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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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盛洛麵無表情地發動引擎,冰冷的雙眸透露著生人勿近的訊息。
    黑夜裏,燈紅酒綠,景色在快速地向後退散著,沒有一點點的留戀。
    蘇盛洛就這樣離開了醫院。沒有回家,也沒有去找那些床伴,隻是在這個城市裏開著車到處跑。
    呼嘯的風隨意地刮過耳畔,強烈的觸感,就像是他那顆在黑夜中久久得不到平靜的心一樣,狂烈不止。
    蘇盛洛不知道為什麽他聽到自己的兒子變相地承認字眼對他的感情的時候,心裏會這麽地煩躁,他想要搞清楚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隻是,他每更進一步地深究,腦中就會浮現出蘇銘紀看著他時那副委屈的神情,就好像是控訴自己,不應該成為他們兩人感情之間的絆腳石。
    心裏,就會更加地難受。
    扶著方向盤,蘇盛洛禁不住地咒罵了一聲,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罵誰,罵的是什麽。
    突然間,急速奔馳的車子以一種現在不可能有的速度向前駛著。蘇盛洛一愣,看著車內顯示汽油的數據控製器,才發現車子裏的油不知道已經快被他耗盡了。
    趕緊轉了方向盤,等車子牢牢地停靠在路邊的時候,他氣急敗壞地拍打著方向盤。等自己的手傳來了陣陣痛意,他才停下來這種類似於自虐的行為。
    看著自己拍得通紅的手掌心,蘇盛洛嗤笑著自己的幼稚。而後,拿過一邊的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傳來那邊蘇盛煜超級不耐煩的聲音,“哥,你要幹嘛?”
    蘇盛洛看了看周圍的景色,說了一個比較突出的建築,“來接我,我車子發動不了了。”
    那邊蘇盛煜靜默了幾秒,緩緩說道,“自己不會打車回去?”
    “沒帶錢。”
    ……
    蘇盛煜來的時候,蘇盛洛已經不知道靠著車子吸了多少根煙,滿身的煙味。見到蘇盛煜,蘇盛洛本能地想要上去給他一個久違的擁抱。隻是,還沒碰到蘇盛煜,就被蘇盛煜特別嫌棄地推開了。
    “哥,你身上好臭。”
    蘇盛洛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尤為苦澀的笑容,“小煜,我是你哥,有你這麽嫌棄哥的嗎?”
    蘇盛煜看著他這個笑,冷睨著雙眸,淡淡道,“怎麽,被自己的情人拋棄了?笑得這麽難看……”
    說到被“拋棄”,想到自己心裏這種似乎沒有被填滿又似乎失去了什麽東西一樣空虛的感覺,腦子裏閃過蘇銘紀那張臉,點頭“嗯”了一聲。
    蘇盛煜沒理他,這自然是不信的。直接轉了身,十分高冷地回到了自己的車上。蘇盛洛跟過去,打開車門,正要坐進去,卻被蘇盛煜用手擋住了。
    “嗯?”他皺著眉,不知道蘇盛煜這個弟弟想要幹什麽。
    蘇盛煜向他遞了一個錢包還有類似裝衣服的袋子,冷靜說道,“哥,你選一個,是直接拿著錢自己打車回去還是先去賓館洗個澡,然後我送你回去。”
    蘇盛洛聽了這話,嘴角微微抽搐著。這兩個選擇,怎麽聽怎麽怪。
    他接過錢包接過衣服,想了想,說,“你等我。”
    蘇盛煜的手微微停滯住,他沒有想到,他這個風流成性的哥哥居然要跟他一起回家。
    其實,蘇盛洛完全可以在賓館洗個澡直接睡下就好了,根本就沒必要讓蘇盛煜這麽折騰。隻是,他心裏就是怪怪的,他覺得,今晚一定要跟人傾訴一下,宣泄一下,不然他心裏堵的難受。
    宣泄和傾訴的對象也可以是床伴,但不知為何,想到蘇銘紀那張臉,蘇盛洛就失去了所有的興致。
    蘇盛煜比蘇盛洛更有誌向,在他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在外麵自己買了幢別墅,然後從主家搬了出來。
    蘇盛煜所謂的家,自然也是他外麵的別墅。
    跟他的家不一樣,蘇盛煜現在還帶著一個小娃娃,所以,桌上和地毯上都有著玩具的身影。蘇盛洛隨手撿起小魔方,放在手裏把玩著。不久,看了看在一邊整理衣服的蘇盛煜,有點怔,問道,“你家的那個小娃娃呢?”
    蘇盛煜將衣服折好放在一邊,不自覺地望了樓上一眼,“他睡了。”
    蘇盛洛嗯了一聲,兩人相對無言。
    忙活完了一切,蘇盛煜洗了個澡下來,蘇盛洛還窩在沙發上看新聞。他坐下,調換了一個音樂頻道,“哥,有什麽話你就直說,這樣憋著對身體不好。”
    蘇盛煜突而其來的關心讓蘇盛洛受寵若驚。要知道,從小,這個弟弟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一直都是冷冷地樣子,搞得好像所有的人欠他十幾百萬一樣。
    蘇盛洛臉上類似於某種動物的神情讓蘇盛煜別開了臉,他不甚在意地說道,“別想多了,我隻是覺得你一直待在客廳裏亮著燈讓我很不習慣,所以,說完了就趕緊回房,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蘇盛洛笑了笑,在沙發上找了一個相對舒適的角度繼續躺屍,“你莫不是連電費都交不起了,怕我待在客廳浪費了很多電?”
    聽著他的調侃之言,蘇盛煜冰冷著臉,十分沒有麵子地回道,“我有強迫症。”
    蘇盛洛敗下陣來。輕柔和緩的音樂在空氣裏緩緩流動著,縈繞在他耳旁,心裏,似乎沒有那麽難受了。
    幾乎是用了一首歌的時間來沉默,最後,蘇盛洛跟蘇盛煜說出了今天晚上的煩心事。
    蘇盛煜聽了很久,也是一陣沉默。相對於蘇盛洛而言,他這個冰冷無情的人根本就沒有多少情商而言,如今蘇盛洛找他問感情上的問題,那就像是問一個瞎子,你看不看得清這是幾?
    果然,蘇盛煜對於蘇盛洛說的話,連蘇盛洛究竟在煩什麽他也不知道,他想的,完全就是另一回事。
    “哥,你拋下小紀回來了,小紀在醫院,上廁所洗澡這些事,誰來做?”頓了頓,又像是為了重申什麽一樣繼續說道,“你好像並沒有給小紀請護工……”
    聽完了這話,蘇盛洛瞬間從沙發上跳起來,已經沒有了那副悠然自得的閑情逸致。他突然間想到了,自己就這麽回來了,最後便宜了的,還不是子言那個臭小子?
    如今他兒子還受著傷,他又不了解子言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萬一子言趁著所有人都不在突然對他兒子下手,那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就不淡定了。抓著蘇盛煜的手臂就要他把車鑰匙交出來。
    “小煜,先把你車借給我,我有點急事要去醫院……”
    蘇盛煜也沒有心思跟他折騰,隨手拿了車鑰匙就扔給了蘇盛洛。
    蘇盛洛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穿著蘇盛煜給他準備的休閑服,直接奔去了醫院。
    無論什麽時候,醫院都像是靈堂一樣,莊嚴而又肅立,尤其是晚上,周圍都靜悄悄地,無時無刻不在向世人昭示著它獨特的存在。
    來到病房外,透過那小小的玻璃看護窗看向裏麵。讓蘇盛洛驚訝的是,裏麵沒有絲毫的光線,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難道子言不在?
    他想著,疑惑地推開門,在黑暗中朝著病床的方向喊了一聲,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手摸向牆壁,找到開關,開了燈。蘇銘紀還在床上躺著,連叫了幾聲都沒應。蘇盛洛覺得奇怪,走到那邊去看蘇銘紀是不是睡著了,結果卻發現,那張蒼白的臉上,眉頭緊皺著,嘴唇微微有點幹裂,似乎還在念叨著什麽。他聲音太小,蘇盛洛聽得不大清。
    他想了想,用手去輕輕地推蘇銘紀。隻是他沒有想過,手底下的肌膚,可以這麽燙,燙的他幾乎想要把手縮回去。
    皺著眉頭,又把手探向了被細碎頭發遮住了的前額,也是燙的不行。
    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這麽明顯的溫度,分明就是發燒的征兆。
    按了牆上的呼叫器,沒過多久就有值班的護士拿著一堆醫藥器具匆匆忙忙趕過來。他們給蘇銘紀紮針,有條不紊。
    蘇盛洛一直陪著蘇銘紀,期間,他連眼睛都沒敢閉上,他怕這藥什麽時候滴完了會回血。
    一直到淩晨一點的時候,他還沒睡。而蘇銘紀早已經吊完針,隻是人還沒有醒過來而已。蘇盛洛就一直拿著測溫計,每隔一段時間就給蘇銘紀測溫,就怕會發生什麽變故。
    如果,這個時候,蘇銘紀是醒著的,他一定又會控製不住自己痛哭一場。你看,明明,蘇盛洛也對他這麽好,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可為什麽,他的感情,就得不到所要的回應呢?
    到後麵,蘇盛洛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便小心翼翼地躺在了病床空出來的一小部分,摟著自己的兒子,睡著了。
    蘇銘紀是被餓醒的,他醒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麽東西包裹住了,很熱,讓他很不舒服,想都沒有想,就從蘇盛洛的手間抽出了自己的手。
    這個動作驚醒了蘇盛洛,他反射性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幾點了,手機屏幕裏顯示的是三點。
    揉了揉有些疲憊的雙眸,他偏過頭,發現蘇銘紀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爹地,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