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臭味,運氣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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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城,南晉皇宮,承安殿。
昏迷不醒的木寧夕被帶到這裏,為掩人耳目,皇帝安括命齊王和龍隱衛將她從後門抬進來。
齊王屏住呼吸,憋得一臉通紅。
龍隱衛也好不到哪裏,他們皺緊眉頭,恨不得把懷裏抱著的人連同被子一起拋出去丟掉。
“皇上,扶柔公主來了。”陳公公恭敬地稟告,還壓低聲音,提醒:“皇上,扶柔公主的確病重昏迷不醒,是否移去偏殿。”
“不必。”安括龍心大悅,放下朱批,起身整整龍袍,說:“快,去請朱太醫來為她診治。”
“是。”陳公公忐忑地答應著,他卻亦步亦趨地跟著皇帝後麵去了承安殿的後殿室。
後殿室原本是用來給皇帝臨時性起,寵幸某個婢女或宮人的地方。
清雅簡樸的裝飾,一張方榻置於室中央,四周是精美的壁畫。連同牆角邊的家俱都是描金的團花紋。
將木寧夕放到方榻之後,齊王和龍隱衛立即閃人。並且貼心的闔上門,生怕裏麵的秘密被外麵的人探知似的。
當陳公公上前推開門,安括欣喜若狂地期待著看見清麗可人的扶柔公主之時……
“嗷!混賬!”
迎麵撲來一陣腐臭,惡心得安括扶住門柱幹嘔不止,強力克製著不翻白眼昏過去。
“哪個混賬亂吃東西,竟敢放臭屁!”
安括拿出絹帕捂住口鼻,憤怒地瞪著眼睛看向無辜的陳公公,“混賬,你明知道朕有聞到臭味兒就會昏迷的惡疾,竟敢放出如此臭氣薰天的蔫屁。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陳公公委屈地苦皺著老臉,“皇上,老奴自從跟在皇上身邊之後從未亂吃東西,一個屁都沒有放過。真的,老奴敢用項上人頭作保,絕對沒有放屁。”
“這裏隻有朕和你,不是你放的,難道是朕放屁不成?”安括憤憤,捂著嘴巴又不能呼吸。而且說話的時候,那腐臭的惡心氣味越來越濃重。
陳公公無辜的攤開手,“皇上,老奴真的沒有放屁呀。”
“哼。”安括一甩袖子,轉身走進後殿裏。越是靠近方榻的清麗女子,一股股腐臭味幾乎穿透絹帕,即便用力捂住口鼻也不能阻擋那惡心的氣味。
“皇上,這臭味是從……是從扶柔公主身上……出來的。”陳公公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指指躺在方榻上的木寧夕。
安括恍然大悟,木寧夕身上的腐臭味早在她被帶離南晉國時就有,難道她在狼山時也一直有嗎?
“去,把信陽侯給朕找來。”
安括踢了陳公公一腳。可因為說話,絹帕有一絲縫隙,腐臭味立即鑽進去。惡心得他幹嘔不止,甩掉絹帕就往門口衝去。
可他還沒有踏出門檻,喉嚨一緊,白眼一翻……
“皇上,快醒醒啊。”陳公公大驚,跑過去扶住被臭昏的安括,對著外麵大叫:“快來人呀。皇上昏倒了。”
瞬時,龍隱衛出現,將安括抬往前殿的東偏殿。原本給木寧夕診治的朱禦醫被喚到東偏殿為皇上診脈。
一時間,皇帝被扶柔公主身上的腐臭味惡心到昏迷不醒、舊疾複發的消息傳遍整座皇宮。
鳳仙殿裏,皇後李淩柔得知此事,立即來到承安殿,命銀甲鳳衛護送木寧夕出宮,回長公主別院。
同時得到消息的人,還有信陽侯、龐丞相和司徒老將軍。
最倒黴的是信陽侯,剛剛沐浴更衣,用過午膳,準備歇個午覺。沒想到老管家領著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傳皇上口諭要他入宮覲見。
信陽侯急著更衣入宮,忽又聽說皇帝舊疾發作,聞到惡臭味昏迷不醒,正在承安殿養病。
南晉國裏連普通百姓都知道皇帝聞不得臭味兒,哪個人膽大包天敢在皇上麵前肆無忌彈的放臭屁?
對此,信陽侯頗為好奇,連連說著:“真是有趣呢。”
老管家苦笑著搖頭。真不明白侯爺為什麽千方百計的聯手外人來實現自己的野心呢。想要害死皇帝,隻需在他的麵前放一個臭屁就搞定啦。天底下,最有趣的弱點就是南晉皇帝的弱點吧,聞不得臭味兒。
南晉皇宮,承安殿。
信陽侯匆匆而至時,東殿內室已站滿了人。除了太後,皇後和楚王,壽王,還有武攸侯,丞相龐甫和司徒善。
朱太醫跪在龍床前細心的為皇上診脈,偶爾與旁邊的同僚討論幾句。
看著揚揚灑灑寫下一堆病症的紙,最末尾結論是——休養數日即可,信陽侯心底冷笑。哪次都是這樣的結論,不知道禦醫院何時惹龍怒,一刀全部哢嚓了。
“皇上?皇上醒了。”
皇後李淩柔欣喜地宣布,她用絹帕輕輕擦拭皇上額上的汗珠,笑語歡顏,溫柔地詢問:“皇上頭暈嗎?要不要喝些清水。”
安括搖搖頭,勉強支撐著坐起來,看見站在人堆之中的信陽侯,氣得他瞪圓眼睛,指著大罵:“混賬東西,你的鼻子是假的嗎?你都聞不出她身上的臭味兒?”
早已從陳公公口中了解真相的信陽侯淡定的垂首站著,任皇帝發泄怨氣。
“皇上這是怎麽了,一醒來便責罵信陽侯。難道是他命人放屁的不成?”見自己的親弟弟受罵,又在百官麵前失了麵子,太後很是氣憤,為弟弟抱不平。
安括撫額,揮揮手,道:“朕沒事了,你們都退下吧。信陽侯留下。”
“是。臣妾晚些時候再來探望皇上。”李淩柔起身,福了福,“臣妾告退。”
“兒臣告退。”
楚王和壽王也退出。
武攸侯,龐丞相和司徒老將軍相視一眼,紛紛告退。
當然,太後擔心弟弟被皇上刁難,想留下護著又不行,隻好悻悻地離開。
片刻間,滿屋子裏的人離開,隻留下神情自若的信陽侯和一臉憤怒的安括。
“你,聞不見她身上的臭味兒嗎?你這一路上是如何忍受過來的?難道你鼻子壞掉了,聞不出那惡心的臭味兒嗎?”安括指著信陽侯的鼻尖厲聲質問,仿佛信陽侯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
信陽侯從容淡定,拱手道:“皇上,扶柔公主身上的腐臭味兒一直未曾出現過。隻是今日入城之後才隱隱散發出來。因為混了脂粉香氣,所以那時老臣並沒有聞到。”
“你說她身上的腐臭味兒一直未曾出現是什麽意思?給朕說明白點兒。”安括腦袋裏昏沉沉的。果真是氣大傷身,他除了腦袋昏,眼冒金星,連胸口也窒悶得厲害。
信陽侯端過旁邊小幾上的水碗,“皇上莫要生氣,聽老臣詳稟。”
“說。”安括接過水碗一口喝盡。
信陽侯道:“皇上可知道扶柔公主中了龍紋毒?”
“知道。而且朕還清楚製毒之人是幻月山莊的月老夫人,朕的大仇人。”安括眯縫起眼睛,“那小丫頭就是被她送來毒殺朕的棋子。小丫頭是個聰明人,初見朕時已實話實說,並且發誓言不會害朕。朕喜歡她的聰明,自然會護著她。”
信陽侯心裏咯噔一下,好在他改變謀劃與木寧夕合作,否則不知道哪一日被她出賣。
“的確如此。她很聰明,也很懂得自保。”
信陽侯真心感慨。他再一次重新認識那個有勇有謀,聰明的丫頭。
“先別急著誇她。你說說,她身上的腐臭味兒為何剛剛才發出來?”安括陰沉臉色,心裏堵塞得厲害。
信陽侯訕笑,解釋道:“皇上不知,龍紋毒發作時除了蝕骨之痛之外,還會散發出屍腐的惡臭味兒,百裏之外亦能聞到。”
“百裏?”安括驚歎,“皇後將她送回別院,那朕在宮裏也能聞到那惡臭味兒嗎?”
信陽侯尷尬地舔舔嘴唇,幹笑道:“老臣也是聽江湖中人傳說的,也許是誇大了也有可能。”
“哦。”安括泄氣地垂頭,問:“她多少日發作一次,發作多少日才恢複正常。”
“這個……按老臣之前所看,她的臭味兒一直到狼山都沒有消除。後來去了狼山,也許是吃了什麽東西緩解毒發的時間,才會慢慢好轉。”信陽侯把責任全部推給狼山,這樣皇上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找至尊狼王的麻煩。
果然,聽到“狼山”二字,安括像放了氣的皮球,病懨懨地躺回龍床上。
“朕的運氣怎麽這般差呢。偏偏趕上她的龍紋毒發作。你和她相信多日,竟沒有被臭到。”
信陽侯失笑,勸道:“皇上,天意如此,何必強求呢。老臣看著,她的心還在司徒天逍身上。皇上即便傾盡天下也難得她一寸芳心啊。”
安括愁眉不展,“司徒天逍已死,她還肯死心嗎?”
信陽侯點點頭,“是啊。她要嫁給一個死人,並且發誓一生不再二嫁。”
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如果還惦記人家,那才叫真正的不要臉了。雖然木寧夕從來沒有發過這種誓言,但借助信陽侯的嘴巴說出來,皇帝更容易相信。
安括不悅,冷斥:“難道朕的真心還不如一個死人嗎?她竟敢無視朕的愛意,非要往火坑裏跳!”
信陽侯訕訕一笑,湊近龍床邊,低聲說:“皇上,既然她要跳火坑,不如我們將計就計成全她。而皇上也可以借由她之手,收回貝州城兵權。”
安括聽完,翻身坐起,“你是說,將貝州城兵權賜給她?”
“正是。”信陽侯莞爾,“皇上,她想嫁給一個死人就嫁吧。隻要貝州城的兵權在她的手裏,她若不能領兵打仗,皇上大可收回兵權。到時候,司徒家的人再如何反對也沒有可能了。”
“這個主意好。恰巧她領兵收複貝州城,朕可以滿足她一你上心願,但也要她有所回報,是不是呀。”
信陽侯笑道:“皇上說的是,老臣亦如此想的。而且……”湊近安括耳邊,悄悄低語:“聽聞司徒天逍的屍體送去狼山,請白衣鬼手讓其死而複生呢。老臣所見,生而死易,死而生難。司徒天逍是回不來的。”
安括點點頭,“對。暫時將貝州城兵權給扶柔公主,司徒天逍即便活著回來也沒有機會得到兵權。他回來之日,便是朕收回兵權之時。”
“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