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提醒,不是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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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晉皇宮,中宮,鳳仙殿。
端午節將至,處理完批折,南晉帝安括閑來無事,領著內侍監陳公公,一同去到中宮找皇後閑話家常。
鳳仙殿的偏殿裏擺放著各種各樣金、銀、玉、寶的首飾;五彩絲線編成的長命縷;色彩豔現的新式襦裙;繡著花鳥的絹羅扇;還有用各色玉石雕成的粽子,上麵鑲嵌豆粒大小的寶石;用珍稀木材雕成的各類匣盒,妝奩,脂胭盒等等。
安括在長案前一一閱過,拿起一顆玉石粽子,笑道:“這是誰的主意。”
“是安陽的主意。”
皇後李淩柔走過來,也拾起一顆在掌心把玩,笑道:“安陽近來喜歡擺弄這些小玩意,臣妾命她畫出圖來,讓匠人做了一個給她。哪知道被宮中的姐妹們看見,個個喜愛得寶貝似的。故而臣妾又命匠人多做一些出來,留作端午節賞給女眷把玩。”
安括滿意地點點頭,說:“朕想著端午節也要送些禮物給朝中大臣。至於要送些什麽嘛,還想聽聽皇後的。”
“臣妾謝皇上信任。”李淩柔福禮,意外於向自己伸來的大手。微微錯愕地盯著那厚實的大手,這隻手已經好多年沒有牽過自己的手。想著想著不禁眼圈絲絲泛紅。
“怎麽,不願意?”安括有些不悅,斜睇皇後。她哭什麽?難道嫌棄自己?
李淩柔提袖拭去眼角的淚珠,在安括即將要收回手時緊緊握住,笑道:“臣妾是感動。”
女人就是水做的骨肉,拉拉手罷了,值得這般哭哭啼啼嗎?
安括表示不能理解。
默不作聲地拉著老婆的手坐回主位上,安括一直握著、握著……原來歲月流逝,不僅僅他老了,身邊的妻也同樣不再青春年華。
“前幾日宗賢得來一些東楚的珍珠粉,朕命人送來一些,皇後可用過了?”
“用過了。臣妾每日早晚都會用一些。賢兒又親自送來一些。”
李淩柔嫻雅淺笑,尤其說到壽王送來珍珠粉,更加喜不自禁。
安括順勢點點頭,掌下的手早已不如從前那般細膩嫩滑。也對,生了四個孩子的女人啦,還如何與小姑娘相比呢。
默默這般想著,不知不覺腦海中閃出一個清新脫俗的倩影,嬌俏的小臉還有些稚嫩。但掩藏不住那一抹動人心弦的靈秀。
李淩柔又說了一些楚王和壽王,還有安陽長公主如何孝敬的舉動,還有年幼的五皇子安宗睿也懂得如何盡孝,令她甚為安慰。
從始至終,安括都默不作聲地聽著,目光呆滯,神遊天外。
“皇上?皇上!”
李淩柔抽出手來他都沒有反應,可見他的心思並沒有在聽她嘮叨,不免有些失落。
“皇上!”
略微提高一些音量,安括驚然回神,麵露尷尬。
“皇後,朕剛剛……嗯……剛剛在想初九日召見西都國扶柔公主之事。”安括結結巴巴地解釋。
“皇上思慮周全,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臣妾乃後宮婦人不得幹政,隻想著如何照顧好皇上的身體才是該守的本分。還請皇上恕罪。”
微微頜首,李淩柔把自己的立場擺得很正。但是隻有她知道,很多時候安括決定不了的事情都會找借口來討她的建議。
“皇後有心啦。”
安括故作淡然,笑言:“說起西都國的扶柔公主,朕看著沒有以前的那位公主才智過人呢。也許是年紀小些,不夠穩重。”
“皇上說的是。”李淩柔微微一笑,說:“那孩子與安陽情同姐妹,臣妾看了她也滿心的喜歡。想著日後若作了兒媳婦也是上天垂憐。臣妾當她是多出來的女兒,多多疼惜。”
“朕之前和皇後談過,那孩子是從幻月山莊挑選出來的。前些日子朕秘密召見她,她也坦言自己來南晉的使命。”
“是,臣妾也聽她坦言相告。臣妾相信她說的不是假話,也相信她不會做出違背誓言的事情。”
李淩柔如此說,安括也認同地點頭。
安括道:“朕想著那扶柔公主坦白前來的目的,狀似決心投靠南晉。可人心隔肚皮,誰又能料到她真心的想法呢。朕思慮再三,不如將她留在宮裏。若她真心,便留她享盡榮華富貴;若她假意,便一刀了解她,斬草除根。”
李扶柔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安括“思慮再三”的結果。而且她聽了一絲弦外之音,不禁心中冷笑。到底是十幾年的夫妻,安括心裏打的如意算盤,她又怎麽會猜不到呢。
安括回憶著那個雨夜,在承安殿第一次見到宛如一朵潔白蓮花的扶柔公主,聽著她鶯啼般的悅耳嗓音訴說著自己迫不得已的無奈,他午夜夢回時總想要擁她入懷給予安慰。
平靜聽之說完,李淩柔觀察安括麵色微紅,神情呆滯,顯然又在回憶著什麽、妄想著什麽。不禁心裏又是冷笑一聲。
“皇上。”
李淩柔忽然提高嗓音嚇了安括一跳,他摸摸差點停跳的心口,尷尬地笑道:“皇後,小點聲音也沒關係,朕聽得見。嗬嗬!嗬嗬!”
“是,臣妾唐突了,皇上恕罪。”李淩柔起身福了福,說道:“皇上剛剛的想法很好,隻是臣妾有些擔心,不得不說出來提醒皇上。”
“嗯,好啊好啊。”
安括拉著李淩柔坐回身邊,歪斜著身子靠在鳳椅扶枕上,目不斜視地看著李淩柔,腦子裏閃過西都國已逝太妃李淩容的臉龐。
那是他的初戀,是已逝扶柔公主的親母妃。可惜李淩容當年被當成貢品獻給西都國先帝,直到被逼殉葬,他再也沒有見過一麵。
幽幽歎息,安括第三次神遊令李淩柔感到不悅。
“皇上,既然你無心與臣妾閑話家常,那麽請恕臣妾告退。”
李淩柔起身福禮,抬腳便要走,卻聽見身後安括又是一聲歎息,落寞悠長地沉重聲音問著。
“你還記得容兒嗎?你的親姐姐。”
李淩柔全身一震,挺直脊背,目視方前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她回答時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打著顫音。
“皇上,姐姐說過,從她踏入西都國的第一步起,她便不再是李淩容。”
“不是李淩容?那她是什麽?”安括嗤笑,那個甘願用身體換取父親江山安寧的美麗女子,就是他夢中都不願放手的愛人。
“她隻是一個行屍走肉的軀殼,一個為父親換取江山安寧的傀儡。”李淩柔閉上眼睛,任淚水落滿臉頰。
安括歎,那個美麗的女子到了最後一刻都保有一顆冰冷的心。
李淩柔胡亂抹去臉頰上的淚,回頭看向安括,勾唇冷笑,道:“皇上,你不要忘了,這位扶柔公主是和親的,要嫁的人也是晚一輩的孩子們。她的身份是使者,不是貢品。”
“皇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像是某根敏感的神經被觸碰,安括頓時疾言厲色起來,瞪著站在咫尺之距的李淩柔。
“什麽意思?”李淩柔端起架子,倨傲地揚起下巴,說:“西都國皇帝敕封木寧夕為扶柔公主,代替逝亡的皇妹扶柔公主和親南晉,這是西都、北契、東楚和南晉四國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那又怎樣?”安括倔起脾氣,冷睨著李淩柔。
李淩柔稍微整理一下並無褶皺的襦衣,說:“皇上若想以權勢霸占扶柔公主,留她在宮中為妃。相信以這個理由為借口,西都國與幻山月莊聯合討伐,南晉國將會陷入生靈塗炭。”
“一派胡言。”安括大怒,忽的一下站起來,握起拳頭恨不得掐死李淩柔。
李淩柔淡然一笑,“是不是胡言,皇上心裏最清楚。”
“朕從未想過將她封為妃嬪。”安括為自己辯解。
“是,皇上沒想過封妃,但想過‘霸占’。”
兩個字直戳安括的心窩子,就像他極力要掩藏的秘密被李淩柔毫不留情地捅破,將他暴曬在太陽之下。
“李、淩、柔!”安括腦羞成怒,瞪著赤紅的龍目,幾步走到她的身邊,抬手便掐住纖細的脖子,厲色道:“你再敢多說一句話,朕今日便讓你去死。”
“嗬嗬,皇上,你越是惱怒,越證明臣妾說得是對的。”李淩柔毫不在意卡在脖子上的手越來越收緊。
“你從來不管朕有女人,封多少妃子。為何……這次卻要阻攔?”
安括赤紅的眼睛裏有濕潤。多年夫妻,即使當年他謀篡嶽父的江山,逼死嶽母,李淩柔都不曾責怪過他,更沒有說過一句怨言。為什麽偏偏因為扶柔公主,她執意如此呢?
“皇上,臣妾還是那句話。扶柔公主是西都國派來和親的使者,不是獻給皇上的貢品。”李柔淩一滴淚滑落,恰巧墜在安括的手腕上。
帶著溫度的淚珠在黝黑皮膚的手腕上滑過一道水跡,最後落在地上消失無蹤。
“好。朕答應你,不留她。”
安括收回手,無力地倒在鳳椅裏撫按著疼痛的額頭。
李淩柔沒有出聲,轉身往偏殿門外走去。
當她即將要邁出高高的門檻時,背後傳來安括的怒吼聲:“朕會將她賜婚給琰王。你滿意了嗎?李淩柔!”
“不滿意!”
李淩柔回頭,冷睇一眼仍坐在鳳椅上的安括。
她,不會讓他得逞的。
賜婚琰王,門都沒有。
打定主意,李淩柔往鳳仙殿的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