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你想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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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婪……”耳畔一聲近乎遙遠的呼喚從時光的那一頭跨了過來。
她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就見到沉沉月色下,寧歐那雙布滿了焦急與恐慌的眼,以及那不停蠕動,她卻分不分明的唇。
張揚的眉睫,如夜的眼眸,桀驁的鼻梁,微薄的紅唇,五官俊美,眉目飛揚間流轉出一抹於世獨有的妖冶,一如初見那般驚豔著她的心。
寧歐……
其實,有那麽一刻,她真的想過,停靠。
可惜,終究幻滅。
四周的寒冷越來越重,尹婪冷得瑟瑟發抖,從嘴裏湧出的血也由溫熱變為了冰冷。她的目光費力的移遠,看著與寧歐打得難舍難分的華景笙,黑色風衣悍戾飛揚,長腿長臂皆是暴虐之氣,深邃的墨藍色眼中冰藍一片,宛若極地的冰川,冷得驚心動魄。
這一次,她算不算還了,她欠華景笙的那條命?
場麵依舊混亂,雖然華景笙的人在體力上勝過了寧歐與莫爾的人,但是因為經過一番廝鬥,雙方的血性被激發,個個都處於熱血狀態,故而戰鬥力驚人。
但是依靠體內的血性征戰,維持的時間不長,所以張尋驀策劃著準備撤走。
寧歐許諾完成的任務,現在肯定是不行的了。
蓋諾先生必然會追究,到時候一路的暗殺明殺自然會多不勝數。
眼下最好是直接回美國,趁夜回到大本營去才是最好的出路。
然而當他準備撤離的時候,卻發現莫爾比他動作更快,他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去到了溫斯的旁邊,將其扶起準備撤離了。
想要脫身轉移注意力,不料歐拉纏得緊,雙方一番激戰下來,身上各自掛彩,他手中的槍都被對方踢走,隻剩下了赤手空拳。
“你的獵物逃走了,你不管管嗎?”張尋驀受了她一拳,覺得顴骨欲裂,活動了一下唇角,恨聲提醒。
歐拉雙手握拳,呈備戰之態,紅棕色的眼睛看向已經被莫爾扶起的溫斯,立刻對正在與寧歐糾纏的華景笙,大聲道:“華景笙,不能讓溫斯走!”
六音已經死了,她身邊沒有可靠的人,隻能暫時依靠華景笙了。
華景笙接下寧歐的腿風,聽聞歐拉的話,眉色滿是戾氣,抬手橫空劈在了寧歐的腿上。
寧歐受力,直覺腿骨欲裂,當即抬起另一條腿橫空掃去,準備抽離。
華景笙看穿了他的意圖,低身之時長腿在地麵一掃。
寧歐避之不去,被掃翻在地。俊美的臉上傷痕累累,淤青遍起。
華景笙宛若猛獸撲食,迅猛追上,握起地麵掉落的匕首,反手一握,朝寧歐的喉嚨紮去。
寧歐見狀,原地翻滾,驚險避開。
華景笙落空,目光掃見正在攙扶溫斯的莫爾,五指用力一扔,匕首攜著銀光,劃破暗色,破風而去。
寧歐有了一刻的喘息之機,目光越過人群,看著被歐拉緊緊纏住的張尋驀,而後再往後看,倏的一深。
“阿驀!”他喚了一聲張尋驀,用拇指與食指比了一個僅兩人可懂的手勢。
張尋驀領悟,暗暗點頭。
歐拉看著兩人的暗語,心頭戒備,手下的功夫卻沒有減。
手勢一止,寧歐就感覺後方殺氣勃發,如果殺氣能成形,他估計現在已經被貫穿成刺蝟了。
從地上爬起來,再度與華景笙纏在一起,同時步伐悄然的靠近了尹婪。
莫爾被華景笙偷襲,後背被匕首刺入,狠狠的揪緊了還在看著尹婪出神的溫斯,大聲道:“快走!不然今晚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
“可她……”溫斯看著尹婪,說不清此刻的心中翻湧著的到底是什麽感覺。
難以置信,同時又難以接受。
看著尹婪躺在地上那麽久,身下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染得血紅,他的心一收一縮,難以為繼。
不想她死去的念頭,在心底瘋長。
“走!”莫爾不顧溫斯的迷茫,拉扯著他,快速朝之前預定的退路奔去。
歐拉見狀,想要去追,卻被張尋驀死死攔住。分神之時,張尋驀一腳將她踹到了另一頭的樹林下方。
這時,林外傳來了一陣悠長的呼喝聲,似是暗號。
張尋驀聽聞立刻帶上了耳機,同時快速衝向華景笙,見他正壓著寧歐,揮拳擊打,麵色一肅,從後麵衝過去,一舉將華景笙撞翻。
“阿歐,快帶上!”張尋驀見華景笙被撞出去,狼狽跌倒,立刻拿出耳機,遞給寧歐。
寧歐嘴角含血,滿臉是傷,咬牙起身,快速將耳機帶起。
兩人眼神交匯,張尋驀立刻明白了寧歐的意思。
然容不得他們多想,華景笙已經脫下了風衣,穿著一身黑色,身形如山,氣勢如虹的踏著夜色緩緩走來。
凜凜殺氣將空氣壓縮,從心理上給予了他們極大的壓力。
張尋驀擋在寧歐的身前,與華景笙對峙,他的氣勢不如華景笙強勢,也不如寧歐張揚,是一種內斂。
華景笙不將他放在眼中,悍戾的目光一掃,不想再與他們纏鬥。放在身後的手拿出,一柄寒光淩然的手槍握在了他手中,而槍口對準了別處。
張尋驀色變,回頭看著正一心朝尹婪跑去的寧歐,沒有遲疑,撲身去擋。
華景笙眯起了眼,墨藍色的眼眸剩下了比夜色還濃鬱的墨色,深瀾如海,暗流洶湧,危險至極。
“華景笙,小心!”一直躲在暗處的歐拉突然察覺了不對,飛快的朝華景笙跑過去。
然而,還沒抵達華景笙處,就被一道尖銳的聲響所擊倒。
尖銳的聲響以圓弧的方式擴散在林中,一股股看不見的氣浪宛若波紋蕩漾在空氣中,壓得樹枝嘩嘩直響。
聲音被樹枝過濾,削為尖錐,一下接一下的砸向了眾人的耳膜,刺得在場的人耳朵劇痛,頭昏腦脹。
被聲波波及的人紛紛捂著耳朵,慘叫著倒下。
華景笙本欲瞄準了張尋驀,被這樣的聲波所襲,身子一顫,頓覺那道聲音撕裂了他的耳膜,因為距離太近,他感覺自己的腦海都被轟炸了,頭皮發麻,視線昏暗,精神幾盡潰散。
握槍的手不肯放下,他凝著堅韌的意誌力繼續瞄準張尋驀。
但是帶上了耳機,絲毫沒有被幹擾的他與寧歐十分敏捷,在他艱難轉動眼睛的時候,已經以著極快的身形跳出了樹林,朝著外麵的黃沙奔去。
寧歐的手上似乎還抱著什麽。
他猛然定睛一看,之前還躺在地上的尹婪不翼而飛,隻留下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痕。
心頭一慌,他一手支槍,一手捂著耳朵,試圖避開一半的聲波影響,但是等到他衝出去的時候,寧歐與張尋驀已經跳上了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阿婪!”
“轟……”
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喚,伴隨著後方一聲震天動地的爆裂聲,直竄雲霄。
回蕩著尖嘯的林間騰起了一團衝天火光,隨著樹被燒去,回蕩在林間的聲波少了傳播媒介,逐漸減弱,而後消失。
“老大。”莫森一身血汙,灰頭土臉的從大火中衝了出來。
“頭兒。”賽斐從等待的另一麵領著剩下的人也從火海中撤離。
但是華景笙卻未對他們的呼喚作以回應,那雙墨藍色的眼眸深深凝視著尹婪離去的方向,久久未收回。
歐拉跌跌撞撞的從林間走出,她帶來的人幾乎都葬送在了那場大火,這一次損失慘重,卻沒有除掉任何一個目標,真是她的一大敗筆!
不過想到被貫穿了身體的尹婪,她沮喪的情緒又溢開了一絲愉悅,她未必能活,就算能活,也不可能再與華景笙有之前的感情了。
正想著,卻見一直背對著她的華景笙,突然回身,棱角分明的臉上刻畫著道道殺意,深邃的眉眼融著無情的冷酷,執槍對準了她。
“華景笙!”她心一緊,被他滿目絞著的殺氣逼退。
華景笙腳步不動,槍口卻精準的對準了歐拉,聲音冷漠道:“我說過我的人是你不能動的!你利用阿婪,將她置身險地,我自然也要你嚐嚐這種滋味。”
“華景……”歐拉的話未完,便覺寒光過眼,整個腹部傳來了滿滿的麻痹感。
很快麻痹感褪去,便是一股貫穿心扉,撕裂靈魂的劇痛,以及沿著腰腹流下,淌過腿處的濕潤感,隨著濕潤感的加強,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失。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華景笙是在為尹婪報複她!
華景笙看著臉色慘白,神色黯淡的歐拉,看著她捂著腹部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滿目絕望,心頭對於尹婪的愧疚與心疼才稍作緩解。
“我不會帶你走,也不會再為難你,是生還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完,華景笙扔下了沒有子彈的槍,筆挺的往前走。
莫森與賽斐見狀,紛紛對歐拉嗤之以鼻,而後緊緊跟上。
“華景笙,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歐拉看到華景笙傲然離去,滿身的痛苦與滿心的絕望,讓她身臨死境。她淒厲的大喊,聲音宛若詛咒。
華景笙一行人卻充耳不聞,將她牢牢的拋棄在身後。
歐拉無力的躺在黃沙中,任由鮮血毫不留戀的衝出她的身體,帶走她對華景笙的留戀,也帶走了她掙紮在人世的生機。
直至滿目蒼涼,直至渾身冰寒,直至心入絕境,直至仇恨灌身……
一絲似風吟,似月幽的聲音緩緩入耳,讓不甘不願的心漸漸複蘇。
“你想活著嗎?”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