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孔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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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雖然我在醫院裏工作過一段時間,但應對的都是驗傷和簡單包紮,最多也是摘取組織器官,對於內髒破裂縫合性的大動作我沒有幹過,就事論事,我的確勝任不了。
一個自稱是受害人父親的老男人給我下了跪,緊跟著其他幾個人也一同跪下求我救人。
“你們這是幹什麽?我才剛到這裏你們信得過我?”
對方用極不流利的普通話說信得過,信得過,我的證件他都看了,自然是假不了。
不一會兒那個一把手又和我說,阿裏公安局早就和他們打過招呼了,說會有個叫徐起的處長過來調查案子,看到證件以後就知道是我肯定沒錯。
我長長歎氣。
總而言之,不行。
“聽說過外科大夫充當法醫但還真沒遇到過法醫給人動手術的,再說這兒根本不具備做手術的條件,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有個好歹責任算誰的?”人命固然重要,但做事還應當三思後行。
轉回頭我又和米娜說,凶手作案到現在也就十分鍾,那邊桌子上染血的繃帶可能就是凶手遺留下來的,如果我們現在追出去或許可以追得到。
“那就見死不救了嗎?”
這會兒的米娜和這些毫不相幹的陌生人站到一起,她的內心也一樣的善良,可正因為心裏保存著這樣一份正義感,我才不能輕而易舉給這個人做我根本不擅長的手術。
米娜懇求我,“根兒都是一樣的,法醫裏也有學外科的啊,師父,你常常憐憫死人,為了死人動不動你就抹眼淚,怎麽這會兒慫了,難道一個活著的人就不值得你憐憫了?”
我開始猶豫,又沒時間猶豫。
這些聲音在耳旁嗡嗡亂叫著,抄得我心裏亂得很。於是我大喝一聲,告訴他們不要在吵了。
他們立馬安靜下來,大眼瞪著小眼兒。
我說。
沒有術中輸液血液動力是否穩定、血液氧氣供應、保證正常的血凝功能無法做到;沒有監測設備無法第一時間了解到病人的脈搏、心率以及血壓情況,也沒有對應的急救設備和應對術中大出血的血漿,一旦手術時發生類似問題我們一樣也解決不了。
“就算我給她做了手術,她能活下去的機會也寥寥無幾。”
說完這句話她的老父親跪在地上掩麵,流淚。
“準備一輛最快最幹淨的車,我能做的就是控製出血量,進行縫合,不能保證術後是否會出現再次破裂、高燒以及感染等情況,所以一定要快。”
拉上簾以後,米娜幫我人工監測血壓心率,我開始清理血塊及時找到出血點……
可是。
手術剛進行沒多久,我連傷口都來不及縫合,米娜那邊就高喊血壓不行了,心跳也快沒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這個女人身子開始劇烈抽搐,嘴裏麵往外吐出大量的血塊,四五個男人上來一起都按不住,她就像是知道自己一定會死,不想再遭罪一樣從床上翻下,麵部朝下拍在地上以後就一點動不動。
米娜不甘如此,沒有心髒複蘇機就人工複蘇。
按壓,實在不行就用拳頭砸,結果還是沒有把人救回來。
米娜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傻眼了。
好在死者的父親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沒有因為手術途中女兒突然死去而把罪名加在我和米娜的身上,反倒是撲在女兒身旁哀哭了一陣以後,深深地給我和米娜鞠了一個躬。
我什麽都沒有做到,這讓我很歉疚。
“對不起。”我說。
他搖搖頭,蹲在地上,哭得發不出聲音。
外麵。
米娜和我說了一聲對不起,我就問她為什麽道歉。
米娜自責說自己可能太固執了,人沒救過來,還耽誤了正事。
我笑了笑,安慰她,這一點都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我自己吧,如果我當時沒有猶豫,能夠爭取一點時間的話,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吧。
米娜說,“誰都不怪,是她命不好。”
是啊!
她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被恩將仇報。
我給孫兵打了一個電話,聽說我真的在這個地方發現了凶手的蹤跡,於是帶隊親自趕到了現場。然後聯合當地的人對鎮內外以及周圍山村進行為期三天時間的但範圍搜索,投入人力前前後後達到了一千多次。
可惜三天下來毫無結果。
就在大家夥都灰心喪氣,孫兵也準備撤回全部警力的時候,吉林公安方麵傳來一個可喜可賀的消息,他們成功找到了那名作者,並從他的qq聊天記錄裏發現了大量疑凶和凶案現場照片,現已對其進行刑事拘留。
在孫兵要求下,對方將全部證物發送到手機裏,其中包含作者原稿。
在看過這些生動的內容後,關於郎琛所有的經曆都在自己眼前過了一遍。
我沒想到在這不到半個月時間裏,郎琛用了多種方法懲戒凶手。就像是貓和老鼠的遊戲,每一次抓到凶手郎琛都會將他放掉,但會留下他身上的一樣東西,譬如耳朵,腳筋,直到凶手再也無法逃走……
至於來普蘭的原因,我和米娜都猜錯了。
這不過是他們之間的一個遊戲規則。
郎琛承諾過,隻要凶手逃得出普蘭的中印邊境,郎琛就會放他一馬。
如果逃不掉,那麽這裏就會成為對方的葬身之地。
我們沒有找到凶手,不知道他是被殺掉了,還是幸運地從郎琛手裏逃走。
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希望,他逃走了。
從這些照片內容來看,凶手斷了一根手指,瞎了一隻眼睛,丟了一隻耳朵,一隻腳的腳筋也被刀子挑斷,他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如果郎琛殺了他,不管出發點如何,不管被殺的人多麽窮凶極惡,最終還是難逃法律製裁。
我始終覺得不值。
“你看,這是不是寫完了?”
隨著孫兵的聲音我把這篇文章翻到了最後一段話,裏麵生動描寫著,“在普蘭鎮,孔雀河深處的一個河壩裏,凶手的生命終於得到淨化,他的恐懼與罪惡將永遠定格在寒冷的水中。”
孔雀河?
普蘭鎮旁的確是有一條河,難道就是書裏麵寫的孔雀河?
無需詢問,孫兵對這裏也是略知一二。
他說,這條河的確是叫孔雀河,至於孔雀河的深處在哪怕是當地人也不知道。
“是的,他的這本書寫完了。”我歎了口氣,不想發生的始終發生了,“不應該做的他還是做了,孔雀河深處,應該就是上遊那邊吧。”
我伸出手指了一下,目光順著河麵上遊逆行。
“你確定這本書裏寫的都是真的嗎?”
“我也希望是假的,可衛生所裏村大夫被殺的事兒都寫了,還假得了嗎。”
當天。
孫兵集結全部警力沿著孔雀河兩岸向上遊搜索,這一走就走出了二十公裏。因為河岸上不是淤泥,就是堅硬石頭以及一些浮木障礙,所以膝蓋一下全部都是淤泥,腳底下還磨出了兩個大泡。
“你們看,是不是那裏?”
苦盡甘來,終有結果。
隨著一位民警同誌的一聲大叫,我們在一段幹涸的河床中央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小型河壩,河壩的中段位置上有一個類似機電房,卻隱藏在河壩建築內的房子,所以不仔細看很難會被發現。
“應該就是這裏了,大家小心點啊,來兩個膽大的跟我上去!”
不一會兒。
孫兵就帶了十幾個膽大的男警察上了河壩,一步兩步,小心翼翼地朝著目標移動過去,我也謹慎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