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患難見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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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門鈴響了,保姆郝姨下去開門。
來人是交通局長周建生。
他夾著個小皮包,匆匆上樓,在客廳門外見到俞梅。
健生臉色蒼白,沉痛地對俞梅說:“嫂子,對不起,有德哥出事,我去廣東公出,沒能及時趕回來,健生在這兒給您請罪了。”
健生說罷疾步前驅,上來就要給俞梅跪下去——
俞梅連忙上去扶住他,“可別,別介呀。”
俞梅這一扶,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俞梅感到這周建生的一雙大手熱乎乎的,頓時一股曖流湧上心頭。
“既如此,那鍵生我就略表一點心意吧。”說罷從皮包裏掏出五迭百元大鈔:“嫂子,這是小弟的一點心意。”
“這不好吧,你這禮也太重了吧。嫂子不能收。”俞梅推辭道。
“有德哥如同我的再生父母,我叫您一聲嫂子,是屈尊您了,您一定要收下,如果不收,健生我今天就無法出這個門了。”說罷,周建生流下淚來。
“你的心意我領了,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已經感動得要哭出來,可是錢不能收。”俞梅說到這兒,心想,原來這世上,錢真的不是一切,真情有時比錢重要得多。她相信周建生對老唐和自己的感情是真的。這個健生是唐有德的死黨,健生當局長是唐提拔的,可是老唐提拔的人多了,真情假義,災難是個試金石。她想,隻要有這份真情就夠了,就是不拿錢來,她也會領周建生這份情的。
“不行,嫂子,你一定要收下。否則,你就是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那好吧。”俞梅隻好接過健生的那五迭大鈔,轉身把它放到小桌的抽屜裏。
這時郝姨進來,端著一杯熱茶,放到周鍵生麵前的茶桌上。
“你放心吧,以後你有什麽事,隻要招呼一聲,健生肯定會盡全力而為的。”健生誠懇地說。
“你能這樣,嫂子因老唐出事的悲苦,也算有了一些安慰。”俞梅感動地說。
周建生坐了一會兒,又聊了一些事情,就告辭了。
健生走後,俞梅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她忽然想邀許川見麵,好好跟他傾訴一下心中的痛苦。
俞梅來到臥室,靠在枕頭上,撥通他的手機:“川弟,姐心情不好,能不能見個麵?”
許川說:“我知道,唐市長出了這樣的事,姐肯定很悲痛,我也非常同情的。可是,我正著急趕一個報告,室主任限令我這兩天就交稿,實在沒時間呀。”
“那好吧,你忙你的吧。”俞梅說。
“俞姐,你要節哀保重呀。”許川說。
俞梅關上手機,心想,自己以前約他見麵,他都很痛快地答應,自己碰上這麽大的事,他卻因為寫個什麽材料脫不開身?
她想,是不是因為老唐去世,他認為自己沒什麽用了?
一想到這兒,她的眼淚又流下來了:“現在的社會,人都是太功利了。”
哀傷中,她多年前的事情一幕幕清晰地展現在眼前,死後原知萬事空。
如今官場之等級以及附帶的種種風氣,覆蓋一個官員的生前死後,深入普及到喜宴喪事,遠非一個官場勢利所能解釋。
正在這時,陳風來了,他坐到沙發上,放下手上的小包。
陳風眨著小眼睛,安慰俞梅:“嫂子,你的臉色有些憔悴呀,要保重身體,有什麽事,盡管打電話找我。”
“謝謝你呀,你能在我心情很不好的時候來看我。”俞梅說。
吳波沏了一杯龍井,輕輕放在陳老板的麵前。
“我跟唐市長是至交,雖然他不在了,還有我呢。我一定會幫助你的。”陳風說。
陳風說罷,兩隻老鼠眼往樓上瞄了兩下。
他往四樓看什麽呢?吳波想。
嘮了一會兒,陳風就告辭了,
臨走,陳風從懷裏掏出一迭鈔票:“嫂子,一點小意思。”
俞梅連忙推托:“陳風呀,你這是做什麽——”
“嫂子,一點小意思。”陳風說。
“患難見真情呀。你最講義氣啦。”俞梅說。
“我不像有些人,看到老唐不在了,馬上連個麵都見不著了,甚至連電話都不打了。”陳風說。
“呀,如今,我算真體驗到了,什麽叫人走茶涼,人情薄如紙呀。”俞梅說。
“嫂子,您多保重吧。”說罷,陳風就下樓了。
俞梅和吳波一直送他到樓下門外。
“我真的很憔悴麽,”俞梅起身來到梳妝台前,細看鏡中的自己。
看著自己的眼睛有些浮腫,眼角出現了細細的魚尾紋,她歎息了一聲。
忽然想起一件當時曾不太在意的小事來。
當初她與老唐戀愛時,老唐原單位有個喜歡《易經》的同事悄悄對老唐說:你續娶的這個女人俞梅,麵相不吉利,是吊眼梢。兩條眉梢往上揚,這種女人相書上說;克夫。男人與這種女人結婚犯大忌。
當時她聽唐有德說了這句玩笑話後,還真有點生氣,罵那個人迷信。老唐哈哈一笑,勸她不要計較,不要當真,權當是個笑話。誰知冥冥之中,這一語竟成箴言。
唐虹和唐霓兩個女兒哭得眼睛有些紅。雖然不是親爸,可是畢竟繼父很寵愛這姐妹倆,要天上的星星都給去摘。如今家裏這棵參天大樹倒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象兩隻無助的羔羊,感到天塌下來一樣。
吳波躺在裏屋的床上,閉著眼睛休息。
他的心裏非常憂傷,雖然自己從小並沒有跟著生父的身邊長大,直到去年來到生父的身邊生活。但是,這一年來,自己在由社區醫院轉到政府部門工作,在文化旅遊局當這個市場開發科的代表科長,工作上稍稍有了起色,爸是他的唯一靠山,可是這個靠山忽然倒了。他覺得以後的前途是一片未卜的陰雲。
他意識到,自己要想在仕途上有發展,一定要取得繼母俞梅的支持。否則一切都是白費勁。
生父在潢水湖公路發生意外的噩耗傳來後,繼母給她在省城的爸媽打了電話,哭訴了事情的大致情況。
唐虹的姥爺,省政協的副主席俞國才當天就趕來了,姥姥因為身體不好,沒有來。嶽父俞國才對當副市長的女婿發生意外的悲劇很傷感,
俞副主席當天在賓館見了市委書記阮大誠。
因為過去有過交情,阮大誠對俞副主席說:“俞主席,您放心吧,有德同誌是我們的好同事,好戰友,他遭此不幸,我們都很痛心,他是為契墟的發展立過汗馬功勞的,他是因公犧牲的,關於他的後事,我們一定要妥善辦好,對俞梅和老唐的子女,我們一定要盡力照顧好。”
俞國才當時對阮大誠書記深表謝意。
老人在契墟住了兩天,對女兒俞梅和唐虹唐霓兩個外孫女都好生安慰了一番。
俞國才同時也對吳波說:“你做為我女婿的親兒子,你繼母俞梅也跟我說過,你有很多優點,小時候曆盡生活的坎坷,但是很有進取心,有學識能力,現在既然事情發生了,就要直麵人生慘烈的事實,以後繼續奮發進取。這個家現在隻有你一個男子漢,要挺起來……。”
老人一番話,說得吳波在心中很欽佩,到底是長期當領導的,說出話來就是立足點高,道理講得透澈。
現在繼母俞梅遇到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候,雖然自己的心情也很悲痛,自己一定要與繼母站在一起,在精神上情感上支持她,帶著唐虹、唐霓兩個妹妹度過這艱難的人生階段。
吳波又上了四樓,對躺在床上的俞梅說:“有件事,我得給您說一下。”
“什麽事?”俞梅說。
“我爸生前讓我看過。”吳波一瞅那縷花的牆壁。
俞梅說:“你是說那兒牆裏藏的那些東西?”
“是呀。”吳波說。
“你知道了?”俞梅說。
“我不光知道。還看到了。”吳波說。
“那個機關是陳風介紹南方來的高級工匠弄的。”俞梅說。
“是呀,我看,為了安全起見得換個地方。”吳波說。
“為什麽?”俞梅說。
“剛才陳風來,我看他往四樓看了兩次。”吳波說。
“不會吧,他這個人還是挺講義氣的。”俞梅說。
“如今爸不在了,大柱子倒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呀。”吳波說。
俞梅想了一想說:“你說的也是,安全為上。晚上吧,等夜深人靜時再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