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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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白雲第一次露出的驚惶和蒼白,雲帝眼中閃過一抹陰鷙,隨即抓著她的手,緩慢卻堅決地道:“成為朕的皇妃,怎麽也要出去見見人吧。”
然後不管白雲的掙紮,用力地把她拉了出去。
剛剛傷好的白雲,隻能無助地任由雲帝拉著走了出去。
猛然一抹燦爛的光線,照耀在她的身上,她猛然記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過太陽了。
白雲一愣,靜待自己的雙眸慢慢地適應刺目的陽光。
但她不知,渾身大紅嫁衣,莊重而雅致的濃妝下,已然掩蓋不了她周身散發出的卓然靈氣,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天上下凡的飛仙,一瞬間讓一直守衛一旁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再次不由得在心裏感歎,齊大將軍的未婚妻,果然不是凡間之物,這樣靈秀的女人,果然才能與三葉大陸的戰神所匹配。
雲帝回頭看著微微眯著雙眸,似乎被今天耀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雙眸的白雲,臉容再次恢複了一個帝王的莊嚴和沉著,淡淡地道:“走吧。”
一旁的太監立即機靈地唱道:“恭喜皇上皇妃大婚!”
聽到太監這句話,眾將士才猛然回了神,跪倒在地上,喊聲震天動地地道:“恭喜皇上皇妃大婚!”
聽著這句祝福的話,白雲蹙眉,沒等雲帝吭聲,隨即說道:“我不會嫁給雲帝的,你們這句恭喜收回去吧。”
語調不疾不徐,不快不慢,卻一字一句穩穩地傳遞到眾人的耳中。
雲帝想不到一直以來沒有絲毫反抗的白雲,居然在這裏,給他來一個回馬槍,瞬間他的臉就沉黑了下來。
還沒有等他說話,一旁的國師隨即大罵道:“白雲你可知道你這是抗旨,皇上是真龍天子,今日娶你為妃,是對你的榮寵,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啊,給我拿下!”
聽了國師的話,看著雲帝臉上的沉黑,一旁的侍衛卻不敢上前拿人。
隻聽見雲帝陰鷙地說道:“你當真不願意成為我的妃子?”
白雲毫不容易適應了刺目的陽光,徐徐地點頭道:“是的,我不願意,我早已跟別人定親,在道理上,我不能嫁給你,而且我與齊禦天早有婚約,齊禦天又是你的臣子,我更不能嫁與你,在這樣之下,我還嫁給你,不就讓你成了奪臣之妻的暴君,更何況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你還這樣強迫我成為你的妃子,堂而皇之的橫刀奪愛,不但於禮不合,而且也難以統管你底下的臣民。”
“於情於理,這個婚,都不能結。”白雲平靜地下了一個結論,雙眸炯炯有神的看著雲帝。
“這些天你一直忍著沒有反抗,就是為了今天?”雲帝陰沉的聲音中,透著一抹顯而易見的憤怒,他雙眸鋒利憤怒地看著她。
“如果你今天不把我拉出營帳,我可能不會說出這些話,既然你今天想要大告於天下,強娶我為妃的話,那麽我想,我也必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麵對雲帝的陰沉和鋒利,白雲絲毫不懼怕,依舊平靜而坦然地看著他。
猛地,雲帝哈哈大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的弧度,響亮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偌大的軍營。
他眼底沒有絲毫地笑意,有的隻是一片沉冷的陰鷙,語調平緩,卻透著難以抑製的怒火道:“早在我想要娶你為妃的時候,朕就聽聞,天女是一個正義熱血的女俠,從不怕任何的勢力,也不怕任何人。”
白雲看著雖然一直在笑著,卻透著陰森寒氣的雲帝,她強製害怕的心神,臉上依舊鎮定如初。
“你要怎麽樣才能平息對我的怒氣?”
“朕是真龍天子,嘴裏說出的話,就是禦旨。”猛地雲帝話鋒一轉,隨即冷酷地看著她,緩緩地說道:“凡是抗旨的人,都得死,這樣的規矩,朕認為天女是知道的。”
白雲點頭,本已經蒼白的臉色,變得毫無血色,她平靜地道:“你想要我死嗎?”
“你不僅抗旨,還把朕的一腔情意,棄如敝履,這樣侮辱一個帝王,就算是天女你,也不能任意妄為。”雲帝的話語,更加緩慢了,一直在低著頭站在雲帝身旁的國師,聽到這話,都不由得驚愣地看著雲帝毫無表情的俊臉,難以推測雲帝接下來到底想幹什麽。
這時,雲帝不知從何時,袖子藏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他冷冷地扔到了白雲的麵前,淡淡地道:“你是朕第一個不能了解的女人,朕不明白你的心,作為懲罰,你是不是應該把你的心,拿到朕的麵前,讓朕好好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喜歡朕,還是不喜歡朕?雖然你不願意嫁給朕,但是朕覺得你的心,是向著朕的,既然這樣,何不剖出來,讓朕好好看清楚……”
白雲一愣,露出一抹苦笑,這男人果然心胸狹窄,雖然雲帝沒有直接處死自己,但是剖心,不是讓人死得更痛苦嗎?
但這些話,他卻能說得冠冕堂皇,第一次,白雲覺得這個男人,或許是太愛麵子了,所以才會走偏了,走到眼前的這一步。
她低歎一聲,緩緩地撿起了掉落在麵前的匕首,看著銀色的匕首上,鑲滿了各色寶石,耀眼生輝,這樣精致奢華的裝點,讓人覺得這不是一把殺人的武器,反而是一件極致的藝術品。
白雲一把抽出匕首,隻見一抹耀眼的光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能清楚地聽到一些人的抽氣聲,或許都在為如此鋒利的匕首而驚歎不已吧,白雲在心裏自嘲地暗忖。
“是不是我把心剖出了,這件事就完結了嗎?”
心都沒有了,還能活嗎?
既然人都死了,雲帝當然不會計較。
眾人都是這樣想的時候,雲帝卻搖搖頭地說道:“朕隻是看看你的心,並不是想要了結什麽事,你不嫁給朕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這小小的要求,天女都覺得為難的話,難道你沒膽把心剖出來給朕看嗎?”
聽到雲帝這話,白雲並沒有過去的義憤填膺,其實她早知道自己必定會死,忍到現在才去反抗,隻是不想死得太屈辱了,剖心,或許已經是雲帝給她最體麵的死法了。
她對著他,緩緩地一笑,溫暖而寬容,就像看著鬧騰的小孩一般,璀璨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她妝點得美麗靈秀的臉上,緩緩生出一陣光華,她平靜地道:“剖心是我回報皇上的錯愛。”
雲帝一愣,木然地看著她臉上溫暖的淡笑。
白雲話一說完,隨即毫不猶豫地把匕首插入離心髒還有一寸的位置,硬生生地轉動著閃著寶石光華的匕首,一寸一寸地移動。
骨頭和血肉被鋒利刀鋒割掉的輕微響聲,在她的耳邊響起。
猛烈噬人的劇痛,讓她痛不欲生,想要就此死去,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要幹什麽。
她知道雲帝要的是她的心髒,而不是讓她一刀把自己殺了,所以她必須要把自己的心髒完好無損地掏出來,完結自己跟他的這段姻緣。
而且她記憶深處,還清楚地記得,齊禦天也需要自己的心髒,來解除詛咒。
既然如此,都是要死的她,不如給他一個成全。
想到這,她緩緩地笑了起來……
一邊無聲地笑著,一邊更用力的轉動著鋒利的匕首,她小小手上布滿了青筋,不知是否割到一條主血管,她忍不住地狠狠地吐了一口血,一陣無法控製的黑暗,已然來到了她的眼前,她無聲地緩緩倒下了。
在最後一絲的清醒,她看著一直站著,顯得高高在上的雲帝,就像第一次進入皇宮,跪倒在地上看著他時的情景一樣,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說道:“你把我的心挖出來,看了以後,也送去給齊禦天看看,讓他……”看看我的心,到底是如何……
話還沒有說完,白雲就斷氣了,她的血,流得很慢,一點一滴地滲透著黃色幹涸的地上,染了一片紅色。
站在一邊的侍衛,看著剛才還充滿靈氣,笑語宴宴的女子,轉瞬就成為了一具屍體,心裏都閃過一抹唏噓,也為白雲的剛烈而肅然起敬,深知她是深愛著齊大將軍,才願意如此地死去。
雲帝為了聽到她最後的遺言,一直在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最後的那句話,他當然聽得清楚,也明白她的心意,雖然不願意,但是她這個最後的心願,他還是會幫她完成,或許他也想看看當齊禦天看到白雲的心髒時,他的神情到底是如何。
“皇上,要微臣命人把她的心取出來嗎?”國師無聲地走進雲帝的身側,低聲地問道。
能一寸寸地親自剖心,這個女人如若不死,將會是大害。國師冷冷地看著白雲的屍體,心裏暗想著。
“不!朕親自來。”
“皇上你可是萬金之軀,如何能親自幹這種事呢?!”國師臉色一青,急忙地說道。
沒有理會國師的製止,雲帝已然蹲下身子,伸出骨節分明,修長如同白玉的右手,探向白雲已然剖開的左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