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秘報,狼王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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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晉國,南晉皇宮,承政殿。
    早朝,靜諡得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龍椅上,安括雙手顫抖,雙眼幾乎瞪出來粘在秘奏的折子上。
    殿中眾朝臣默默垂眸,揣磨著那張秘奏的折子裏寫了什麽,能讓皇帝如此怒火中燒,又隱忍不發的神情。
    “皇上,楚王……求見。”陳公公的公鴨嗓打破殿中的寂靜,他躬身站在青玉石階下,恭敬得提醒:“楚王的臉色不太好。”
    安括放下秘奏折子,抬眸望一眼前方,殿門外站著楚王,垂頭喪氣的樣子令他更加心煩。
    “讓他進來!”安括皺眉,重新拿起秘奏折子研究起來。
    眾朝臣驚訝的目光中,楚王頂著一張青紫斑駁的臉,蹭步而來。緩慢而蹣跚的步態像喝醉了酒。
    “兒臣給父皇請安。”楚王歪歪扭扭地跪下來,叩首。
    安括冷眼瞧著幾乎爬在地上的大兒子,不必猜也知道,定是和司徒宕比武,且比輸了。
    “起來吧。”
    “謝父皇。”
    楚王晃晃悠悠地爬起來,不待站穩,又沒個形象地摔癱在地。
    “皇長兄!”壽王跑過去將他扶起,憂心忡忡道:“臣弟去請個禦醫來為皇長兄診治診治吧。”
    “不必了。”楚王安撫地拍拍臂彎裏的手,笑說:“以後遇到司徒家的人,你也要躲得遠一些,免得和我這般狼狽。”
    “皇長兄被司徒宕打了?”壽王吃驚地瞪大眼,端詳楚王臉上的傷痕,應該有消腫許多,但依舊能看出司徒宕出拳的力度有多麽重。
    楚王對弟弟的怪異眼光不以為意,頗有點炫耀的說:“沒什麽。他也被我打了 ,打得連床都下不來呢。”
    “真的?”壽王傻了。司徒宕的身手在南晉國是老少皆知的,楚王雖然也不差,但是與常年征戰沙場的司徒宕相比就差很多,畢竟缺少實戰和經驗。
    楚王點點頭,“不信嗎?問問司徒老將軍便知。”
    一直保持沉默的司徒善走出來,拱手道:“回皇上,壽王爺,家中的確收到中山的來信,宕兒他……已臥床多日。”
    “如此也是他學藝不精。”安括冷瞟下麵的三人,心裏不大爽快。若是司徒宕能領兵去攻打貝州城,何必再受狼王的挾製。難道大兒子是故意為之?
    看向被二兒子攙扶著才能站立的大兒子。怎麽都覺得被兒子們挖坑埋了?
    “貝州城已落在博古響手裏百日餘,我朝中卻無人敢領兵去戰。你們一個個的立於朝堂之上,文臣勸和,武臣勸戰,全都是紙上談兵。有誰能領兵去攻打,站出來給朕瞧瞧你們的骨氣。”
    話音落,壽王拱手,高聲道:“父皇,兒臣願往。”
    安括瞥了二兒子一眼,“你?扶著你大哥去治傷,少摻和朝中事。”
    壽王摸摸鼻子,有些臉麵掛不住,隻好訕訕地退到旁邊,扶著楚王。
    楚王低聲道:“父皇,不如讓人找找司徒天逍。”
    “找什麽找,那沒用的東西故意躲著不出來,朕派出去多少人都沒找到。”安括厲聲喝斥,將龍案上的秘奏折子一手丟到楚王身上,“看看吧,朕的江山被人明目張膽的霸占,沒多少日子連你們亦如喪家之犬。”
    此話像是罵兒子,其實更多的是給眾朝臣們聽的。
    壽王拿起奏折,心裏咯噔一下。
    “壽王爺,可否讓老臣……”信陽侯上前來試探地問。
    壽王將拍子遞給信陽侯,冷笑道:“看來侯爺的孫子們歸來之日近了。”
    信陽侯麵色一喜,垂眸看奏折上的內容,才見喜色的臉立即垮下來,結結巴巴地說:“怎、怎麽會。至尊狼王竟然……陪著扶柔公主……領兵攻打貝州城?”
    “至尊狼王?”眾朝臣大驚失色。這反應遠比聽說博古響攻打貝州城的消息還要令他們震驚。
    丞相龐甫拿走奏折,粗略看了一眼,“真沒想到扶柔公主竟說動至尊狼王,借兵攻打貝州城。此女子不容小覷呀。”
    “是呀。比我朝中的諸位大人不知勇猛多少呢。”壽王嘲諷道,視線掃一圈麵皮繃緊的文武大臣。
    龐甫將秘奏折子送回龍案上,後退回自己的位置上默不作聲。
    信陽侯斜睇龐甫一眼,拱手道:“皇上,老臣認為,貝州城乃我國的重鎮。既便被北契國占領,要攻打也該是我國之事,與西都國和親公主無關係,與至尊狼王更不相關。與其眼睜睜看著他們聯手奪去貝州城,不如我們先發製人,早一步奪回貝州城。”
    “說得輕巧。”安括嗤笑,指著信陽侯的鼻尖,罵道:“若你的孫子們能守住貝州城,何苦招來他?”
    信陽侯委屈地解釋:“皇上恕罪,老臣的孫子們隻是個監軍,臨時管治管治罷了。真正要守住貝州城,還需司徒天逍才是。哪裏知道他一氣之下竟失蹤了。”
    安括氣得瞪圓龍目,罵道:“混賬,你家的孽子丟了貝州城,你還敢在這裏推萎給別人。滾出去,朕不想看見你。”
    信陽侯委屈地提袖拭淚,顫顫微微地跪下來哀求:“皇上息怒!皇上恕罪!待那兩個孽障回來,老臣定會好好管教,望皇上恕罪。”
    “恕罪?”安括大力拍下龍案,咬牙罵道:“朕恨不得下旨活剮了他們!”
    “皇上,老臣願將功贖罪,求皇上饒恕那兩個孽障的賤命吧。”信陽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聽得人生出惻隱之心。
    安括長長舒緩一口氣,“說吧,如何將功贖罪。”
    信陽侯抹抹鼻涕眼淚,拱手道:“老臣舉薦一人,此人定能領兵攻打貝州城,將博古響趕出去。老臣願身披甲胄一同奔赴,解皇上多日之憂。”
    “你要舉薦哪個?”安括放鬆繃緊的身體微微後靠,炯炯龍目盯著信陽侯。
    信陽侯抬眼皮偷瞄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帝,拱手道:“稟皇上,老臣舉薦壽王。”
    “什麽?”安括以為自己幻聽,“你再說一遍。”
    信陽侯挺直腰板,重複道:“稟皇上,老臣舉薦……壽王。”
    “哈哈哈哈哈,劉敬啊劉敬,你果真是老啦。”
    安括狂聲大笑,覺得不夠盡興時,手掌拍打在龍案上震聲響。
    “劉敬,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朕的兒子裏領兵之將才乃嫡長子楚王,文墨之才乃壽王,樂律之才乃五皇子睿兒。你此刻舉薦壽王領兵攻打貝州城,可是老糊塗啦。”
    “朕念你救孫心切,便不罰你了。”
    信陽侯急道:“皇上,老臣並非胡亂舉薦,而是深思熟慮過的。滿朝皆知壽王與司徒天逍情比摯友。而今司徒天逍避而不見,不如請壽王領兵掛帥攻打貝州城,也許那時司徒天逍會出現。”
    “嗬嗬,信陽侯果真是好計謀。可惜,逍兒被至尊狼王扣押在狼山的大牢裏,如何能脫困救貝州城。”司徒善涼聲嘲諷。
    信陽侯陰笑,問:“敢問司徒老將軍,你的孫子還真是神出鬼沒。一會兒在狼山,一會兒不在狼山,一會兒又在狼山。到底是他誆騙皇上,還是你……誆騙皇上?”
    司徒善歎氣,道:“世人隻為多情困。為救扶柔公主脫困,逍兒甘願以一己之身換公主自由,換狼山十萬兵收複貝州城。難道我孫兒負了皇上所命嗎?”
    “這……”信陽侯沒了底氣。沒想到至尊狼王陪木寧夕攻打貝州城,竟是司徒天逍的功勞。
    “皇上。老臣有話要說。”司徒善威武之勢站在殿中央,連信陽侯都不敢反駁。
    安括專注地看著司徒善,心想這老家夥半點不糊塗,自打從狼山回來就整日陪著杭氏逛街市,怎麽看都不像是家中有人被困的樣子。
    司徒善拱手道:“皇上,老臣有話要說。”
    “說吧。”安括抓過龍案上的夜明珠在手裏把玩。
    “皇上。信陽侯草率舉薦壽王領兵攻打貝州城,不但不能趕出博古響,還會惹怒狼王,給狼王聯手北契國攻我南晉國的借口。”司徒善一氣說完,態度明確,壽王不能領兵。
    見安括沒有出聲,司徒善瞟一眼前麵跪著的信陽侯,諷刺道:“侯爺奸妄之心陷南晉國於不義。壽王從未上過戰場,那博古響乃莽夫之勇,難道信陽侯想陷壽王於危時?”
    “司徒善,難道除了你們家的人,別人都是廢物不成?”信陽侯大怒。
    “廢物?”安括不樂意了。敢罵他的兒子是廢物?“信陽侯,朕的兒子是廢物,你家的那兩個孽子是什麽?啊!”
    信陽侯心裏一慌,臉憋得通紅,喉嚨像塞了一顆雞蛋似的說不出話來。他苦皺著臉,委屈地趴伏在地上。
    “哼。若不是你們劉、李兩家的孽子無能,守不住貝州城。朕怎會如此煩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還敢在這裏嘲諷朕的兒子。”安括一通罵下來,就是一個意思,護犢子。
    信陽侯垂著頭不敢出聲。
    “看著你們就心煩,退朝。”安括丟下夜明珠,起身便走。瞧一眼司徒善,“你,來承安殿。”
    “老臣遵旨。”司徒善作揖。
    眾朝臣紛紛湧出殿門外,全都離信陽侯遠遠的,免得被叫去當炮灰。
    承安殿。
    安括坐於暖榻上,司徒善坐在對麵的凳子上,二人皆是默不作聲。
    “依你之見,該如何?”
    到底是安括沉不住氣,率先開口。
    司徒善放下茶碗,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奉到暖榻的矮桌上,“皇上看看吧。這是扶柔公主親手寫的。”
    安括心跳加速,每每夢到那年輕清秀的小女子,他忍不住想微服出訪,去狼山救她。
    信紙展開,娟秀的小楷字與她一樣漂亮。安括龍心大悅,看內容也帶上七分喜色。
    可是,這喜色僅僅維持片刻便再也笑不出來了。他怒衝衝將信紙揉成紙團,恨恨砸向地麵。
    “反了她,竟敢威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