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妖豔卻冷漠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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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妖豔卻冷漠陰寒
    男女之間,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有一方厭倦,或是雙方都變得厭倦。
    那之後,每隔兩三天,焦韻就會在深夜給我打電話,和我在車上交合。有時候,她是讓到我廟灘去接她,但更多的時候則不是,而是在深夜1點,我快要收車的時候,忽然打來電話,讓我去學院附近的地方接她,然後,將車開到淺草小區之外黑沉沉的荒原裏。
    “為什麽不去我那裏?”我曾問過她。
    “讓他們聽到了不好。”她說,“你知道,我愛叫的。”
    其實,她並不算愛叫,隻不過缺乏比較,她自己不知道罷了。不僅和我隔壁的東北女孩無法相比,甚至連饒青的聲音也比她高些。
    “那讓我去你那屋子去吧,好嗎?” 我也曾這樣問過她。
    “也不好,不也有人嗎,聽到了畢竟不好。”她依然拒絕。
    於是,汽車成了我們別無選擇的選擇。我的吉利牌汽車空間很小,因此騰挪起來十分不便,我們如兩條沙丁魚,在狹小的空間裏艱難地彼此配合。
    而且,焦韻會要求關嚴車窗,每當那時,彼此呼吸中的水氣,很快就會把車窗變得霧蒙蒙的。我覺得這樣空氣不新鮮,但她卻覺得這樣很好,“就像我們被包裹在一滴水珠裏。”她說。
    或許是環境所限,抑或是饒青吸走了我大多數的激情,因此,我並沒能從焦韻絕對也算性感的身體裏,獲取太多的快感。
    “有了快感你就喊”——焦韻從來不喊,所以,我猜,她或許同樣也沒有太多的快感。
    我們,這兩條擱淺的沙丁魚,為性而性,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仿佛我們要在河床幹涸之前,趁著還沒死,做最後的掙紮。
    焦韻在性這方麵,實質上是個被動的人,即便她主動,也隻是將我的手捉過去,按在她身上,而後迎合我,也就是說,她的主動其實也是被動,或者說,是一種主動的被動。
    她從沒像饒青那樣主動隔著褲子捉住我,更沒像饒青那樣激情地從後麵摟住我,一邊用胸部頂我的背,一邊用一隻手甚至兩隻手擼動我,不,這些焦韻都沒做過。她在私密的性的世界裏,卻恰恰像一個公眾社交場合裏的貴婦,端著架子。
    有時候,在曠野裏,四周死寂無聲,我會要求到車外做。極其偶然的時候,焦韻也會答應。我們曾經半倚著引擎蓋做過一次。那時已經是十月底了,風城越來越冷,好在引擎蓋總是熱的,我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張床單,鋪在引擎蓋上,然後讓焦韻半躺上去,但吉利車的引擎蓋實在有點薄,讓我們都覺得承重有限,於是焦韻隻好下來,半倚在引擎蓋上,雙腿著地,大大地張開——如同墓穴再次洞開。
    說實在話,我有點怕焦韻,沒有理由。
    哪怕在運動時,哪怕我壓迫著她,我依然怕她。
    如果不是她鼻孔裏的氣息是熱的,如果不是她微涼的皮膚下血管在微微地脈動,我有時甚至會懷疑,自己在和一個女鬼交媾。
    一個妖豔卻冷漠陰寒的女鬼。
    11月不期然地就到了。
    我與焦韻之間的相處,終於變成了一種煎熬。我發現,除了性本身,我和她之間幾乎沒有其他聯係。在車上,我們經常無話可說,有好幾次,我們沉默地見麵,沉默地將車開到深夜的荒郊,然後沉默地起伏,居然可以自始至終沒有一句對話。
    在性之外,如果我用手去握她的手,會被她一點一點地推開。我們之間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無法穿越。
    就在我開始猶豫是否還和焦韻繼續這種詭異的關係時,她忽然有了一些改變。這種改變,並非是有了什麽激情,而是在動作時,她忽然也會說起髒話來。
    隻不過,她說髒話,並無饒青的那種狂野,卻帶著一點排演的感覺,仿佛一個演員,在按照台本說著對白。
    而且,她居然也開始用手機錄音和拍攝。起初也是偷偷錄音,但很快被我發現。於是,她也幹脆明目張膽地拍攝。並且宣稱,這是她的愛好。我有些無奈,每次拍完後檢查畫麵,將露臉的片段刪除,也就妥協了。
    11月中旬的一個深夜,我們再次在車上運動的時候,焦韻依然一邊拍著,一邊錄音,一邊背台詞一樣說著髒話。
    或許是那些話太髒了,又或許是那些對白讓我想起了饒青,我忽然找到了久違的激情,身體仿佛陡然膨脹了一圈,激烈地往複折返起來。
    汽車前後搖擺,如同水裏的船,焦韻在我不要命的衝撞下,也終於變得亢奮起來,她呻吟的聲音第一次變得很響,在狂亂迷醉中,她大聲地說出了又一句髒話:“你和你那第三個女朋友分手後,你怕自己再也找不到皮膚那麽白,奶子那麽彈的女孩子了,那麽現在你和我做,我的奶子比她彈嗎?”
    “當然是你的更彈。”我說。
    而後,我猛地停止下來,雙手夾住焦韻的肩膀,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怎麽會知道饒青說過的這句話?!”
    我清晰地記得,饒青在以前與我做愛時,說過完全類似的話。與饒青相處的每個夜晚在我記憶裏依然如昨晚那樣清晰,饒青體質敏感,她問完那話之後,在我身下興奮得發抖,是那種真正的無法偽裝的抽筋般的發抖。
    然而此刻,我和焦韻卻都沒有發抖。
    我心裏隻有深深的猜忌。我身體的一部分依然在焦韻的身體裏,我們的身體血肉相連,然而我們的心卻充滿了猜疑。
    “啊?”焦韻的眼神明顯有些慌亂,如果說以前那是黑洞,那麽此刻的慌亂使黑洞不成其為黑洞。她顯然自己也沒注意到,在興奮時,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她看著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嘴,但卻終於什麽也沒說。
    我緩緩地退出了她的身體。
    彼此沉默地穿上了衣褲,忽然覺得都有些荒唐。
    在回去的路上,焦韻也一直沒做任何解釋。我們回到淺草小區,各自上了各自的樓。
    當天晚上,我反複揣摩這這個意外事件。
    關於我那第三個女朋友的事情,我從沒給其他人說過,除了饒青。這一點我可以百分百地確定。
    既然如此,焦韻怎麽會知道呢?隻有這幾個可能——
    要麽,饒青曾經將我倆的床幃秘談,轉告給焦韻,但如果真是如此,饒青為什麽要這樣?她倆之間,如非有特別親密的關係,不可能說這些細節;
    要麽,焦韻偷聽到過饒青手機裏的錄音,所以,她會記得,並一不小心說出口來;
    再要麽,不是偷聽的,而是饒青的手機,就在她手上,或是其他怎樣?
    一想到這,我不禁渾身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