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是誰?我們不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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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東西跟著負責攝像的同事一起去了齊氏,進了總經理辦公室,流年揚起嘴角剛要說“您好”,然而定睛一看,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那日在宴會上想要輕薄自己的“鹹豬蹄”是誰?
她轉頭就想走,哪知對方卻先一步攔住了她,一臉諂媚地笑道:“蘇小姐,之前的事是我的錯,那些不愉快的事您大人有大量也就忘了吧,來,我請你們喝咖啡,有什麽事我們邊喝邊談。”
若是放在平時,流年根本就不會理他這套,可是現在她是奉命來采訪的,又有同事不明就裏的站在一旁奇怪地看著他們,她根本就不想和別人解釋當日的事,更不想讓別人因此把她和程冉明或者染止墨聯係起來,也隻好忍了。
跟著“鹹豬蹄”到了寫字樓前的一家咖啡店,流年也不想多浪費時間,待到他點了三杯卡布基諾後就抓緊時間開始了采訪。問題是老白先前已經準備好的,她隻要照著念就好了,而“鹹豬蹄”也幾乎做到了知無不言,回答問題的時候還特意照顧著她記錄的速度,她自然知道他的這般刻意討好是因為什麽,眉心微凸,她不斷地加快著筆頭的速度,開始時整齊娟秀的字跡到了最後已經帶了些狂草的感覺,終於寫完了所有問題的答案,流年輕舒一口氣,飛快地收拾好東西站起身,公式化地說了一句:“謝謝配合。”然後就要離開。
“鹹豬蹄”訕笑著說道:“不敢不敢,程總那邊還要麻煩蘇小姐幫我多多美言兩句。”
一句話,剛好提到她現在最不想提到人,先前的忍耐不複,她冷了聲音,硬聲道:“有什麽話你還是自己去和他說吧,我和他不熟。”
話音未落,卻聽身後傳來男子清冷的聲音:“哦?”
淡淡的一聲,似是漫不經心,其中的寒意卻讓流年不禁心中一緊,怎麽會這麽巧被他聽到?
可是轉念又想:聽到了又能怎麽樣,她說的也未必不是實情,他們之間,不是朋友,不是親人,甚至連最普通的校友都算不上。
她轉身隻當作沒有看見他,徑自向門口走去,路過他的身邊卻被她緊緊地抓住了胳膊。他就這樣用力地拉著她,仿佛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般,將她拽出了咖啡店。
她被他強塞進了他的黑色越野車,她看著他帶著怒意的麵孔,她看著他操縱著方向盤,卻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
穿過幾條街道,車停在了一條無人少有人來的小路上,流年立刻伸手去開車門,可是車門卻被程冉明鎖死了。
“我們不熟?”四個字,就連空氣變得壓抑。
她抿了下唇,沒有回答。
“那麽,怎麽樣才算是和你很熟呢?”他忽然伸手攬住她,探身強吻了她,他的唇帶了絲涼意,以一種近乎野蠻的姿態壓在她的唇上,她試圖掙紮,但他用的力道很大,她掙不開。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終於放開她,安靜的車裏隻聽見她的喘息聲,她想要質問他,卻什麽都說不出,倒是他先一步開了口:“今天下午去了市政大樓?”
她依然沒有出聲,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蘇流年,是不是隻有像染止墨那樣利用你才算是和你很熟?”
臉上的血色褪盡,她一個不小心,咬破了嘴唇,有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彌散開來。
“你不用總是拿他刺激我,我和他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將頭偏向窗外,眼裏有卻一絲的慌亂。
“哦?刺激你?那你被刺激到了嗎?”
她沒有立刻答話,隻是咬住了嘴唇,遲疑了幾秒後,她咬牙道:“與你無關。”
“你說什麽?”
她狠了狠心,加大了聲音重複:“我說與你無關,我和你同樣沒有任何關係了!”似乎理直氣壯,目光卻始終不敢望向程冉明,她能想像他現在的臉色,一定是差極了。
短暫的靜默,突然間,流年隻覺得手腕被人用力抓住,耳邊是他惱恨的聲音,一字一頓:“你休想!”
空氣似乎僵滯了,流年沒有說話,隻是眼睛始終望著窗外,就好像對他剛剛的話毫不在意、毫不相信。而他則死死地盯著她,同樣的不發一言。
靜寂之中,隻有時間在一點點地逝去。
流年下車的時候氣氛仍沒有緩和多少,車子停在了她新租的房子前,她並沒有對此感到很奇怪,就連她下午去了市政大樓他都一清二楚,不過是一個住址,想查也不是什麽難事。
程冉明跟著流年下了車,流年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麽,隻好試探地說道:“我到了。”
“我知道,你不用那麽害怕,我隻是要把你送上去而已。”冷冷的一句話,戳穿了流年心中所想。她頓時有些尷尬,不再說話,隻顧低著頭往樓上走。
怎麽也沒想到,快到四樓的時候,一個抬頭,隻見伊落落正站在自己房門前。伊落落看到流年,又看到流年身後的程冉明,不由得一怔。流年心裏有些慌,生怕伊落落誤會了什麽。
“我先走了。”說話的是程冉明,他說完,當真轉身就走。流年看著他離開,一方麵心裏鬆了一口氣,另一方麵又覺得他一句話都不和伊落落說,太過傷人。
進了屋,坐到沙發上,流年躊躇了一下措辭,開口解釋道:“落落,我們隻是…碰巧遇到,你…”
流年說的小心翼翼,伊落落倒是同往常一樣不介意的笑:“流年,我相信你。”
這麽多年,伊落落對流年從來都是這兩個字--相信,除了朋友之間的信任,更主要的是當年流年和染止墨的感情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沒什麽能拆散他們,可是他們獨獨漏了命運這件事。
有很多事大概真的是命,伊落落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大學時的那一天,她好不容易從染止墨手裏拿到一本有他簽名的他寫的計算機編程的書,打算拿去利誘自己那個與程冉明同讀一所大學且頗受程冉明賞識的表弟帶她去見程冉明,天高雲清,她滿懷激動地向流年宣布著自己的計劃,流年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是蘇母的電話,也不知道蘇母說了些什麽,流年有些急了,掛了電話,流年滿臉悲愴地跟她說:“我要被相親了!”
不知道為什麽,流年的父母對流年和染止墨在一起並不讚成,總覺的那當不得真,所以一直想把流年重新安排了。伊落落聽到這個消息時興災樂禍地看著流年,可是她怎麽想的到流年那天見到的人竟是她費盡氣力想要見的程冉明!
流年看著伊落落,半晌不知還能說些什麽,伊落落的相信多多少少有著無奈的成份,有點像自欺欺人,不相信又能怎麽樣呢?總歸流年還沒有和程冉明在一起,像是自我安慰,讓自己不至於絕望,可是對於流年,伊落落心中注定會有芥蒂,這樣的芥蒂是流年不希望的,她遲疑了一下,最終下定了決心,對伊落落說道:“落落,明天晚上在安辰酒店有個酒宴,你替我去吧!”
她可以想像當程冉明得知她放了他的鴿子的時候臉上會是個什麽表情。心裏不是不猶豫的,但當看到一大早上就跑來拉著她去商場挑衣服的伊落落臉上興奮而期待的神情,流年心裏的天平傾向了伊落落,伊落落執著地喜歡他這麽多年,值得他給一次機會讓她做他的女伴。
在商場逛了整整一個上午也沒找到合心意的衣服,伊落落有些慌,問流年道:“這可怎麽辦啊?為什麽那些衣服看著都挺好的,可是一穿到身上總是不合適呢?要是流年你穿的話,估計就不會有這麽多問題了…”
若是在以前,流年一定毫不客氣地說:什麽不合適啊?我看著都挺好的!但現在,流年明白這次機會對伊落落意味著什麽,也明白她想把最好的一麵展現給程冉明,所以才會像現在一樣不斷地挑剔著,挑到自己都有些厭惡自己,為什麽穿什麽都不好看。流年明白,這個時候,她除了陪著伊落落並不斷地安慰她,做不了再多的什麽。
離晚上越近,伊落落就越發焦慮,當流年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時候,伊落落卻吃不下去。流年心疼她,以不吃東西就不讓她去了為要挾,逼著她吃了一些。選了很久的衣服都沒有選出個結果,正挑著,流年的手機忽然響了,接起,是程冉明手下的人:“蘇小姐,少總讓我給您送套禮服,請問您現在在哪裏?”
流年本是想說不需要的,但看到一旁還在挑衣服的和自己體形相仿的伊落落,忽地笑了:“你把衣服送到…”
換上程冉明讓人送來的禮服,伊落落欣喜之餘也有些擔憂:“流年,這衣服是他給你做的,我穿上是不是不太好?”
流年不以為意地說道:“有什麽不太好,多合適啊,我穿上都未必有這麽合適,怎麽不好了?”
伊落落禁不住微笑起來,“流年,你淨哄我!”
“這是實話,落落,放輕鬆,一定沒有問題的!”
雖然是用確定的口氣說的這話,但事實上,流年隻能確定程冉明不至於當場和伊落落翻臉,但她並不確定一定會有伊落落想要的效果,並不確定程冉明會不會…不,她很確定,程冉明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所以當第二天一早走出樓門看到程冉明坐在他黑色的寶馬越野裏冷冷地看著她的時候,流年一點也沒覺得吃驚。
她在前麵走,他就委屈他的越野車以極低的速度跟著,她一路走,他就一路跟,甚至連喇叭都不按一下,就是和她較量上了耐心。快要到報社的時候,流年終於不得不停下來,她不希望他就這麽跟著她到報社,為社裏提供一條重量級新聞。
她轉過頭來看著他,隔著車的前擋風玻璃,用同樣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他推開車門下了車,幾步走到她的麵前,眸色很暗,像是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蘇流年!”他看著她,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狠狠地擠出的。
“有事?”她微揚起頭,毫不畏懼地應道。
“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以至於你有這麽大的膽子?”
流年不以為然地說道:“膽子大是與生俱來的,就算是被縱容出來的,那個人也不會是你!”
像是報複般說完這句話,她看到他的臉色明顯一變,之前一直是他拿染止墨來刺激她,如今也輪到她來做這種事了。她的心裏有幾分猶豫,卻還是狠心說了下去:“我不想要的東西有別人珍惜,我把東西交給那個想要珍惜的人有錯嗎?”
“你不想要的東西?”程冉明的臉色難看至極。
她已經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程先生,我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可是我們已經兩清了,從上次那個宴會回來,我們就兩清了!您不必再一大早上跑到我的樓下來堵我,這實在沒有什麽意義。”其實流年說這話實在是違心的很,可他想要的是她給不了的,早晚都會有這一天的,她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兩清?一大早上跑到你樓下?”程冉明忽地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是今天早上特意來堵你的嗎?”
他在昨天晚上宴會結束並將伊落落送回家後就到了她的樓下,一直等到天明,等到她出來,一夜無眠。
最初的時候對她是惱怒的,但在漫漫長夜中,怒火被壓了下去,他想等著她的解釋。一次又一次,他發現自己對待她時耐心似乎總是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可是她不珍惜。
“蘇流年,你是不是覺得有一個人喜歡我,我就得喜歡那個人,否則就是無情無義?”
她猛地抬起頭望向他,視線卻在觸及他墨黑的眼眸之時像被灼傷般匆忙逃離,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那麽你呢?蘇流年,這麽多年,你可曾覺得自己無情無義?”
無情無義?豈止,她簡直就是無可救藥了!
終於還是承受不住,她緩緩蹲了下去,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她搖頭道:“我隻是…夾在你們之間很為難…”其實,不隻,他對她所做的,她全都記在心裏,有的時候,她常常會在想程冉明為什麽會看上她,她是那麽的任性,從來都隻會逆了他的意願,她原來是市長的父親已經在監獄裏自殺,他為什麽還會等著她?
明明,她不值得。
“為難?”他低聲重複了一遍。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短暫的猶豫過後,她狠下心道:“是。”
“好,我以後不會再讓你為難了。”
幹脆的話語,轉身離開,就好像他從沒有在意過身後蹲在那裏的女子,就好像真的像她那日所說的一般,他們不熟。
然而,聽到那句“不熟”的人卻都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