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見到她

字數:4031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法醫靈異實錄 !
    沒過幾天梁玫給出了一個確切的消息,已經通過市戶籍室確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姓名何悅,年齡三十三歲,是一名出租車司機。隨後我們通知了所在地的渾南分局,由小楊親自帶隊配合檢察院對犯罪嫌疑人何悅進行抓捕,但到了以後才知道已經晚了。
    何悅早在兩個星期前就因故被公司辭退。
    至於原因……
    出租車公司的負責人說,何悅是個陰陽人,有損公司的形象。
    有些人不懂什麽叫陰陽人,陰陽就是陰柔和陽剛,前者為女人,後者為男人。也就是說,何悅是一個不男不女的雙性人。他們以為我是法醫,就私下裏問我,陰陽人是不是生長了兩個生殖器官?我說沒錯,這個陰陽人是胚胎時期產生的性異常畸形,會導致性染色體的不一致故而生長出兩個生殖器官,通常情況下隻有一個是真的,另外一個沒有生殖功能,不過也有少數兩個生殖器都擁有生殖功能,說得羞恥一點,這類陰陽人可以配合讓女人懷孕,也可以配合男性讓自己懷孕。
    他們感到不可思議,似乎也覺得很刺激。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就是講陰陽人的。書裏麵說陰陽人生活很困難,他們從來不去公共廁所,不去公共浴池,又因為麵部骨骼像男人一樣突出,五官卻像女人一樣陰柔,聲音又無法準確辨別出性別,所以他們也很少和人接觸,就怕別人會問他們到底是男還是女。
    但為了謀生他們還是不得不工作。
    何悅,這個名字就不男不女。我想他更可能傾向於陰性染色體基礎上的變異,也就是說雌性激素要大於女性激素,也就是說她是個女人。但由於存在男性激素所以骨骼發育類似男人,麵骨突出,四肢發達,聲音、眼神和動作卻和女人一樣陰柔,所以被人視為不倫不類的怪物。
    隨後我又通過出租車公司的其他員工了解到何悅在公司裏的言行舉止以及異常表現,這些員工一直繃著臉想笑卻還不敢笑,看得出來他們一直把何悅當成是一個笑話,他們也一定在工作期間對何悅進行過冷嘲熱諷,甚至是言語侮辱。
    “何悅不男不女的,還留指甲,太招人煩了。”
    “咋的,他是不是殺人了,我早就說這小子心理有問題,早就應該把他抓起來。”這幾個在公司裏閑來無事打牌吃泡麵的司機誇誇其談著。
    其實我想說,一個人犯罪並不是空穴來風。或者說任何的犯罪形式都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人都在犯罪。何悅來出租車公司上班說明他在努力生活,但當別人知道他異於常人時給予的不是關懷和諒解,卻是無休止的嘲笑和鄙夷,就是一個正常人長期生活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心理也會出現問題,更何況本身就存在嚴重性別畸形的何悅。所以我說,如果把一個案子的起因歸根究底,你會發現有很多人,很多的行為,都在為悲劇的發生添磚加瓦。
    箴言書上說:最要緊的是彼此切實相愛,因為愛能遮掩許多的罪。
    道理就在這裏。
    隨後。
    我們又找到了何悅的住處,房間不大,但很幹淨,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屋裏還有很多非常性感的,別的女人不敢穿出去的暴露衣物,這一切都毫不遺漏地暴露了何悅的心理特征,正因為自己的不自信,也是因為別人的非議,所以她努力在“武裝”自己,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女人。
    可惜。
    我們並沒有找到何悅,但在何悅家裏發現了一把清洗過,但仍舊有血痕的刀子。
    小楊端詳著何悅畫過妝的自拍照,頗有感慨,“這好好打扮一下還真挺像個女人的,可想不到柔柔弱弱的能幹出這種事兒。”
    可怕的不是凶殘的人變凶殘,正是柔弱的人變得殘暴。
    這時門開了。
    一個穿著怪異的人出現在門口,我一眼就認出他是何悅,變大叫一聲抓住他。刹那之間,他那雙如同死人一樣的眼睛與我四目相對,那種無神的目光便深深印刻在我的腦子裏,不寒而栗。何悅撒腿就跑,雖然本質上是女人但擁有發達的男性骨骼,所以他奔跑的速度相當的快。又因為對周圍胡同的地形比較熟悉,所以四五名刑警追出去很久都沒有抓到他。
    明明手到擒來的疑凶居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走,那些追捕疑凶的刑警回來以後都掛起一絲自責表情。
    “這小子太能跑了。”一名刑警氣喘籲籲地說。
    “通知各大隊嚴密布控。”小楊撂下對講機以後和我說,“徐哥,你放心吧,就是掘地三尺我也把這小子給你抓回來。”
    “謝了。”
    “哪那麽客氣啊,咱都是兄弟,你和我說什麽謝啊?!”
    看著小楊一本正經的模樣我真有些自責,他把我當成兄弟一樣看待,可我之前還很不信任地懷疑過他。
    “嗯。”我淡淡回了句,“有時間叫上張漢,咱們聚聚。”
    “妥了。”
    這個案件性質雖然比較惡劣,但是案件本身並沒有什麽難度,案件破獲過程相對比較順利。回到檢察院以後我歸總了一下證物,又匯總了一下屍檢報告,提交到市裏麵。此後市裏麵調派多個部門協同抓捕,小到交管部門大到武警刑警,發布通緝令,排查過往車輛。不過因為何悅性別存在爭議,偽裝性極強,所以抓捕工作並沒有那麽順利,直到過去好多天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這天下午的時候,下起了大暴雪。
    大風呼嘯著,雪連成片地落下,讓人有些睜不開眼。走在冰冷的大街上時,我接到了張漢的電話,但因為風聲很大所以聽不清他說什麽,故而走進一家相對安靜的商場裏,這才聽明白張漢和我說局裏已經對人販子團夥展開圍捕,重點是小梅也被抓了。
    聞言一驚。
    撂下電話不久我衝忙登上一輛出租車趕往市局,到了局裏以後我風風火火闖入局長辦公室,想不到這個時候她還在滋滋有味地品著茶水。我顧不上調整自己的情緒心急火燎地問她,小梅現在是不是在局裏?她卻不緊不慢地糾正我說她不是小梅,是孫怡。
    “你不是說不抓她嗎?”我問。
    “我改變主意了。”她句句在理地做出回答,“別人都被抓,隻有她自己逃出去會不會太假,給她製造一點麻煩也是在保護她。”
    “她現在在哪,我要見她。”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小梅,於是追問。
    她思考了很久都沒有回答,我見有商量的餘地於是乘勝之際,“咱們換位思考,如果你是我,人都回來了還不能看上一眼,會不會太殘忍了?!”
    “不是我不想答應,我是怕你到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能!”
    “你不能!”丁欣無情否定了我,但她還是讓了步,“我可以讓你看她一眼,不過隻能在審訊室門口,你們不可以見麵。”
    “行,沒問題。”我立馬答應下來。
    丁欣像是要監督我似的,親自把我領到位於四層的拘留室。
    站在單麵鏡前向內望去,當看到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以另外一種陌生的身份坐在裏麵接受審訊時,一種莫名的心痛便在身體裏無止境地蔓延開去……
    我難以控製地要衝進去見她,丁欣便一把將我拉住,搖頭。
    於是我隻能含著眼淚,把手放在鏡麵上撫摸她的臉。
    “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