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醜人總是愛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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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若影離開之後,沈青陵才隨意地拿過放在桌上的書籍,開口問:“可打探到了,這次來鎮國公府的是哪位嬤嬤。”
大婚典禮已經不足一月,按說一般規矩,宮中的教養嬤嬤早就已經進府,不過這次封後倒是有些事發突然。
“是皇上身旁的聽月嬤嬤。”溯雪回道,瞧著屋裏也沒有什麽外人,這才又多了一句:“原是太後娘娘身邊的聽雲嬤嬤,倒是不知發生了何事,最後換成了聽月嬤嬤。”
沈青陵淡淡地應了一聲,聽月和聽雲是太後進宮時就帶在身邊的丫鬟,也是太後的心腹,不過自從生下當今皇上之後,太後便將聽月分到了祁雲晏身邊,這一待,便是二十年。祁雲晏今年正是二十歲,還有三月便是他的生辰了,待過了生辰,便是足二十一了。
聽月雖說先前是太後的人,但是這二十年過去,怕是早就是祁雲晏的人了,這次換人,沈青陵大概能猜到,恐怕是上次那個並不是怎麽美好的見麵。
想到這,沈青陵便伸手微微按了按眉心,總覺得給陸漓的教訓似乎太小了,殊不知此刻的陸漓正待在自己的書房中,痛心疾首著。
不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倒也沒有辦法再挽回,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聽月嬤嬤於五日後,進了鎮國公府。
老夫人早已不待客,平玉長公主則是去了國寺為沈青陵祈福,這會也不在府中,這事自然也就落到了常安縣主的頭上。
常安縣主聽聞聽月嬤嬤已經出宮,便早早地派了人去門口候著。
沈青陵今日穿了一身藕粉的儒裙,配了一套白玉的頭麵,發髻也是時下較為流行的淑女垂髻,本就是天香國色,一番打扮之下,更是難掩風華。雖未及笄,這臉也還未完全長開,但已經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兒,倒是不知待長成了大姑娘時又該是如何一副傾國傾城的模樣。
聽月嬤嬤進了正屋,見到沈青陵的第一個感想便是如此。不過隨即,聽月嬤嬤就在心裏微微搖了搖頭,這長相太過出色,在宮中未必是件什麽好事,沈青陵不是一般後妃,無須以色侍人,堂堂一國之母,竟是這般天人之姿,也不知道這後宮的人得防備到如何,這沈青陵進了宮,怕是要遇上好些麻煩。
在聽月嬤嬤打量沈青陵的這會,沈青陵也正在悄悄打量著聽月嬤嬤。沈青陵接觸的是聽雲嬤嬤,對於這位聽月嬤嬤,倒是不甚熟悉,前世,沈青陵向往著自由自在,自然不會去考慮這些利益糾葛,可是如今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入宮,這些事就不能不好好掂量掂量,尤其是對方在祁雲晏麵前還能說上幾句話。
雖說是打量著,不過兩人倒都是麵色平淡,讓人也看不出分毫奇怪來。聽月嬤嬤很快就收起了視線,笑著上前給常安縣主行了個禮:“奴婢給常安縣主請安了。”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常安縣主笑著說,當即命人給聽月嬤嬤設了座。常安縣主與當今太後曾經是閨中密友,太後能夠安穩走到今天,常安縣主也是幫了不少的忙,對於這位曾經太後身邊的心腹,常安縣主自然是認得的,關係也不錯,這些年,聽月嬤嬤去了祁雲晏身邊,倒是聯係少了,但也算得上是一位故交,而且如今聽月嬤嬤的身份,常安縣主也不想去多有得罪。
聽月嬤嬤笑了笑,在一旁入座,和常安縣主說了幾句閑話,視線便就落在了沈青陵的身上。
“這位,可就是縣主的千金了?”聽月嬤嬤笑著問。
沈青陵也跟著常安縣主進過幾次宮,不過都是去的太後宮中,與這位聽月嬤嬤的確是碰不上,這會聽月嬤嬤發了話,沈青陵含笑著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了一個女子禮:“小女沈青陵,姑姑安好。”
沈青陵的身份雖尊貴,不過如今聽月嬤嬤將做她幾日的教養嬤嬤,一個女子禮倒是受得起的,喊聲姑姑,也算是高抬了一分聽月嬤嬤的身份,但也是在規矩之內。
聽月嬤嬤忙笑著給沈青陵回了一禮,笑道:“五小姐身份金貴著,這可是折煞老奴了。”
常安縣主聽了,隻笑:“若真論起來,你也是她的長輩,有何受不起的。”聽月嬤嬤倒也真沒覺得自己受不起,不過是些場麵話罷了,如今常安縣主這般說了,她也就順勢而下,不過還是笑著誇了一句:“早就聽說五小姐是個知書達理的,如今一見,倒是比傳說中的要更好些。”
聽月嬤嬤這麽一誇沈青陵,在場的其他幾位小姐,心中倒是有些不舒服了。二房那邊的兩位倒是還好些,畢竟沈青陵是大房的嫡女,等她進宮為後,日後她們談婚論嫁也就多了一些籌碼,是而,她們單純隻是嫉妒沈青陵被誇獎了,倒是沒有什麽壞心,可是沈青鳳卻並不這麽想了。
她也是大房的女兒,就因為是庶出,處處落沈青陵一頭。常安縣主也沒虧待過她,但是庶女的份例與嫡女自是比不了的,沈青鳳是自己的心思往歪了長,這幾年與沈青陵之間已經可以說是水火不容,也不過是明麵上的平和,心中早就起了壞心思。
這會見沈青陵被誇,沈青鳳也有些耐不住了,當即笑著開口道:“如今嬤嬤來了府上,日後五妹妹可是要收收心了。”
這話說得平常,可是其中暗含的意思,倒也明顯。聽月嬤嬤也是沉浮宮廷多年的人,哪裏會聽不出來,沈青鳳這是在說沈青陵原先不規矩呢,否則何來收心一說,她前麵才誇了沈青陵知書達理,沈青鳳後腳就跳了出來,看來這鎮國公府的大房這裏也是有些不安寧。
常安縣主淡然地瞥了沈青鳳一眼,隻是礙於那麽多人在,不好發作,隻能暗暗警告。然而沈青鳳若是知道怕,剛才也不會開口去抹黑沈青陵了。
“妹妹這幾日好似黑了些。這些日子日頭正毒著,如今倒也好,在府上學學規矩,省得妹妹再出去,這若是真曬黑了,可是要好久才能調養回來。”沈青鳳笑著著,語氣中似乎帶著些關心。
沈青陵隻在心裏冷哼了幾聲,沈青鳳這人還真是……大概就是醜人多作怪了。
“姐姐說的有理。”沈青陵笑著說,隨後一轉身,就挽上了常安縣主的胳膊,嬌笑著說:“母親,你可聽到了,女兒這都黑了,日後陸夫子若是再拉著女兒出去,母親可不能再隨隨便便允了。”
沈青陵這一邊剛接了沈青鳳的話,一轉頭就拖上了陸漓,陸漓在天朝的名聲好著,便是聽月嬤嬤聽了,也有些驚訝地問:“雖說知曉陸夫子在鎮國公府,倒是不知五小姐與這位陸夫子有這般交情。”
常安縣主笑著說:“哪裏是什麽交情,是她愚笨,這才讓陸夫子多費了心罷了。”說著,常安縣主又對著沈青陵輕輕嗬斥道:“陸夫子也是為了你好,待你日後進宮了,哪裏還能再碰得上那些文學大儒,陸夫子對你一番苦心,你怎也不感激於心,倒是怪起夫子的不是了。”說著,還故作惱怒地點了點沈青陵的腦袋。
沈青陵當即開始撒嬌起來,直說不敢了。
母女倆顯然感情深厚,沈青鳳站在一旁,倒有些裏外不是人了,雖說常安縣主嗬斥的是沈青陵,可不過是指桑罵槐罷了,畢竟是她說了不讓沈青陵出門。
而這會,陸漓正在翻著她的那本小畫冊,雖然被自己踩了幾腳,但好歹也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總是要好好翻閱一下。
陸漓正看得興致勃勃,突然便覺得耳朵有些癢,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記掛上了。
事後,陸漓也聽說府上發生的事,不由得咋舌,這個沈青鳳還真不是沈青陵的對手,根本就沒有什麽懸念。說好的那些宅鬥如何如何精彩呢?
沈青陵也覺得有些納悶,沈青鳳的手段,她還真瞧不上,前世也是因為她自己順水推舟了一把,才會丟了皇後的位置,可是她沒想到,沈家竟然會被沈青鳳拖累,而她竟然也是死在了沈青鳳的手上。當然,沈青陵也想過了,以沈青鳳的手段是做不出那麽多事來的,定然是她背後有什麽人,可是不管是什麽人,事實就是她最後敗在了沈青鳳的手上。
這麽一想,沈青陵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蠢得無可救藥。
不過,重來一世,這種低級錯誤絕對是不能再犯了,雖然和前世的軌跡有了一些小小的變化,不過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大體的發展還是不會變,聽月嬤嬤進了她的蕪香苑,那麽沈青鳳怕是也快要動手了。
大抵是在聽月嬤嬤到鎮國公府的第三天,沈青鳳便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這幾日,聽月嬤嬤與沈青陵相處下來,對這位出身貴族的天之驕女也是喜歡得緊。沈青陵這幾日本來就是特意在聽月嬤嬤麵前刷好感,而聽月嬤嬤原本就因為沈青陵的身份就偏愛了一分,這麽一來,沈青陵在聽月嬤嬤的眼裏,自然是怎麽瞧怎麽好。
祁雲晏派她過來,便是想要瞧瞧沈青陵的底,這聽月嬤嬤一滿意,自然送到宮中的信上也都是對沈青陵的誇讚之語。
隻是這信甫一送出,後腳便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