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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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說時遲那時快,他蘇綸信一聲大喝,額頭青筋暴起!卻猛然心口一震。沒有內力……他蘇綸信失了內力,和被削肉剔骨有什麽兩樣?!頭腦空白之餘,他隻覺一股強風正向自己迎麵襲來,一個黑影穿梭在白霧茫茫裏,愈靠愈近,愈靠身形愈龐大!
    後來蘇綸信看清了,方才他不經意瞥見的那雙人眼,分明是這禿鷲的!
    “哼……想吃我,你再修上個幾百年吧!”
    話音一落,就在那禿鷲破霧顯影的一刻,他蘇綸信牙關亦是緊咬,幾乎是拚盡全力渾將抓向那禿鷲,自是不管是鼻是嘴,他隻知天賜良機,幸許這禿鷲便是這山崖間結界之秘的關鍵!
    危聳山崖,冷風冽極。一人一鷹,翱翔其間!
    中原,啼紅寺。
    已近黃昏。但大殿裏的一群人,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其實除卻那天刹閣少年蔣英殊之外,邯鍾離和無相原是打算走的。三個月前莽蒼客棧一聚,本以為再無下文,然誰又能料到,她慈悲師太竟被一個小鬼重傷了呢!如此這般,北境之行,不免又要拖拉幾日。
    “咳……我瞧師太病重,不老山的事兒,權且先放一放吧。”那邯鍾離幹咳了一聲,佯鄭重道。
    “哼……邯副宗主說得輕巧。怎麽好些天不見楊宗主,該不會耐不住了,先行去了吧?”說話這人,正是那蔣英殊。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自天刹老祖屬意他以來,中原大大小小的盛事宴席,他一件不落,積攢下來,怕是也得罪了不少人了。
    “蔣師弟此話錯矣……”那邯鍾離搖了搖手指頭,不甚在意,笑道,“往不老山去的都是些盲目迷信之人,這世上尋不死靈的,難道還缺你我二人?”
    “邯副宗主何意?”那蔣英殊皺眉道,“鬥陽宗丟了《天殘卷》,難道就聽之任之,由那個奸詐歹人胡作非為嗎!”
    “這……”那邯鍾離聽罷連連訕笑,麵色不禁有些尷尬,心道三個月前剿殺鬼老四之時,你將英殊就與我作對,哼……你當真以為,慈悲老尼會相信你的片麵之詞,將呂鳴財慘死的罪責套到我頭上來嗎!轉而歎了口氣,說,“看來我和蔣師弟間的誤會尚未解開啊,哈哈……”
    那蔣英殊聽罷不禁揚起了一抹冷笑,說,“誤會倒是沒有,隻是大家都看我還是個孩子,不信我的‘眼見為實’罷了。”
    “哦?”那邯鍾離眸光一閃,道,“蔣師弟為何一口咬定…是我命令鬼老四暗殺呂掌櫃的?哼……說話,可是得有證據啊。蔣師弟年輕氣盛,我便當童言無忌了…”
    那蔣英殊天才少年,平日最恨被人攥住年齡的小辮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輕,當下氣得渾身發抖,哼了一聲,問道,“邯副宗主既要證據,那我便問邯副宗主幾個問題。”
    那邯鍾離微點了點頭,道,“蔣師弟問便是。”
    “老掌櫃的出殯那幾日,邯副宗主都身在何處?”
    “哈哈……自然是在莽蒼客棧裏了。我邯鍾離可是終日守著老掌櫃的靈柩啊,我宗裏弟子,啼紅寺弟子……當時在場諸人都能為我證明。”
    “哼……那邯副宗主抓走鬼老四之後呢。”
    “這……”
    “偌大鬥陽宗,幾百英傑,居然能讓一個小鬼跑了。邯副宗主將那鬼老四抓走關了起來,我倒是一點不知。要不是白鷺渡再見,我怕是都忘了竟有此號人物……”
    那邯鍾離自知多說無趣,眼下隻想隨意找個由頭,免得真惹眾人生疑。說來也巧,那日白鷺渡天刹閣蔣英殊,啼紅寺慈悲師太,鬥陽宗邯鍾離,碧山無名派無眠道長四人和一眾弟子分為兩行人追殺鬼老四,蔣英殊同無眠道長一起,慈悲師太同他邯鍾離一起,若不是那鬼老四破天荒地重擊慈悲師太,他邯鍾離還不知要怎樣明麵兒暗裏地和那鬼老四糾纏下去……
    “都少說一句吧。”
    話音一落,那蔣英殊和邯鍾離盡皆身軀一怔,二人循聲而看,道是在一旁傾聽已久的無相道長。那無相,依舊是麵無表情。蔣英殊在啼紅寺的這些天來,幾乎從未見這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有那麽一絲絲的波瀾起伏。
    “白鷺渡一行,鍾離也受了傷。既然那鬼老四欲集結去不老山的行伍,將來定有再見之日,到時不論他是人是鬼都會原形畢露。你二人一味地糾結此事作甚?”
    那邯鍾離聽罷眸光一亮,接道,“道長說得是了。唉……也怪我,修為不精,叫那鬼老四從我眼皮子底下跑了,蔣師弟誤會我也是應該的。”
    “你!……”那蔣英殊欲言又止,甩袖扭頭要走,迎麵卻見一女尼匆匆趕來,神色很是慌張。然不待他詢問,邯鍾離已然開口了。
    “淨蘭,何事這般慌張?”
    那女尼確是隨慈悲師太去莽蒼客棧的淨蘭,幾月不見,稍顯憔悴,亦難怪他蔣英殊一時間沒認出來。
    “門外來了一個黑衣男子,說是要找無相道長。我見他蒙麵示人,頗來者不善,便將他攔下了。”那淨蘭頓了頓,深喘了幾口氣,稍稍平息,繼續道,“但是他說事態緊急,今日定要見到無相道長。我說無相道長今日要返碧山,話還沒說完,他就,他就……”
    本來眾人的目光都在淨蘭身上。但此刻,就在她結巴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大殿之外。
    一縷黑影,斜斜地投射至大殿之內。
    來人一襲黑衣,緩緩地扯下麵紗,劍眉星目。
    “敢問無相道長在何處?”
    這一問,那無相不禁皺了眉頭。然不待他開口,那淨蘭雙眉一凜,指著殿外那人大喝道,“你究竟何人,敢亂闖我啼紅寺!”
    但那黑衣人似乎沒聽見一般,麵色極其凝重,深作一揖,道,“弟子係不夜城寒水門蕭肅,敢問誰是無相道長?”
    其實要認出無相道長並不難。隻是巧了,那淨蘭剛好擋住了他無相。
    “寒水門?”
    “寒水門……這……”
    …………
    啼紅大殿之內,霎時一派竊竊私語。
    “北境不夜城的人怎麽找到啼紅寺來了?”
    “是啊……”
    “咦,我聽說無極真人好像至今未回碧山……”
    …………
    那無相身子一顫,輕輕推開跟前女子,幾步上前,麵無表情地看著那黑衣人,沉聲道,“無相在此。”
    那黑衣人眼神一顫,麵色大喜,忙又作一揖,道,“弟子幾日前去碧山尋道長而不得,後才知道長現身在啼紅寺。”話音一落,掃視殿內諸人,幾番張口而無聲,眉宇間隱隱犯難。
    “但說無妨。”那無相會意道。
    那黑衣人點了點頭,說,“貴派掌門無極真人三個月前到我寒水門造訪,這三個月間音訊全無,前不久我派掌門得了無極真人一封手書。”說罷從懷裏掏出了一嶄新信封,繼而遞給跟前人,說,“掌門曾差了一個弟子隨無極真人去不老山,這信就是……”
    話未說完,那邯鍾離忽地一閃,湊到無相身旁,朝那信封裏皺巴巴的紙張細眯了眯眼,小聲道,“道長快些拆開看,莫不是無極真人出了什麽事……”
    出奇地,那無相盯著手中信封,絲毫未動。
    良久。
    “我已經派人去不老山接應掌門師兄了。”
    此語一出,眾人不禁身軀大震!連那黑衣人,都震驚到無以複加!
    “什,什麽……”那蔣英殊愕然道,言語都有些不利索,“道長竟已派人去不老山了嗎……”
    無相點了點頭。
    “這……”
    那邯鍾離“咦”了一聲,狐疑地瞅著那黑衣人,問,“既然你們派了一個帶路的,為何最後這帶路的反而把人帶沒了?難不成……”心裏暗想難不成是故意的……他當初可是聽說無名派殺了幾個北境來訪的弟子哪……
    “無極真人所去之處與世隔絕,蕭肅隻是負責傳達掌門意思,至於祝師弟如何從不老山逃脫,蕭肅亦是不知。”說罷轉身要走。
    “等等。”
    那蔣英殊眼睜睜看著邯鍾離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當下若有所思。
    “兄台遠道而來,何必著急要走?”邯鍾離笑道,“喝杯茶再走也不遲嘛。”說完揚手示意淨蘭端茶,那淨蘭雖一臉不情願,但仍努著嘴端了兩杯熱茶去。
    “聽聞北境不夜城雄踞五百裏,冰雪皚皚,想來冬日風光極好了?”他邯鍾離一手端著一杯茶,滿麵堆笑,眾人隻道他要遞茶,誰曾想他反手一轉,兩杯滾燙熱茶渾然潑向那黑衣人!
    此舉一出,那蔣英殊登時愣住。但他愣的卻不是邯鍾離潑茶無禮,他愣的是,那黑衣人的內力,功法竟如此奇特!仔細看來,和無名派武功倒有那麽三四分相像……
    “嚇……”那邯鍾離佯心有餘悸地站住了腳,一臉歉意地注視著那毫發無損的黑衣人,道,“哎唷,兄台,真不好意思……你沒事吧?”說完幾步上前假裝察看,殊不知早暗自一聲低喝,手起一道鬥陽真氣,劈頭蓋臉地直向那黑衣人印堂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