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廢後難寵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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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棄後謀愛 !
    如今的端木暄,早已卸去了人皮麵具。
    她的容貌,自是清麗絕俗的。
    隻是,此刻,她的臉色,尚還蒼白的厲害,仍需依著王太醫的意思,日後仔細調理。
    輕輕的,步上前來,姬無憂立身迎霜身畔,一臉關切的斜睇著床榻上的端木暄。
    眸華輕抬,迎霜雙眼泛紅,自覺起身,讓開榻前的位子。
    唇角,浮上一抹淺笑。
    姬無憂眸華輕垂,凝向床榻上的端木暄。
    但!
    當他的視線,迎著端木暄的視線,望進她的雙眸中時,他的神情卻驀地一怔!
    “你?!”
    躊躇著,隻說出一個你字,姬無憂麵色微變。
    過去的端木暄。
    多數時候,都是從容的,淡定的,透著幾許她人沒有的寧靜。
    她的眸色,許是因為有過太多多的隱忍和苦痛,終演化成了最後示人的那份恒久的平靜。
    但此刻!
    與他對望的這雙水眸中,寧靜不複,卻是格外清澈的。
    是的,清澈!
    眼前的這雙眸子。
    清澈到,幾乎可以用純粹二字來形容!
    “你……”
    與他發出的音節一般無二,端木暄的眸中,透露出些許膽怯,和對未知的恐慌。
    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她方充滿疑惑的問著姬無憂:“你是誰?!”
    隻如此短短的四個字。
    不僅是姬無憂心下一窒!
    連邊上的迎霜,都跟著麵色一變!
    “姐姐不認得侯爺了麽?”
    緊蹙眉心,迎霜匆忙上前,麵色驚慌的迎著端木暄的視線。
    “你叫我姐姐?可是我的妹妹麽?”眸中驚慌淡去,端木暄有些急切的,拉過迎霜的手,抬起另外一隻手,用力的捶打著頭部,她黛眉輕挑著問道:“我這是怎麽了?為何什麽都記不起來?”
    見狀,迎霜連忙拉住她的手。
    凝眉,望著眉頭緊蹙的端木暄,迎霜的唇角,有些苦澀的彎了彎:“記不起來,姐姐便不要勉強。”
    她大約,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
    心下,五味雜陳!
    微微抬眸,她滿是擔憂的,看向身側的姬無憂。
    她從未想過,端木暄再次醒來,會不記得她,不記得逍遙候。
    可事實,往往最是殘酷。
    此刻,她是真的不記得他們了。
    心下,思緒千轉。
    深深的看了端木暄一眼,姬無憂眸光深邃。
    深吸口氣,他以詢問的眼神,望向立於邊上,一直都不曾出聲的王太醫。
    此刻的王太醫,麵色淡然,神情平靜。
    好似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念及此,姬無憂眉心輕顰,轉身向外:“請王太醫移步外室,本候有事要與你請教!”
    “老朽這就過來!”
    略微恭了下身,王太醫對迎霜輕聲說道:“迎霜姑娘不必擔心,你姐姐既是醒了,性命便不會再有差池!”
    在這裏,王太醫便不再稱呼迎霜為姑姑。
    而此刻,在端木暄醒來之後,他對她的稱呼,也已然不再是娘娘二字!
    聽聞王太醫的話,迎霜的心,多少安穩了些。
    心中想到,若是有些事情,可以相忘,未免不是好事!
    她苦笑了下,轉而看向緊緊拉著自己的端木暄。
    此刻的端木暄,眸華铖亮,就好似一張白紙一般。
    或許因過往的熟悉感猶在,她並不害怕迎霜的接觸。
    且,還因她方才的一聲姐姐,將她視做最親的親人!
    心下,暗暗一歎!
    迎霜輕輕抬手,滿是憐惜的為她將額前的發絲掖到耳後,而後關切問道:“姐姐此刻,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
    “就是頭有些暈暈的!”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鬢角,端木暄滿是疑惑的問道:“你叫迎霜是麽?我是誰?為何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是迎霜的姐姐啊!”
    苦笑著,迎霜拉過端木暄的另外一隻手,含笑勸慰著她:“以前的事情不記得沒關係,重要的是,姐姐身子無恙,日後……我定會將過去的事情,一一與姐姐說了。”
    迎霜的話,雖是如此說著。
    但她的心裏,此刻卻並不做如是想!
    過去的事情,對端木暄而言,打擊太大,太過傷懷。
    若是忘了,也未嚐不是好事!
    聽完迎霜的話,端木暄輕應一聲,點了點頭。
    此刻,她的腦海中,混混沌沌,總是不太清醒。
    可是,她卻有想不起,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有些頭疼的蹙了蹙眉頭,她緊咬唇瓣,一臉的嚴肅。
    ……
    雖然,姬無憂與王太醫說的,是到外室相見。
    但,出了內室,他並未在外室停留。
    而是直接向外,一路行至車輦的外轅之上。
    輦下,姬恒穩坐馬背之上。
    見姬無憂出了車輦,他臉上立即堆滿笑容:“爺!方才我們的車隊,已然越過邊界,此刻,我們已然身處離國境內……我們,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
    輕輕的,應了一聲。
    姬無憂的心底,不由滿滿的,都是感歎!
    一別二十餘載。
    今日,他終於回來了。
    在這一刻,他的臉上,雖是十分平靜的。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內心深處,可謂是波濤洶湧!
    離國的氣候,比之大楚,要暖和一些。
    此刻,立身車轅之上,感受著拂麵而過的冷風,姬無憂巋然一歎,而後語氣低沉的問著身後之人:“到底怎麽回事?”
    雖然,他不曾轉身,卻已然知曉,王太醫此刻便站在他的身後。
    方才,見端木暄什麽都不記得。
    他心中震驚,迎霜也是一臉訝然。
    唯有王太醫,從始至終,麵色如常!
    由此,他便不難猜出,此事若問王太醫,必能得知事情原委。
    他所認識的暄兒。
    從來都是倔強的,堅韌的。
    即便麵對滅門之痛,卻仍舊頑強的活著。
    她,絕對不會因為無法承受某些苦痛,而喪失以前的記憶。
    打擊固然有,卻還不至於如此時這般。
    是以,他想,此事定與王太醫有關。
    來前,王太醫早知姬無憂要問什麽。
    此刻聽姬無憂如此問道,隻見他輕輕一笑,對姬無憂道:“其實,就算老朽不說,想來,侯爺也已然猜出了事情大概!”
    雙眸微眯,眸中光華灼灼,姬無憂悠悠轉身,望向王太醫。
    輦外,皺起的風,將他的衣袂,吹至半空,襯得他愈發飄逸。
    抬眸,望向遠方,一望無垠的大好河山。
    王太醫輕歎:“娘娘的身子,在宮中時,便已然到了強弩之末,如侯爺所知,她的身子,再經不起一絲折騰,就像十幾日前,在她得知翠竹罹難之後,便又因打擊太大,而突發大出血……於她來說,此刻,保命為首要,但,若要保其性命,便定要穩其心神,倘若不然,則她性命必定不保!”
    眸色一黯,姬無憂不禁蹙眉:“所以,你未曾跟本候商量過,便對她用了藥,殘忍的讓她忘記了過去的一切?”
    “殘忍?!”
    王太醫訕訕一笑,輕捋胡須道:“娘娘在宮中,初產皇子,便被太後抱走,且太後還欲要將之趕盡殺絕,其用心之毒辣,根本讓人心寒……娘娘與皇上,鶼鰈情深,老朽自是心知肚明的,但越是如此,太後如此害她,對她而言,才越發的殘忍!”
    語氣頓了頓,王太醫輕抬眸華,對上姬無憂的雙眸的同時,亦是悻悻歎道:“其實,老朽以為,讓她望卻以前的那些痛苦過往,也未嚐不是好事。”
    曾經,在皇上進入皇宮的第一夜。
    他便被傳召到恩澤殿為端木暄請脈。
    別人或許不知。
    但對於活了大半輩子的他來說,赫連煦對端木暄的感情和在意,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皇上的心裏,該是愛著皇後的。
    而皇後,亦是愛著皇上的。
    有情,且還是兩情相悅。
    這,本是天下幸事。
    但過了皇長子誕生的這一夜,這一幸事,卻早已變成了一件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的事情。
    因為,太後,在皇後和皇長子之間。
    除了要抱走皇長子,還要皇後的命!
    試問,有哪個女人,可以接受自己心愛男人的母親,如此殘忍的對待自己?
    那個人,是太後!
    是後宮中掌握實權之人!
    他無法想像,若端木暄甚至清醒後,心中,會是如何的紛亂迭雜!
    被害,卻無法報仇。
    那個的苦痛,比之病痛的折磨,要殘忍千倍萬倍!
    是以,在三思之後,他選擇以藥物讓她忘卻一切。
    雖然,如此一來,端木暄忘卻了心愛的人,和剛出生的孩子,但她……卻獲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