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這位李昭儀也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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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賢宮的事發生在晚上,其他宮裏倒是聽聞了動靜。
不過,眾人也隻知曉是徐賢妃嫉妒皇後娘娘,刻意服用了兩種相克的食物導致中毒,從而誣陷皇後娘娘,隻不過當場被皇後娘娘拆穿了,這會徐賢妃已經被禁足,後續如何,如今倒還沒有什麽動靜。
之所以隱瞞潼良娣一事,一是為了給晉安候一個麵子,也算是祁雲晏對晉安候態度的一個軟化,一緊一鬆,造成的效果自然要好些,這第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潼良娣一案,雖有證據,但沒有了致命的那些指認,根本無法定徐賢妃的罪,說出來也沒什麽用處,還會把沈陵清拖下水,倒不如就如此。
沈青陵自然是喜歡這樣的處理的,最好什麽事都別拖著她。
對於徐賢妃中毒陷害皇後娘娘一事,後宮中也的確是議論紛紛,不過有兩處,卻有些過於安靜了。
一處是寧安宮,聽說此事,安貴妃隻是笑了笑,說道:“徐賢妃算是被捧殺了,隻有她還自以為博得了皇上的寵愛。你們且看著吧,雖說是汙蔑皇後,但隻要晉安候一日不倒,徐賢妃就還得出來蹦躂。”
安貴妃笑了笑,似乎全然不關心這件事,倒是對手中的詩集更有興趣些,隻是嘴角的笑意卻突然斂了下來,有些麵色深沉地看了詩集一眼。
這件事,發生得過於巧合了,雖說安貴妃也猜到是祁雲晏想要對付徐賢妃,但是每次事情都有沈青陵參與,這位皇後娘娘,倒是不知道在這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安貴妃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會不會沈青陵其實是皇上的人?
若是這樣,那對她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很快,安貴妃又釋然了,沈青陵出自沈家,沈家比晉安候府也好不了多少,不過是互相平衡而已,皇上怎麽可能讓沈青陵在後宮獨行,沈家,可也不是完全沒有心思的。
這樣想著,安貴妃又放下心來。早膳也在這會上來了,安貴妃也就放下了詩集,準備用膳。
而另一處,則是含雲宮,昭儀李月梅的住處。
聽到下麵傳上來的消息,李昭儀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正想要將人屏退,卻突然斂起了眸色,問:“賢妃娘娘中毒,可知道是哪兩種食物相克?”
李昭儀身邊的畫琴聞言,乖乖地回道:“奴婢打聽得也不仔細,弗賢宮那邊被禁了足,消息也有些不好探聽,奴婢約莫著打聽了,昨日皇後娘娘先後賞賜了菊花茶與雞湯過去。”
“菊花茶和雞湯?”李昭儀聞言,猛地拽緊了手中的衣服,不過很快便就恢複淡然,揮了揮手,讓畫琴退下了。
待畫琴離開之後,李昭儀身邊的趙嬤嬤才開口道:“娘娘,潼良娣的事已經過去多時,娘娘也不該再為此多憂心了。”
李昭儀聞言,卻苦笑地搖了搖頭:“嬤嬤,你跟在本宮身邊多年,應當知道本宮是怎麽樣的人。當年,本宮因為家中之事,不得已嫁入皇家,父親雖為尚書,但本宮說起來也存了一絲商家之女的血脈,當年在太子府,也隻有潼良娣真心護著本宮,潼良娣死得冤,而本宮明知其中有異,卻什麽也不得做,本宮於潼良娣,心中實在愧疚。”
李昭儀的父親是當今的戶部尚書李宗安,也算是個有實權的,位及尚書,也自有他的能耐,隻是李昭儀的母親卻出自商家,雖說是皇商,但也總是一個商字。
當朝雖並不歧視經商之人,但在高門貴族之間,李昭儀的出身也就低了些,當年,李昭儀的母親家中發生意外,不得已隻能將李昭儀嫁入太子府,從而依靠著祁雲晏生存,雙方也算是互取所得,李昭儀剛進太子府的那些日子,少不了受徐賢妃欺壓,好在有潼良娣幫襯著。
潼良娣當時的位份最高,但是身家背景不及徐賢妃,不過麵上,徐賢妃也不敢真的和潼良娣硬碰硬,畢竟她還背著一個皇家郡主的名號,李昭儀也正是因為潼良娣的庇佑,才在太子府中漸漸站穩腳跟,但是李昭儀沒有想到,因為潼良娣的相助,徐賢妃在心中對潼良娣的記恨也就更多了一分,最後竟然用了惡計偽裝成意外,潼良娣也最終香消玉殞。
趙嬤嬤想起潼良娣,心裏也有些尷尬,她是自小跟在李昭儀身邊的,對這位護著自家主子的潼良娣,心中也自有好感,隻是誰能想到會落得這個結局,隻可惜當時李昭儀人微言輕,哪裏能做得了什麽,即便是現在,也無法和徐賢妃對抗。
“娘娘,徐賢妃身後有晉安候,娘娘還是莫要做傻事。”趙嬤嬤勸誡道。
若是以往,李昭儀或許便就認了,但是這會,李昭儀卻露出了一個微笑:“嬤嬤,對付徐賢妃的機會或許已經到了。”
“娘娘?”趙嬤嬤震驚。
“天下食物相克眾多,為何皇後娘娘卻唯獨選了這兩樣?其中怕是另有文章,況且皇後娘娘進宮,徐賢妃就接二連三出事,一向明麵上寵愛徐賢妃的皇上也站在了皇後娘娘這邊,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什麽?”李昭儀笑著說,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趙嬤嬤也是個心思快的,很快就意會過來。
李昭儀點了點頭:“不止是皇上,我們的這位皇後娘娘和皇上的關係,怕也並非如明麵上所看一般,這位皇後娘娘年紀雖小,卻是個有本事的,日後對鳳朝宮那邊,態度也恭敬些,本宮不去爭這些無端有的東西,若是和皇後娘娘交好,倒是也能換得在後宮的一席之地了。”
趙嬤嬤有些驚訝自家主子對沈青陵的看法如此之高,不過她家主子自小是個聰慧的,否則也不會在太子府一直安身立命到現在走上了昭儀這個位置,既然是自家主子的話,趙嬤嬤也就記在了心裏。
“弗賢宮的那件事,再讓人去打聽打聽。”李昭儀最後開口道,趙嬤嬤很快便應下,隨後便伺候著李昭儀梳洗,過會他們還要去鳳朝宮,向沈青陵請安。
後宮之中,暗波湧動,而朝堂之上,氣氛也十分壓抑。事情昨晚才發生,按說朝中眾人這個時候也不該知曉,但是晉安候和沈家的勢力擺在那,哪裏還會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何事,雖說現在知道的也不是十分具體,大抵和後妃們知曉的也差不多。
晉安候心中焦急,但是又不能提起,心中實在是惱恨得很,沈家的人今日也是緊盯了晉安候一係,凡是他們說的,勢必要出來打亂一番,祁雲晏心裏看得好笑,但是另一邊也心思沉重,這宮裏到底是埋了多少人的眼線,昨日之事,早朝時分,便就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這一日早朝,十分壓抑,分明已經知曉了事,卻又不得不裝作不知。
早朝的事,自然很快就傳到了沈青陵的耳中,對於這些,祁雲晏並沒有瞞著沈青陵,所以沈青陵並沒有什麽麻煩就打聽到了這些,當然除此之外,沈青陵暗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勢力,隻是還沒完全發展起來,如今倒是不能輕易擅動。
沈青陵聽了早朝的事,也隻是笑了笑,她該做的事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祁雲晏自己了,能在晉安候身上討到多少好處,也就看他的本事了。
“娘娘。”溯樂從殿外過來,到了沈青陵跟前了,瞧著殿內也隻有溯雪一個人伺候著,才開口道:“弗賢宮的事,今日倒是有不少人在打聽著,含雲宮的那位,還查了鳳朝宮。”
“李昭儀?”沈青陵尾音微微上翹,不過也並未多少疑惑,隨後便就微微頷首,笑道:“這個李月梅,倒也是個人物,能夠安然活到今日的,可不是什麽能夠小覷的人物。當年,潼良娣於她有恩,她這次打聽大抵也是為了這件事,你將潼良娣的事尋個法子傳到含雲宮去,她出身雖不及高門貴女,不過卻要比我們這些世家大族出來的更重視一個義字,今日本宮也算是變相賣了她一個人情,日後或許也能用上。”
“是,奴婢記下了。”溯樂回道。
溯雪在一旁瞧著,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娘娘怎麽會知道潼良娣和昭儀娘娘的事?”
沈青陵這下倒是驚訝了,問:“溯雪你不知這事?”
溯雪疑惑地搖了搖頭,倒是一旁的溯道:“娘娘,當初夫子說這些事的時候,溯雪可一個勁地說夫子沒有理數,哪裏會去在意這些。”
溯雪聞言,倒是微微紅了臉,惹得沈青陵也笑了起來。溯雪微惱地瞪了溯樂一眼,倒是不敢去瞪自家主子,隻能反駁道:“夫子本就是個無狀的。”
都說陸漓是天下難得的才女,溯雪卻覺得陸漓是天下難有的任性隨意。陸漓才華雖有,可平日裏做的都是些什麽事,整日都是記掛著那些什麽男男之間的事,先前還帶著她家娘娘去爬樹,除此之外,也不知道陸漓哪裏來的本事,總是能夠打聽到各府後宅一些隱蔽的事,轉身便就當戲本子說給沈青陵聽。
沈青陵跟著陸漓久了,倒不覺得有什麽,溯雪聽著那些後宅裏的勾心鬥角,真真是為自家娘娘捏了一把汗,一個閨閣女子,總聽些後宅的事,這可算是怎麽回事!
不過,也虧得陸漓這個好奇勁,沈青陵才會知道徐賢妃、潼良娣和李昭儀之間的這些事,也是聽多了陸漓的戲本子,沈青陵的後宅宮鬥才修煉得更加厲害了。
說起陸漓,沈青陵忽然覺得有些想念自家師傅了,沒了陸漓,倒是少了不少趣子了。沈青陵摸著下巴想了想,看有沒有什麽法子把陸漓帶進宮來待幾日,她記得她家師傅也挺想來宮裏瞧瞧的。
不過,這陸漓來了宮裏,估計會折騰出不少事來吧?想到這,沈青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倒是把溯雪溯樂驚了一下。
大概察覺到自己的失狀,沈青陵很快就斂起了笑意,麵露正色地開口道:“伺候本宮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