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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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就傳出閻宛青懷孕的消息了。
不管閻家這些日子多愁雲慘淡,新生命降臨的喜悅就猶如撥開雲霧一般,讓閻家頓時有了些生機,特別是這陣子一直抿著一張臉的閻首長,這會總算能扯出一個笑。
林樊那時也在現場,他是為了婚事而來的,卻不料碰上這樣的好消息了,初當爸爸的喜悅讓他笑逐顏開。
閻宛青當時就縮在母親的懷裏,她冷眼瞅著這兩個毀了她一生希望還自鳴得意的男人,忽然淒厲地笑,然後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眼神裏,她忽然從母親懷中抽離,然後眼疾手快地拾掇起水果盤中的剪刀。
在場眾人無一不大驚失色。
“青兒,你,你想幹什麽?”閻母更是嚇得,人都顫抖得不成樣子了,“快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走開,都別過來!”閻宛青聲嘶竭力地大喊,之後又把刀口對向剛剛還談笑風生的兩個男人:“笑啊,繼續笑啊,怎麽不笑了?”她冷眼瞅著他們,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你們毀了我,也毀了他,今天,我要讓你們常常失去的滋味。”說罷,舉起刀子,就要往自己肚子上刺去。
閻夫人就是在這個時候跪下的,朝自己女兒跪下:“青兒,媽求你,求你了!”她哭得歇斯底裏,“你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不能這麽糟蹋自己啊,青兒!你如果出了什麽事,讓媽還怎麽活!”
閻夫人的哀求,動了閻宛青的惻隱之心,看著聲淚俱下的母親,她再也下不去手了。但是這閻家,她是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的了。
手中的刀子一刻也不曾放下,刀口還是對著自己的小腹,吸了吸鼻子,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我可以答應你,不糟蹋自己,但,但你要讓我走。”閻宛青看著自家母親說,眼睛裏有淚水湧出,那,也算是對這個家最後的一點眷戀了。
閻夫人一愣,為難的看著自己的丈夫,那個被自己女兒嚇得目瞪口呆的閻首長,似乎是在等待他開口說點什麽。
“青,青兒~”閻首長說話聲音都是顫的。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閻宛青無情地打斷:“閉嘴,你沒資格跟我說話。從今以後,我隻有母親,沒有父親,我姓李,不再姓閻。”
這一番話,直接把戎馬半生,無所畏懼的閻首長,氣的暈了過去。
從那以後,閻宛青便沒再回過閻家。
閻宸當時出特殊任務,一去就幾個月杳無音信,待到回家時,才驚知家裏出了如此大的變故,但那時,閻宛青早已離家多時,不知去向了。
也不是沒嚐試過去尋找,幾乎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連蔣毅駐軍所在的部隊都尋過,但卻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到。
時間的流逝,讓閻宸漸漸絕望。
直到,直到兩年後,閻宛青忽然主動聯係他。
兄妹重逢,本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但麵對著那個懷抱這孩子,滿目倦容,神情憔悴又瘦不拉幾的妹妹,閻宸實在開心不起來,印象中的妹妹一向笑口常開無憂無慮的,也不過短短兩年光影而已,怎麽就如此判若兩人了?她是在外麵該是過得多不好,吃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閻宸想都不敢想。
“青兒,跟我回去吧。”這是閻宸和閻宛青闊別多時後,說的第一句話,語氣間竟是無可奈何。
對於這個妹妹,閻宸心裏也不是沒有愧疚的,從小的聚少離多,讓他連一點哥哥的義務都沒有盡到,這也就罷了,現在妹妹出了這樣的事,他卻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心頭的百轉千回,但卻發現自己的妹妹對他的態度明顯淡漠疏離了許多,除了開口借錢,其它多餘的話也不說半句。
好像恨閻家的同時也恨上他似的,這讓閻宸心裏頭更是無奈得不7;1508546得了。
但總歸是自家的妹妹,不管她要多少,閻宸自然都是給的。再加上出於對這妹妹的愧疚,閻宸出手十分闊綽。
但閻宛青在順利拿到錢後,就抱著孩子匆匆走了,猶如但他是個冰冷的提款機似的,之後,再一次杳無音信。
反複多次這樣,閻宸便也見怪不怪了。隻是想想,還是覺得可笑至極,真沒想到如今他和青兒的兄妹情意,竟隻靠那冷冰冰的人民幣在維持。
“都過去了……”閻宸嘴角一勾,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見一邊的林樊沉默著不說話,似乎也是陷進回憶裏去的,於是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如果真怪你,這些年,早就跟你沒了往來了。”閻宸故作輕鬆道,但與其說是不怪,還不如說是年代久遠後的釋懷,雖然說這事父親是默認了的,但青兒如今會淪落到這般田地,他這位兄弟終是難辭其咎,但看在他自責多年,甚至不惜放棄名利地位歸隱深山的份上,有些東西,得過且過吧,畢竟人生,難得糊塗啊。
林樊不知閻宸這話裏是幾句真幾句假,隻是無奈地苦笑。
“但話說回來,這些年你還真沉得住氣,怎麽說都是自己的種,你居然狠得下心任由他流落在外!”閻宸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其實話中之意,還是有點埋怨林樊的無情的。
林樊沉默,他怎麽就知道他沒找過呢?隻是這些年來,宛清對他那避之不及的態度,還有看他時眼神裏難掩的恨意,才是最令他心痛的。
“那是到底年輕,不知道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如今想想,也實在是後悔。”他歎了口氣說。
勉強不來?閻宸還真就不以為然了,朝小久可就是他勉強來的!貌似,效果也挺好的!雖然說沒事總喜歡給他整點什麽幺蛾子,但到底留在他身邊不是。
這留下的,才是人生呐!
閻宸笑,眼神穿過人群去看篝火旁那抹小小的身影,趙發現朝小久此時正被幾個小夥圍著,玩的不知道多歡呢,還不是接過人家手中的酒喝。
臉一下老沉了,這還沒從他眼皮底下溜開呢,就這麽明目張膽跟別的男人打得火熱,又是他真回部隊去,那還得了?
“我去去就回。”他板著臉對著一旁的林樊道,速速從位置上起身,往朝小久所在的方向走,林樊一開始還不明所以呢,但順著閻宸所去的背影再往遠看,他一下就心領神會了,也低低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