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賭約,最終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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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分,初春的天空格外的藍,白朵隨風而動,漸漸遮住一半的太陽。大地上映出一團陰影,恰好是偏院的中央。
    樂月瑤緊張地盯著木寧夕的一舉一動。
    木寧夕舉起手半遮住眼睛,仰望天空被白雲遮擋半張圓臉的太陽,輕輕地說:“樂月瑤,殺了我,你可曾後悔?”
    “嗬嗬,我為何要後悔?”樂月瑤冷笑,睨著木寧夕,“不要認為你完成了外祖母吩咐的任務,她便會將幻月山莊交到你的手裏。”
    “如果我不要幻月山莊,你會不會放過我?”
    木寧夕扭回頭,很專注地凝視樂月瑤,很認真地詢問,很耐心地等待心中所期待的答案。
    樂月瑤亦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木寧夕,紅腫的唇一字一字擠出齒間,“別妄想了。沒有你,我才能放心。”
    “嗬嗬!”
    木寧夕嫣然而笑,楊柳細腰微動,站起來,伸出手,嗓音淡淡:“來,本公主親自送你出門。”
    “木寧夕,你……想幹什麽?”
    樂月瑤心肝顫動,眼前的木寧夕陌生的令她感到恐懼。她甚至一度相信木寧夕的鬼話,她是來報仇的厲鬼。
    不,木寧夕是人,仍然是那個被她隨意捏在手掌心的膽小鬼。
    “怎麽,你怕我的手上有毒嗎?”
    木寧夕挑眉,動了動白皙柔夷,笑說:“走吧,你可是西都國最尊貴的樂郡主,本公主與你親如姐妹、情同知己,怎能不送送你呢。”
    樂月瑤暗自吞咽口水,畏畏縮縮伸出手放在木寧夕的手掌上,氣勢洶洶地威脅道:“木寧夕,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本郡主必定讓你血濺當場。”
    “血濺當場?你想用這個來殺我嗎?”
    木寧夕伸出空閑的手來,握著一支嵌寶匕首,嘖嘖有聲地感歎:“傳聞西都國樂郡王府裏有數不清的精美武器,樂郡王爺對匕首更是癡迷到夜不寐、食無味的程度。沒想到你也受其熏陶,喜歡這些精怪的寶貝。”
    笑眯眯睨了樂月瑤慘白的臉,對手中的匕首連連讚美,道:“果然是好東西!雖然比碧青差了那麽一丟丟,但也是稀世罕見、工藝精美。”
    木寧夕牽著樂月瑤的手一路從曦馨園的小偏院往別院的正院大門口走去,一邊仔細觀察匕首。她想起在石梅山莊的書房屋頂,與蒙麵女一同偷聽到的。
    鬼一曾經向司徒天逍稟告過調查毒袖箭的標記結果,與樂月瑤使用的流星鏢上標記完全吻合。不知道這把匕首有沒有同樣的標記呢。
    “木寧夕,你在看什麽?”
    “在看上麵的寶石能不能挖出來賣錢。”
    樂月瑤睞一眼她,嘲笑道:“你從我這裏偷走的財寶能買下這座長公主別院,還想打我匕首的主意。”
    “上輩子活得太窮苦,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
    木寧夕隨口胡說,看見樂月瑤全身一滯,三寸金蓮險些踩空。
    “別害怕,我現在做鬼,身邊要多些錢來打點打點過路的鬼朋友們。總不能我有酒有肉有錢花,他們卻被陰間的鬼使驅趕著作苦力吧。”
    “木寧夕,你少渾說。我才不信你是鬼呢。”穩住左右搖擺的身體,樂月瑤慍目圓睜,指著地上的兩個人影。
    “你看,你和我都有影子。”
    木寧夕單手把玩著匕首,瞟了地上自己的影子,說:“你沒聽過一個關於鬼影子的典故?”
    “我從不信鬼怪之談。”
    “可惜呀,我相信的。”
    木寧夕牽著樂月瑤緩慢閑步,隨手在旁邊的花叢裏摘下一朵春海棠,戴在樂月瑤盤起的發髻上。
    “聽聞五百年之前,有一個女子被冤死啦。她入地獄,見到閻王哭訴生前是如何如何的悲慘,對花甲年邁的爹娘是如何如何的掛念。閻王聽了,問女子有何求?有何願?”
    “她要還陽嗎?”
    樂月瑤停下腳步,看向木寧夕。
    陌生,非常陌生。麵前的木寧夕容貌未改分毫,可是多日來觀察她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那樣怪異。尤其靈動的大眼睛裏閃現出狡黠的光芒,令樂月瑤終日惶惶難安。
    “不。”
    木寧夕搖頭,反問道:“人既死了,又如何還陽呢?‘起死回生’之說不過是人們的杜撰,期盼願望實現罷了。你有看見過人死還能複活的嗎?”
    “那女子求的什麽願?”
    樂月瑤既好奇,又害怕。
    “她啊。”木寧夕指向地上的兩個人影,說:“那女子請求閻王把她變成一道影子,每日太陽出來,她便化作爹娘的影子陪在身邊,直到爹娘百年終老。”
    “木寧夕,你說這些……是何意?”
    樂月瑤嚇的頭皮發麻,驚恐地睜大紅腫的眼睛警惕地盯著木寧夕。這個典故不是玩笑的,木寧夕說出來一定有更深層的意思。
    “何意?”
    木寧夕轉身與樂月瑤麵對麵站著,四目相對。水靈靈的大眼睛閃著精光,紅腫眯起的眼睛藏著恐懼,二人各自心懷鬼胎。
    舉起匕首,大拇指在鞘殼一處極小的標記上摩挲著,木寧夕忽然恣睢大笑。
    “原來那日在食肆裏與男人苟且歡好,謀劃爭奪南晉江山的女人果真是你。”
    食肆?
    樂月瑤大驚失色,原本紅腫膿血的醜臉更加猙獰可怖。她強裝鎮定地擠出僵硬的笑容,故作不知地反問:“食肆?哪裏的食肆?我從未離開過別院,更沒有見過什麽男人。還有……”
    似是為自己鼓足勇氣,她十指攥成拳頭,蔻丹深深陷入掌心裏。可她的表情不變,義正嚴詞地反駁。
    “我身為西都國的郡主,與你同時來到南晉國,又怎麽會認識什麽男人呢。你不要含血噴人,玷汙我的清白聲譽。”
    看木寧夕含笑不語,樂月瑤順勢諷刺道:“反而你,身為西都國和親公主,與壽王爺有婚約在前,後與那冷酷公子曖昧不清。可要好好的麵壁思過,別惹出什麽亂子來給西都國丟臉。”
    “臉?”
    木寧夕冷笑,食指在樂月瑤紅腫膿血的臉上輕輕一劃,指腹上沾染惡臭的膿血。
    “真是惡心!”
    “木寧夕,你放肆!”
    “樂月瑤,先別發怒。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呢。”
    樂月瑤警惕地後退一步,“說,本郡主聽著。”
    一步。
    兩步。
    三步。
    ……
    退一步。
    退兩步。
    退三步。
    ……
    木寧夕每向前走一步,樂月瑤都會後退一步。
    直到樂月瑤的脊背撞在春海棠的花枝上,木寧夕才停下腳步。
    “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
    木寧夕深吸一口氣,表情舒緩而愉悅,與樂月瑤呼吸急促、神色驚懼形成鮮明的對比。
    “孔聖人的話初時聽到不覺得什麽。現在看著你,忽然間竟悟透這話中的意思。”木寧夕伸出手牽住:“你一心要置我於死地,想要奪取幻月山莊。可是你心裏害怕,怕你的陰謀被月老夫人知曉,也怕我不能完成毒殺南晉皇帝的任務。”
    “那任務是外祖母吩咐你去做的,與我何幹。”
    “當然有。”
    木寧夕慢慢走向大門西邊的角門,淡定從容地說:“完成任務,我會死在紅線的劍下。沒有完成任務,我還有一線生機。到那時,你會成為你奪取幻月山莊的攔路石。”
    “木寧夕,就算你沒有完成任務,也一樣會死!”
    “我不會死。”木寧夕坦然麵對:“樂月瑤,我們打個賭吧。”
    “賭什麽?”
    樂月瑤用力抽回自己手,挺起腰板直直的,與木寧夕對峙而立。
    “賭幻月山莊。”
    木寧夕將手中的匕首還給樂月瑤,“看看最終鹿死誰手。”
    “哼。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便成全你。”
    樂月瑤醜陋的臉露出得意的光彩,擺出勝者為王的姿態,輕蔑地睨著木寧夕。
    “這個賭約,本郡主應了。”
    “好!”
    一個賭約,從此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改變著木寧夕和樂月瑤的人生軌跡。她們最終誰也沒有想到,今日的決定將開啟一扇亂世之門。
    “郡主,馬車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啟程了。”
    玉珠和玉環上前來挽扶樂月瑤。
    “等一下。”
    木寧夕快走兩步,從荷包裏拿出一個小瓷瓶,托在掌心,說:“這是壽王爺托我給你的解藥。”
    “嗬嗬,我不會要的。”樂月瑤冷眼瞟了那小瓷瓶,“誰知道這裏麵會不會有更毒的東西呢。”
    “樂月瑤,你真的不想解毒,恢複嬌美的容貌嗎?”
    “這瓶藥不管是壽王爺,還是你木寧夕,我都不會收,更不會用。”
    樂月瑤抓過小瓷瓶,向著地麵狠狠地摔去。似乎還嫌不夠,三寸金蓮用力踩上去,把雪白粉末與塵土混合,分不清哪個是土、哪個是藥末。
    “木寧夕,等我回來,再好好地折磨你!”
    樂月瑤憤恨地瞥了木寧夕,在兩婢女的挽扶下步上華麗的馬車。
    隔著一道車簾,她冷冷語氣,說:“壽王爺的好,本郡主會記一輩子。”
    “本公主代壽王爺謝過。”
    站在大門口,木寧夕遙望街道上漸行漸遠的馬車,心裏不知道是何種滋味。也許,她與樂月瑤,樂月瑤與原主寧兒,她們三人之間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吧。
    “她走了,你也能安生幾日。”
    “壽王爺一直躲在角落裏嗎?”
    木寧夕回頭,仰望儒雅俊美的壽王。與楚王的英武俊逸不同,壽王的儒雅風度更像飽覽詩書的文人墨客。
    不知不覺,木寧夕的腦海裏映出一張英俊冷酷的臉,有冷漠的鷹眸、有挺直的鼻、有邪媚的笑、有修長厚繭的十指、有魁梧高大的身材、有氣宇軒昂的氣質……還有寵她時濃濃的柔情。
    “你在想他嗎?”
    木寧夕神情幽幽,唇角微勾。一看便知她在想司徒天逍。
    壽王輕歎一聲,仰望天空,說:“不知道他在貝州如何了。幻月山莊真是個大麻煩。”
    “幻月山莊攻占貝州嗎?”
    木寧夕猛然驚醒,愕然地看著壽王。
    “有司徒兄鎮守貝州,那個老毒婦向天借膽也不敢的。”
    壽王頗為驕傲地炫耀司徒天逍的威武。
    “哼,有什麽好炫耀的。又不是你用命來鎮守。”
    木寧夕丟去兩記白眼,轉身進去,匆匆趕到朝陽閣去找安陽長公主,扮男裝,狂大街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