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所謂舊情難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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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流年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是邵啟仁打來的,他想要約她出去喝杯咖啡,問問她的近況。流年雖然奇怪邵啟仁作為市裏的高官怎麽會有這樣的空閑,但畢竟邵啟仁是長輩,她不好拒絕,於是答應了。
邵啟仁選定的咖啡店就在市政大樓的旁邊,父親沒出事以前流年時常會來這裏坐坐。七年的時間給這座城市帶來了不小的改變,但這座咖啡店似乎並沒有怎麽變化,如同它的名字,rest time,靜止時光。
兩杯卡布基諾,熟悉的味道,輕輕轉動著咖啡匙,流年問道:“伯父,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別的事,九年前的今天,你父親案發,哎,想起來心裏就不太舒服,正好今天有點時間,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你父親不在了,我作為長輩理應多替他照看你一些。”
長輩關愛的語氣讓流年心中一暖,她微笑著說道:“邵伯伯您不用擔心我,我現在什麽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不知怎麽的,流年覺得邵啟仁言語間有幾分欲言又止,她不由問道:“邵伯伯,你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哎,還不是當年…算了,不說了。”
流年更加覺得奇怪,當年?當年怎麽了?這邵啟仁話說了一半,像是故意等著她去問的。
“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
邵啟仁似是遲疑了一下,隨即歎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我始終覺得當年的案發有蹊蹺,他們都說蘇市長既然已經去了,當年的事就不要過多追究了,可是我這…哎,總覺得心裏不好受,可要說查,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什麽線索都沒剩下,按理說蘇市長應該留下了什麽才對,卻連你都不知道,隻怕是我猜錯了吧…”邵啟仁說著,遺憾地搖了搖頭。
邵啟仁對老上司不忘舊情,想要追查老上司舊案,按理說流年應該很感動才對,可不知怎麽的,她卻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兩次見麵,邵啟仁都對她父親留下的東西格外強調,仿佛料定了她父親一定留下了什麽,到底是什麽呢…
“邵伯伯,謝謝您這麽長時間還惦記著我父親的案子,可事情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我不想再去追究些什麽了。”
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氣,邵啟仁說道:“也罷,既然你已經這麽說了,那就算了吧,畢竟現在比什麽都重要。”
流年微笑著點頭,然而腦子裏卻迅速的將現在僅存的幾樣和父親有關的東西在腦子過了一遍。
會是什麽呢?讓邵啟仁和染止墨都如此在意的東西會是什麽呢?
一根鋼筆、一個手機、還有兩件父親生前最常穿的衣服…不是這些,還有什麽呢?
如果父親真的留下了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那麽隻怕她是這世間唯一有可能把它找出來的人了,她絕對不能白費了父親的一番苦心,她一定要知道當年的案子蹊蹺在哪裏,染止墨他…知不知道這蹊蹺?
回到家,流年飛快地找出父親給她留下的那個手機,將手機裏所有可能留下信息的地方都翻了至少三遍,流年依然沒有找到父親留下的任何信息,整個手機所有設置都是出廠設置,如果它和新手機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通訊錄裏有那一個父親的臨時手機號。她按下去,電話裏傳來女子機械般的聲音:“對不起,您的電話已停機。”
眼淚無法抑製的流了下來,就算不是電話停機,那個電話也永遠不會再被打通了。她記得七年前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這個手機給父親打電話,她和父親說,她發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她錯了,那一日終成了訣別。
將手中的手機握緊,流年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如果父親真的留下了什麽,一定要不遺餘力的找出來!
同往常一樣去上班,到主編陳姐那裏去領任務,沒想到領到的竟然是采訪程冉明的任務!
她吃驚地望向陳姐,陳姐不以為意地說道:“你不是認識程冉明嗎?記得多問點有用的消息出來!”
和她一起去的還有一個剛進社的小姑娘,長的白白淨淨的,得知自己可以去采訪程氏的少總,眼裏放出光彩,但許是聽說了流年和程冉明很熟的消息,激動過後看向流年時不由低下了頭,有幾分懼怕的樣子。
流年衝她微微笑了下,沒說什麽,兩個人一起到了程氏的大樓,和前台說明了自己是和程冉明有約的記者,便有人來將她們領到了會客室,程冉明的助理對她們說道:“不好意思,少總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隻好麻煩兩位先等一下。”
本來因為在上次和程冉明說了那樣的話以後又要見到他,流年有些緊張,此刻聽到他還沒回來,當即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道:“好的。”
其實那個助理是認得流年的,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對於少總而言是很重要的,可是少總這幾日卻並沒有再提起她,他有些拿不準,不敢貿然做些什麽,隻好打電話問程冉明:“少總,《晨報》的記者到了,我已經安排她們在會客室等您回來,隻是…”
“什麽?”
“來的記者裏有一個是蘇小姐。”這句話說完,他屏息仔細分辨著電話那邊的動靜。
幾秒鍾的安靜,緊接著是程冉明同平常一樣的聲音:“我知道了。”就好像毫不在意。
那個助理心裏一時猜不透自家少總的想法,隻是過了半個多小時少總還沒有到,他覺得奇怪,少總還從未遲到過這麽久。
會客室裏的流年也覺得詫異,程冉明雖然平日難相處了些,但並不是個會耍大牌的人,今天怎麽會晚了這麽久還沒到?是真的有事被絆住了還是知道來的是她,不想看見她?
“你說程總不會不來了吧?”一旁,小姑娘已經等的有些沮喪了。
“不會的”,流年很確定,“這裏是他的公司,他怎麽著也會回來的,隻不過是咱們能不能采訪的成他的問題。”
小姑娘有些吃驚,本以為蘇流年認識程冉明,這一趟采訪肯定沒有問題了,哪知來了程氏以後,不僅沒有看到蘇流年受到了什麽特殊的待遇,反倒是隻能認命地在這裏等,當下有些懷疑起傳聞的真假來。
“我聽說…你認識程總?”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遲疑了一下,這姑娘還是問了出來。
聽到這話,流年不由笑了一下,“你看我這樣像是認識程總的嗎?我要是認識程總啊,早讓他們趕緊去把人給我找回來了,還能就這麽等著?”
“我覺得也是啊…可是為什麽他們都說你認識程總呢?”
“還不是上次去采訪齊氏總經理的時候鬧得誤會!我有個朋友對程總比較熟,我偶爾會陪著我朋友去找一次程總,那次去采訪的時候剛好遇到了程總,他想問我一些我朋友的事,結果和我一起來的攝影師誤以為我們兩個很熟了…我要是真和程總很熟就好了,那我就不用天天做夢東奔西跑風吹日曬的了,你看這大樓裏多好!”流年裝出一副市儈的模樣,隻將自己說成普通的拜金女,沒什麽特別的,那姑娘一聽,想的確是這麽回事,有這麽強大的靠山,誰還願意去報社上班啊?
“原來是這樣啊!”那姑娘恍然大悟。
正說著,會客室的門忽然被推了開,流年轉頭,晚了將近一個小時,程冉明總算是到了。
一身黑色的西裝剪裁合體,更襯托出他卓然的氣質,雖是從外麵趕回來,卻沒有一點風塵仆仆的感覺,看見流年的時候麵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雖是這樣說的,卻沒有過多的歉意可言,語調還是同往常一樣的冷漠。
“程總客氣了。”流年亦是十分客氣。
采訪進行的很順利,兩個人的對話都異常的簡短,仿佛是在比著賽一般。整個采訪過程完成的非常快,不過十五分鍾就把原定為半個小時的采訪內容進行完畢。同來的小姑娘始終沒能找到機會插上一句嘴,隻是看著程冉明偶爾像蹙眉的動作快看呆了,直到流年叫她收拾東西走了她才恍惚地回過神來。
那個時候,程冉明已經在向會客室外走了,步子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流年背對著門利落地收拾著東西,似乎對這毫無所知,就好像他們真的不熟,可是這樣的場景,偏讓人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是不一樣的。
回到報社,正好趕上下班,去找陳姐交了差,小姑娘同社裏其他的人一起往外走,路上聊了起來,小姑娘說起今天的經曆,又提起流年說她和程冉明不熟的事情,其他的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吃驚的表情,不由問道:“怎麽會?上次明明是伊夏親眼看著程總把蘇流年拉走的啊!”
小姑娘得意地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上次程總把蘇流年拉走是想問蘇流年她朋友的事!”
這句話說完,聽到的有做恍然大悟狀的,有露出鄙夷的表情說:“我就說蘇流年除了長的好點,哪像是能搭上程總的啊!”更有將信將疑的,卻隻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沒過幾天,社裏聚餐,去的是極好的酒店,公家出錢,可以白蹭一頓飯,社裏的人少有請假的,流年也一起去了,倒不是為了吃一頓高價菜,隻是一個人在哪裏吃都一樣。
進了酒店,流年在一群人裏顯得有些突兀,別人大多是三兩個聚在一起討論著事情,卻沒人敢來招呼流年,他們總覺得這個女人能讓陳姐格外照顧總歸是有些背景的,可是她來社裏這麽長時間不顯山不漏水的大家也都摸不清她的底細,之前聽說她和程氏少總關係特別,大家還以為找到了關鍵所在,結果沒過多久就得知原來隻是個誤會,說來也奇怪,若是其他人有靠山的話大概早就炫耀出來了,偏偏蘇流年做的和普通人無異,讓人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社長講過話後大家就開動了,由於父親原來是市長,流年小時候常吃這些菜,此時看到,難免勾出些讓人難過的回憶,沒吃兩口就沒了胃口。一個人從會場裏出來,這會兒其他人大多吃的正歡,沒注意到她的離開,她走在過道上,沒想到竟會遇到程冉茵!
程冉茵亦是有些吃驚,隨即得體地笑道:“流年,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是了,她是落魄的前市長女兒,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記者,哪裏有錢來這裏揮霍?
流年勉強地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轉身就要走人,肩卻被一隻手搭了住:“流年,何必急著走?若是有時間的話,我們不妨坐下來談談。”
“我沒時間。”四個字,直白如斯,最不客氣的回絕,程冉茵聽了卻不由得輕笑起來:“這四個字還真是你的風格,若不是這四個字,我怕是要感歎命運之力著實神奇了!”
若是以前,隻怕流年聽了她第一句的挑釁就已經不客氣的回敬了,哪裏會像今天這樣什麽都不說,默默的忍了?
“請問程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流年的聲音已經透出了寒意,程冉茵卻絲毫沒有受其影響,依舊問道:“跟我去咖啡店坐一會兒怎麽樣?”
流年正要拒絕,隻聽身後傳來男子熟悉的聲音:“程冉茵,你又在胡鬧些什麽?”
一個是她不想遇見的人,一個是她不知道如何麵對的人,一前一後,流年夾在這兩個人中間,進退都不是。卻見程冉茵蹙眉道:“表哥你是一聽說我和蘇流年遇到了就急忙趕過來了嗎?”
程冉明微一揚眉,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