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兒子征得我的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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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歡我兒子?”
蘇盛洛慵懶地倚靠在門邊,微眯著眼看著子言。說實話,子言給他的第一感覺並不算是太差,但是因為兒子出事這事給他來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因此,他對子言的印象,是一次比一次差。
現在,腦子裏突然想到這個人在背地裏覬覦自己的兒子,心裏就更加地不爽了。
聽了蘇盛洛明顯帶著偏見語氣的話,子言覺得他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盡管心裏很不爽,隻是,該解釋的還是應該解釋,“是。”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承認了,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他的心裏,竟然會有一種自豪感。
而蘇盛洛,臉上已經開始不淡定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被另一個男生給盯著。
“我不準!”想都沒有想,蘇盛洛就直接地打破了子言完好的想象,“你喜歡我兒子征得我的同意了嗎?”
子言愣了愣,完全沒有想到蘇盛洛會是這樣的一個反應。他抿了抿唇,繼續道,“難道,銘紀現在還沒有自由戀愛的權力?”
聽了他的話,蘇盛洛很是不屑地勾起了唇角,“小孩?你搞清楚點,你們現在高中,跟我講戀愛?”說著,頓了頓,又添了一句,“毛都沒長齊的家夥,就想著自由了?”
若說前麵蘇盛洛隻是隱藏自己不快的情緒,這一刻,他將對子言的不滿就是完完全全地表露了出來,活像一個刁難自家兒媳的惡毒婆婆。
子言當然也是感覺到了蘇盛洛的刁難,這讓他心裏不由得有點慌。畢竟,蘇銘紀喜歡蘇盛洛,要是蘇盛洛反對了他們之間的戀愛,蘇銘紀定然是不會跟蘇盛洛對著幹跟自己在一起的。那麽,蘇銘紀所謂的“機會”,於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什麽作用。
想到了兩人之間的種種,子言的麵上,不由得浮上了一層憂心的神色。而蘇盛洛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刁鑽的語氣,繼續說道,“更何況,兩個毛頭小子,懂什麽情,你別不是誤會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轉折點。蘇盛洛說這話不過是想子言打消這種可笑的念頭,可聽在子言耳裏,就是,如果蘇銘紀承認他喜歡他,願意給自己機會,那麽,蘇盛洛也是不會追究的。
“你的意思是,要是銘紀認同我的感情,那麽,你是會同意的?”子言看著蘇盛洛,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意。
蘇盛洛當時臉色就變得不好看起來。他隻不過是要子言這個奇怪的人離他兒子遠一點,怎麽這人像是狗皮膏藥似地攆都攆不走……
不過,他想了想,他兒子好像也沒跟他說過要談戀愛的事情,所以,關於這個感情問題,他應該是不需要擔心的吧。
撇嘴一笑,蘇盛洛看著子言胸有成竹的模樣,淡淡說道,“你別高興的太早了,我兒子答不答應你還不一定……”
子言聳聳肩,對於蘇盛洛的說法他並不在意。蘇銘紀會不會答應,他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
不過,說到這個,他更在意的,是蘇盛洛為什麽看起來,並不喜歡蘇銘紀跟別人談戀愛。
因為自一開始,蘇盛洛並沒有在乎喜歡蘇銘紀的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從頭至尾,他都沒有說過“你是男人,而我的兒子,將來是要娶妻生子的”這句話,他是直接一棍子打死一群人,無論是男的女的,他根本就並不在意。
這是身為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占有欲還是其他什麽,子言想都不敢想。
“蘇叔叔,如果我是女的,你還會用剛才那種理由來拒絕我嗎?”他問著,心底卻是希望蘇盛洛不要給他一個荒誕的理由。
他這個問題有點涉及個人隱私,至少蘇盛洛是這樣認為的。涉及自己隱私的,他都拒絕回答。所以,他隻是輕哼了一聲,“不要試圖猜測我的心思,你畢竟,還是個幼稚鬼。”
拒絕回答的同時,還不忘鄙視了眼前的人一回。
說完,他就進了病房。看著他的背影,子言想到剛剛蘇盛洛對他露出來的一個不屑的笑容,苦笑,究竟誰才是最幼稚的那個?
蘇銘紀醒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六點了。在此之前,這兩個人已經大眼瞪小眼各種哼唧哼唧已經一個小時了。所以,當他腦子漸漸回歸清醒的時候,明顯地感受到了來自兩人身上的火藥味。
比如,因為躺著不方便,他想要坐起來,結果那兩人爭前恐後地來扶他,子言因為這事還被蘇盛洛瞪了一眼冷嘲了一番。
比如,他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機的時候,那兩人居然又不約而同地給他拿起了手機,兩人爭執不下,當然,最後子言還是被蘇盛洛以長輩的身份給打壓下去了。
再比如,現在,他要準備用午餐,而麵前的兩個人,都已經打開了手裏的餐盒,一個個地,伸著勺子放在他嘴邊。
蘇銘紀的眼睛來來回回在兩人的餐盒前轉著,最後,閉上了眼,推開放在他麵前的勺子,有些疲憊地說道,“爹地,子言,我不餓,有點吃不下。”
這陣勢,再反觀兩個人之間的表情,不管他選擇哪一個人的食物,都是一種錯。
蘇盛洛和子言相互瞪了一眼,都認為是對方的錯。
看到他們兩這樣,蘇銘紀頭忽然有點疼,便偏了腦袋,不想去看他們。
蘇盛洛在他床邊坐下來,輕問,“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蘇銘紀一時有點疑惑,這個問題蘇盛洛在中午的時候已經問過了他,距離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辰而已,他可不認為蘇盛洛會得老年癡呆症連這點事情都記不了。
於是,他看向了子言,帶著詢問的意思。剛剛有點失去了信心的子言,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地看著他,“銘紀,你爹地知道我喜歡你了……”
蘇銘紀聽了,隻有一瞬間的怔愣,怔愣完之後,就一語不發地看著蘇盛洛,眼裏,同樣的詢問。
蘇盛洛皺著眉,這就是他兒子的反應?被告被情緒這麽平淡?都沒有一點其它情緒的嗎?
“你一早就知道了?”他問,聲音之中不自覺地帶著點冷意。
蘇銘紀看著他,點了點頭。
蘇盛洛心裏突然難受了起來,不知道是被這個兒子氣得還是被子言這個不識相的人給氣的,總之,心裏就是不好受。
“你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那你呢,你也喜歡他?”蘇盛洛急切地問著。
蘇銘紀從不知道被自己喜歡的人問自己喜不喜歡別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如今嚐到了,那滋味簡直就是自作自受,尤其是當他自己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之後,他感覺,這殘酷的現實,都在咧著嘴,看他的笑話。
而蘇盛洛,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蘇銘紀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不明白他突然間的沉默是為了什麽。
“爹地,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可能接受不了。這是我的錯,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對不起,請原諒。”
蘇銘紀說這話的時候,蘇盛洛一直都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龐上所包含著的隱忍與痛苦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對一個同性的告白這麽平淡,更沒有想過,他兒子終有一天會跟他承認,他喜歡男人。
“你的確,讓我很失望……”蘇盛洛說著,雙眸中透露出一點點的無神。
他的話,讓蘇銘紀本就暗淡的雙眸,變得更加地無光。
像是為了隱藏這突然湧上心來的尷尬,蘇盛洛拿了桌上的餐盒,正要打開,蘇銘紀突然問,“爹地,你吃飯了嗎?”
蘇盛洛下午赴了女人的約,相對來說隻是用了點甜點,並沒有真正地吃晚餐,所以,他搖了搖頭,說,“沒有。”
蘇銘紀借此阻擋住了蘇盛洛繼續打開餐盒的手,“那爹地,你吃吧,我吃子言帶過來的那份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蘇銘紀感受到了自己在顫抖。其實,他很想吃蘇盛洛帶給他的飯,因為他知道,這肯定是男人自己做的。
但是他有點怕,當男人再次用那種溫柔的神情與動作對他的時候,他怕自己控製不住眼中的淚,就那麽簌簌地留下來。
這樣,就很丟臉了啊……
蘇盛洛顯然沒有想到這個插曲,這讓他心裏更加地難受了起來。於是,連著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毫不掩飾的冰涼,“現在是翅膀長硬了,有喜歡的人了,連我做的飯也不吃了麽?”
蘇銘紀猛地抬頭看著蘇盛洛,他語氣中的冰冷讓他感覺蘇盛洛像是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一樣地可怕。
“爹地,不是這樣的……”他試著解釋,卻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理由。
子言這時候也發現了不對勁,事情的發展完全朝著另一個方向。他趕緊說道,“要不,銘紀你吃蘇叔叔帶來的這一份吧,畢竟,蘇叔叔做的也不容易……”
這話,本來就是用來緩解氣氛的,可聽在蘇盛洛耳中,就成了子言對他的同情。
他不屑地笑了一聲,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不用了。”說完,他就再沒有看病床上的蘇銘紀一眼,轉過身,當著蘇銘紀的麵,將他精心做的湯菜,倒進了垃圾桶。
沒有絲毫留戀的,走出了病房,連一句“好好休息”,都沒有給蘇銘紀。
蘇銘紀望著垃圾桶裏的狼藉,煞白了臉。子言連續喊了他好幾聲,他才雙眼無神地看著他,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子言,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撕扯自己的傷口擺在別人的麵前,這種痛苦的感情,他還是承受不來。蘇銘紀,終是高估了自己。
冰冷的病房,隨著兩人相繼離去,變得乜有一絲一毫的人氣。蘇銘紀重新躺下,閉上了眼。蜷縮著的身體,看起來是那樣地孤獨無助。
從眼瞼處慢慢落下來的淚水,沾濕了一片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