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白曉兒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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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吧?”
秋月這些日子常去買豆花,和白曉兒她們早混熟了,這會子聽說要她們償命,嚇得不得了。
“夫人您得想個法子呀,白小姑娘若被人害了,以後再也吃不著她家豆花了,芙姐兒這些天都吃慣了呢。”
夫人想起那小姑娘的機靈勁兒,忍不住歎道:“你不用激我,這事兒我既知道了,便不會坐視不理。你且隨我去更衣,我們一會兒去衙門拜會陳大人。不過那陳大人為人迂腐,此事怕是不好辦。”
秋月聽了,忙服侍夫人更衣。
夫人從妝奩中拿出一副滿綠翡翠的頭麵戴上,換了明紫色湘繡衣裙,挽同色披皂,打扮得明豔又華貴,叫人套了馬車徑直往衙門去。
到了衙門口,秋月扶夫人下車,見白蕊兒牽著白馨兒在那裏徘徊。
幾個高壯衙役拿著水火棍攔住去路,不讓她們進。
“白姑娘。”秋月忙喚了她一聲。
白蕊兒回頭見到秋月,如見了救星,忙求道:“秋月姐姐,黃嬸兒和曉兒被那些人鎖進去了,說是大人要審問,你快救救她們……”
“你莫急,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秋月問道。
白蕊兒拭淚道:“方才有人抬著小童來鬧事,說我家東西吃死了人,接著就有捕頭過來,從店裏搜出一個紙包,說裏頭是毒藥。秋月姑娘,那包東西根本不是我們的,也不知怎麽就被他們搜出來,難道會有人故意陷害我們……”
“很有可能。你們生意好,怕是現了人的眼。”一個柔婉的女聲說道。
白蕊兒這才看到夫人,猜到她是秋月搬來的救兵,忙要跪下。
夫人讓秋月攔住她:“不用多禮,我們先進去再說。”
秋月上前遞了名刺,衙役見夫人衣著華貴,便不敢怠慢,立刻進去稟報。
隻一會兒,縣令陳大人的夫人薑氏帶著丫頭婆子匆匆趕來,熱絡地迎夫人進門。
“什麽風把安夫人吹來了,您有事派人說一聲便是,哪用得著親自過來。”
“今兒個可不是我的事兒,我是替人來當說客的。”
兩人邊說邊往裏走,秋月對白蕊兒扔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三人默默跟在後頭。
那薑氏聽清安夫人的來意,顯得有些為難:“安夫人,不是我不想幫您,您也知道我夫君性子執拗,向來不讓我過問衙門的事兒,我怕……”
“這樣吧,你先幫我探一探,若是不成,我再另想法子……”安夫人說道。
見她如此關心,薑氏不由想到,那家犯了事的店會不會是這安夫人家的產業。
薑氏帶著疑惑去了前頭。
沒想隻一會兒,便去又複返,安夫人見她麵色,心裏咯噔一下,想到此事怕是沒成。
果然,薑氏滿麵歉然:“安夫人對不住了,我家大人正在升堂,不讓任何人通傳。”
安氏見這話沒有半點餘地,便知自己無力回天,即便心中不忍,還是帶著白蕊兒她們走了。
白蕊兒走到門口,兩行淚眼落下,腿一軟便癱在了地上。
公堂之上,白曉兒和黃湘玉並排跪著,那女童也被抬了來,門板就擱在一旁。
女童的娘親哀哭不止,爹沉著臉,似乎對自家娘子的哭聲有些厭煩。
“大人您要為民婦作主啊,我好好的孩兒就這麽被毒死了,害人須得償命才是……”婦人哭道。
方才仵作已經替她驗過,她的蓮兒已斷了氣。
男人也說道:“如今證據確鑿,還請大人還草民一個公道。”
陳大人便拍了驚堂木,問黃湘玉和白曉兒:“黃氏,白曉兒,如今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全,你們可有話講?”
黃湘尚未開口,白曉兒立刻道:“大人,我們是被冤枉的,那包砒霜並不是我們的東西。”
“可這東西是從你們店裏搜出來的,這總不會錯吧。”陳大人說道。
白曉兒目光清亮,直視陳大人:“大人,當時場麵混亂,或許有人趁亂栽贓,誰也不能否定這種可能。”
陳大人不語,白曉兒接著道:“退一步說,即便我們有心下毒,也不該將藥放在前堂。那裏人來人往,被人瞧見豈不麻煩?況我家豆花都是在後堂調好才端出來,這麽做實在沒有道理。”
白曉兒分析得有理有據,陳大人陷入沉思。
見陳大人有些鬆動,那女童的爹立刻急了:“大人,這小姑娘嘴皮子溜得很,死的都能被她說成活的,大人千萬不能被她蒙蔽了。”
這時,錢捕頭挎著刀從外頭回來,上前稟報:“大人,我派人排查了藥店,前天晚上卻是有藥房賣過砒霜。”
陳大人一聽,來了精神:“誰家賣的?人可帶來了?”
錢捕頭拱手:“人就在外頭,隻等大人傳喚。”
“好,快傳!”
一個七十多歲須發皆白的老藥櫃顫巍巍地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堂前,磕起頭來:“草……草民李德貴,是保安堂的藥櫃,叩見青天大老爺。青天老爺明鑒,我隻是個賣藥的,這下毒之事與我無關呀……”
“李德貴你別怕,本官隻問你幾句話,你老老實實答了便是。”陳大人說道。
那李德貴這才抬頭,抖著胡子道:“請大人放心,草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大人問他:“前天晚上可有人去你家買過砒霜?”
李德貴立刻點頭:“是。”
陳大人便說道:“你可記得賣與何人,賣了多少,當時是個什麽情景,務必細細說來,不得隱瞞。念你年紀大了,起來回話吧。”
李德貴被衙役扶起,慢慢說道:“那天是三月二十八,因是草民孫兒的生辰,為此草民記得清楚。晚上差不多亥時(晚上九點),我正準備關店,突然來了個年輕媳婦子,進門就要買砒霜。因砒霜是劇毒之物,我不太想買與她,她便給了我一兩銀子,說要買半兩,我見她生得不俗,以為她是那萬花街的,再加上她好言苦求,便賣與了她。”
萬花街是清風鎮的妓館一條街,很多花娘為保顏色鮮妍,常年服食砒霜,這已是公開的秘密。
那李德貴把那年輕婦人認作花娘,為此賣了砒霜給她,也算情理之中。
李德貴說到這兒,悔恨交加:“草民若早知她買砒霜是為害人,便是給再多銀子草民也不得賣呀,還請大人明鑒,草民也是被騙了……”
李德貴絮絮叨叨,陳大人打斷他:“李德貴,你可記得那媳婦子長什麽模樣兒,若讓你辨認,你認得出麽?”
“應當認得出。”
“好,那你瞧瞧,這幾人中誰是那買砒霜的媳婦子?”他指著白曉兒幾個問道。
李德貴轉頭,一眼就指出黃湘玉:“呀,是她,就是她在我家買過砒霜。”
陳大人眼神淩厲,沉聲道:“李德貴,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看清了,那媳婦子鵝蛋臉大眼睛,那天也梳單螺髻,分明就是眼前這婦人。”李德貴十分肯定。
黃湘玉又驚又怒:“你這麽大把年紀,怎地血口噴人?我何時買過砒霜,我連保安堂在那兒都不知曉。”
“老朽都快入土半截的人,不說誑語,那人明明就是你,你休要抵賴。”
黃湘玉與李德貴爭辯起來,李德貴卻咬死不鬆口。
陳大人見最重要的人證也有了,原來的一點疑竇煙消雲散,立刻讓黃湘玉畫押。
麵對莫須有的罪名,黃湘玉自然不肯認,片刻後趙仵作送來結果,剩下的豆花確實驗出了砒霜。
如此所有證據串聯,鐵證如山之下,要想翻案比登天還難。
白曉兒沒想所有後路都被堵死,心頭煩亂極了,陳大人再無耐性,下令打黃湘玉板子。
兩個如狼似虎的衙役將黃湘玉死死按在長凳上,另一個衙役掄圓了膀子。
“啪!”
一板子下來,黃湘玉疼得幾乎昏死過去。
當打到第七下,黃湘玉麵色煞白,唇都快咬碎了。
白曉兒見她後背連著股下滲出血跡,忙撲到她身上,張開胳膊護著她。
那衙役見陳大人不發話,掄起板子,眼見著就要打到白曉兒單薄的身子上。
這時薑氏突然帶人闖了進來,大聲喝道:“住手。”
板子驟然停住,離白曉兒的背尚不到一尺。
陳大人見夫人就這麽闖了進來,起身怒道:“成何體統,公堂豈是你一介婦人該來的?”
“夫君你先別發怒,我是來救人的,這小童還沒死。”薑氏說道。
“休得胡鬧,來時趙仵作分明瞧過了,還不趕緊退下。”陳大人氣得揮袖。
一旁安夫人說道:“陳大人,我這兒有位神醫能解砒霜之毒,隻要服藥不到三個時辰,他便有把握救回,還請您讓他一試。”
陳夫人瞧見安夫人,麵色不由放緩了。
安夫人是翰林院博士安佑棠的夫人。
安佑棠才高八鬥滿腹經綸,極得聖上看重,在士子中也很有名望,自己少不了要給她幾分麵子。
他耐著性子勸:“夫人,那些江湖郎中的話未必可信,我這兒正在過堂,恐衝撞了您,您最好回避一二。”
安夫人搖頭,白曉兒恍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清冽幹淨,如同他的人一般。
“陳大人,還請您讓我給病人診治。如若治不好,您大可以治我的罪。”
白曉兒回頭,林致遠眉眼低垂,背著藥箱站在那兒。
不知為何,她緊繃的情緒竟瞬間舒緩下來,心中暖意漸生。
那陳大人乍見林致遠,頓覺眼前少年如明月清風,映得滿室生光。
他本是喜好風雅之人,當下對他生了幾分好感,經薑氏和安夫人一勸,不知怎地他竟應允了。
待他悔時,話已然出口。
陳大人隻得沉著臉道:“本官給你一個時辰,你若能將這小童治好,我便不追究你擅闖公堂之罪。如若不然,擅闖公堂的後果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