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比凶手更凶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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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三天都沒有什麽線索,我們仍然無法通過死者特征,和對群眾的采訪查出死者身份,對於我個人而言是一個相當大的阻礙。
    郎琛也沒有什麽動靜兒,凶手也再沒有打過一個電話進來,所以對這兩個人的行蹤我們一無所知。
    不過有一件事是值得慶幸了,就是我們終於再一次聯係上了那名作者。
    但,通過電話以後,他卻又一次消失了。
    當地警方在他的電腦裏發現了大量血腥圖片,以及一些粘貼複製到文檔中作為資料被保存起來的聊天內容。經我方要求,當地公安將這些重要的證據第一時間通過網絡傳來,我和孫兵也第一時間坐到了電腦前。
    “真讓我給說對了。”孫兵緊盯著那些血淋淋的相片,“你看這水槽子,還有這裏,不就是我倆去過的那個小作坊嗎。”
    “這麽多照片,到底死了多少人,可能,不止我們發現的這些,甚至更多。”我問,聲音有些低沉。
    “更多?!”孫兵有些慌了,死了這麽多人是要承擔責任的,“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我會檢討。”
    “你不眠不休寫一萬字檢討也沒意義了。”
    我開始認同郎琛的做法,甚至有些想任由失態發展下去。這些女人生活得已經夠悲慘了,卻還要以如此卑微的方式被結束生命,這樣一個不把她們當人看,在她們死亡時的痛苦與掙紮中尋歡作樂的凶手,就應該千刀萬剮。
    “你看這!”
    孫兵指了一下。
    沿著他手指的位置我看到一段話,大致意思是說作者要寫一部番外,而這部番外的名字居然叫《比凶手更凶殘》,同時我們也看到了一些讓人觸目驚心的照片,是一個人的側影,渾身是傷,纏著血淋淋的繃帶,孤獨走在荒涼的馬路上。
    沒錯,是米瑪多吉。
    給他拍照的人一定就是郎琛。
    可孫兵有些奇怪,郎琛拍的照片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作者的電腦裏?
    理由很簡單。
    郎琛可以模仿凶手的殺人手法,同樣可以模仿凶手其它的行為,比如像凶手一樣,把自己的這一經曆提供給作者,好讓更多人知道曾有這樣一個讓凶手聞風喪膽,比凶手更凶殘的人出現過。
    孫兵拍案叫絕,這個故事太戲劇性了,可以排成電影了。
    “這個作者也是瘋子,居然什麽都敢寫,可惜這上麵隻有這這一段,沒有後續,不過隻要故事還沒結束郎琛就一定會和他保持聯係。”我看向孫兵,“我的意思是再麻煩一下地方公安,幫忙找到這個人,另外你再仔細看一下這個背景,能不能看出這是什麽地方?”
    孫兵看了半天,搖頭,隻好把隊裏的人都叫了過來,不一會電腦前就堆滿了陌生麵孔,我被擠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好在努力沒有白費,其中一個人認出了這個地方,準確說是認出相片更遠處一個若隱若現的小鎮。
    他說,這是他們阿裏縣的普蘭鎮。
    “確定嗎?”
    他想了想,然後搖頭,“就是太遠看不太清楚,不過挺像的。”
    通過打印設備將相片打印出來,然後放進衣兜裏。
    當我再次將相片從衣兜裏掏出時,我和米娜已經站到了普蘭鎮遠處的這條馬路上。
    我讓米娜幫我看看,像不像。
    看完,米娜點頭說挺像的,尤其是那邊的電線塔。
    遠眺。
    出現在我視野中的電線塔果真和相片裏的一模一樣,其它景物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是當時天晴,而現在天很陰沉,而且冷風陣陣。
    “你說,郎琛為什麽來這個普蘭鎮?”
    “會不會因為唯薇?”穿著防風服,戴著口罩和墨鏡的米娜大聲回道,猜測,“郎琛抓走凶手到現在有幾天了吧,對凶手的懲罰應該已經做完了吧,他的目的不是要為唯薇報仇嗎,這裏會不會是唯薇的家鄉?”
    “肯定不是,唯薇不是本地人。”
    “那就是……”米娜繼續猜測,“琛哥第一次遇見唯薇是在這裏。”
    “不管怎樣這地方對郎琛而言絕對有著不尋常的意義。”我看了看時間,然後拽著米娜頂著風向前艱難走著,“咱們隻能把這放在這兒了,前麵路不好走注意點腳底下。”
    走過這段路後不久我們就進入了普蘭鎮。
    雖然有房屋做掩體但風並沒有因而退縮,反而更狂妄。
    普蘭鎮很落後。
    就我家鄉而言更像是一個稍大一點的村子。
    四麵環山,鎮子不遠處有一條河,使得這裏的空氣更冷。
    “那邊有人我過去問問。”
    米娜一溜小跑,跑到坐在牆根下避風的幾個老人,問他們有沒有見過相片裏的這兩個人?
    這幾個老人沒有說認識,也沒有說不認識,比比劃劃和米娜說了一大堆。因為語言不同溝通存在障礙,米娜後悔沒帶一個當地的警察過來給我們當翻譯。
    “語言不通文字是一樣的,你把你想問的寫紙上。”
    “師父你太聰明了。”
    米娜按照我的吩咐把問題寫到了紙上,又跑過去手舞足蹈了一遍,可結果並沒有讓我們滿意。跑回來以後米娜就又和我埋怨起來,說這裏的老人大字不識一個,這下她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換個人試試。”
    我大步向前移去,走了沒有多遠,看到一棟房子前圍滿了人。
    房簷上懸掛著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噴繪布,上麵寫著普蘭鎮衛生所六個字。
    目光穿過人群間的縫隙和敞開的門向裏麵望去,我看到幾個中年男人圍在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身旁,他們驚慌的表情和白大褂上如大花一樣散開的鮮血告訴我,我又偶遇了一個刑事案件。
    “讓一下。”
    我撥開人群走了進去,米娜緊隨其後。
    來不及和鎮裏的人解釋,我解開女人衣服的扣子,檢查著她小腹上的多處刀傷。
    突然出現了兩個陌生人他們有些驚詫,所以都有些困惑地望著我們,出示自己的證件後他們立即恭敬起來,當中一個人禮貌和我握了一下手,說他是當地的一把手。
    至於這個女人,他歎了口氣,說是他們這裏唯一的村大夫,在外地學習了兩年工作不到半年就死了。
    “這個女人還沒有死。”一隻掐著對方脈搏的米娜糾正眼前普蘭的一把手。
    我也補充了一句,“從血流速度和範圍來看應該不超過十分鍾,人隻是處於昏迷狀態。”
    聽到這句話鎮書記高興不得了,叫大家夥趕緊救人。
    “晚了。”
    我又不得不說出實情。
    如果隻是外傷出血還好辦一些,可這幾刀分明是傷到了內髒,人又因為持續出血發生休克,送到正規醫院肯定是來不及的,而且,他們這裏又沒有別的大夫,所以,這個女人怕是沒有救了。
    剛剛有了希望就又被一盆水澆滅,他急了,指著我的證件問我不是法醫嗎,為什麽不能給她治療?
    我苦笑,糾正他們,雖然都是醫,但工作性質不同。醫生是救人,治病,法醫是在死人身上開刀,這是兩個不同並且不可以混淆的職業。
    米娜戳了戳我,低聲說,我可以試試。
    試什麽?
    人命關天,能是說試就試的嗎!?
    死人不存在生死,我一刀下去最多是破壞了一些證據。可活著的人就不同了,我一刀下不準對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米娜糾正我,我如果不下這一刀,她才是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機會,我下了這一刀她或許會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