是消除麻痹的藥,你有嗎?”
    “麻醉彈!”老者一聽,手仿佛被燙著了彈開,厲聲道:“你們是什麽人!”
    尹婪見老者反應極大,立刻解釋道:“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們,我們隻是需要你幫助的人。”
    “不!你們有槍,你們是會給我們小城帶來噩夢的惡人!”老者搖頭,表情肅穆而嚴峻的盯著兩人,邊說邊退。
    華景笙見對方不識好歹,拔槍指著他,殺氣騰騰道:“把藥給我們,否則我殺光你們!”
    “景笙!”尹婪見華景笙直戳對方的軟肋,拔高音量阻止。
    老者見華景笙露出了冷酷的表情,無畏一怒,挺起了自己的胸腔,對準華景笙的槍口,視死如歸道:“我寧可死,也不會助紂為虐!”
    “景笙!”尹婪見花精神的食指放在了扳機上,縱身阻止不想雙腿無力,值得匍匐在地,抱住他腿,大聲道:“不要開槍!他們隻是普通百姓,沒有惡意的!我們走!”
    “阿婪!”華景笙見尹婪摔在地上,抱著她的腿為他求情,眼中的殺氣一頓,握著槍柄的手骨節泛白,不肯罷手。
    “景笙,我求你!”尹婪不想被已經千瘡百孔的這些人心裏再添一道傷,懇求道。
    “阿婪!”華景笙瞪著她,他以為自己是在濫殺無辜嗎!
    他們的身份特殊,入境本就是為了殺人,這個人如果不治她大可不問那麽多,但是問了又不治,萬一他們的特征被傳了出去,那麽被人拿著槍口指著的就是他們!
    她難道真的不懂!
    老者看著趴在地上,扯著男人褲腿的女人,聽不懂兩人說的中文,但是看表情也知道那個女人在求情。
    而那個男人似乎在猶豫。
    就在幾人僵持的時候,一個小孩不明情況撞入了三人的對峙。小小的身子對旁邊的危險全然不知,他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尹婪,以為她在玩遊戲,咯咯的笑著,學著她趴在了地上。
    這時,華景笙的槍口一轉,老者與尹婪的心同時一緊,下一秒他的槍口對準了無辜小孩的腦袋,那一刻尹婪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打碎,隱隱作痛。
    老者臉色一變,不管不顧的衝到槍口下,死死護著小孩,用英語大喊:“我治!我治她!”
    尹婪身子一顫,揪扯著他褲腿的手轟然落下。
    華景笙低腰將尹婪抱起,重新放在了之前坐著的石塊上,卻見尹婪麵色蒼白,緊咬著唇,不肯看他。
    老者扶起孩子,顫巍的站起來,用阿拉伯語叮囑孩子去別處玩後。打開了藥箱裏取出裏麵的針劑液體,一番比劃之後,熟練的開始兌藥。將兌好的液體吸入注射器後,走向了尹婪。
    “你怎麽會隨身帶著治槍傷的藥?”華景笙的疑心又起,盯著他的藥箱,眼波迫人。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在的是什麽地方!每天都會有人來,每天都會有人受傷,也每天都會有人死去,我多背著這些藥能救一個是一個。”老者沒有心思欺騙他,坦然回答。
    “可是你的這些藥被繳獲,你是會被槍斃的。”尹婪善意提醒。
    或許是之前尹婪的舉動顫動了他,他看著尹婪的目光不再那麽敵視,用英語回答:“這裏死了那麽多人,不差我一個。反正我孤寡老人一個,無所謂生死。”
    聽著老人純正的英腔,尹婪猜測老人有幾分來曆,但是礙於兩人無法深交,便沒有細問。
    注射器打入她的腰部,藥液緩緩注入她的體內,不算疼。
    片刻之後,老者答:“你麻痹藥藥量不重,加上中途沒有增亮,你體內的免疫係統其實都在自行修複,隻是很慢。這一劑藥下去,最多半個小時,你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謝謝。”尹婪感激的頷首。
    老者卻不肯接受這份善意,提醒道:“隻要你恢複之後,你們能離開這裏,就是算是對我的回報了。”
    “你放心,我們會離開的。”尹婪再度點頭,誠懇回答。
    老者收拾著藥品與針劑,提氣藥箱,望著華景笙道:“這裏不歡迎你們,還請你們遠離這裏。”
    素來被人尊敬的華景笙何嚐被人這般挑釁過,握槍的手再度泛白,麵色浮現了怒色,卻還是按捺住了。
    既然已經用藥,他反手將槍別在了身後,彎腰抱起尹婪,側頭看了一眼盯著他們的老者,漠然回頭往前走。
    尹婪沒有抗拒,畢竟現在的她還無法獨立行走,但是用藥之後,之前連觸覺都沒有腿部,感受到了華景笙溫熱的掌心溫度。
    雖然離開,但是兩人卻未走遠,他們還要在這裏等莫森一行人,便坐在了最邊緣的地方等候。
    靜坐間,尹婪看著辛苦了一路的華景笙,沉默的用衣服擦槍,眉目淡漠,嘴角冷酷。忍下心頭的隱痛,主動靠過去,伸手按住他的手臂,輕聲解釋:“景笙,剛剛我隻是不想因為我們再為這些人傷痕累累的心再添一道傷,不是要忤逆你。”
    “所以你覺得我是在濫殺無辜。”華景笙淡漠的接話,話音含著篤定。
    尹婪指尖一僵,無言反駁。
    華景笙見尹婪不反駁,登時打落了她的手,怒聲道:“阿婪,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個老人知道得太多,萬一有一天有著官兵拿著我威脅他的手段再威脅他說出我們,那結果又會是什麽樣!”
    尹婪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她……的確沒有想過這種情形。
    華景笙殺老人的心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老人追問了她的傷勢,猜到了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一切。
    他的顧慮沒有錯,錯的是自己沒有樹立的防備之心。
    “對不起,是我考慮太少。”她垂敗的低著頭,愧疚得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聽聞尹婪的道歉,華景笙滿麵的怒容和殺氣散了些,冷硬的語氣卻放低了一分,卻依然強勢迫人,“阿婪,我們走的路不能有半刻的疏忽,而我對你有著很高的期望,我希望這是我對你最後一次的失望,不然我寧可將你留在意大利,也不會再讓你跟著我了!”
    尹婪咬著唇,心頭洶湧起一股接一股的疼意,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阿婪,抬起頭來,看著我。”華景笙見尹婪被打擊到了,語氣肅然就冷厲了起來。
    尹婪被他一吼,抬起了頭。
    “告訴我,這是最後一次!”
    尹婪仰視著身形高大,氣壯若山的他,那雙怒火衝天,淩厲逼人的眼眸泛起了一層冰藍色,強勢的鼻息隨著陽光從上方罩下,將她牢牢鎖住,無處可退。
    她沉下一口氣,鄭重道:“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