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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時，到處都是白色。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有點兒斷篇，一點兒都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轉過頭正好看到一個小護士低著頭在不遠處忙碌著什麽。
    這才知道，這裏是醫院！
    “美……美女，誰……把我送來的？”我沙啞著嗓子問。
    小護士扭過來，快步走到我麵前，冷冷地說：“不知道誰送來的，反正住院費交了三萬，你慢慢住著就行了！如果還想要命，以後就不要這麽喝了！”
    人間處處有真情，她這麽說，我突然就有點兒感動了。
    “我是酒精中毒嗎？”我皺眉。
    “差不多吧！你躺著，有事按鈴就行了！”小護士說。
    她長得不算不漂亮，可是很白淨。以前我對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沒什麽好印象，覺得他們總是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可是眼前這個女孩卻像天使一樣，感覺頭頂都帶著光環。
    看著她一扭一扭離去的背影，我突然很想哭。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這裏應該是vip病房，環境不錯，也很安靜。難得能躺在床上，無事可做，不知不覺的，我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是第二天上午，陽光很好，我覺得身體好多了，哪兒哪兒都舒服。
    我讓護士幫我從櫃子裏拿出衣服來，然後找出手機。
    本來以為會有幾個未接來電，沒想到，隻有一個，還是老韓打來的。
    還想和他絕交呢，沒想到，惦記我的人隻有他。
    我打過去以後，他接起來。
    “老韓，給我打電話啥事？想我了？”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想抽自己。
    怎麽搞得好像我對他有非分之想似的。
    “小歡管錢管得太死了，我最近手頭有點兒緊，能不能借我點兒錢？”老韓嘿嘿笑了兩聲，連騙都懶得騙我，直接說實話了。
    “媽蛋，老子現在在醫院躺著，酒精中毒，差一點兒死了！你趕緊滾過來照顧我幾天，錢你找別人借去，我沒有！”我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老韓還算是有點兒良心，又打過來問我是哪家醫院。
    我跟他說了，還讓他給我帶點兒飯來，從醒過來就沒有吃東西，我他媽的快餓死了。
    出門靠朋友，果然是這樣。雖然老韓身上沒什麽優點，關鍵時候還是要靠他。
    老韓的動作倒是蠻快，我差一點兒以為他是坐火箭來的。
    可能是我的臉色有點兒蒼白吧，老韓衝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怎麽回事啊？是不是失戀了？失戀了也不能往死裏喝啊。什麽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不要信這個。你說你怎麽這麽傻啊，你……”老韓一煽情，我就想踹他，隻可惜現在沒有力氣，隻能看著他煽。
    “我是陪客戶喝的，我沒失戀！”等到他說夠了，我冷冷地甩出一句話。
    老韓眨了眨眼睛：“喝這麽多，業務談得不錯啊！提成是多少？能不能借我一點兒？”
    我立刻火冒三丈，抬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大腦袋。
    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惦記著借錢。
    媽蛋，上大學的時候他就借過我好幾次錢，每次都說一定還，可是到最後都沒信兒了。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後來我就發誓，打死不再借給他錢了。
    這次雖然他勉強也算是雪中送炭，可是我可不能心軟。
    我說：“我借了一個同事的錢，這次的提成得先還他！”
    這是實話，我的確欠著劉雨萌十萬。
    老韓很失望，不過也沒說別的。
    他表現倒是不錯，幫我擦洗身子，去掉尿袋以後扶著我上衛生間，我心裏倒是蠻感動的。
    兩天過去了，我實在有點兒耐不住，給吳麗打了個電話，拐彎抹角地問她我那個合同的事，她說李總好像提了一下。
    她還說以李思思的性格，應該已經和恒立簽合同了。
    對我來說，這怎麽也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隻是我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我給劉雨萌打電話，打了好幾次她才接。
    她說正開會呢，晚一點兒給我打過來，可是我巴巴地等了三個小時也沒見她打過來。
    這個女人，對時間一點兒概念都沒有，是怎麽當上老板秘書的呢？
    我又給她打了一個，她終於接了。
    不想和她廢話，我開門見山地問：“和巨力的合同簽了嗎？”
    “已經簽了！”她淡淡地說。
    尼瑪，我差一點兒就爆粗了，簽合同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和我說呢？那筆提成是想賴掉還是怎麽著。當然，我不敢直接這麽問，隻是等她接著說下去。
    “五百萬的合同！我說話算話，給你二十萬的提成！十萬我扣下了，另外十萬，等你簽成了下一筆，我一並發給你！”劉雨萌說。
    我靠，這種操作我倒是第一次見，見過押工資的，沒見過十萬塊錢的提成還壓下來的。這分明就是不平等條約，覺得我好欺負還是怎麽著。一個秘書，有這麽大的權利嗎？我表示十二萬分的懷疑。
    “這樣吧，等我出院了，我去找老板！我倒要問問，為什麽十萬不發給我！就算覺得我是個人才想要留住，也不是這麽個留法！我要去找有關部門反映，我要告你們！”我越說越激動。
    劉雨萌這個女人真是讓我失望，原來還覺得她對我不錯，沒想到，她居然來這招。
    “老板出差了，不在！還有，二十萬的提成，隻是我的口頭協議，完全可以不作數的。如果你想按正常銷售員的標準拿提成也行，兩萬塊錢，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現金！”劉雨萌大概料到我會這麽說，說辭都準備好了。
    這麽幾句話堵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江湖果然險惡，要知道她說話跟放屁一樣，那時候她說的時候，我就應該把錄音打開，看她還怎麽反悔。
    掛掉電話以後，我生了一肚子氣。
    老韓離得遠遠的，生怕我把氣撒到他身上。
    不行，我要出院！
    這二十萬，一定要拿到手，然後走人！
    什麽破公司，黑心得很。
    隻是一個秘書就這麽黑心，那老板還不是黑山老妖一樣的人物？
    我跟主治醫生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說我恢複得不錯，可以提前出院，沒有用完的醫藥費也可以退給我。
    老韓一直在一邊聽著，看著好像沒有認真在聽，可是醫生一走，他就說讓我在這裏休息，他去幫我辦出院手續。
    嘿，他那點兒心眼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不用了，這兩天麻煩了！你先回去吧，不然小歡該想你了！”我裝出無比真誠的樣子。
    我和他一塊兒到了一樓大廳，手續都辦完了，老韓還賴在一邊不肯走。
    剩了一萬三千塊錢，老韓眼淚汪汪地跟我說借給他點兒吧，他有急用。靠，急用，能踏踏實實地等好幾天？我心一硬，從那遝錢裏抽出了三張扔給他。
    “就這麽多，要就要，不要拉倒！”我說完把剩下的錢抓緊了一些，生怕他搶走了。
    他咬牙切齒地瞪了我一眼：“算你狠！以後絕交！”
    “絕交”這個詞在我們友誼的生涯中出現了無數次，誰都沒有當回事過。
    看著他絕決離去的背影，我得意地邊吹口哨邊往病房樓走去。
    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我就拎著一個小包離開了醫院。
    去哪裏呢？住酒店還得花錢，幹脆還去劉雨萌那兒。
    她打開門的時候，臉上敷著麵膜，煞白煞白的，我嚇得差一點兒尿褲子，連連後退幾步，撞到了老韓家的門上。
    “進來吧！”她說著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麵膜。
    真他媽的丟人！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來幹什麽？”劉雨萌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為了談下李思思那筆合同，我酒精中毒了，怎麽著這也算工傷吧，我要工傷補助！”現在我也顧不得什麽知遇之恩，什麽情分，我覺得隻有錢攥在手裏才最踏實。
    “李思思不是已經給你交了醫藥費嗎？你就住這麽兩天肯定花不完，剩下的就當補償了！”劉雨萌倒是雲淡風輕。
    敢情我住院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我住了幾天也很清楚。我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麽我為公司作貢獻，她居然看都不去看我一眼，這心怎麽能這麽狠！
    李思思讓我作的那個選擇，她一定不知道，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可是，不管怎麽說，我就是覺得她做得不對。而且一談到錢，立刻就警惕起來，生怕我沾公司一分錢的光。這麽敬業的秘書，老板做夢都會笑醒吧。
    “公司又不是你的，你替老板省什麽錢啊？傻吧你？”我忍不住嘲笑她。
    她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過了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我之所以要壓著你十萬，是因為你李思思看上你了，她想把你挖到她那兒去！你覺得我會放你嗎？”劉雨萌這話說得倒是實在，也算合理。
    “那十萬，如果你實在不想給就算了，李思思那邊，我具體問問，看看她給我開多少錢！”我說著就拿出手機，準備按號碼。
    劉雨萌急了，立刻衝過來，想要搶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