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想回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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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很深。
    林深深在夢裏,夢見蕭爵和她回到了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兩個人在訂婚,對方還單膝跪地,她正要伸手過去,對方卻突然翻了臉,扭身就走,她就追啊追啊,結果就眼睜睜看著沈小文衝過去拉著蕭爵的手,倆人在別墅裏歡歡喜喜的親熱。
    沈小文鄙夷的坎她:“你配不上蕭爵哥哥!”
    “不,我配得上,蕭爵愛我!”
    “蕭爵哥哥愛的是以前優雅迷人的葉素竹,才不是現在你這麽個模樣!”沈小文抱著蕭爵的胳膊,林深深看不清蕭爵的臉,越看不清越害怕,越害怕越看不清。
    “不要!”蹭的一聲坐起來,林深深心跳混著滿身薄汗,不安的往對麵窗台那邊望過去,結果突然聽見自己臥室的門“啪嗒”一聲被關上了!
    她屋裏有人?
    蹭的一下竄起來開燈,暖橙色的燈光下,房間燈火通明空無一人,走廊外卻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略顯匆忙,林深深抬腳就衝了出去,“啪”的一聲打開走廊的燈,就看到一樓大廳裏,王姨站在客廳的飲水機前喝水。
    “深深,怎麽了嗎?”王姨轉頭看過來,有些奇怪:“你也口渴嗎?”
    林深深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她剛剛還以為小偷呢,手指緊緊地攥著門把,看也沒有別的人,才放鬆下來:“我剛剛聽到我屋門動了。”
    “噢,是我給你關上了,我剛剛來起身喝水,看你房門沒關。”王姨笑了一聲:“你這孩子啊,晚上睡覺也不關門。”
    說完,王姨放下杯子就往回走,上了二樓回客房,經過林深深的時候還笑了一聲:“早點休息吧,深深。”
    林深深隻好點頭,心裏有奇怪又覺得不安,但屋子裏確實沒人,她左右看了一遍,才回了屋。
    而一路往回走的王姨,一直聽到身後的房門關上她都沒回頭,但在回到自己屋子開門進去的時候,眼角飛快的瞥了一眼林深深的房門,隻是一秒鍾,她就回了屋。
    一切都好像沒有什麽變化似得,但是在林深深心裏,不知何時已經有了一個小種子在生根發芽,被她心裏的陰暗麵澆灌,生長的悄無聲息卻又滿麵獠牙。
    次日清晨,林深深一大早下來吃飯,林家的氣氛這兩天都有點古怪。
    林小甜昨晚上就走了,根本不在家,王錦華臉很涼,吃飯的時候推了推自己桌上的杯。
    “王姨,給我倒杯牛奶。”
    王錦華的聲音落下,整個桌上的人都愣了,保姆下意識的站起來,王錦華一個冷眼掃過去,保姆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
    林遠山坐在主位上,抿唇:“你自己不會倒嗎?”
    王錦華扭過頭,麵無表情的和林遠山對視,對視了兩秒,林遠山有些虛的挪開視線。
    坐在桌子那邊的王姨本來是沒動的,但看林遠山沒開口,她就溫柔的站起來:“不就一杯牛奶嗎?遠山不要亂說,我啊,也最喜歡喝牛奶了。”
    王錦華臉色更冷,看那臉色估計幾次想摔筷子,但是又生生忍著,看樣子不是忍著林遠山,而是不想被王姨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比下去。
    林深深覺得奇怪,但這時候也不好開口,想著晚上回來的時候問幾句,拎著包說了聲“我去上班了”就出了門,一出門,就看到別墅門口停了輛車。
    蕭爵手裏還拿了束花兒,一笑起來陽光明媚的模樣,勾魂的很,林深深心都蕩漾了,一路撲過去撞到人家懷裏,捧著花嘰嘰喳喳的上了副駕駛。
    花香襲人,林深深捧著花兒坐在副駕駛座,扭頭看向蕭爵的時候,覺得自己做完那個夢做得真傻。
    女人啊,真是好哄,你每天一束花,她就高興的跟什麽似得,林深深今兒在辦公室忙的團團轉,偶爾一轉頭看向桌上花瓶裏插著的花兒就覺得心裏甜甜的,莫名的坐不住,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回去才行。
    又看了一眼時間,六點二十了,還有十分鍾就下班——到時候,蕭爵已經在門口等了吧?
    那她要快一點下去?不行,要慢一點——男孩子就是要等的嘛。
    想著,林深深手裏收拾文件的動作都慢了幾分,正滿腦子冒甜泡泡呢,外麵秘書敲門。
    “林總,有位葉先生來找您,現在在樓下等著呢。”
    林深深聽得一驚,葉青嗎?
    又恍惚想起昨晚的事,立刻起身:“我下去見他。”
    她不想托大到讓葉青上樓來見自己,她對於葉青,也說不清是什麽情緒,總之有些忌憚,一路到樓下,果然就看到葉青坐在賓客區內,坐姿端正,儼然一副豪門貴公子的模樣。
    旁邊的小秘書端茶倒水,伺候的殷勤,葉青眉眼都不瞟一下,看到林深深來了,才起身:“深深。”
    “葉先生。”林深深不知該如何叫他,隻好叫一聲葉先生:“我正好下班,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我知道有一家烤魚很好吃。”
    “不用了。”葉青笑:“我今天來的匆忙,主要是給你個東西,給你送過了我就要走了,我還有事。”
    說完,他從包裏翻出來一個錦盒:“是這個盒子,原本就是你的,但是前幾年你走的匆忙,沒帶走。”
    林深深接過來,入手就覺得熟悉,捏了兩下麵色有些古怪:“是鐲子麽?”
    “是啊。”葉青點頭:“我就說你不會忘的,這東西很重要。”
    一邊說,葉青和她一邊往外走,葉青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和林深深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兄妹。
    “對了,明天就是我們祭祖的日子了,你一定要過來啊。”
    葉青跟林深深叮囑了一翻,又遞過來一張卡片:“這上麵是地址。”
    彼時倆人正走到公司門口,林深深心裏亂的很,又期待又排斥,正心裏相互拉扯著呢,突然聽見前麵一聲輕笑:“葉先生?”
    “蕭先生。”葉青腳步頓了一下,一直緊盯著林深深的眼眸轉過來,看到蕭爵的時候,眼眸閃了兩下,笑起來:“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蕭爵的目光在葉青和林深深身上遊離了兩圈,很輕的笑了一聲:“就這麽等不及麽?”
    葉青臉色僵了一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早點找到也好,畢竟都是葉家的血脈,早日團聚的話——老爺子泉下有知,心裏也會開心的。”
    聽葉青抬出來老爺子,蕭爵也就不說話了,隻是從林深深手裏接過包,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我們今晚有事,就不陪你了,葉先生好走不送。”
    說完,帶著林深深上車絕塵而去。
    葉青站在原地,臉上還帶著僵硬的笑容,一直等那車都看不見影子了,他臉上的笑猙獰了幾分,過了幾秒,才又緩和下來,回自己車上,打了個電話。
    “爸,我碰上蕭爵了。”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下:“東西給了嗎?”
    “給了。”
    “怎麽說的?”
    “沒說話,我也不清楚會不會來,已經給了地址了。”
    葉青也有些頭疼,想著自己這幾次都不要臉的往上湊都覺得渾身膈應,抿唇:“爸,要我說咱們根本就不用管她了,當初都被咱們趕出去的人,就算是嫡係又能怎麽樣!律師那邊咱們做好手腳就可以了啊!”
    “閉嘴!”
    對麵的人低吼了一聲:“你懂什麽?老爺子偏心的很,他活著都不讓我順心,死了能把那麽大家產給咱們?”
    頓了頓,那人又歎息:“明天她必須過來,否則,咱們又要等三年了。”
    葉青掛了電話,做了幾個深呼吸,好容易鎮定下來,但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是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蕭爵,我們沒完!
    一路回去,蕭爵臉上都帶著那種似笑非笑而又嘲諷的表情,林深深覺得有些不對勁,很想問一句,但是一提起來這些事,難免又要提起來葉素竹,提起來葉素竹,她想起之前的事兒就別扭,也不好繼續問。
    路上車燈一盞盞的略過,林深深實在憋不住了,豁出去似得問他:“你跟葉青以前認識嗎?”
    “嗯,打過幾次交道。”蕭爵轉了下方向盤:“以前葉家跟蕭家,算是世家。”
    還是提到葉家了。
    林深深被憋了回去,但想,問都問了還差這一句麽,可她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蕭爵先說話了。
    “葉家有兩個分支,嫡係和旁係,旁係的人,就是葉青哪家,嫡係的,就是你,但是前幾年,旁係支係競爭繼承權,嫡係落敗,支係平步青雲,嫡係的人最後都落魄的很,從雲端跌下來,你就是在那個時候——消失的。”
    一個家族的興起衰敗,多數是從內部開始腐爛的。
    蕭爵說這些的時候,聲線平淡,仿佛重複一個陌生人的故事:“葉青他們回來找你,我不清楚是什麽原因,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憑他們的惡劣本性說不準還有什麽麻煩,不過,深深,不管你想不想回去,我都支持你。”
    林深深的腦子來回的轉了兩圈,才算是摸索清楚。
    她忍不住攥緊手裏的包包,包包裏麵有他給的地址。
    “那這麽說,我們之間算是有仇?”林深深隻覺得聲線有些沙啞:“那我的父母呢?他們在那兒?”
    她以前在林遠山那邊問不出自己父母的事兒,心裏一直有一個疙瘩。
    “我也不太清楚。”蕭爵眼眸閃了閃,他知道,但是不能跟林深深說。
    林家的家族鬥爭牽扯極大的經濟利益,甚至隱隱牽扯到了政治利益,當時林家的當家人敗落之後,也許是資金問題,也許是因為政治原因,直接就進了監獄,再難翻身。
    也正因為如此,支係的人才能竄起來,蕭爵一度懷疑,林家當家人的敗落和支係的人有關係,但沒有證據。
    現在給林深深說這些事情,她不知是什麽心情,還不如什麽都不說,他捧在心裏的深深嬌媚羸弱,那裏是那群黑心的人的對手?
    蕭爵捏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這五年他其實一直都有在監獄裏照顧林家夫婦,但是終究是監獄,他的手沒那麽長,也照顧的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好。
    心裏沉甸甸的,林深深像是胸口被堵了一口氣似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蕭爵,我想去這個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