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不存在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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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迫於無奈回到蓮花鎮。
    回到鎮裏不久我就挨了一個響亮的大耳光,打我的人是一個姓滿的老頭。
    因為我之前答應幫他辦滿月的案子,而他在家裏從深秋等到初冬都沒有音訊,於是錯以為我把他的冤屈拋擲腦後而氣急敗壞,所以興師動眾地跑到汀溪派出所裏大鬧了一場,而後我也被孫所長口頭批評,說我沒事閑的去惹這些蠻不講理的刁民。
    說實話,滿大爺做得的確過分,偏執,但這並不是他的錯。
    是我們這些人沒有處理好群眾問題,所以才給自己造成了麻煩,如此說來這是我們自己釀下的惡果。
    私下裏我有去找過滿大爺,把我這裏的難處簡單和他說明了一下,但並沒有得到他的諒解。其實這種結果我也早預料到了,換做是誰都沒有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去相信一個人,除非是迫不得已,就像現在的我和丁欣一樣。
    “滿大爺,明天我就幫你查滿月的案子。”
    這是我對老人的承諾,必須履行。
    “我還能相信你們嗎?”
    “還記得你打我的這巴掌吧,你一定會和我道歉的。”我借用玩笑的方式向他保證。
    滿大爺最後也像我勉強相信丁欣一樣相信了我,但他要求和我們一起調查案子。在我一旁的張漢立即否決他,老板姓參與辦案這都沒有先例。滿大爺就固執地說,沒有先例是因為沒人做過,還帶著一些威脅的味道說,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就去告我們。
    “你不是沒告過,你覺得有用嗎?”張漢淡笑了一聲。
    “那我就天天去你們所裏鬧,反正我就是一個糟老頭。”
    “你這是倚老賣老。”
    聽這話滿老頭可就不願意了,就和張漢辯論了起來。
    我擋在他們兩個中間阻止,然後親口答應了滿大爺的要求,但是在辦案期間他必須要聽我們的話。
    見我答應滿老頭高興起來,欣然接受。
    說實在的辦這種陳年舊案很難,要寫材料,通過申請才能進行重新調查。後來我和張漢私下決定繞過這個環節進行初步搜證,如果這個案子真的有蹊蹺之處,到時候再向檢察院提起訴訟,再有申請由市分局重新立案調查。
    我心平氣和把這一情況和滿大爺做了一個說明,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不是胡攪蠻纏就可以破案的,這個過程需要很多的忍耐和等待,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搜證,先證明滿月死有冤屈,然後再通過檢察院走法律程序。
    滿大爺答應了。
    當天我們就通過滿大爺對案子重新做了一個了解,滿大爺也仔細回憶起過去的一些細節。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關於滿月的事他是曆曆在目,因為自從滿月死後他每天晚上都會想一遍,把恨深深刻在腦子裏就怕自己忘記。
    滿月案子中最大的蹊蹺就是沒有結案和屍檢報告以及屍體還下落不明,其中最大的難點在於命案現場不複存在,滿月死因不明,我們又無法通過屍檢進行求證,所以調查起來相對困難。
    換言之這根本就不是一起案子。
    不過明明有死亡卻沒有立案調查,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
    滿月生前雖然隻是一個書入資料的文員,但畢竟是在司法所工作,對於一個案件來說其職位比較敏感,而且是死在了突如其來的火災裏,不能脫逃說明房門被鎖,的確像是有預謀的謀殺案。
    滿大爺突然想起一件事,就說一定是司法所所長田貌然殺了滿月的。
    理由呢?!
    他說,田貌然以前追求過滿月,但被滿月拒絕了。
    張漢覺得可笑,能當上所長年紀應該不小吧,這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雖然不能憑這一點斷定這個田貌然是害死滿月的凶手,但至少可以說明他不是一個什麽好鳥,看他這名字就知道是道貌岸然。
    “我要說的不光這件事,還有一件事。”
    滿大爺突然說起田貌然的一個興趣,愛玩芭比娃娃。
    這件事是滿月告訴他的,田貌然當時還借口說是給自己女兒賣的,可實際上他很早之前就離婚了,也沒有能留下個一兒半女。有一次田貌然以工作為由把滿月帶到他家裏,當時滿月就看到他家書房裏有很多的芭比娃娃,其中有一個娃娃特別的嚇人,是從其它六個娃娃身上取下來的肢體,所組成的一個不存在的娃娃。
    不存在的娃娃?!
    聽到這句話我半天都沒緩過神,不由自主脫口而出說時間上麵吻合。
    張漢就問我,什麽時間吻合?
    沒事,我敷衍一句然後緩緩坐在滿大爺家裏的板凳上,仔細回想丁欣和我提到過的那起案子。凶手從六名女性死者身上取下肢體,拚湊成了一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女人,和田貌然的奇葩興趣極為相似。
    仔細想想都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這個田貌然真的和丁欣讓我調查的案子有關,那麽會不會是滿月發現了他的秘密於是被殺人滅口?
    兩案並案調查倒不是不可以。
    “我想到一些事咱們先回所裏。”我和張漢說。
    滿大爺一聽我要走就急了,說什麽也非要和我一起回去,以便於監督我們是否真的幫他查案。我安撫著他說我們不是幫誰查案,因為查案本身就是我們的天職,所以我們不需要誰來監督。之前我的確是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及時去查滿月的案子,如果我們隨隨便便就能查出真相,那世界上就不存在冤案了。
    我又告訴他,如果他硬要和我們一起去我不反對,但我必須提醒他,如果因為他的存在而導致案子進程終止,所有的責任都隻能由他自己來承擔。
    聽到這句話老頭害怕了,就試探著問我們,“我再相信你們一次?”
    我握起他的手,安撫著拍了兩下,“把心放到肚子裏,有什麽進展我們會及早通知你。”
    之後。
    我和張漢踏著月色離開了滿大爺的住處,漫漫長夜我們兩個徒步往派出所方向走。
    一路上張漢一直滔滔不絕地和我嘮叨起丁欣的事兒,他說他有直覺這裏麵肯定有文章,不然的話沒理由解釋一個局長突然之間變得那麽輕浮,說到這裏張漢停下來問我,“老徐,你覺得會不會是她們串通好的?”
    我也鄭重停下,當局者迷,所以我反問張漢,“你覺得呢?”
    “像。”
    然後張漢和我分析了兩點。
    第一點就是很多發瘋的村民都得到了救治,已經完全康複,小梅隻吃了一點饅頭沒理由那麽長時間不好;第二點就是根據他對丁欣的了解,是沒有可能做出那麽不理智的事,還在小梅遇到危險的時候提出那麽荒唐刻薄的條件,感覺好像是兩個人計劃周密的一場騙局,說白點就是一個套兒。
    那天晚上在丁欣家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感覺,現在聽到張漢這麽說心裏麵就更加犯嘀咕。可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有些不能理解了,她們兩個為什麽大費周章地給我下套,目的或者說動機是什麽?!
    張漢像是猜透了我的心事一樣猜測著,“會不會是小梅不想要你了,所以故意借這種方式躲你?”
    “你覺得這是一個成熟的想法嗎?”我冷冷望著張漢,“昨天晚上丁欣和我說起過人販子,還有什麽奸……”
    “什麽煎,煎餅果子?”
    我想起丁欣囑咐過,不能把奸細的事告訴任何人,就潦草敷衍說沒什麽。
    之後。
    一路沉默。
    回到所裏我翻出丁欣之前給過我的,一直被我壓在箱底的卷宗。張漢睡得鼾聲不斷,而我挑燈夜讀一直研究這個案子,是想從這份檔案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用來證明田貌然就是那個在逃的嗜血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