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假,果然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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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脊之上,三道黑漆漆的影子相視一笑,繼續默不作聲地盯著屋內樂月瑤的一舉一動。
    比起屋頂上偷窺的人優哉遊哉,屋內的樂月瑤讓玉環去準備沐浴的熱湯。
    玉環悄聲離開,樂月瑤卻突然緊張起來,緊張到連打開匣子蓋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另一手扶著匣子越來越用力。
    匣蓋打開,一抹淡淡的綠散發出溫潤的柔光。柔得人心中感歎,好美!
    一團火紅的錦緞襯托出一抹清潤柔和的光,翡色幽幽暗藏神秘。尤其那若隱若現的“樂”字,逆光中竟漸漸明晰可辨。
    樂月瑤捧著碧青匕首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地觀察,忽然得意地笑起來,“父親做夢也想不到,真碧青也在我的手裏。”
    再看鋒利的精鋼匕首,稍稍劃過指尖,立即留下赤紅的血痕,一滴血珠浸出來。
    樂月瑤不禁讚歎,“果然是好東西。”
    “當然是好東西,而且是郡王爺一生視之如命的寶貝。”
    屋中的暗角走出一位俊美的男子,一身雪白長袍襯托他高貴儒雅的氣質,沉厚的嗓音讓聽者陶醉不已。
    “你是誰?”
    樂月瑤緊張地握緊碧青,蹙眉盯向男子。可瞬時胸口一滯,靈杏的眼睛打量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
    如此俊美的男子猶如天神降臨,腦海中徘徊剛剛那醇美如酒的聲線。深閨嬌女的心湖不再平靜,丟一顆情種子激起片片漣漪。
    見樂月瑤的呆樣兒,男子輕歎,轉身坐在一旁的小椅上,優哉遊哉地問:“你是西都郡王樂祈的女兒?”
    “是。”
    樂月瑤將碧青放入匣中,對著男子屈身福禮,“小女樂月瑤見過公子。不知公子來此見小女有何事?”
    男子瞟了一眼床上匣子內外的真假碧青,唇角冷笑,不屑道:“郡王爺的心眼真多啊,弄來一真一假。不知陪郡主一同送入信陽侯府的碧青是真的一個,還是假的一個?”
    樂月瑤心中一驚,“你是信陽侯府的人?”
    男子無所謂地眨眨眼,醇厚的聲線戲弄地笑道:“難道除了信陽侯府的人,就不能有別人知道你們暗中的交易嗎?”
    “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懂。”
    樂月瑤緊張地側過身垂頭不看他,雙手暗藏在袖中攥成拳頭。
    這個神秘的男人很強大,連暗中的護衛都沒有發現他潛入屋子裏。如果她現在喊來外麵的護衛,不知下一刻會不會是她的死期。
    料準她不敢喊來護衛,男子也不擔心,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回暗角,醇厚的聲線再次響起,“木寧夕是本王的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你的小命給本王交出來。”
    “你是壽王爺?”
    樂月瑤驚訝,待她舉著燭燈追過去,暗角裏早已不見了蹤影。
    猶豫不決之際,突然屋頂輕飄飄的一聲“嗒”。
    樂月瑤仰頭,一塊瓦片不見,通透的洞口能看見夜空中的一顆閃星。
    警覺地看向床上,樂月瑤驚駭不已,雙耳嗡嗡作響,腦中數道閃電驚雷滾滾。
    “不……不可能……不可能!”
    床上匣子裏空空如也,樂月瑤瘋狂地將棉被軟枕之物丟在地上,終不見真假碧青的蹤影。
    樂月瑤居住的偏院裏頓時鬧得天翻地覆,後院一角的小院裏屋矮燭弱,呆在小屋裏的護衛們聚在一起烤火取暖,誰都不願意去前院討沒趣。
    管她是哪國的郡主,與他們這些南晉國的護衛沒有關係。
    曦馨園。
    屋後一個小小的窗子悄悄開啟,三道小黑影翻窗而入。
    紫線在蹲在牆角聽了一會兒動靜,才長舒一口氣。打手勢示意紅線和木寧夕可以進入。
    木寧夕長長舒了口氣,一邊往內室走,一邊脫下夜行衣,手裏把玩著真假碧青,隨口道:“就憑樂月瑤那個蠢呆傻,還想拿假碧青來騙我。哼哼,我倒要看看她拿什麽去給信陽侯拍馬屁。”
    “公主,奴婢覺得還是將碧青收好,別被她們發現。”
    紅線跟隨在後,撿起丟在地上的夜行衣。
    “嗯,我想著送去給司徒天逍,放在他那裏更安全。”
    木寧夕把玩著匕首,聽不見紅線和紫線的回應,狐疑地抬頭,看見旁邊的榻上“狼狽為奸”的兩個男人,小幾上擺著酒壺、小菜。
    司徒天逍英氣俊顏現出異樣的一絲暖色,悠悠開口,“承蒙公主殿下信任,臣定不辱使命,奮力保護好公主殿下偷來的髒物。”
    “嗬嗬。”
    木寧夕幹笑兩聲,瞟了眼美如天神的男子。臉色忽然一變,跑過去抱住司徒天逍的胳膊撒嬌耍賴,“爺,大爺,大大大爺,我哪裏敢命令你呀。”
    見司徒天逍冷眼睨著自己,她扁著小嘴委屈地訴苦,“爺,你也知道樂月瑤無時不刻地跑來找茬,我之前忍忍忍,可她得寸進尺。自從有了爺當靠山,我不怕她啦。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當然要抓準時機好好地教訓教訓她。”
    “所以你作梁上賊子,偷來這些?”
    司徒天逍斜睇她,看她笑得賤兮兮賊溜溜,心裏那個膈應。抬手在她額頭上狠敲一記,罵道:“笑得像隻色貓,難看!”
    木寧夕捂著發痛的額頭,眼睛紅,叫苦連連,“爺,疼。”
    “再有下次,會更疼。”
    司徒天逍拿來她手中的真假碧青,“這東西……我命人放回原處。”
    “不行。”
    木寧夕搶回來抱在懷裏,噘起小嘴不高興地抱怨:“我好不容易偷來的,才不要還回去。看上麵的寶石成色很好,還能賣個好價錢呢。”
    司徒天逍皺眉不悅地瞪著嬌俏的小女子,“你想被我打?”
    木寧夕委屈地眨巴眨巴眼,呢喃地問:“打屁股嗎?”
    “咳咳——!”
    旁邊的美男子一口酒嗆得狂咳不止,眼神幽怨地瞪著木寧夕。
    “咳咳,你這女子還懂不懂廉恥,怎麽能……怎麽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木寧夕扁扁嘴,“難道這位大人,你沒有屁股嗎?”
    “放肆。”
    司徒天逍喝斥,抓過木寧夕便在翹挺挺的小屁屁上狠拍一巴掌,厲聲道:“快向壽王爺告罪。”
    木寧夕一手抱著碧青不放,一手捂著痛痛的屁股,似哭又不敢哭地瞟瞟美男子,又瞧瞧司徒閻王,不情不願地屈膝行禮。
    “小女口不擇言,冒犯了壽王爺的耳朵。請壽王爺原諒小女的無知。”
    咦?壽王爺?
    木寧夕猛抬頭,對上一雙溫柔似暖陽的眸瞳。
    “天逍,論起來,我還是幫凶呢。既然她喜歡就留下吧。”
    壽王爺揮揮衣袖,示意木寧夕平身。又道:“信陽侯的府庫裏,寶貝多到數不清。這件平常之物還能入得他的眼嗎?”
    “可是……”
    司徒天逍欲言又止,看向木寧夕懷裏的真假碧青。
    “西都郡王與信陽侯的往來,哪裏是一件小玩意便斷了聯係的。”
    壽王爺眼神悠遠深沉,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司徒天逍輕歎,抓過木寧夕按坐在懷裏,“既然你喜歡便留下吧。”
    “真的嗎?”
    木寧夕喜不自禁,卻又半信半疑。司徒天逍怎麽突然好說話啦?還有,這位美男子真是的壽王爺,是她即將要嫁的夫君?
    發現木寧夕的眼睛盯著壽王爺,司徒天逍的臉黑沉沉的。他真不該帶壽王爺一起來看她,日防夜防朋友難防,何況人家現在是“奉旨和親”的關係。
    天底下,隻能他挖人家的牆角,可不能引狼入室給自己的後院添柴火。
    朝陽閣。
    歪靠在窗邊凝望天穹的一彎月亮,安陽長公主腦海裏不停地重複著今日的食肆雅間偷聽到隔壁一對男女的談話。
    還有那女子信誓旦旦許諾的話。她得到幻月山莊,然後幫助那男子坐擁萬裏江山?那個“大公子”的聲音不算陌生,卻又想不出是誰。
    而且,當時木寧夕和皇長兄的表情很平靜。皇長兄還叮囑她要盡快忘記,不要追問或者告訴別人。
    安陽長公主長歎一聲,輾轉難眠。
    “長公主,不好了。”
    宮婢素翠急慌慌跑進來,貼著安陽長公主的耳邊低聲說:“偏院的那位樂郡主丟了寶貝的東西,正派自己的護衛在園子裏搜呢。別院裏的巡衛軍與那些護衛發生口角,此刻打成一團啦。”
    安陽長公主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沉默了好長時間,問:“曦馨園可有什麽動靜?”
    此時,又一個宮婢急步而來,對安陽長公主行了禮,上前說:“奴婢素香回來了。”
    “偏院裏這麽大的陣仗,曦馨園沒有動靜嗎?”安陽長公主淡淡地問。
    素香說:“回長公主,剛剛守在外麵的人回來說,看見壽王爺和司徒少將軍進到園子裏,是扶柔公主身邊的婢女青線親自迎進去的。”
    “如此本宮就安心啦。”
    安陽長公主深舒氣,說:“加派人手到偏院外麵守著,樂月瑤敢大肆搜園就給本宮拿下。還有,若她到曦馨園去鬧,你們就暗中跟著。那邊有二皇兄和司徒哥哥在,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刁難小寧兒。”
    “是。”素香領命,轉身去吩咐。
    素翠端來一碗魚羹,說:“長公主要護著扶柔公主嗎?”
    安陽長公主舀起一勺放入口中,淡淡地說:“本宮要護著她,也許她是十五年前失蹤的皇妹。”
    “長公主為何這般猜測?”素翠驚訝,追問:“十五年前失蹤的皇四子和皇二女,傳聞已夭折。長公主為何認定扶柔公主是二公主呢?”
    安陽長公主微微搖頭,不確定地說:“本宮也不知道,隻是第一眼便覺得與她投緣,像是前世就結下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