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少主您可要悠著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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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好老夫人,林致遠和林沁宛一同離開。
    夜風很涼,吹得樹葉嘩啦作響,林沁宛手發抖,燈籠左右搖晃,將她影子攪得破碎。
    今日種種對她而言,不啻於戰爭。
    若說姐妹爭寵是小打小鬧,這次就是壓上身家性命的豪賭。
    林致遠突然停住腳步,道:“沁宛,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林沁宛怔住:“什麽事?”
    翌日清晨,林沁宛帶著貼身丫鬟清芬,去看望病中的朱氏。
    嫡母身子不適,這是庶女應盡的禮數。
    廂房中朱氏靠著軟枕,太陽穴貼著兩團紅膏藥,腦仁嗡嗡作響。
    “將她給我趕出去。”她怒道。
    這小賤人居然敢上門看她笑話,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昨天侯爺親自給陳姨娘請太醫,為了安撫,還歇在陳姨娘那裏。
    朱氏得知消息,差點氣得吐血。
    明明傷得更重的是她,她昨天真暈了,並不是假裝。侯爺心裏卻偏向那個狐媚子,連瞧都不來瞧一眼。
    朱氏心灰了半截。
    她這樣周密的計劃,灑下了天羅地網,林致遠和陳姨娘母女到底是怎樣逃脫的?
    她恨恨地想,莫非林致遠天生就是來克她的。
    早知如此,她當年就不該大意,得斬草除根才是。
    見朱氏臉色陰沉,娘家大嫂金氏勸道:“出了昨天的事,如今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姑奶奶好歹做做樣子。”
    朱氏這才清醒幾分,不情願地讓人放林沁宛進來。
    林沁宛走到床前,規規矩矩地行禮,態度十分恭順,和所有討好嫡母的庶女一樣。
    朱氏心裏這才好些。
    可下一刻,見到青雀抱著的那盆金鈴夫人,朱氏驚得差點厥過去。
    金氏也起身,瞪圓了眼睛。
    “宛兒,你這是……”
    這盆花是她替小姑花重金尋來的,沒人比她更清楚它的功效。
    她難道是知道了什麽?
    林沁宛麵色如常,柔聲道:“舅夫人,母親,老夫人讓我將花送來。她還說,她如今身子不爽利,花熏得她腦仁疼,讓母親辛苦辛苦,幫著養幾天。
    等身子好了,老夫人會派人來取,還請母親一定要好好照料,不能將花養死了,否則老夫人要生氣的。”
    朱氏駭得麵如土色,差點一頭栽倒。
    金氏強自鎮定,扶住小姑,轉頭對林沁宛道:“好孩子,你的話你母親曉得了……還請老夫人放心,她會將花照料好的。”
    林沁宛告辭出去,至始至終沒有流露出一絲異樣。
    屋中兩個女人卻嚇壞了。
    媳婦意圖謀害婆婆,這樣的事傳出,不但朱氏聲名掃地,朱氏的孩子、朱相國甚至宮裏的朱貴妃都會受到牽連。
    “大嫂,我們該怎麽辦?他們是不是知道了?”
    朱氏已然亂了陣腳,她尖聲道:“林致遠,一定是林誌遠這個妖孽。”
    金氏掩住她的嘴:“姑奶奶小點聲兒。不管如何,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我們不會有事。”
    金氏好說歹說,才將朱氏勸住,心中卻在盤算,回去之後如何將這件事告訴丈夫。
    為討好小姑,這件事她自作主張,根本就沒和他商量。
    原本想著事成後在婆婆麵前邀功,如今好沒得到,反而惹了一身騷。
    這才幾日,林府就改天換日了。
    林致遠果然和坊間傳聞一樣,是個妖孽。
    林致遠聽了林沁宛的回報,沉默半晌,道:“沁宛,這次你做的不錯。師父說前科進士鄔登運準備辭官,他答應了師父,願意考校阿槿的學問。”
    林沁宛喜極而泣:“我替姨娘和阿槿謝謝大哥。”
    林致遠先前答應她替阿槿尋個好先生,沒想到尋到了鄔登運這樣德高望重的大儒。
    林玉槿雖文弱,學問卻不錯,也喜愛讀書。
    隻是懾於朱氏的淫威,一直不敢顯露鋒芒。
    若這次能拜入鄔先生門下,弟弟就等於有了前程,父親也會更加重視。
    自己一家三口的日子就有指望了。
    她再三道謝,忙回了陳姨娘那邊,她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姨娘和弟弟,還要敦促弟弟加緊溫書,好迎接先生的考校。
    林致遠思緒飄向遠方。
    他如今這樣抬舉陳姨娘一家,也是有緣故的。
    上一世,林沁宛嫁入容王府為妾,憑著手段,最後不僅成了側妃,還架空了正妃的勢力。
    而林玉槿中了一甲進士,授官翰林院,自己死前,他已經做到正三品官。
    這姐弟兩個向來和林沁月、林玉楓不睦,沒少給他們下絆子。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重活一世,林致遠比誰都懂得這個道理。
    因此他樂意幫他們一把,讓他們盡早成長起來,成為朱氏的絆腳石。
    這時,文九推門進來,將一冊書冊恭敬呈上。
    林致遠細細地翻看,表情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這上麵寫的都是白曉兒在蕪園的起居,裏麵有她生活的點點滴滴。
    前日,曉兒不小心跌碎了一隻粉彩茶盞,忙問婢女價格,模樣頗為心疼。
    昨日,婢女做了杏仁酥,曉兒貪嘴吃多了,半夜在院子裏走著消食,子時才睡。
    讀著這些,她覺得曉兒就在他眼前,他們似乎從來未曾分開過。
    這樣的感覺,讓他十分愉悅。
    文九看著自家主子的別扭樣兒,有點牙酸,他於是諫言:“少主可要去蕪園看白小姐?白小姐剛忙完,今日應當不會出門。”
    林致遠起身,道:“好。你速去備馬。”
    林致遠見到白曉兒的時候,她正坐在椅子上做針線。
    抬頭見到林致遠,白曉兒亦有些吃驚。
    “林致遠。”
    她起身,放下手裏的東西,林致遠走到她身邊,自然地攬住她的肩。
    “在做什麽?給誰的?”
    認識這麽久,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做針線,他拿起來看,白曉兒臉一紅,下意識從他手中奪過,道:“這是給馨兒做的帽子。她昨天說頭發沒了不好看,不想照鏡子。”
    見是做給白馨兒的,林致遠多少有些失望。
    他道:“曉兒若得空,給我繡隻荷包吧。”
    白曉兒看他一眼,敷衍道:“好,等我得空再說。”
    林致遠和白曉兒相對坐下,文九早帶著其他人退下。
    白曉兒神情低落,不知說什麽好。
    她就這樣沒名沒分地搬進他給她備下的宅子。
    她心裏覺得很羞恥。
    她這樣,和那些被人圈養的女人有何區別?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他如今對百依百順,不管她想做什麽,他都不會攔她。
    隻是這份新鮮勁遲早會過去,等他倦了膩了,他收回給她的自由,到時她將如何自處?
    難道她真的會被他圈在一方天地裏,和他身邊那些女人爭寵。
    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林致遠見她情緒不佳,隱隱猜到她的擔憂。
    他摟住她,輕聲道:“曉兒,我林致遠終其一生會好好待你。若違此誓,教我天誅地滅。”
    白曉兒被他這般重誓驚到,她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波瀾乍起
    可也隻是一瞬,她又低下頭去。
    林致遠心道來日方長,便岔開話題。
    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問:“這幾日有沒有好好吃藥?”
    “有的。啞奴每日都看著我喝。”
    白曉兒語氣頗有幾分怨念。
    林致遠刮了刮她挺翹的小鼻子,見她肌膚瑩潤,秀發亮澤,氣色甚好,便知曉她沒有騙他。
    他笑了:“再吃幾日藥可以停了。你常年失於調養,身子太弱,我喜歡女子豐腴一些,這樣更好看。”
    上一世,他和阿瑤成親三年都沒有子嗣。
    他希望這輩子和白曉兒多生幾個孩子,這樣家裏才會熱鬧。
    白曉兒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神情有些緊張:“林致遠,一品居下月初六開張,到時我會每日出去,也會和沈思齊見麵,你不要為難人家,他是酒樓的股東。”
    林致遠失笑:“我像那麽小氣的人嗎?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除了拋下我,餘下的我都聽你的。”
    自白曉兒妥協,住進他的宅子。
    他的心態就悄悄發生了變化,對她也更加寬容。
    白曉兒想起他那日的醋勁,咬唇道:“林致遠,你說話算話才好。”
    林致遠爽朗地笑了,爽朗中又帶著促狹。
    白曉兒不悅,瞪他一眼,起身回了廂房。
    林致遠早已沒臉沒皮,自然跟了上去。
    林致遠這個人外表看起來高貴冷漠,可遇上白曉兒就會破功。
    在她麵前,他的無賴和占有欲越來越強,晌午他纏著她給他做了頓飯,過後又抱著她上床午睡。
    白曉兒又羞又怒,掙紮無果,最後被他摟在懷裏,也踏踏實實睡了個長長的午覺。
    睡著前的那一刻,她想,盡管她的理智是抗拒的,可她的心騙不了人。
    她沒有午睡的習慣。
    隻有在他懷中,她才能睡得這般安穩。
    若這個男人不是什麽勞什子小侯爺,她與他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那該多好。
    這樣想著,她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林致遠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臉,外麵文九隔著門來報:“少主,楓少爺那邊出事了。您要不要先回去?”
    “何事?”
    林致遠拉上帳子,叩了叩床,示意文九進來。
    文九躬身進來,垂首道:“楓少爺的手剛好,卻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現在又傷了腿,太醫說要修養月餘才能好,侯爺發了好大的脾氣。”
    林致遠冷笑。
    林玉楓作為朱氏的兒子,真是蠢得夠嗆。
    他這樣做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怕威遠侯如今打死他心都有。
    眼看懷中少女蹙眉,似乎要被驚醒。
    林致遠便改變了主意,讓文九退下。他道:“且讓他們鬧去,等白小姐醒了我們再走。”
    “是。”
    文九應諾,抬頭飛速地看了一眼帳幔中影影倬倬的人影,心中卻想到:“少主,現在是白日,您可得悠著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