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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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你認真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舒服枕著我大腿的靳斯,此刻正瞪著那雙幹淨深邃的大眼睛,偷偷看著我。我豎起食指比劃在嘴上,示意他小點聲,又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怎麽了嘛?那盞吊頂我是托人從巴黎運回來的,三百八十八顆洛施華水晶鑲嵌的,燈泡都是最好的,你喜歡?”靳斯衝著我指的方向看了看,說道。
我翻了個白眼,我真是醉了,那麽大個東西此刻就趴在我頭頂,他都沒看到?他那大眼睛難道有高度近?真是白瞎了!我小心翼翼抬頭向上看,卻被閃得發亮的水晶吊燈差點閃瞎了眼。
那個披頭散發的鬼不見了,剛剛明明還在這裏的,怎麽靳斯一醒過來,它就消失了?無數的疑問擠爆了我的腦袋,我猛地從他的頭下抽回了大腿,撲棱棱站起身子。靳斯不解地坐起身子,仰頭看著我。
“你……你到底……到底是什麽人?”我一邊後退著,一邊結結巴巴地問道。
靳斯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的身體盤腿而坐,一語不發。我四處尋思能當做利器的東西,發現了放在辦公桌水果盤裏的刀子,將其一把拿起,舉在胸前,裝作惡狠狠地問道:“說!你胸口為什麽戴著‘鎖魂墜’?你……你到底是……是人是鬼!”
靳斯看見我手裏拿著的凶器,微微黑了臉,冷冰冰的樣子。讓我以為他有些生氣了,他的眼神更是嚇得我手都發軟,刀子都快脫手而出了。
“你先冷靜一點好嗎?先把刀放下。”他欲站起身子。
“你……你你你……你別動。老實點,就坐在那邊!”我還不知道他這點計量,先用話穩住我,然後起身好一把奪過主動權,到時候處在下風的可就是我了。
“好好,我不動,你也別做什麽傻事。”靳斯竟然以為我舉刀是打算自殘嗎?真是蠢到爆!他舉著雙手作投降狀,寬厚的身體更是一覽無餘在我麵前。標標準準的八塊腹肌分明地在小腹上,清楚的人魚線勾勒著他的小腰,要是再往下去,怕是我會暈厥過去。
我被羞紅了臉,卻隻能故作鎮定,“‘鎖魂墜’,以及你的身份。我告訴你,你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否則……哼哼。”我故意走上前,向他晃了晃手裏的刀子。
“好好好,我都告訴你。”靳斯目光低垂,深情楚楚可憐,似乎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
“這事吧,要從四百年前說起……”
那時候還是一六一零年,明萬曆三十八年,明神宗朱翊鈞十歲即位,年號萬曆。
萬曆前十年,大學士張居正佐助明神宗處理政事、更改祖製;明神宗萬曆帝二十歲時,張居正逝世,朱翊鈞開始親政。在他執政期間有一段時間勤於政務,後來發動了“萬曆三大征”。
而靳斯就是出生在這個時候,那時候他還不叫這個名字,他甚至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字都沒有,務農的父母隻叫他狗子。他一出生就多病,甚至差點死在接生婆的手裏,連著拍打屁股好寫下,才聽到第一聲啼哭。
自打那以後,街裏街坊都說糙名好養活,便起了這麽個名字,他也健健康康活到了懂事的年紀。
家裏世代務農,到了他父母那輩的時候,家裏曾砸重金將他的父親送上了私塾讀書。父親也是聰明絕頂,本以為能順利考取個功名,誰曾向家裏的老父親,也就是當時靳斯的爺爺,突然病重。家裏的一切隻能重重砸在父親的身上,不得已退出私塾。
本該是握筆的手,卻拿起了鋤頭。
靳斯的父親也曾想將他送上私塾,改變一下未來的命運,但家裏的狀況實在是沒有辦法。除了靳斯,他還有兩個姐姐要養活。除了父親耕種,多的一部分能賣點錢,餘下的便留在家裏當做口糧。而母親靠紡織為生,做些小製品,因是手工精製,有時候還會接一些縫製衣服的活。整個家裏就靠這些生活,再沒其他餘錢能夠支付靳斯的學費。
小靳斯常在這街裏跑鬧,生龍活虎地成了這街裏的小霸王,跟他年紀相仿的都願意與他一起玩耍,他帶領著孩子團,爬樹下河,做盡了各種各樣的壞事。街裏街坊更是又疼又恨,倒也不當一回事了。
那年夏天,連綿的暴雨,讓本就頑皮的小靳斯隻能留在家裏,他呆呆地坐在門檻邊上,看著院裏水窪裏的漣漪。他活像是脫了水的金魚,覺得渾身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