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丁氏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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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
    丁氏見是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豎起眼睛道:“你居然還敢問俺,可不都是你弄出來的事兒?”
    袁氏把油紙包擱床頭,柔聲問:“大嫂,你這話我怎麽聽不懂?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丁氏翻了個白眼:“弟妹,俺鄉下人心眼子少,可你不能把俺當傻子哪,俺聽你話去了三房,結果毛都沒得一根,蕊兒那丫崽子還拿大棍子打俺出來,你說是不是你害的?”
    “天理良心,我是見大郎沒說上媳婦兒,自己又幫不上忙才告訴你這事兒,哪知會變成這樣?”
    袁氏對天叫屈,丁氏隻瞅著她冷笑。
    袁氏便放低身段,湊到丁氏跟前道:“大嫂,你細想想,三房要是沒鬼,蕊兒那丫頭幹麽急著趕你,再說了,就算她敢動手,不還有三弟妹呢,她居然也不管,這分明是狗急跳牆,怕你搜出啥見不得人的東西呢。”
    丁氏轉著眼珠兒,突然不吭聲了。
    這袁氏,說得有道理啊。
    自己咋個就沒想著?
    袁氏趁勢添把火:“還有呢,這倆丫頭近來老往山上跑,似乎弄了什麽東西回,我去問老四,他支吾著不說,接著三房就有錢抓藥了,要說中間沒緣故,我是不信的。”
    “也許是問隔壁那個騷寡婦借的哪。”丁氏雖鬆動了,但還拉著個馬臉。
    袁氏斬釘截鐵道:“不可能,她個買豆腐的,還帶著拖油瓶,哪來這些閑錢。退一步說,即便找人借錢,也得歸到公中,家裏的事兒樁樁件件都得花錢,爹娘再寬待,沒分家的兒媳婦也沒有藏私房的理兒。”
    袁氏說完,等丁氏表態。丁氏卻一大坨黃耳屎飛來,差點彈袁氏臉上。
    “俺累了,要困覺了哩,你咋還杵這兒?”
    丁氏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是不是你男人不在,想看俺和俺男人困覺啊?”
    “你……”袁氏當下氣了個倒仰,好歹才忍住,僵著臉走了。
    丁氏自覺出了口惡氣,舒坦極了。她拆開袁氏留下的油紙包,裏頭是一疊雪白的桂花糕,她忙扔了兩塊進嘴裏,砸吧砸吧嘴兒,吃得滿床都是糕屑兒。
    袁氏回屋倒在床上,連吸了幾口氣,才平複下來。
    白老太是她婆婆,不給她臉,她可以忍。可丁氏算個什麽東西,往日給自己提鞋都不配,如今也敢給自己臉子瞧。
    她盯著昏暗的油燈,麵色陰沉:“丁玉鳳,這次就看你的了。”
    她堅信,以丁玉鳳的貪婪,既已聞到腥味,便不會就此罷休。
    袁氏想到那天遭受的羞辱,想到自己這麽些年對白家的付出,眸中恨意迸出。
    這些人如此待她,她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白曉兒躺鋪板上將要睡著,突地心頭一跳,不知怎地就醒了,惹得睡眼惺忪的白蕊兒轉頭:“曉兒咋了?”
    “沒事呢,腿抽了下筋。”她說道。
    “呀,這是在長個兒呢。”白蕊兒笑了笑,轉身睡了。
    白曉兒雖覺得有些不安,但困意來襲,很快也睡著了。
    隔日,白曉兒罕見地比往常早起了半個時辰,早飯做好白蕊兒才起。
    “今兒咋這麽早,天還沒暖,也不多睡會子。”白蕊兒問她。
    白曉兒笑:“昨兒個的筍還有那麽些沒剝,我心裏急,想早些收拾出來。”
    “這樣也好,明兒個姐來做飯,你多睡會兒。”
    白曉兒為節省功夫,今兒做的是韭菜蔥花大烙餅和雜糧粥,盡管簡單,聞起來卻很香。
    姐妹兩個幾口就把飯吃了,把柳氏她們的那份端屋裏來,白曉兒在缽子外頭圍了層厚厚的破棉絮,這樣柳氏待會起來不用熱,就能吃到熱乎乎的早飯了。
    去到黃湘玉家,天還沒亮,門卻上了鎖,阿牛一人在屋子裏拿羊拐玩兒,看著有些可憐。
    白蕊兒心疼極了,掏出餅來給他吃,阿牛謙讓一番接過,可隻咬了一口,便不再吃了,惹得白曉兒問他:“咋了,是不是姐姐的餅做的不好,阿牛不喜歡?”
    阿牛搖頭:“曉兒姐姐做餅好吃,就是娘還沒嚐過,我想……我想留著娘回來一塊兒吃,娘在外頭頓頓啃饅頭哩。”
    白曉兒既感動又心酸:“傻孩子,我給你娘留了,我還會做很多好吃的東西,以後都做給阿牛吃。”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白曉兒安撫好阿牛,便和白蕊兒開始剝竹筍,阿牛吃完餅,在一旁默默幫她們掃筍衣。
    竹筍剝了一根又一根,筍衣掃了一茬又一茬,等五大簍剝完,不覺到了下晌。
    “這一幹起活兒來哪,就過得飛快,我竟一點都不覺得。”白蕊兒念叨著,急忙趕回去燒夥,白曉兒則留在這邊燒開水,準備醃酸筍。
    這次的筍兒差不多六七十根,估摸著可以醃個三大壇,怎麽也得一百多斤。
    白曉兒喜滋滋掰著指頭算,似乎看到白花花的銀子朝她飛來。
    一百斤,每斤二十文,那就是二兩銀子。
    銀子的購買力是很強的,二兩銀子,足夠一家子花用半年了。
    有了第一回的經驗,這次自然輕車熟路。
    兩人忙活一下午,等黃湘玉回來,酸筍已經醃好了。
    “呀,手腳夠快的呀,虧我想著趕回來給你們搭把手,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黃湘玉笑著留白曉兒她們吃飯,白曉兒推辭,她還得趕著回家燒夥呢。
    “曉兒,你說你醃了這麽多,賣不完可怎麽辦呀?”白蕊兒難免擔心。
    白曉兒自信滿滿:“應當賣得完,有家酒樓也想買我的酸筍呢,還說有多少要多少。”
    “真的啊?”
    “我騙你幹嘛?姐你別擔心,我心裏有數的。”
    白曉兒那日從鎮上回來,就托黃湘玉替她打聽下珍饈坊,沒想那位沈掌櫃昨天特地去了豆腐攤,給了兩百文定金。
    “姐,明兒個我們還得去趟山上再挖些筍兒,這幾壇賣完了就得續上,這樣做生意才能長久。”
    “可筍隻有一季呀,過了春天就吃不得了。”
    “到時再做別的,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腦子裏好吃的東西多著呢。”
    “行,姐都聽你的,你說幹啥就幹啥……”
    說著便到了門口,白曉兒神色一凜,突地止住話頭,對著東麵使了個眼色,白蕊兒轉頭望去,柴垛後露出一角衣襟,髒兮兮油膩膩地瞧不出顏色,不是丁氏又是誰。
    “曉兒,你說大伯母到底想幹啥?”白蕊兒一臉氣憤。她還記著丁氏昨天的話呢。
    “想來咱昨兒個給娘請大夫,她起了疑心,就來探個究竟。”
    “什麽……”白蕊兒又氣又急,丁氏的無賴她曉得,那就是塊牛皮糖,沾到身上甩不脫,拉下來就得脫層皮。
    “姐別擔心,我自有法子對付她,想探咱家的底兒,沒那麽容易。”
    白曉兒冷笑,漆黑的眸中幽光閃過,白蕊兒瞧得心驚,妹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深沉,自己都有點弄不懂她了。
    隔日,白曉兒拉白蕊兒多睡了會子,等收拾完天光已經大亮。
    她和白蕊兒背著大竹簍往山上去,後麵一條人影鬼鬼祟祟地跟上來,她們佯裝不知。
    “曉兒,你都瞧清楚了,那裏真有黃芪?會不會看走眼了呀?”白蕊兒故意大聲說道。
    白曉兒也大聲道:“咋個會呢,我是無意間聽兩個采藥的老頭講的,說是頂好的老黃芪,能賣不少銀子呢。那兩個老頭約著過幾日來采,我們趁早都采了去,賣給鎮上的德仁堂,到時能買好些東西了。”
    “好呀,那咱去吃何記的肉包子,二姑家的牛肉麵,還要買些鬆子糖、幹果,呀,還要買姑說的那個好吃的玫瑰餅……”
    白曉兒和白蕊兒一人一句,饞得白氏口水直流。
    等她們走到了那片長著“黃芪”的山坳,白曉兒突然“哎喲”一聲,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曉兒你咋地了?”
    “姐,我肚子突然好疼呀……”
    “啊,那怎麽辦,是不是昨兒吃壞肚子了,你忍忍,或是解個手,看會不會好些。”白蕊兒的聲音十分著急,好像生怕白曉兒會吵著回去。
    白曉兒卻帶著哭腔道:“不行,姐,我好疼,疼得受不了了,我要回家看大夫,不然會疼死的。”
    “曉兒,要不你再忍下,等挖點當歸咱再走,咱都走到這兒了呀。”
    “不行呀姐,我疼死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唉,那好吧,還是明兒個再來摘吧……”
    白蕊兒垂頭喪氣地扶著白曉兒走了,等她們走遠,一個蹲著的人影突然從草叢中站了起來,看著這片“黃芪”,笑彎了眼。
    虧得她今兒個勤快早起了一回,沒想撿了個大便宜。
    “這就是說書先生講的那個啥‘螳螂抓蟬,雀兒在後’。今兒被我碰著了,活該你們背時。”
    丁氏得意洋洋地想著,擼了袖管,上前挖起了藥材。
    白曉兒姐妹轉過那條小徑,便去竹林裏挖她們的竹筍。
    “曉兒,你咋知道大伯母今天會跟來呀?”白蕊兒問她。
    白曉兒笑:“她那個人懶得要死,我今兒故意起晚了些,就是專程等她的。她既然想算計我們,也得讓她吃點苦頭才是。”
    那片“黃芪”其實是錦雞兒根,雖然長得很像,但卻沒有藥性,也賣不了錢。白曉兒前世愛拿黃芪燉藥膳,就了解一些。
    這次用來坑丁氏,也是想教她吃個教訓,最好從此能收斂點。
    話說那丁氏蹲在山坳哩,臉朝黃土背朝天,挖得汗流浹背、指頭迸裂也舍不得回去。
    最後那些稍粗壯些的都被她挖走,麻袋裝滿了不說,就連口袋懷裏都揣得裝不了了,她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等到家,她把東西往屋裏一擱,把這事兒和白老大一說,兩人都樂得不知所以,就連大郎也是喜氣洋洋,臉漲得通紅。
    “娘,等這個賣了銀子,我就能娶周小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