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禁足,共同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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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男人離開,列柔柔一直呆滯地坐在床上,聽著相隔不遠的仆役院裏傳來男人的賤笑聲,還有那絕望後破罐子破摔的吟亂聲。
    尚未許配的她自小養在信陽侯府,看慣了兩位表哥平日的糜亂生活,對於男女之事也已了然。
    想象著被粗魯的男人們壓在身下折磨的那個婢女,認命之後不再反抗,反而享受魚水之歡,飄飄欲仙的情事。
    列柔柔想著想著,突然那婢女滿麵春情的臉變成她的。
    “我不要!”
    驚慌地大叫一聲,列柔柔裹著被子縮到床角,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有那麽一瞬,她腦中空白,兩耳有個尖酸的女聲在惡狠狠的詛咒: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不,我不能坐以待斃。她能查出那個婢女下毒,就一定查到幕後主使是我。”列柔柔一把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去找人暗中先將仆役院的婢女滅口。
    可是,就在她穿好鞋子,開口喚婢女的時候,門簾掀起,一個腰纖肚圓的少婦由兩個婢女小心地攙扶進來。
    “怎麽,給我下毒之後,想跑?”若夫人由婢女扶著坐到軟榻上,再有跟來的婢女將厚厚的軟枕放到她的腰後。
    被若夫人開門見山的點破,列柔柔很沒出息的慫了。她瞥了四個婢女一眼,乖乖地走過去福了福,“給若夫人請安。”
    若夫人盈盈一笑,“請安?不是詛咒嗎?”
    列柔柔瞳仁微縮,低下頭掩飾地搖搖頭,“沒有。我沒有,也不敢。”
    “不敢?”若夫人涼薄地笑笑,扭頭對守在門口的婢女吩咐:“把人抬進來。”
    “是。”婢女嘲諷地瞥一眼列柔柔,轉身傳話去。
    列柔柔戰戰兢兢地偷瞄門口,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片刻後一個全身赤果果的女子被一個莽漢橫抱進來,毫不憐香惜玉的摔在地上。莽漢上身赤果,下穿一條肥大的褲子,打著赤腳,腳上有著厚厚的血漬和白色斑漬。
    女子仿佛從血泊裏滾過,血漬之下是青青紫紫黑黑的傷痕,可想而知她剛剛經曆過什麽。而那最神秘的地方已經變得恐怖駭人。
    列柔柔捂住嘴巴幹嘔,是害怕、是驚慌、是嫌惡。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情事之後的樣子,無比的厭惡。
    對於列柔柔的樣子,若夫人很是滿意。她笑眯眯地凝著捂嘴幹嘔的少女,柔聲問:“這下你知道謀害我的下場吧。”
    強壓下喉嚨裏翻湧的惡心感,列柔柔陰冷地問:“你想怎樣?也要如此對我嗎?別忘了,我才是這個家的主子,你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妾室。”
    “卑微嗎?”若夫人並不在意,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炫耀道:“母憑子貴。就算今日我這般對你,侯爺回來也不會說什麽。”
    “哼,你就能斷定你懷的是兒子嗎?”列柔柔輕蔑地盯著圓圓的肚子,心底不是滋味。若夫人敢跑來她的麵前叫囂,還不是仗著肚子裏的孩子。一道靈光乍現,她卻膽怯了。
    察覺列柔柔表情的異樣,若夫人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對莽漢吩咐:“把人帶到院子裏去。杖、斃!”
    “這是我的院子,你敢!”列柔柔怒火瞬間點燃,敢在她居住的院子裏打死下人,她決不答應。
    若夫人不屑地哼笑,“請列小姐出去親眼看看吧,你的心腹婢女是如何被活活打死的。”
    “你!”列柔柔幾步上前想要理論,沒想到她剛剛走近,若夫人突然身子一轉,撲向牆下的一個大木箱子。
    “啊——!”
    若夫人尖叫著轉身撲向大木箱子。
    列柔柔驚呆地瞪圓眼睛,看著被婢女們團團包圍的若夫人。這……這是……陷害。
    “你想要做什麽?你陷害我!”
    “哎喲!哎喲!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婢女們慌慌張張地將若夫人抬到列柔柔的床上,又有一個婢女急衝衝跑去稟告管家,還有婢女推開列柔柔,去把軟榻上的軟枕拿來墊在若夫人的小腿下。
    看著屋子裏亂成一團的婢女,列柔柔腦中轟轟作響。她沒有推過若夫人,這是畜謀已久的陷害。
    “不是!我沒有推她。我沒有,我沒有推她。”列柔柔緊張地退步,喃喃自語,直到後背撞到牆上,呆滯地看著老管家請來的禦醫為若夫人診脈。
    “小姐,你怎麽……唉!”老管家歎氣。剛剛婢女急得滿頭大汗,來找他時,他已經料定若夫人會有此一遭。列柔柔是個尚未懂事的小丫頭,怎能是精明能幹的若夫人的對手呢。敢給若夫人下毒,無疑是在拔老虎的胡須。
    思及此,老管家即便有心護著列柔柔,也不敢得罪若夫人。畢竟現在信陽侯已幾乎將家中的權力交給若夫人,就連身為管家的他也要聽之任之。
    禦醫診脈後,微微舒一口氣,起身向若夫人拱手,“若夫人安心養胎吧。剛剛雖驚了胎氣,但因若夫人身子好,多調養幾日便是。”
    “多謝。”若夫人含淚道謝,對老管家叮囑:“此事千萬不可對侯爺講,知道嗎?”
    老管家微怔,拱手道:“是,老奴遵命。”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叮囑不讓告訴侯爺,其實是想讓他添油加醋的告訴侯爺吧。
    老管家沒有再多言,恭敬地引領著禦醫出府。回來時,命人抬來長春藤凳子,準備送若夫人回東院。
    卻不想,老管家剛剛踏入西院的大門口,便聽到列柔柔淒慘的哭叫聲,還有另一聲低淺的女聲。
    不敢魯莽闖入,老管家悄悄藏在樹後,觀察院子裏的情況。
    正屋的簷廊下,若夫人悠然歪靠長椅上,杏眸微垂,擺弄著手裏的一塊白玉平安扣。
    院子裏,列柔柔被執行杖責,而旁邊渾身鮮血的婢女已奄奄一息,瞪大空洞眼睛。身上的皮肉已被打爛,地上一灘血泊在不斷肆意橫流。
    “若夫人,這女的已經死了。”執行杖責的莽漢停下板子,氣喘籲籲地稟告。說實話,這婢女的滋味還挺不錯的,他有點舍不得呢。
    若夫人冷瞟一眼,“丟到亂葬崗去喂狗。”
    “是。”莽夫招來一個同伴,二人用塊草席子裹著婢女的屍體,抬出西院去。
    被打了五板的列柔柔已經忘記哭罵,她呆怔怔地看著被草席裹走的婢女屍體。若不是她,這婢女還能活得好好的。
    若夫人仿佛讀心的本事,笑吟吟地問:“是不是很後悔呀?後悔派她來毒害我。”
    “是。”列柔柔淚眼婆娑,仰頭怒視若夫人,“她不該死的。”
    若夫人饒有興趣的問:“那誰該死?”
    “你!”
    怨氣衝天地喊出這個字,列柔柔的仇恨如潮湧般一發不可收拾。她猝然爬起來,走到石階之下,怒視著淡然含笑的若夫人。
    婢女立即上前來阻攔。
    隔著人牆,列柔柔指著若夫人的鼻尖,罵道:“你肚子裏的孩子就不該出生。即便今日我沒能成功,日後二表哥和三表哥回來,你的孩子一樣不能活下來。”
    若夫人訕笑,“這是個不錯的提醒。我記住了。”
    “我警告你,別妄想得到不該屬於你的東西。你、不、配!”
    列柔柔昂首挺胸,恨不得把麵前的女人踩進地獄裏。
    “來人。小姐誤食毒藥,暫時得了失心瘋,禁足於西院。待侯爺回來,尋訪名醫為小姐治病。”
    若夫人一句“失心瘋”將列柔柔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她被禁足,就代表她在信陽侯府沒有任何權力。
    列柔柔暗咬牙,想要囚禁她?做夢!
    一個蠻力推開阻攔的婢女,列柔柔快速步上石階,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匕首。她一手勾住若夫人的肩膀,另一手握緊匕首橫在若夫人的脖子上。
    “閃開!”
    “小姐,千萬別呀!”老管家適時衝出來,驚恐萬狀地擺手,肯求道:“小姐,有話好商量,千萬別傷了若夫人。侯爺知道定會大怒,你可要三思後行啊。”
    “少廢話。她打我的時侯怎麽沒見你出來求情。”列柔柔怒狠狠地瞪著老管家,挾持若夫人退往院門口。
    頓時,婢女,護衛,老管家,小廝全都聚攏過來,求饒的、勸和的、安撫的……亂烘烘地聲音氣得列柔柔跺腳。
    “都給我滾開!”
    若夫人冷笑,環視四周嚇白臉色的奴才們,罵道:“讓你們滾呢。滾開!”
    眾人見若夫人下令,哪有不從命的。立即撤往兩邊,讓出一條路。
    列柔柔握緊匕首,挾持著若夫人往後偏院的廚院走去。廚院有單獨的小門可以隨意出入。
    想要禁足她,門兒都沒有。她算準了外祖父還有一些時日就會回來,她會提前攔住外祖父,把若夫人杖責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外祖父。
    “一個大家閨秀是不能離家出走的。你想孤老終生嗎?”若夫人任由列柔柔挾持著往廚院的小門走去。
    列柔柔屏住呼吸,握住匕首的手微微顫抖,“離家出走是你逼迫的。”
    若夫人隨她蹭著走,咬牙切齒地低語:“你下毒謀害我和孩子。存了這樣惡毒的心思,杖斃都不冤枉。僅僅是禁足,便宜了你。”
    “哼。你一個妾室,有了孩子仍不滿足,還妄圖管家之權。我怎能讓你如願呢。”列柔柔湊到若夫人耳邊,悄悄地說:“你就不該成為外祖父的妾室,更不該懷上孩子。”
    “為什麽?你想得到信陽侯府嗎?”若夫人微微側臉,看向近在咫尺的俏顏。這張臉,雖然沒有木寧夕生得清秀可人,但是稱得上是美人。至少比西都郡主樂月瑤生得漂亮一些。
    列柔柔無視若夫人端詳的目光,輕聲道:“管家之權要留給大表哥的妻子。隻有大表哥的妻子才配擁有管家之權。”
    “大公子嗎?那個被偷走的長房嫡孫?”
    若夫人垂眸思考,沒有發現一道黑影出現,將她從列柔柔的挾持下救離。
    列柔柔驚疑,“咦?你沒有走?”
    “列小姐,你恨錯了人。你該與若夫人和平相處的。”
    一隻大手伸來,帶著暖暖的體溫輕輕撫過列柔柔冰冷的臉蛋,“你真正的敵人是西都國扶柔公主,她是你們共同的敵人。”
    列柔柔咕噥:“她又沒有要害我,為什麽是敵人?”
    “因為她將是毀滅信陽侯府的罪人。”
    列柔柔驚呆了。毀滅信陽侯府嗎?那個汴州城裏傳言的護國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