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廢後難寵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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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遵旨!”
    心下一喜,榮昌連忙恭身退出恩澤殿。
    不久,柳鶯便抱著孩子,進了恩澤殿。
    甫一進殿,她便見赫連煦懷抱白玉瓷壇,正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望來。
    唇畔輕扯,她緩步上前。
    將繈褓中的嬰兒露出臉來,柳鶯輕歎道:“自皇上回宮之後,尚未曾見過皇長子,您瞧,他長的多像皇上!”
    心裏,因柳鶯的話,忽而有些軟了。
    看著眼前尚有些皺巴巴的小臉兒,赫連煦的唇角,竟不自覺的勾起一些。
    這,是惜兒用生命換來的孩子。
    原本,他以為,見到這個孩子,他會心生怨懟!
    怨因為他的到來,要了她娘親的性命。
    但此刻,很奇怪的,他的心中,竟不見一絲怨懟。
    有的,竟是滿滿的,由心而發的,一種別樣的感動!
    抬眸,靜靜的凝視著赫連煦。
    見他的神情,這發生著微妙的變化,柳鶯輕聲勸道:“皇上,姐姐雖走了,但她與你的孩子還在,若姐姐在泉下有知的話,定也不希望你如此頹廢的過活。”
    柳鶯的話,赫連煦自然已然聽進耳裏。
    隻是,話雖如此。
    若讓他的心在一夕之間,便不再疼痛。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此刻,你抱著孩子過來,是受了母後的囑托吧?!”嘴上雖如此問著,赫連煦的語氣裏,卻充滿了篤定。
    輕輕點頭,柳鶯歎道:“今日,臣妾確實是領了太後的懿旨在前,但如若太後沒有太後的懿旨在,臣妾也定會過來,讓皇上自噩夢中,醒轉過來!”
    “噩夢?!”
    唇角,有些不屑的輕勾了下,赫連煦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她說,這一切是噩夢!
    若真是噩夢的話。
    若他醒轉過來,他的惜兒,就會活過來麽?!
    “皇上,死者已矣,但活著的人,卻仍要好好活著!”輕輕的,抱著孩子直起身來,柳鶯語重心長的道:“姐姐已然走了,此刻無論你如何想她,她都再也回不來了,不過……她與皇上的孩子還在,皇上難道不想,給這個孩子,一個好的將來,為他鑄就一座,鐵打的江山麽?”
    聞言,赫連煦心中,百轉前回。
    就在此時,柳鶯懷中的嬰兒,啼聲頓起。
    見狀,柳鶯忙輕輕拍撫著:“皇長子乖,莫哭!莫哭!”
    凝眸,望向柳鶯懷裏一直啼哭不止的嬰兒。
    輕輕的,赫連煦將懷裏的白玉瓷壇放下,而後對她伸出雙手來。
    柳鶯會意,微微福身,將孩子遞到赫連煦敞開的雙手之中。
    當,自己的雙手,抱著自己孩子的那一刻,赫連煦早已冰封的心,仿佛瞬間,便泌出絲絲暖意。
    胸臆之間,漸漸的,不再鈍痛。
    俯視著懷裏的孩子,赫連煦心下感動的閉了閉眼。
    紅唇微彎,柳鶯適時提醒道:“皇上,皇長子,還不曾取名。”
    眉心,深深一鎖!
    赫連煦思忖片刻,道:“洛!赫連洛!”
    孩子的眼,如連綿不絕的河流一般,溫潤含蓄,像極了他的惜兒。
    洛字,代表河流!
    連綿,寬廣!
    他希望,日後,他的孩子,可以有如河流一般寬廣的胸襟。
    而他,則要為他,讓大楚盡快強盛起來。
    “赫連洛……”
    重複著赫連煦口中的名字,柳鶯溫柔一笑,笑靨中,梨渦淺顯:“好名字!”
    彼時,赫連洛的名字,如此而來。
    任為他取名的赫連煦沒有想到的是,多年之後,正是這個名字的主人,因河流如海,行海納百川,統一了天下三國!
    不過……
    這,已是後話!
    ————
    十日後,南陵。
    姬無憂歸國的行程,因要尋幾味難得的寶藥,而一改再改,終至最後,要由南陵出關,前往離國。
    車輦內,王太醫正在為端木暄行針治療。
    這,已然不知是他這一路上,第多少次為端木暄行針了。
    但,床榻上人,卻始終昏睡。
    十數日來,一直都未曾轉醒。
    此刻,他們身處的車輦,分內外兩間,乃是離過使臣,為姬無憂所備。
    自那日,從皇宮救出端木暄之後,他們便居於內室。
    而車輦真正的主人,則屈居外室,每日皆在外室的軟塌上入睡。
    邊上,迎霜見王太醫收針,不由緊蹙著眉頭出聲問道:“姐姐已然昏迷了這麽久,你每日都為她行針治療,為何卻一直不見她醒轉?”
    經過十幾日的相處,王太醫與迎霜,已然十分熟識。
    見她日複一日的再次問出了相同的問題,王太醫不疾不徐的將手裏的銀針一一收好,而後才對她笑著說道:“那日娘娘失血過多,自是動了命之根基,得虧得侯爺手眼通天,備齊了所需各種寶藥……迎霜姑娘不必著急,如今娘娘的身子已然沒有大礙,即便是惡露不斷,隻等著一兩日裏,也便能轉醒!”
    王太醫並未跟迎霜提及,端木暄此刻之所以昏睡不醒,其實是他給她多服了一味藥。
    正是這位藥,可以讓她等到身體狀況好些之後,才自昏迷中轉醒。
    如今,端木暄身上惡露不斷。
    若她醒來,情緒過激的話,隻怕病情又會有所反複。
    外室之中,姬無憂手下擺有一盤殘局,見王太醫出來,他溫和一笑,對他招了招手。
    在姬無憂麵前微恭了恭手,王太醫施然而坐。
    “這陣子,有勞王太醫了。”
    抬手,手執黑子先行,姬無憂神情淡然,處處透著一股讓人感覺十分舒適的柔和魅力。
    “侯爺見外了,為娘娘治病,本就是老朽份內之事,相反的,老朽還該多些侯爺的救命之恩呢!”如今,姬無憂的身份已然不同以往。
    王太醫是大楚的太醫,卻不是離國的。
    是以,此刻在姬無憂麵前,他自稱老朽,而是不是微臣!
    輕輕一笑,姬無憂側目往內殿方向看了一眼。
    轉眸之間,他拿起棋子,剛要落子,卻聞得內室傳來迎霜充滿喜悅的驚呼聲:“侯爺,姐姐醒了!”
    聞言,姬無憂心下一震!
    啪的一聲!
    手中棋子墜落棋盤之上,不等王太醫起身,他便已長身而起,快步進入內室之中……
    姬無憂和王太醫先後進入內室之時,迎霜已然從床榻前起身。
    臉上,掛著喜悅的笑意。
    她笑對姬無憂,語音輕顫道:“方才我尋思著要給姐姐蓋蓋被子,卻見她半睡半醒著,隻是半晌兒不曾出聲罷了!”
    自上次聽聞翠竹慘死,端木暄便再次出血不止。
    如今,十數日一晃而過,每日見她昏迷不醒,迎霜的心裏,便會自責不已。
    她知道。
    即便她瞞下翠竹的死訊,定也瞞不了多久。
    但,她卻忽略了。
    最近一段時間,接踵而至的打擊,早已將端木暄的那顆心,傷的千瘡百孔。
    此刻,她的心,已然再也經不起任何衝擊了。
    好在,眼下她醒了。
    這讓她的心裏,多少安定了一些。
    “王太醫!”
    心知,此刻,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姬無憂並未急著上前,而是側過身來,看著身邊的王太醫。
    “老朽明白!”
    王太醫會意,對姬無憂微微頷首,快步行至榻前。
    床榻上的端木暄,雙眸低斂,時而睜開,時而閉上,神誌尚不完全清醒。
    抬手之間,王太醫動作熟練的,以兩指按住端木暄的手腕。
    被王太醫按著的手腕微動,明顯感覺到端木暄的掙紮,他緊皺了下眉頭,將把脈的力道放緩。
    隨著他的動作放緩,端木暄的抗拒,也幾漸消失。
    唇角輕勾,王太醫閉上雙眸,十分認真的替她把著脈。
    “王太醫?姐姐的身子可還有大礙?!”
    須臾,見王太醫長長的出了口氣,迎霜不由出聲問道。
    迎霜的話音剛落,便聽姬無憂也輕輕啟唇:“王太醫……”
    如釋重負的一笑起身,王太醫對姬無憂道:“娘娘的身子,已然沒有大礙,接下來,隻需多加調理,依老朽推斷,不出百日,便定可無虞!”
    聞言,姬無憂如沐春風的溫潤一笑。
    “辛苦了!”
    邊上的迎霜,更是喜不自禁的,再次回到床榻前。
    垂眸,凝睇著依然在昏睡與轉醒之間來回徘徊的端木暄,她的聲音裏,有著壓抑不住的激動之情:“姐姐?!”
    因她的一聲姐姐,端木暄的眼睫,輕輕一顫。
    見狀,迎霜再接再厲,又喊了一聲:“姐姐!”
    停滯片刻。
    端木暄的眼瞼終是緩緩輕抬,與迎霜的視線,在半空相交。
    心下一喜,迎霜眉心輕蹙,眸子水華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