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月牧,你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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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寧園。
    自從回來之後木寧夕將自己泡在沐浴桶裏,小小的西耳房裏沒有半點聲響。偶爾窗邊守著的紅線和青線適時問一聲“水可冷了”,她都輕嗯一聲敷衍回答。
    也許看慣生死的人們已經麻木,她之前用大魚鉤殺死過許多黑衣殺手,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像今晚這般悵然若失過。
    當一個最熟悉的人在眼前氣若遊絲,瞳孔漸漸擴散變成空冥的玻璃時,那是一種抓一把幹燥的沙子,然後眼睜睜看著攥緊的拳頭縫隙裏有沙在流失、流失、流失……直到手掌殘留一些沙的痕跡。
    “玉環,你恨我恨得莫明其妙,可最後也同樣莫明其妙的偏向我。難道你真的認為一句臨終提醒就是贖罪嗎?”
    木寧夕閉緊的眼角有淚滑落,她的身體慢慢下滑,直到水淹沒了她。
    記憶深處的窒息之痛仍那般清晰,她忘不掉在滾滾江水中掙紮的痛苦,忘不掉從臭塘子裏爬上岸時的惡心感,還有潛藏在腦海某個角落裏原主寧兒的記憶。
    那一日樂月瑤和玉環、玉珠站在岸邊,玉環親手將寧兒和一根木頭綁在一起,木頭下麵墜著大石塊。是樂月瑤強行喂給寧兒蛇毒的藥丸,又是玉環和玉珠拖著寧兒和木頭、大石塊一起拋入冰凍的臭池塘。
    隔著透明的冰層,寧兒看著樂月瑤在笑,玉環在笑,玉珠在笑,而她即將死去。
    窒悶的痛能讓大腦更清醒,木寧夕閉上眼睛一幕幕回憶著玉環的惡毒、怨恨、冷漠,但是為什麽玉環死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呢。
    玉環,她真的死了,再也回不來啦。一個敵人在世間消失,從此陰陽相隔。
    “寧兒!”
    一隻大手用力將木寧夕拉起,順勢一件長袍裹住她柔軟的身軀。
    木寧夕微微睜開眼簾,映入眼底的是焦急且不悅的俊顏。粗壯有力的臂彎緊緊勒住她的纖腰,將她半拖出浴桶,打橫抱起。
    “爺,放我下來。”
    “你身子虛弱,怎能放任自己在沐浴時睡熟呢。”
    司徒天逍嗔怪,他濃濃的劍眉擰成一線。銳利的鷹眸凝著木寧夕蒼白的小臉,又氣又疼。
    木寧夕搖搖頭,笑著反駁:“我哪裏嬌弱到睡一覺也能出事的。沒關係,以前我經常會這般。”
    “不準。”
    司徒天逍薄唇也抿成一條線,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爺,我好累,想睡覺。”木寧夕歪頭枕在司徒天逍的肩上,喃喃地說:“你要等我睡熟了再離開喲。不然我會害怕的。”
    “睡吧,我會守著你。”
    抱木寧夕躺在床上,司徒天逍倚靠著床柱,溫柔地拿幹棉巾為她擦拭濕發,再小心翼翼的用綢帶速成馬尾垂在枕邊。
    “寧兒,別再想那些閑事。睡吧。”
    “好。”
    木寧夕拉著司徒天逍的手,今夜她很不安,相信司徒天逍的心緒也同樣起伏不定。今夜讓他們夢中相伴,渡過這次的心理難關。
    子夜時分,一陣嚶嚶哭泣令木寧夕從夢中驚醒。她突然坐起來,四下尋找哭泣的人。可是……房間裏隻有兩台燭光在燃亮,司徒天逍也不知去了哪裏。
    嚶嚶哭聲再次傳來,木寧夕掀被下床,披上床邊小幾上的長袍,拖遝著鞋子往屋外走去。
    曦寧園裏漆黑一片,大門更是緊緊地閉著。嚶嚶哭聲從屋後的院子裏傳來,似是女子的低泣、又似貓兒的淺喚。
    穿過主屋,繞到後門,彎彎曲曲的棧橋盡頭是水榭。
    水榭之中矗立一位男子。他背向主屋這邊,仰頭凝望天空的月亮。
    木寧夕悄悄走過去,每走一步,心越冷靜一分。
    水榭建得很漂亮,雕廊畫棟,連四周的圍欄都雕有鏤空的花卉紋。水榭一半延伸入平靜的湖水中,波光瀲灩,月光的倒影朦朦朧朧。
    “三小姐,這麽晚了還不歇息會傷身體的。”
    “是你?”
    木寧夕驚詫地看著轉過身來的男人。難怪剛剛覺得他的背影很眼熟呢。
    “給三小姐請安!”
    男子躬身作揖,謙謙有禮。
    “平身吧。”
    木寧夕點點頭,走近一些,打量起來。男子書生氣不減,他沒有易容,略顯平凡的臉龐亦讓人看著舒服。
    也許美男會讓女子一見傾心,但是平凡男子生有一張耐看的臉也是很吃香的。就如眼前的這位,絕對是那種一見平平,二見不錯,三見傾慕,四見鍾情的男人。
    “貝州城一別已數月不見,三小姐別來無恙。身子可還好嗎?”
    “死不了。”
    木寧夕選了一個石凳坐下,看向男子,“坐吧。在我麵前不必太過拘禮。”
    “多謝三小姐。”男子拱手,選擇對麵的石凳。
    “貴姓?”
    木寧夕突然發問,男子怔愣,好一會才笑道:“三小姐果然變了。”
    “離死不遠了,總要爭爭命才不愧於自己來世間活一遭。”木寧夕釋然而笑。麵對生死,她已從容淡定,甚至可以和人談笑風聲。
    “在下月牧。”男子起身作揖,自我介紹。
    “月、牧。”木寧夕品味著這兩個字,冷笑道:“老祖母一把年紀啦,控製欲還是這麽強烈。連屬下的名字都要符合她的霸權心理。”
    “請三小姐慎言。”月牧眼中閃過不滿。
    木寧夕菀爾,“月牧,月老夫人的牧畜。你在她的眼中從來都不是人,而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寵物。”
    “三小姐,你若再說出對老夫人辱蔑之語,在下定會代老夫人行使責罰之權。”月牧冷麵向木寧夕,在他的心中月老夫人是無人能及的,更不容他人詆毀。
    “你喜歡她。”
    木寧夕睨著月牧,這男人眼中漸漸燃起的火焰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男人竟然會愛上一個花甲老婦人?不過她能理解,愛情是不分國界、不分年齡的。
    “三小姐,在下告退。”月牧強忍著心中怒火,咬緊牙關轉身要離開。卻聽見木寧夕輕歎一聲,說:“玉環真的死了嗎?”
    月牧身子一滯,雖然背對著木寧夕,但是他卻如芒在背,心裏難安。
    “是,她死了。”
    咬牙,月牧抬腳便要走,又聽見背後木寧夕一聲輕歎,似是自言自語。
    “我以為她裝死呢。”
    “原來真的死了啊。”
    “如果她又出現在這裏,我會一刀殺了那個假扮她的人。”
    “月牧,我說過,北契大王子選你做他的謀士簡直是瞎了眼。”
    ……
    男人忍無可忍,忽的轉身走回木寧夕麵前,垂目俯視著她,“三小姐,請問在下哪裏令你不屑到如此地步,才會一而再地諷刺在下無才無能。”
    木寧夕微抬頭,從他的眉眼,到唇,到喉結,到一身灰藍長袍,再到腳上一雙價值十兩金的鞋履……她淡淡地說:“月牧,你智慧的眼睛被汙黑的紗蒙蔽,你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中。”
    “三小姐,此話恕月牧不敢苟同。”
    月牧提起長袍的下擺,端坐在最近的石凳上,與木寧夕麵麵相峙。
    “你與司徒天逍不同。雖然你們都愛上不該愛的女人,但是你愛得太卑微,付出太多,得到太少。”
    月牧要張口反駁,被木寧夕抬手阻止。他隻好閉上嘴,靜靜地聽著她繼續嘮叨著她的理由。
    木寧夕收攏身上的長袍,感受袍子上殘留的司徒天逍獨有的味道。
    她輕輕地說:“也許你會說自己從不曾計較過這些,你可曾在午夜夢回時想起與她之間的美好回憶?身在異國他鄉的孤寂時又得到她一絲一毫的溫暖嗎?當你想要親近她的時候,她是否願意放下高高在上的威勢,甘願與你做一對平凡的戀人?”
    月牧沉默了,他燃著火焰的瞳仁裏瞬時多了些許水色,卻仍然倔強地瞪圓眼睛逼著眼淚盡快風幹。
    “等你回到她的身邊試著以一個戀人的身份去愛她、疼她、寵她,你就會發現她的心是石頭做的。”
    月牧搖頭,反駁說:“不,她也有脆弱的時候。幾度夢回,她會哭喊著少莊主父子的名字,會趴在我的懷裏嚶嚶哭泣,會說著許多許多悔不當初的錯事,她也是個內心柔弱的女子。”
    “再堅強的女人對待自己的孩子都會現出母愛的本性。看來我對月老夫人並沒有熟悉到知根知底呢。”木寧夕微微一笑,狀似無意地悵歎。
    月牧警覺地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木寧夕,結結巴巴地說:“三、三小姐……你、你竟然……你怎麽可以利用我!”
    木寧夕淺笑依舊,手指拔弄長發,另一手從桌下拿出一個藥匣,笑道:“月牧,既然你們知道我的弱點,總要透露一些你們的弱點給我才好繼續合作下去啊。”
    “三小姐,你……你到底是誰?”
    月牧全神戒備,眼前的小女子絕對不是月老夫人口中那個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三小姐。
    木寧夕打開藥匣查看裏麵的藥瓶夠不夠十天的量,故作無意地說:“我是真是假,你去問問樂月瑤吧。當初是她把我丟進華清苑的臭塘子裏溺死的。也許……”眸子閃著狡黯的水色,櫻粉唇淺彎,“也許我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不,世上無鬼,你休要欺騙我。”
    月牧膽顫,他堅信世上無鬼神。可是木寧夕散發一股子詭異氣息卻讓他沒膽證實。難道她真的是鬼魅來報仇的?
    拿到藥匣,木寧夕心情愉悅,好好地護在懷裏,笑道:“你想繼續欣賞月夜的美,還是回去向樂月瑤問個清楚,本公主便不奉陪啦。”
    “三小姐!”
    月牧攔在她的麵前,“請三小姐如實回答,你到底是誰?”
    木寧夕臉色一冷,提醒道:“記住,這裏沒有三小姐,隻有扶柔公主木寧夕。否則……暴露了月老夫人的計劃,你和我都別想活。”
    月牧擰眉,木寧夕這話說得不假。來之前月老夫人也叮囑過一定要注意言行,不可被人看出破綻。但是眼前的三小姐實在詭異。看來他要多留一些時日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謹遵公主教誨。”
    “回去吧。”
    木寧夕抱著藥匣大步離開。今夜她收獲不錯,可以回去睡個安穩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