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謂舊情難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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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可惜我還愛著你 !
    程冉茵的臉色變暗,“你緊張她倒是比緊張你的表妹還要多!”
    程冉明不以為意地聳了一下肩:“是又怎麽樣?”
    “你!”程冉茵氣結,“我又不會吃了她!你們一個兩個都那麽緊張她,她有什麽好讓你們過了七年都忘不了?”
    “不知道。”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似乎已經讓程冉茵敗下了陣來,她無力地繼續問道:“哪怕她已不是七年前的模樣?”
    樓梯口處有人在向這邊張望著,程冉明視線輕掃了一圈,隨後像是沒看見一般,堅定地答道:“是。”
    片刻的寂靜,圍觀的人聽到這個字後,都不由從心底生出一絲對流年的豔羨,然而沉默過後,卻是流年咬牙道:“你們兄妹兩個一唱一和夠了嗎?”她的聲音並不算很大,每一個字卻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透著極大的怒意。眾人不約而同的望向程冉明,沒想到一貫冷漠、不好接近的程氏少總竟然麵色未變,似乎早就料到蘇流年會是這樣的反應。
    蘇流年看著站在一旁眼中已經露出笑意的程冉茵,心中已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看上去是她蘇流年在程冉茵表哥心裏比程冉茵還重要,她這個做表妹的著實可憐,可實際上程冉茵隻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大家把蘇流年這個名字和程冉明放在一起,然後流年就再不可以去找染止墨了。
    程冉茵並不是不知道以流年的性格是不會容忍自己再和染止墨在一起的,可是大學時這對幾乎是人人口中的金童玉女給她的刺激太深,若不如此,她總是不放心的。但無論是染止墨還是程冉明都是流年不想再攀扯上的對象。
    “我說過,我們不熟!”蘇流年看著程冉明一字一頓地說道。
    程冉明依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對,我們不熟,我不過才認識你十一年零七個月而已!”
    一句話,圍觀的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們看向那個體形瘦小的女孩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情願從沒有認識過你!”流年說完,轉身就走人。
    程冉明轉頭警告般地看了一眼程冉茵,然後向流年追了過去,他抓住她的手臂,她想甩開,卻敵不過他的力大。
    “我以為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這又算是什麽?”流年抬起頭質問道。
    “我也以為我們沒有關係了,可是我反悔了,流年,既然你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那個人身邊,那麽,到我身邊來,以後我會保護你的!”他看著她,那麽的不容拒絕。
    第二日再到報社,流年很快就察覺到眾人對她態度上的異樣,她到哪裏,其他人就離開哪裏,就算不能離開也會閉上嘴一句話都不說,眼裏的神情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
    這些在昨晚她看到樓梯處露出的那些腦袋是就想到了,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今天的報紙她竟然不是頭條,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所有人都一致地選擇放棄了這一條肯定能夠吸引很多人目光的新聞!
    她猜出這是程冉明做的手腳,他說要保護她,她不希望被輿論煩擾,他就讓所有的媒體一直三緘其口,他要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是認真的,他已經等了她十一年零七個月,他還可以繼續等下去。
    可這頭條似乎和她極有緣分,就算主角不是她,也會是一個她極為熟悉的人--染止墨。
    十五號的早上,本市幾乎所有的報紙都登出了市委副書記染止墨積勞成疾最終病倒住進醫院的新聞,流年也因此被陳姐分配了去染止墨那裏探病的任務,說是探病,陳姐讓她問的問題都是些類似於“這次生病會不會影響案件調查的進展”之類的問題,流年看到以後就產生了一種抵觸情緒,她現在還並不清楚染止墨的病情,卻不希望是嚴重到會耽誤案情調查進展的地步。
    到了醫院,流年好不容易打探到染止墨所在的病房,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了住,那是一個陌生的男子,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問道:“小姐,您走錯地方了。”
    她有些尷尬,“我是記者,想來…探望染書記的。”她躊躇了一下,最終選擇了這樣一個詞。
    “不好意思,書記現在不接受任何采訪。”
    被毫不客氣的回絕,她更為尷尬,心中卻不由鬆了口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病房裏傳出她熟悉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就如同她第一次去采訪他的時候,她一時有些恍惚,待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走進了病房。雖然她不想再和染止墨有什麽特別的關係,但即使是陌生人之間,借著探病之名淨問些公事也顯得太過傷人,所以當她站在染止墨的病床邊看到他的氣色還不錯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倒是染止墨顯得輕鬆許多,招呼她坐下,然後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盤子裏放著的一個梨和水果刀,慢條斯理的削了起來。
    這是他以前常幹的事,每次流年想要吃蘋果或者梨的時候,都會讓止墨給她削,那時的她刁蠻任性又毫不講理,他敢反抗,她就把他徹底鎮壓,常常鬧的他毫無辦法,隻好認命給她幹活,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盡管止墨越來越全能,而流年始終什麽都不會。
    那時的流年想的很簡單,她隻是覺得隻要他們在一起,他會的就是她會的,而那時,她一直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許是流年走後再也沒有人能夠讓他幹這種事情的緣故,止墨削梨的動作有些生疏,梨皮上帶了不薄的一層肉下來。流年見狀,禁不住伸手接過止墨手裏的梨和刀,熟練地削了起來。
    她的動作很快,削下來的梨皮也很薄,一圈一圈,連了很長都沒有斷。他看著刀在她的手中靈活地動著,眸色不禁微沉。
    不知道什麽時候,當初那個懶丫頭也學會做這種事情了,而且做的比他更好。
    是他的錯吧,錯過了她生命裏的七年時光,是他沒有保護好她,如果他一直在,她到現在還是可以不用做這樣的事。
    流年並沒有注意到止墨眼中的變化,將皮扔掉,她把梨遞到止墨的麵前,對他說:“給你。”
    他一手接過梨,另一隻手伸過來拿她手中的刀,她微有些吃驚,隻見他將刀鋒貼近梨身中間的部分,她本能地製止,在她反應過來前,她已抓住他正要用力的手。
    他不由偏過頭望向她,而他手上溫度似乎灼痛了她,她猛地把手抽離,有些尷尬地別開了目光。
    手背上似乎還殘留了她指尖的冰涼,他看著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你怕兆頭不好?”
    分梨、分離,的確不是什麽好寓意,隻是他們從前似乎從來沒有在意過,一個梨,橫幾刀、豎幾刀,分完了也就完了,那時年少,恣意揮霍著能夠在一起的時光,那樣的揮霍著實太過奢侈了些。
    流年微偏了頭,嘴硬道:“不是,我隻是不想吃。”
    如今還怕些什麽呢?既已決定不再有什麽特別的關係,沒有在一起又何必害怕什麽分離?
    可是偏偏,她就是怕,即使明明知道不能在在一起了,卻還是怕分離,更怕在醫院這樣的地方分離,那是生離死別。
    他明知她在撒謊,卻故意不戳穿,隻是“哦”了一聲道:“那我一個人吃。”說著放下了刀。
    一個梨很快就吃完了,他擦淨手,看著坐在旁邊陷入沉默的流年,同樣什麽都不說。
    他怎麽會不明白她為什麽會來,可是隻要她不說,他就裝作不知道,就裝作她隻是單純地來探病,自欺欺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流年咬住下唇又鬆開,沒過多久複又咬住,來來回回幾次,也許是氣氛的緣故,陳姐吩咐的那些問題她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她的手心滲出了些許的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看著他半個小時一句話都不說,可卻又覺得能有這樣的機會真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了。
    他忽地就笑了,說:“流年,還能這樣看著你真好。”
    兩個人,竟是一樣的感覺。
    她的臉色一變,一下子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您這麽長時間,我先告辭了。”她說著,隻覺得那個“您”字真是再刺耳不過了,可是卻似乎隻有這個字能夠證明她真的隻把他當作了陌生人,沒有再存有任何幻想。
    他的眉心微凸,卻是一句話也不說。拙劣的偽裝,假淑女的客套,偏偏她現在如此熱衷。
    她隻當他是默認了,往外走,他從病床上起來,跟在後麵。
    他就在她的身後,她就在他的身前,觸手可及的距離,隻要他一伸手,就可以將她攬入懷中,從病床到房門,不遠的距離,卻仿佛走了一生那麽久,在離房門還有三步的時候,她終於停了下來,似是極為為難的,她轉過身來對他說道:“書記,您的身體不好,就不麻煩您送我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害怕別人看到他待她的特別。
    他依舊不出聲,卻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將她拉入了懷中。
    她的心中一緊,像是下樓梯時一腳踩空,起初試圖想要掙紮,到了最後卻鎮靜了下來。他的手箍在她腰間,她知道即使他生了病她也未必能掙開,他的肩同九年前那般寬,她將下巴輕輕地擱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在他的懷中,就好像還是那個時候,她是他的所有,他是她的全部,可這不是永遠,隻是永遠也不再可能。
    她偏了頭,將腦袋搭在他的肩上,看著他側臉好看的弧線,她的氣息吹在他的臉頰上,暖暖的,然而朱唇輕啟,說出的話卻如刀子般紮人:“書記您莫不是舊情難忘,想要一夜春宵吧?”
    如今的她,竟然敢這樣作踐自己!
    他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似是動了怒,他猛地將她抵到牆邊,然而在她的被碰到冰冷堅硬的牆體前就已將手墊在了她的身後,他將唇壓向她的,她事先猜到他的意圖,偏頭去躲,卻怎麽也沒躲過,那樣霸道的吻,仿佛要奪去她的所有。
    就連強裝的鎮定都被撕破,她抵在他胸前的手用力想要推開他,卻做不到,她絕望的想要哭出來,昔日那般熟悉的吻,如今卻像是一種羞辱,羞辱她這個不懂得自愛的女人。他卻突然停止了這個吻,隻是伏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如果我說是呢?”
    如果我說是呢?
    她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就連望向他的目光都帶了惱恨的意味。
    他怎麽敢這麽說?如果他曾經愛過,如果他還愛著,他怎麽敢這麽說?
    眼淚一下就再也忍不住,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推離自己一些,揚手就是一巴掌,手卻在半空中被他抓了住。
    她奮力掙脫,本以為要拚盡力量才有可能做到,卻沒想到竟沒有那麽的困難,然而當她望向他,卻見他的另一隻手捂住了胃,麵色發白。
    擔憂漫過心底,關切的話已經到了嘴邊,然而手就要扶住他的時候卻又生生轉了方向,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側,她將視線移開,用不冷不熱的語調說道:“書記現在不宜太過操勞,有病還是要靜養的,我就不多打擾了。”說完,她再不看染止墨,轉身就走,似是毫不在乎,似是從不在乎,然而,當門被拉開,她的腳步終還是頓了一下,雖然隻是極短暫的停頓,卻已然泄露了她心中所想。
    他自是注意到了的,墨黑的瞳眸中映出她逃離的身影,他的神色複雜,卻讓人猜不出在想些什麽。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才終於對門外的人艱難地說:“幫我叫一下醫生。”
    他和她一樣,不過是在強裝,她裝鎮定,而他則裝一切安好,然而這次,卻是他先一步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