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人的鴻溝不在表層,而在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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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人與人之間的鴻溝不在表層,而在內心
    那個晚上,我碾轉難眠,想了又想,無論如何,我得去饒青的老家去找一找她,去當麵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想聽她說說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我想,她或許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才會如此突然地退學。
    第二天上午,我擺野出租的時候,再次讓老葵幫我看著車,抽空去了饒青她們攝影係的“小白樓”,,向她的老師打聽饒青老家的詳細地址。但是,他們拒絕告訴我。我之前去找過一次,說的是饒青欠我100元車費,而且也有不少人都知道我是校門口開野出租的司機,我要去饒青老家找她,被他們所有人看作了是一個癩蛤蟆,居然想吃天鵝肉。
    上次見到的那個三十七、八歲的女教師,就是饒青的輔導員,她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我,像是對我,又像是對辦公室裏另一個老師說:“上次我就說嘛,怎麽可能為了100元打聽來打聽去,肯定是患單相思了……這不,過了這麽久,都還惦念著,還要追到人家老家去,她雖然退學了,我們也不能隨便把她家庭住址告訴你們這些社會閑雜人員,不是嗎?我們得為我們曾經的學生負責!”
    我本想跟她理論,但看著她那塗抹著口紅,像是剛喝了“學生血”的嘴唇,忽然覺得跟她這種看不起我們社會“邊緣人”的小市民,是講不清楚道理的。我已經發現,在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有著無論如何講道理,也無法填平的鴻溝,它深深地裂開在不同社會階層的人的心裏,是一種非理性但卻可以滿足虛榮心的思想認知,不是理性的道理所能解決。
    有許多庸庸碌碌的小市民,他們終其一生在為房子、車子、孩子、票子操勞,其實他們普遍也僅僅掙紮在生存線上,但一旦稍微好點,就會把自己當成社會主流人士,但他們骨子裏卻又是不自信的,所以特別需要通過踐踏那些在他們眼裏比他們還不如的底層草根,來滿足他們可憐的虛榮……
    對於這樣的人,我即便用理性的分析指明他們的缺陷,讓他們啞口無言,也改變不了他們心裏的鴻溝,更無法取得他們的認同和配合,因為這些平庸的小市民,他們其實什麽都沒有,如果連那點虛榮也沒了,他們會活不下去的。
    所以,他們會像溺水的人抓緊最後稻草那樣,抓牢那點虛榮。也正因此,風城影視學院的多數教師,其實無非是死讀書混了個高一點的文憑,卻並無藝術天賦,他們的思維僵化而呆板,他們說著老生常談的話,不斷在上一代傳下來的毫無創意的舊瓶子裏,裝著稀釋的水,簡直可謂誤人子弟,卻最愛拿腔拿調,以社會主流甚至精英自居,而這是一種什麽樣的主流呢——
    對領導,對能管得了他們的公務人員,他們卑躬鞠膝;
    對幫得上忙或“有用”的人,他們熱情相迎,溫暖得如同春天的太陽;
    對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也就是說在他們眼裏處於社會底層的草根、流民、“社會閑雜人員”……他們則從心底裏滋生出一種優越感和虛榮心,並依靠這種優越感虛榮心,來使他們在生活的重壓下可以有自信過下去,可以獲得阿q精神的自慰。
    自從我主動地遊離在主流社會之外,我就深深地看明白了這一點。我平和地接受。
    不同的人選擇不同的活法,本質上並無高貴與低賤的差異。可是,人類社會其實類似於動物園猴群,人為地要分出等級來,以便讓處於下等的人,可以通過鄙薄在他們眼裏更下等的階層,來獲取廉價的自尊。
    這就是可憐的人類的本性,我改變不了這種卑微的人性,在我選擇當一個社會邊緣人時,我就做好了這個思想準備。
    所以,我沒有對那位即將進入更年期的女教師說更多的話,就平靜地走出了小白樓。
    但是,我尋找饒青老家住址的努力,不可能就此截止。我想起了簡艾,她不是說過嗎,饒青的一大堆東西,被房東掃到了她的房間裏。那麽,那堆東西裏,能不能找到饒青家鄉的人寄來的信件、包裹?以及其他什麽可以查到她住址的東西?
    我趕緊給簡艾打了個電話。
    “可是,她的那堆東西,我嫌放在我淺草小區租的那間小房子裏,太礙手礙腳的,所以,給搬到我家裏去了。”簡艾在電話裏告訴我。
    “那,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在饒青的東西裏仔仔細細地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她老家地址,或者其他有用的信息。”我說。
    電話那頭,簡艾明顯地遲疑了一下,她沉默了大約20秒鍾,才低聲地說:“可以。那你來淺草小區接我吧。”
    我立即回到淺草小區,簡艾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我了。她上了車,讓我把車先往風城市區方向開。
    “以前隻聽你說,你家就是風城的。但怎麽很少見你回家呢?你父母難道不想你多回家看看?”我邊開車邊問。
    “我母親11年前就過世了。我父親也去世6年了。家裏沒人。”簡艾淡淡地說,“所以,我寧可住在淺草小區,也不愛回去。一般也就一個月回去打掃一下灰塵。”
    “哦,對不起。”我說。
    “沒什麽,我早平靜了,要不,這11年怎麽過?這6年怎麽過?”簡艾一旦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在說著別人。
    沒多久,就開到了風城繞城路,簡艾說:“不用進城,順著繞城路往東北方向開。等前麵出現‘青杠山’這個地名時,你就按路標出繞城路,我家離‘青杠山’不遠。”
    “你平時回家的時候,校車或者班車,一般不走繞城路啊。那你怎麽走?”我說。
    “是啊,那樣我一般是先坐到城裏,然後再坐公交車。城裏比較堵,這樣很花時間,所以我才讓你走繞城路啊。”
    “怪不得你很少回家,從城裏轉車,確實夠鬧心的。”我說。
    “不,其實我很喜歡坐在公交車上,看著周圍的人來來去去,感到自己不孤獨,每次回家,我最享受的就是一路上被包裹在人群裏的感覺,很溫暖。”簡艾說,“但是,一回到家,就隻剩我一個了,我不想獨自在家裏呆著,所以回得少。”
    風城的繞城路,鋪的是最好的進口瀝青,路麵極為平順,汽車開在那路上,仿佛像長了翅膀,飛起來一樣。很快,“青杠山”的標誌就出現在路旁,我開出繞城路,順著一條開闊的大道,朝著青杠山開去。
    出繞城後大約隻3公裏,就進入青杠山區域,隻見平緩的山坡和果嶺裏,一幢幢或新或舊的別墅,掩映在綠樹叢中。到了一個路口,簡艾指了指右側,讓我開過去。
    那是一條兩旁長著高大的法國梧桐的林蔭路,路兩旁全是別墅。即便我再笨,也猜出簡艾身家不簡單了,我不禁有些驚訝起來,問:“你家住別墅?”
    簡艾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這有什麽啊。”
    順著那條梧桐路,開了大約半公裏,就到達了一個雅致的歐式別墅區,我看了看大門,上麵是三個字,“法琅郡”,別墅管理井井有條,但門衛顯然熟識簡艾,並且非常尊敬她,很尊重地衝著我的破吉利車躬腰點頭。
    “他們對每個業主,都躬腰嗎?”我有些詫異。
    “那到不會,但是,這個別墅區就是我父親開發的,物業管理公司我父親也有很大比例的股份,父親死前將一切處理得很好,留了遺書,將公司的股份都給了我,所以,我是這家物業公司的大股東。”
    我有些吃驚地看了看身邊這個清秀沉默的女孩,她依然那麽淡然,從她身上,看不到一點豪富人家的驕縱,這令我心裏忽然感到,她簡直比之前的所有人,都更讓我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