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骷髏眼窩裏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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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骷髏眼窩裏的燈光上車之後,她坐在後排。
    一直是沉默,讓我忽然感到有些緊張。6月中旬的那個夜晚,她以“醉雞”的姿態出現在我的眼前,而後就再沒坐過我的車,然而此刻,她卻又忽然出現在我的車裏,難道她真的一點都認不出我了嗎?
    不,不會的,那個夜晚,當我衝出車門,在樹林下陰冷的微光中,狂亂地打著飛機,決堤的那個瞬間,隔著汽車的後窗,她冰冷地看著我,眼睛如同兩口深井……她一定應該記得我。
    隻是,她什麽也不說而已。
    沉默的人,時常讓我感到比喧囂的人更為難以應對。好在,那晚我畢竟沒做出太過出格的事……盡管,觸碰過她的乳房。
    那是一對多麽有彈性的奶子啊,沒有饒青的那麽大,但卻隱藏著更為強烈的反彈,如同皮囊下安了兩個彈簧。
    那陌生卻又熟悉的觸覺,此時卻讓我有些尷尬。或許是為了打破這種尷尬,我幾次想張嘴跟她搭話,可是,她那蛇一樣的陰冷,和她突如其來的出現,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而且我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緊張得腦門冒汗,越是想做輕鬆狀說幾句俏皮話,越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們就這麽沉默著,開到了繞城公路旁。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載著饒青從影視學院去風城市區,也是如此。並且,也是一個傍晚。
    再往前走,就漸漸進入風城的城區了。隨著路兩旁越來越繁華,車也越來越多,啊,這越來越熟悉的風城,我已經熟悉了這座城市的許多街道,熟悉了許多街口的紅綠燈,熟悉了街角的電話亭,熟悉了街上的混亂與嘈雜,擁擠與紛爭……可是,骨子裏我卻依然並不了解這座城市。
    必須承認,雖然是個職業化的野出租司機,我開車的時候其實經常並不太專心,時不時地會走神。每當開著車,載著影視學院的俊男靚女們,往返於風城的市區與遠郊,我都會有意無意地對他們進行分析,甚至會進而分析車窗外的那些匆忙趕路的身影,盡管他們有的騎著自行車,有的騎著電瓶車,有的乘坐著代步的汽車,有的則炫富般駕駛著高檔豪車……但是,如果仔細比較,就會發現,其實所有人在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無非都是走在一條歸宿是死亡的道路上。
    並且,都在這條向死而生的路上受盡欲望的煎熬。
    多數人都談不上崇高,但也算不上卑鄙,人與人的所謂差別,大多都是社會給予的,而非他們本身具有的。偉大的或者卑微的人其實都是類似的dna,永垂不朽往往隻是基於一種幸運,而遺臭萬年其實同樣時常隻是基於某個偶然。
    多數人一生所實踐的,無非是《泰坦尼克號》裏那句傳遍地球的台詞——“活下去”。
    就在我這麽胡思亂想著的時候,後麵那女孩終於開口說話了:“你是外地人?”
    我說:“你怎麽知道?”
    她說:“你沒有風城人的氣味。”
    “啊?難道不同地方的人,有不同的氣味嗎?”我問。
    “那當然。”她說,“我學的專業,就是要善於捕捉不同的人氣味,眼神、風格……”
    “哦,竟然有這樣的專業?”我半開玩笑地說。
    “當然有啊,學表演,這是基礎的要求啊。”她認真地回答,“我們進表演係上的第一堂課,講的就是演員應該具有高度的表現力和摹擬力。這是演員表演素質的一個重要標誌。洞察力,是學表演的人最核心的能力!”
    她這麽一說,倒也讓我有一點茅塞頓開的感覺。以前我總是簡單地認為,那些學表演的人,最需要的是勻稱的體格、端莊秀麗的麵容、伶俐清晰的口齒,聲音響亮,音色純正,普通話標準等。但我卻從沒想到,學表演更應具有的是深刻的理解力和洞察力。於是我說:“怪不得,像葛優那種長相平常甚至可以說有點醜的演員,卻能大紅大紫,如今經她一說,我忽然明白了,原來當演員,除了外形,更重要的對角色乃至對生活的感受力和洞察力。”
    我把這番話說出來後,女孩詫異地看了看我,說:“真看不出你一個開野出租的,還有這樣的認識呢。”
    我趕忙說:“哎呀,主要是你剛才的提醒嘛。”
    人總是在說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時,話會多一些,我明白這個道理,為了讓氣氛融洽些,主動請教她關於表演的一些問題。尤其是如何提高洞察力之類。
    她到也樂於回答,告訴我,從她們專業角度講,表現力包括心理形體動作的表現力、麵部表情的表現力和言語動作的表現力。而我們普通老百姓,則通常隻注意言語的表現力,而關注不到“微表情”和肢體語言。所以,洞察力往往要差些。
    “所以啊,要提高洞察能力,主要是要注意‘微表情’和肢體語言,正是這些細節,體現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氣味”,說著,已經到了廟灘,她下了車,對我微微一笑,說,“對了,把你電話號碼給我,今兒晚上1點半,來接我吧。”
    當天晚上12點半,她給我打了電話,1點半,我如約去接了她。一路上也沒有太多的話,但我知道了的電話號碼,並且在回程的交談中,還知道了她的名字:焦韻。
    回到影視學院時,我問她:“你在哪下?”
    我記得,上次她是在校門邊下。所以,我把車停在了校門附近。
    影視學院的大門,夜晚11點半就關閉。但是,門附近的牆壁上有缺口,不太費力就可以翻得進去。這個缺口,有時候學院方麵會象征性用磚砌起,但過不了幾天就會被人在深夜將磚頭撬掉,重新扒出一個缺口。據說,是東北幫深夜幹的。
    東北幫介紹了大量學生深夜去城裏兼職打工,回來從大門進不了,必然要製造個“小門”。而學院對此也並不鬥硬去管理,這,其實是供需關係決定的。
    影視學院的學費非常高,不少學生都是靠在夜場打工補貼學費,這一是個客觀事實,風城影視學院並非國家辦的,而是有多方股東,因此,贏利是重要的考慮因素,而學院的贏利主要來自高昂的學費,如果學生交不起學費,則對學院的贏利大大不利,因此,校方對於學生們出去兼職,實際上采取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可是,焦韻卻說:“繼續往前吧,去淺草小區,我昨天剛到那裏租了房子住。所以辛苦你多送一截了。”
    我說:“喲,我也住那裏,拉了你也打算收車了,順路回去,有什麽辛苦的。”
    “那確實挺方便啊,以後我如果還要用車,就打你電話。”她說。
    我說:“當然可以啊,你經常要用車嗎?我好有個準備。”
    “我以前隻是偶爾去,賺點零花錢。不過,最近我接了個活兒,可能這個把月,每天都要去。”她說,“我們表演係的學費,是全學院最高的,唉,真是沒辦法……”
    “如果你經常去,那我給你打個8折吧。”我主動對她說。實際上,對經常用車的客人,我都是這麽優惠的。
    “那,就謝謝了。”下車前,她說,眼神一如以往的陰鬱。
    我停好車,回到自己的房間。每天夜晚,我都依然會習慣性地看看,對麵饒青的房間亮燈沒有。自然,每次都是漆黑的一片,我幾乎已經習慣了那扇窗戶如同黑洞一般,又如骷髏深深的眼窩。
    可是,這個晚上,當我站在自己的窗前,習慣性地望過去,我忽然感到如遭電擊——那扇窗戶,竟然亮起了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