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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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個,他心中陡然竄起了一團火,一股衝動遊竄在心頭,使得他一腳踹在了窗架上,玻璃實質的搖晃了一下,還是堅強的挺住了。
    “阿婪,你會不會背叛我?”
    這一聲歎息,注定無人回答。
    尹婪已經習慣於半夜驚醒了,隻是今晚的她不是被咳嗽憋醒的,而是自然醒來的。望著純淨的墨色在眼前鋪開,恍惚間她看到了沁沒在了墨色中的那雙眼睛,仿佛無處不在的凝視著她,卻又不願意靠近。
    想到那個人,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卻再度掀起了波瀾,到了這一刻,它還是會為那個人而殤。
    沉思間,一串壓抑的低吟聲浮潛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她猛地起身,打開了燈,赤著腳下床,打開門站在那裏聽。確定聲音發自溫斯的房間,她沒有猶豫立刻打開門進去。原本被黑暗充盈的房間隨著她的進去滲入了片片燈光,將裏麵照得蒙亮。她的眼睛剛適應了光明突入黑暗還沒適應,等到眼睛適應過來後,就見到溫斯跌坐在地上,身子靠在了床邊,一隻手揪緊了衣襟,另一隻手扣緊了木板,指節因為用力突起了失血的蒼白。
    “溫斯。”尹婪知道他是病發了,跑過去在他的身邊找尋他的藥,“你的藥呢?你的藥呢?”
    溫斯疼得滿頭是汗,見尹婪六神無主的找藥,沒有說話的力氣,隻能勉強將另一隻手抬起,指著另一邊的上方的閣樓。
    尹婪看到後立刻拉開了台燈,同時沿著樓梯往上跑,因為去得倉促走得著急,她沒有細看上方的東西便下樓了。手裏有藥,卻沒有水,她握緊了藥,立刻去廚房倒水。再回來的時候,讓溫斯吃下了藥,又喝了水,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有了絲安定。
    但是見溫斯輕仰著頭,細致的眉緊蹙不放,她還是很擔心。怕他著涼,她扯下了床上的被子,將溫斯裹住,同時自己坐在了他的身邊,讓他平躺著枕在自己的腿上。
    溫斯全身的肌肉還處於緊繃狀態,揪著衣襟的手還在用力。她幫不上忙,隻能托著他的臉,握住了他另一隻手,“溫斯,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這是她第三次見到溫斯心疾發作,說起來兩人冥冥之中或許真的是有幾分緣分。
    見溫斯額頭滿是汗,她騰出手用自己的袖口去擦他的汗。
    溫斯雖然被疼痛占據了大部分感知,但是卻感受到尹婪在陪著自己。被她握住的那隻手緊緊的收住,靠著這一股相持的力量挨過去。
    等了好久,尹婪才覺得溫斯緊繃的身子緩緩放鬆。
    而溫斯的意識處於半朦朧半清醒的狀態,因為不停的出汗又喝不下水補給,他的唇呈現出蒼白的幹涸。他撐開沉重的眼皮,用力的捏了捏尹婪的手,輕輕彎唇,“我沒事了。”
    尹婪望著那雙明湛清澈的淡紫色眼睛,裏麵倒影著的自己有著那份她最喜歡的真實。她跟著他彎唇,“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今晚你有吐血嗎?”
    尹婪見他自己才脫險又關切自己,心頭很是溫暖,搖頭道:“沒有,我很好。你不要說話了,能動嗎?可以的話,躺在床上休息吧。”
    溫斯聽她的話,勉強的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點頭示意可以。
    尹婪拉開了蓋在他身上的杯子,她有臂力可以很好的扶住他,但是溫斯擔心她扶不住自己,放開了握住她的手放在了床邊撐住了他的大部分身子。待躺在床上後,尹婪重新坐在了地上,笑著道:“我今晚陪著你,你睡吧。”
    溫斯撐著精神,不同意,“地上太涼,你不要坐。我沒事了,回去休息吧。”
    “我吃了藥的,不用擔心我。我回到房間也睡不著,陪著你更心安。”說著,她見到溫斯的嘴皮還幹裂著,起身將剩餘的水端過來,打開了櫃子拿出了裏麵的棉簽,沾了一點去潤他的嘴唇。
    溫斯被尹婪這樣細心的照顧,滿足的笑了。那雙紫色的眼睛像是綴滿了星星,璀璨得勾人,“你比我更會照顧人。”
    尹婪還是第一次被他誇,揚眉笑著,“我一直都是一個體貼的人。”
    溫斯躺著後有了力氣,做了一個十分誇張的驚訝表情。
    尹婪瞪了他一眼,而後重新坐在了地上。
    溫斯還是不同意她坐地上,側頭看了看空著的另一半床位,邀請道:“不如你躺上來,我保證我不會碰你。”
    尹婪暗暗蹙眉,她的名聲雖然不怎麽好聽,但是突然間上一個男人的床還是有些抵觸。
    與華景笙是因為多年以來的習慣,而且篤定了不會有事。而與寧歐則是心甘情願,覺得兩個人可以離得那麽近,很美好。
    但是和他,卻還是有些唐突。
    見尹婪不動,溫斯明白了,抱起被子後,將床單和枕頭一股腦的扔到地上,“那我陪你躺地上吧。”
    尹婪被迎麵拋下的床單和枕頭砸得成了點頭鵝,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溫斯已經鋪好了地鋪,裹著被子躺好了。
    “溫斯,你……”
    “要麽一起躺床上,不然我陪你躺地上。”溫斯閉著眼,說得果決。
    尹婪見狀,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斯感覺腳步聲望門口走去,睜開眼就見到尹婪走出了他的房間,那雙紫色的眼睛突然變冷。
    很快,尹婪抱著自己的被子又走了回來,在溫斯的錯愕目光中坦然的躺在了另一半位置上,道:“現在休息吧。”
    溫斯嘴角溢出了笑,重新閉上了眼,裹著被子睡得安沉。
    但是尹婪卻滿目愁緒,難以入眠。
    清晨的陽光含著一抹靜謐的柔和,從窗外悠悠揚揚的飄入,投影在睡在裏麵的溫斯臉上折射出寸寸美好的曦光。
    尹婪從昨天開始就覺得心裏不踏實,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起身,打開門走到了外麵。晨曦中的山林有著舒展的生命體征,枝頭與樹幹都彌漫著一股欣欣向榮的活力。天空如海般蔚藍,陽光慢慢的充盈著這片無邊無際的海。
    她看了看四周,然後徑直朝著一片樹葉茂密,樹影密集交錯的地方走去。
    呆在裏麵的人驚訝的看著尹婪準確無誤的走了過來,忘記了說話。
    “給我一把槍。”尹婪看著藏在幽暗中的黑影,清聲道。
    聽聞她的要求,黑影才回過神,望著尹婪那張柔媚的臉,那雙清眸中閃爍的堅定,不自覺的他就按照她說的做了。
    尹婪不費吹灰之力拿了一把槍,回到屋內之後,她將其小心的藏在了臥室。見溫斯還在休息,她主動的走到了廚房,準備起了早餐。
    等到她準備好早餐後,溫斯自己已經起來,一邊揉著頭發,一邊找尋著尹婪的身影。見到她正在擺放刀叉時,他眼含驚訝的走了過去,望著桌上已經準備好的早餐,驚喜的笑了笑,“你之前不是說不會嗎?”
    “我會學啊。”尹婪指揮著他去洗漱,得意的回答。
    溫斯滿意的點頭,進房去洗漱。洗漱好之後,他衝般的從房間跑了傳來,坐在餐桌旁開始用餐。早餐不算質量活,所以吃起來並沒有太多味覺上的不同,但是心裏卻不同,這是他第一次吃一個女人親手為他準備的早餐。
    他握著牛奶,望著尹婪,那雙紫色的眼睛泛起了一片明晰的笑容,“這種感覺是不是叫幸福?”
    尹婪正在低著頭叉著盤中的煎蛋,聽聞他的話,揚起了眉眼,裏麵也作湧著溫暖的顏色,“算吧。”
    能夠享受安寧,還不用孤單一人,有得吃有得喝,算得上是幸福了吧。
    殊不知自己的理解與溫斯的理解有著出入。
    溫斯見尹婪這麽回答,眼角都被笑意壓彎了。
    鷹門總部內,寧歐一邊繼續盯著莫爾,一邊派人去了莫爾的住處。回來匯報的人說家裏隻有一位管家,沒有其他人在。他交疊著腿,指尖在桌麵上敲擊,覺得不可能會沒有進展,一定是哪裏被他忽略了。
    驀地他見到莫爾神色匆匆的出了門,身子一動,立刻吩咐守在外麵的人跟上。
    他在暗處找,但是華景笙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摸黑前行的人。
    莫爾坐在華景笙所在的堡壘大廳,望著一身黑色西服,棱角有致的華景笙,在被他那雙詭譎的目光鎖定了十秒後,他忍不住以微笑來打破沉默,“華先生,您這麽早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華景笙眼簾輕輕一掀,藏在墨色眼波下的冰藍之色一覽無餘的展露了出來,“莫爾先生,難道猜不到嗎?”
    莫爾見華景笙神色淡漠,語氣中含著別有深意,心頭暗暗一驚,“還請華先生明說。”
    華景笙交疊著腿,一隻手放在沙發上的邊緣,一隻手放在了腿處,神態孤傲,容光冷厲,“莫爾先生之前說跟我合作,一起拿下美國的市場,是這樣吧?”
    “當然。”莫爾肯定的點頭。
    “既然是這樣,對於兩個盟友之間,莫爾先生不覺得應該坦誠相待嗎?”華景笙暗示道。
    莫爾聽聞華景笙的話,神色有一刻的遲疑,“華先生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看來莫爾先生的誠意不怎麽樣啊。”華景笙見莫爾絕口不提,音色寡淡。
    莫爾不擅長打啞謎,如今被華景笙連番暗示,以為是兩人的合作出了問題,卻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還請華先生明示。”
    華景笙見狀,別開了眼。
    站在一旁的巫勝接過了話,“莫爾先生,還請你告訴我,我們的人是不是在你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