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淩亂的屍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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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打算再去“探望”一次辛雨的,但東港分局檢察院打來電話,說已經將屍體解凍等我過去進行屍檢確認,所以我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趕到東港分局的法醫室裏,三名死者的遺體並排放在三張解剖台上。
東港分局的條件非常優越,不僅有寬敞的法醫室,還有高端的腦ct掃描、透視儀等設備,在全市中位居第一一點不誇張,這些設備大大彌補了法醫經驗不足的空白,哪怕是實習法醫隻要通過機器掃描,內髒、骨骼情況一目了然,後續入刀解剖會更有準確性,所以對於東港分局的屍檢結果我一點都不質疑,不過我這個人執拗,凡事還是親自一看眼心裏踏實。
第一張解剖床上是一具男屍,因為經過冷凍屍表特征更加明顯,被砸的粉碎的麵部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碴,血液凝固,肌肉收縮僵硬,看上去確實有一點的恐怖。
陪同我的法醫說這一定是有深仇大恨,不然的話不會下手這麽狠。他說得很對,一般的情況下是這樣的,但除了有仇以外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什麽可能?”他問我。
“凶器在哪?”我稍微賣了一下關子。
“這兒。”他指著包在塑料袋裏,被放在地上的一塊石頭。
“稱重了嗎?”我問。
“13.4公斤。”
戴上手套我嚐試搬起石頭,並不算費力。然後問他有沒有做過類似的模擬測試,他說已經做完了。然後指著死者的額骨說,頭骨中最堅硬的就是前額,一次擊打並不足以造成如這麽嚴重的凹陷性骨折,一定是多次擊打造成。
“死者主要的傷痕都集中在頭部,處了複仇的確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我不再賣關子把話挑明了說,“就是掩蓋其他有價值的傷口,以前出現過類似的案件,凶手為了不讓警方順利破案,或者是掩蓋某個其他的真相,就在原創口上劈砍、重擊,直到將原傷毀壞以此來逃過法醫的眼睛,不過這隻是個別案例。”
我隻是突然想到這裏就隨便提了一嘴,這對案情並沒有什麽指導性的作用。
隨後。
我將目光轉到第二名死者身上,王建偉的賭友,曾在王建偉死後向辛雨討債。身旁法醫和我說,他不光去過辛雪家,還在門口擺過花圈,寫過恐嚇信,甚至還假扮成死去的王建偉嚇唬辛雨,是個不折不扣的無賴。
這個人死得相對慘烈一些。
胸膛硬是被斧頭劈開了一個洞,創口錯綜複雜,胸椎以及肋骨被貫穿切斷,每一下都傷到了內髒。法醫同誌又給我介紹說,他胸腔位的髒器組織無一完好。
“指紋有線索嗎?”
“沒有。”他回答說,“我們曾經懷疑過辛雨,就前兩名死者而言,辛雨具備作案動機,但從指紋來看卻是個男人。”
“搬得起這麽重的石頭肯定是個男的。”
第三名死者,茹萍,腹部貫穿刀傷,頸部還有一致命刀傷,切斷了大動脈,通過經驗分析創口形態猜測是一把西瓜刀。雖然屍體經過了冷凍處理,但全身屍斑不明顯,淡或者說基本看不出屍斑痕跡,出現較晚,另外,眼閉合不全,眼瞼白,典型的失血性休克。
我長歎了口氣。
有點亂。
三個案子三種手法凶器也大不相同,石頭,斧頭和西瓜刀。
死法也不同。腦死亡、髒器破裂和失血性死亡。
共同點也比較亂。
前兩名死者身上倒是有些共同點,都是男人,和辛雪有過節。我身旁的法醫和我猜測說,會不會有人在替辛雪伸張正義?這倒是說得通,但問題在第三名死者身上。就我所知茹萍不但和辛雪沒有過節,而且關係好像還很不錯,這樣一來“伸張正義”就有點說不通了。
確實挺棘手。
下午。
我將已知的資料整理完畢以後,我又很唐突地去了辛雨工作的地方,但店裏的人告訴我說辛雨今早已經辭職了。可能是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再加上昨天夜裏被高中生調戲,辛雨可能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吧。
走出蛋糕店我直奔辛雨家。
門市虛掩的,透過門縫看到辛雨在收拾行李,難到是要搬家?
我大膽拉開門走進去,辛雨頗緊張地問我是誰,不等我開口她女兒拉住媽媽衣角,說我是之前那個警察叔叔。我以為辛雨會緊張加倍,但她卻在此刻放鬆了戒備,於是我想,可能除了我還有讓她更加害怕的人,比如阿文。
“您有事嗎?”
這可能是所有陌生人見麵的交談方式,她也這樣問我。
我彎下腰微笑看著她的女兒,問她,媽媽是不是要帶她離開?她很乖,回答說是。然後我摸了摸她的頭,讓她先回屋裏,我有些話想要和她媽媽說。小女孩很聽話地進了屋裏,然後我問辛雨,她是不是受到過威脅?
辛雨很聰明,明白如果我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會這樣問。但她故意表現得冷靜,回答說沒有。
“我們已經把阿文抓了。”
辛雨身子一怔,然後失神地緩緩坐下,開始不安地掰著自己冰涼的手。
她穿得太少了。
冬天,她就隻穿了一件單薄布料襯衫,連一件毛衣都沒有,而且屋子裏沒有取暖設備,所以非常的冷。我心生憐憫,抓起沙發上的一條毛毯搭在她的背上。她沒有拒絕,很緊張地抓緊毛毯邊緣,低頭。
“他威脅過你,說你殺了人。”
我一直緊盯著辛雨,試圖通過她的表情分析出她的內心。
辛雨表麵上很鎮定,但眼皮一直抖著,手指也不安定地在手心亂戳。
恍然片刻,她依然堅持,說自己沒有殺人。
雖然視頻中沒有證明任何事,但辛雨妥協阿文至少說明她是心虛了,也間接說明她的確做過虧心事。可我不明白她為什麽還這樣理直氣壯,會不會是有什麽人或事物支撐著她?為了顧及辛雨的感受,同時也是不想把氣氛搞砸,我沒有提到她答應和阿文睡覺的事,而是換了一個位置,幫她說話,“我相信你不會殺人的。”
當一個“敵人”站在對方的立場考慮,相信對方的時候,沒有人不會為之動容。
辛雨也是如此。
她雖然一直低著頭,但我依稀看到她的淚在流,可能相信二字對於一個一直獨孤的女人來說十分不易,尤其是從一個警察的嘴裏說出來的就更加難得。
“我是來幫你的。”我和她坦然相對,毫無保留,把案子說給她聽,“我們做過屍檢,我原因相信你。”
她終於仰起了臉,笑了,卻是一抹自嘲的苦笑。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感動?”
“你別誤會,我真的隻是想幫你。”
她隨後這一番話引人深思,“人總把善放在嘴臉上,這不是錯,錯在於他騙著騙著就自以為自己是善,然而以為是善的不是善,以為是惡的卻不是惡,如果你真想幫我,就請離開我,不要再來打擾我。”
一個人獨立久了就會把人看得很通透。雖然聽起來這樣的話很偏激,但其中不乏道理。人真的就是這樣,不肯麵對自己的過錯就用善來遮蓋,而善也就不再是善,是遮蓋罪惡的醜陋工具,虛假麵具。
我握起沙發角落裏的一根髒兮兮的棒球棍,這是我從進來以後就注意到的一樣東西。視頻裏辛雨的確握過同樣的一根棍子,我想應該就是這根,於是我故意問她,“你說,這上麵會不會有你丈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