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以凶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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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自首電話,也是求救電話。
是凶手,確切說是一個深陷絕望中的凶手。
這樣的事情雖不多見,也不是沒有。殺了人以後東躲西藏,提心吊膽,終日活在自我恐懼的陰影裏,所以很多殺人犯逃亡多年以後會選擇自首。但這個凶手自首不是因為內心裏的焦慮,而是因為遇到了一個比他更瘋狂的人。
孫兵說,應該是有一個人正用同樣的方法對付這個殺人犯。
同樣的方法?
米娜有些不太明白。
孫兵幹脆直接說明白,就是用凶手的方式殺死凶手。
不過,孫兵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米娜看我,很吃驚。我不敢看她,因為怕孫兵看出什麽來。
“對了,這麽晚了什麽事著急找我,好在我加班,不然你就隻能去我家了。”
望著孫兵我竟一時成了啞巴。
這個報案電話來得實在是突然,讓人有些猶豫。
雖然琛哥是在對付一個該死的罪犯,但他的行為已經超越了國家刑法,一樣是會以故意殺人罪受到法醫嚴懲的。
如果我告訴孫兵,他一定會公事公辦。
琛哥是個好人,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這一刻我有了私心。
“就是問問你送去驗化的物證回來了沒?”
“就這事兒啊?不是和你說過嗎,這個得需要一段時間。”孫兵又笑了笑,“行了,我就不逗你了,昨天就回來了,就是沒來得及通知你,你們兩個跟我走吧。”
我點頭,回以微笑。
其實看不看證物就現在而言沒有什麽實際性的意義,我不過是故意轉移了一下視線。
物證室裏,我問孫兵,報案電話裏凶手有沒有提到他所在的位置,又是什麽原因讓他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
孫兵搖頭說,如果電話裏有提到這些的話,他也不會這麽老實待在局裏。
“有錄音嗎?”
“當然有啊,你想聽?”
我嗯了一聲。
“行,我安排一下,那個小劉在嗎,讓他陪徐處去聽下錄音。”孫兵衝著門口叫了一聲。
不久。
這個叫小劉的,管理內勤的同誌把我們帶到了一間屋裏,不到五分鍾就把之前報案的那段錄音播給我們聽。
時間很短,不到兩分鍾。
但這兩分鍾對於一個凶手而言是漫長的,前一分鍾裏隻有接警員循環的問話聲,你好,這裏是報警中心,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一分鍾內問話持續了四五遍,對方都沒有回應,之後有十秒鍾沉默,那邊才傳出一個低沉、冰冷卻氣喘籲籲,些許驚慌的男人聲音。
是凶手的聲音。
他的語氣很淡,說人是他殺的。
不管接線員的經驗如何,想必聽到這樣一句話當時也有些懵了,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問對方,什麽人是他殺的?
對方便說,秀兒,是他殺的。
再然後,就沒了接線員的聲音。根據小劉說,當時接線員也很慌張,第一次接到這種電話,所以撂下電話就去找孫隊了。
經驗不足。
如果我是會拖延住時間,爭取多問出什麽。
仔細往下聽。
在錄音將要結束的時候,電話裏的凶手聲音有些急了,大叫一聲救命,說有人要殺他。
接著,電話就斷了。
我衝著小劉說,再放一遍,給我耳機並且把聲音放到最大。
當我把耳機扣在耳朵上時,那聲音大得就像是在耳邊喊叫一樣。我仔細聽著聲音以外的一些聲音,試圖從這些背景聲中判斷出凶手的位置,可裏麵靜得就像是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尾聲時,耳膜中刺入一聲撕心裂肺的沙啞喊叫,有人要殺我啊,救我啊……
因為聲音放到最大,刹那間震得我耳鳴,直接把耳麥丟到桌上,那感覺,就像是在耳孔裏放了鞭炮似的。
米娜擔心我,問怎麽了,怎麽了。
我說沒事,就是聲音有點大。
米娜勸我不要什麽事都親力親為,都攬在自己身上累不累啊,這個交給他們所裏的人就可以了。小劉也有些不好意思,在旁邊就說這個事他們的人就可以做了。
講實話,我信不過。
這些年來經曆過不少的事,不是誰都願意包攬所有麻煩,還容易被人說自己霸權。但我還是保持我先前的觀點,不管是法醫,還是其它職務,我們都隻有一個身份,也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破案,給家屬一個說法,還死者一個公道。
所以。
我隻是奔著這一個目的去做我理所應當的事兒。
我重新戴上耳機,讓小劉再放一遍。
然而結果還是一樣,耳機裏麵過分的安靜,隻有凶手輕微的呼吸聲。
閉上眼睛,就好像自己已經處於這個幽閉的房間裏,凶手就在我的耳旁,衝著我的耳朵吹氣兒。
一秒。
兩秒。
三秒。
當時間流失到最後十幾秒的時候,我上下牙齒緊咬著。後來我成功了,我沒有因為巨大的求救聲而扔掉耳機。我也慶幸自己的堅持,因為我在這一聲吼叫裏聽到一個非常獨特且奇怪的聲音。
叮當,叮當……
隻持續了兩聲。
沒有聽得仔細,於是我要求再放一遍。
米娜把耳機搶下去,說擱著這麽遠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得多大的動靜啊,再來幾次耳朵就要震聾了。
“我再聽一遍。”
“不行。”
米娜直接把耳機線拔了下去,“你也太拚了吧,就算是為了破案也不能這麽作踐自己啊。”
“能不能……讓我也聽一次?”
這個叫小劉的警察似乎聽出了聲音的來源,於是這樣問我們。他是這裏的後勤警,我們沒有權利拒絕他理所應當的要求,於是,就把耳機遞到了他的手裏。然後,他將聲音稍調小了一些,戴上以後也反複聽了好幾遍。
摘下耳機以後,在我和米娜的注視下他說,是火車道上的警示燈。
不對吧?
我說,阿裏應該沒有鐵路吧。
小劉解釋說,他們這裏以前規劃過要建一條鐵路,但因為施工問題一直拖延到現在。後來他們就把同樣有紅黃藍三種顏色的警示燈放到了十字路口,代替紅綠燈來指揮過往的車輛,每次亮的時候都會發出叮當,叮當的聲音。
我問他,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嗎?
小劉點頭說知道,他之所以印象深刻,因為就在他家不遠的地方。
“怎麽走,給我寫紙上。”
“是不是和孫隊說一聲。”
“說是一定要說,那是你們的事兒,但是現在你必須把地址給我。”
“那好吧。”
小劉不光在紙上寫了地址,怕我們找不到還畫了一個線路草圖,然後就去找孫兵做了匯報。
我和米娜先行一步,去了這個地方。
這裏距離阿裏公安局還有一段路程,比較偏僻。除了這條十字路口四周有些低矮的房屋外,其它的地方不是臭水坑就是坑坑窪窪的荒地。所以當時我們米娜有些犯愁,雖然房子不多但也不好找啊?
“給夏爾巴打個電話。”
“不用打了。”
我剛掏出手機背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回過身就看到夏爾巴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我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幫手而感到輕鬆,正因為夏爾巴的出現有些困惑,我和米娜好不容易才通過報案電話裏的線索找到這個地方,而他夏爾巴是怎麽知道的?
我問他,他卻搪塞過去,說現在不是聊這個問題的時候。
然後。
他拐了一個彎朝南麵的一個胡同裏走去,走了十幾步回過頭來,問我們,不想看看凶案現場什麽樣嗎?
我和米娜相視一眼,感覺這個夏爾巴越來越神秘了。
我們跟著夏爾巴向前走,走到一個約有一千米遠的地方,又通過了一條搖搖晃晃的吊橋,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裏找到一間隱蔽的小型加工作坊。
再沒有解開自己心裏的困惑時,我不會再往前走了。
於是。
我攔住夏爾巴問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我說了,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
他很有脾氣地彈開我,往裏麵走。
站在我旁邊的米娜就問,是不是他們西藏人都這麽有個性?
是啊。
一個血氣方剛,一個韜光養晦,都是很有性格的人。
可這個夏爾巴就要比琛哥深太多太多,他背後藏著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線人身份就是其中一個,和這樣一個城府深不見底,又故意對我有所隱瞞的人在一起,沒有一丁點的安全感。
可惜我又沒有別的辦法,和夏爾巴一起是丁欣的命令。
我也開始有所察覺,丁欣的目的遠沒有我之前想得那麽簡單。她說過,我是一顆釘子,要死死釘在敵人的心窩上,那麽,夏爾巴一定就是這把錘子。
“師父?”米娜叫了我一聲。
我緩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沒事,小心點。”
邁開腿,我們也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感到了刺骨的冰冷,空曠的房間裏布滿了塵垢,隨著走動揚起的塵土拚命往鼻子裏麵鑽。
“估計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哎呀……”
米娜一邊調試手電筒一邊向前走,一不留神小腹撞到在一個一米高的物體上,手電筒脫手掉進這個物體裏麵。
“什麽破玩意啊,疼死我了。”
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視線裏的物體愈發清楚起來,同時借著月光我看到不止一個做工粗糙的,裏麵套著厚塑料布的木頭箱子,而其中一個裏麵竟然盛滿了腥紅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