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兩個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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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縫合完畢。
    小梅端詳著那把不鏽鋼尖型菜刀問我,和錢生海起爭執的人會不會是韋娜?
    這倒是一個大膽的猜測,但需要足夠的依據來支持。
    隻可惜刀在水裏侵泡時間太久,上麵的痕跡已經被衝淡,我們隻能檢測出刀身上是否有血跡,但無法鑒定出血跡是不是韋娜的。不過從刀身的形狀來看,的確可以製造出韋娜身上兩種不同的刀傷。
    “別忘了凶手是左手持刀。”
    “你來看錢生海的手。”小梅又走到解剖台旁,抓起死者的手腕指著說,“左手的糨子明顯比右手厚,而且左手關節較為突出,說明錢生海經常用左手來工作。”
    我急忙走上去前,正如小梅說的那樣。
    真是巧了。
    這個錢生海也是個左撇子。
    小梅又說,老宅裏麵除了劇組就隻有這個錢生海,而之前魏東已經調查過劇組裏的所有人,就隻有周丹是用左手的,這麽來說整個老宅區內就隻有錢生海和周丹兩個人是左撇子,那麽凶手應該就是他們其中一個。
    “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錢生海。”
    “如果是錢生海的話,那麽結案就有些困難了。受害人和凶手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如果在沒有目擊證人和證據的話一切都是空談。另外不要忘了韋娜身上還有很多疑點,比如地上的那灘血跡,說明她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她應該求救或者自救才對,什麽返回劇組還在原地站了那麽長時間?”
    我想知道,她當時在想什麽!
    “她那時候應該是在撥打求救電話。”
    “可她為什麽沒有撥出去,她到底在猶豫什麽?”
    “要不……”小梅提議,“咱們就順著錢生海這個線索查一查吧?”
    我點頭,答應。
    正如小梅說的那樣,錢生海看起來更像是凶手。
    “叫人把刀送到市裏嚐試一下,看看那邊有沒有辦法。”
    小梅接過刀嗯了一聲。
    但隨後我又把刀拿了回來,“還是等有時間我去吧。”
    “為什麽?”小梅問。
    “我不想在把你當助理使喚了。”我說。
    小梅一笑,“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
    她又把刀拖到手裏,叫我不要顧慮那麽多,隻要能找出真相累點都無所謂。
    說完,小梅就走了出去。
    隨後我去了拘留室。
    派出所的房間不夠用,不像局裏分談話室和審訊室,所以不管是做筆錄還是審訊犯人,通常都是在拘留室裏進行的。而拘留室比較簡陋,就隻有靠兩側牆壁的一排塑料長椅,中間是一片堆滿煙頭的空地,連一張桌子都沒有,所以顯得特別的空。
    周丹就坐在另一邊,安然自若。
    走進去以後我就沒有坐下,望著周丹。
    她率先開口問我,是不是懷疑她殺的韋娜。不久,她有帶著一些擔心說,她可以配合我們的工作,隻是她希望我們提她保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劇組。因為拍戲的人對官司非常敏感,如果劇組知道的話會對她以後的工作有影響。
    周丹現在不是犯人,所以她有自己的權利,我們也有保障她權益的責任。
    於是我點頭答應。
    “凶手和你一樣是個左撇子。”
    我這人說話比較直,也是想看看韋娜的表情。
    她仍舊是麵無表情,在聽到左撇子這三個字時,她並沒有表現出心虛和慌張。過了一陣她笑著說,她早就知道我留她的名字和電話就是在懷疑她。
    我故意問她,為什麽還要給我?
    她笑著回道,“沒有為什麽,我沒有殺過人,所以我不害怕。”
    這期間我一直盯著她的眼睛,而她也一直心安理得地看著我,可以說你從她的眼睛、表情以及語氣中看不出一點的問題。
    我在阮清清那裏學過一招,就算是在好的演員在說謊的時候都會有心虛的表現,隻是有些人輕微不容易被人察覺到。於是,我走到周丹麵前,更加仔細留意她的眼睛。
    “我們查過,你們劇組裏就隻有你一個左撇子。”
    她依舊看著我,眼神毫無異常,神情還是那麽的鎮定。不過她的手上有了動作,將放在大腿上的手挪到了自己的右肩上。
    阮清清還說過一句話。
    每一個人在被你提問時所表達的動作,一定和你提的問題有關。
    於是,我仔細地看了過去。
    不久她摩梭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說我們這裏太冷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她想回去睡覺了。
    她摸自己肩膀隻是因為冷?!
    我歎了口氣,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我們沒有權利“強留”周丹,就隻好放她走了。
    周丹走了我遞給魏東一支煙,然後我們兩個就坐在拘留室裏抽煙。抽煙的時候我一直回想小梅說過的話,恐怕現在也沒別的什麽好辦法,就隻能從錢生海身上去找線索了。
    我和魏東說,錢生海帶著刀,一定和對方吵得很凶,不可能沒有目擊證人。可能是這個人膽子太小,沒敢生長,我讓他從這方麵去查查。隻要找到目擊人,就應該可以確定和錢生海吵架的是不是韋娜。
    “徐哥你懷疑錢生海是凶手?”魏東問。
    “暫時還不能肯定,所以你也不要亂說。”
    “你放心吧我嘴巴很嚴的。”不久,魏東又嘀咕著說,“總覺得這個錢生海在什麽地方見過。”
    魏東是民警,見過什麽人不稀奇,所以我也沒當回事。
    但過了一陣魏東猛拍了一下大腿說,上次,韋娜家屬來派出所大吵大鬧的時候,這個錢海生也一起來過。隻是他一直站在家屬後麵默默看著,好像和韋娜的家屬並不認識,現在想起來挺奇怪的。
    錢生海來過派出所?
    “現在想起來都挺後怕的,這錢生海要真是凶手那他膽也太大了。”魏東說。
    我皺起眉頭。
    總覺得什麽地方對不上號,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夜色越來越黑。
    在房間裏和小梅聊天的時候,張漢推開門走了進來,然後還嬉皮笑臉地問,有沒有打擾到我和小梅談情說愛。
    “少沒正行!”
    “老不正經!”
    我和小梅一人甩了一句狠話,張漢頓時每詞兒了。
    “那我就說點正經的。”
    “是不是查到什麽了?”我問他。
    “是一隻大燒雞!”張漢又笑了起來,把一直背著的手拿了出來,手裏麵攥著一個紙包裝袋子,想必就是他說的燒雞,“我之前吃過一次,想不到這小鎮上還有這麽好吃的東西,快點來小梅給你一個大雞腿。”
    我有些失落地看著張漢掰著雞腿,現在沒有比找到線索更能讓我高興的事了。
    “趕緊吃,還熱乎呢!”張漢把雞肉給我和小梅一人一個。
    “你把好的都給我們了,你吃啥?”
    “雞腦袋,雞爪子,雞翅膀,雞胗都是我的最愛,這你們就不懂了,旮旯呼氣兒的地方才好吃。”
    旮旯呼氣兒是正兒八經的東北土話,類似犄角旮旯和旮旯胡同。但犄角旮旯一般用來形容狹窄偏僻的地方,而旮旯呼氣兒一般是用來形容吃的東西。
    別看張漢平時口無遮攔的,但這個人心眼兒最好使。
    他就是想把好的留給我們兩個吃。
    “有酒喝嗎!”
    “派出所有規定不允許飲酒,這不像在咱們自己地盤想咋樣就咋樣,所以我就隻買了兩罐。”
    張漢嘿嘿一笑,把其中一罐丟到我手裏。
    “我也要喝一口!”小梅搶下我打開的啤酒罐子,喝了兩口以後又塞到我手裏。
    我望著瓶口淡淡的唇印,發了一下呆。
    如果我喝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和小梅間接親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