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烤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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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波和高鶯兩個人說著話。
“看來,宏大公司要征用包括你家種豬場在內的那片地搞商品房開發,這宏大公司的背景是陳氏家族呀。”高鶯說。
“當年我生父當文化局長,這個陳風就不好好上班,老是耽誤工去鄉下挖墓弄文物,影響了工作,局裏給了他處分,先是扣工資,後來是辭退了他。他下狠心下海開始經商,”吳波說。
“有時事情就是這樣,壞事反倒成了好事。他隻好下海經商,這一下反而成了大款。”高鶯說。
吳波跟高鶯介紹了陳風的一些情況。陳風的妻子,也就是陳冰荷的媽,是十年前得了癌症病逝的,惡性腫瘤,陳風下海後,先是四處低價收遼代文物,發了財後,那年他以二千萬的價格贖買新洲礦……
“他真的拿二千萬了麽?”高鶯問。
“實際上他的資金隻到位300萬,其餘都是貸款。還有半數拖欠著,現在新洲礦值二億資產。”吳波說。
“前年我去陳風家,陳冰荷給我看了他家藏的遼代文物,其中有一對遼代青花耳瓶,瓶肚上繪有春宮秘戲圖。十足的遼代文物珍品。價格值90萬以上。還有一隻遼代漏鬥形陶製鬲足,還有一尊粉彩瓷質無量壽佛,高約50厘米,屬國寶級文物。”吳波說。
“他從那兒弄到這麽多寶貝呢?”
“那些年國家對盜挖古墓管理不嚴,他夥同幾個盜墓團夥大肆盜挖遼代古墓,加上自己到山西北京等文物市場收購一些。”吳波說。
“宏大公司中,還有陳丕的爸爸陳金山也參與其中。幹部不是不許經商麽?”高鶯問。
“說是不許經商,可是他們有的是辦法,指使親戚和死黨找代理人,有的在公司拿幹股。在背後遙控。”
“哦。原來如此。”高鶯說。
“陳風要開發的那個高檔樓盤,所上報的用地申請,市長譚平山不是還沒有批下來麽?等一等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吳波說。
“好吧。”高鶯說。
。。。
俞梅吃完晚飯,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習慣地打開央視的科教頻道。
電視裏正在播一個談話類節目,題目是:從京都某醫院醫生被砍事件談起……
俞梅看著看著,忽然想起來:好幾天沒見到荀鐵文了,真的想這個小大夫了,於是她撥了個電話。
“是荀大夫麽?”俞梅問。
“俞姐呀?身體怎麽樣?”荀鐵文的聲音很親切。
“我的腰又有些疼了,你再來給我按摩一下吧。”俞梅說。
“好的,我一會就去。”荀鐵文在電話中說。
郝姨正在廚房忙著活兒。
二十多分鍾後,樓下有人敲門。
“郝姨,快去開門,荀大夫來給我看病來了。”俞梅吩咐道。
郝姨連忙從廚房跑出來,蹬蹬蹬地下樓去開了門。
荀鐵文來到二樓客廳。
俞梅親自給荀鐵文倒了杯水,端到荀鐵文手裏說:“隨便坐吧,喝點水潤潤嗓子!”
“姐,不好意思。你久等了。”荀鐵文接過那杯熱水,聲音很好聽的說。
“沒事的。其實腰疼也不是很重。”俞梅笑著說。
荀鐵文脫下了條紋西服,郝姨在一旁接過來,掛在了衣帽架上,
荀大夫裏麵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
荀鐵文抬起了頭,對俞梅很大方地一笑,
“想吃點什麽水果,桂元還是荔枝?”俞梅問。
“什麽都可以的。”荀鐵文說。
“這群死鬼,催命似的,韓波他媽來電話說是搓麻將三缺一,我讓左部長夫人去了,”俞梅說。
“哈哈,姐的腰不好,麻將在少打呀。”荀鐵文心疼地說。
“弟弟真是心疼姐呀。”俞梅柔情地說。
郝姨收拾完廚房,拿拖布來到客廳。正彎著腰要擦地板,
俞梅對她說:“郝姐,你回去吧,家裏還有些活兒呢。”
“那好,我就回去了。”郝姨知趣地下樓出門去了。
家裏隻剩下荀鐵文和俞梅了。
‘天太熱,你去洗個澡吧。“俞梅用紙巾輕輕的為小大夫擦著額上的汗。
“還是先給姐按摩吧?”荀鐵文說。
荀鐵文站起身來,去了二樓的浴室。
荀鐵文在浴室,站在蓮蓬頭的水簾下麵,一邊閉著眼搓著胸前後背,一邊享受著市長家那豪華的衛浴設備。
待到他洗完了身體,用毛巾擦幹爽了,從浴室出來。
發現俞梅已經上樓了。
俞梅躺在那張單人的按摩床上,身著無袖的吊帶睡衣。
荀大夫想:女人一旦達到了三十歲後,肌膚會慢慢變得鬆馳,而能長久保持少女般的彈性和柔軟,那得花多少保養的時間啊。
俞梅一直盯著荀鐵文看,幽幽地說:“想姐姐了麽?”
“當然。”荀鐵文說著,雙手開始為俞梅按麻背部。
小大夫雙手用力,在俞梅的腰上點了三個穴位。
俞梅問:“給南院長的五萬元,送去了麽?”
“已經從銀行提出來了,放在家裏的抽屜裏呢,還沒有送去呢。”小大夫說。
“林小娟是不是有些心疼呀?”俞梅說。
“是的,她一看那五捆百元大鈔,就有些不願意送了。覺得那都是自己的血汗錢。”荀鐵文說。
“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的。我是過來人,現在當官那有不花錢的?別說你當個科副主任,就是中小學的學生,要當個班長,還得給老師拿幾百塊呢。”俞梅說。
“如今這光景,金錢觀念已經浸潤一切。社會精神完全淪落了。”小大夫感歎地說。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明天趕緊把五萬元給南院長送過去,省得夜長夢多,弄不好人家別人捷足先登了呢?”俞梅說。
“好,好,明天我就把錢送過去。”荀鐵文順從地連連答應道。
“這就對了,等你老婆當上科副主任,再讓她多收些紅包,盡快把送出去的錢收回來,不就行了。投資權力是一本萬利,回報率最高的行當。”俞梅點撥著小大夫說。
“姐姐利害,看社會一針見血呀。小弟真是受益非淺呀。”荀鐵文說。
唐霓這裏回到家來,她躡手躡腳地上了四樓,從門縫看到媽和那個小大夫一邊按摩,一邊在說著話。
唐霓悄悄地下樓,獨自回學院宿舍去睡了。
梁局長和吳波,陪著幾位專家圍坐在火堆旁,吃著烤全羊。
鐵架上,一隻剝了皮的整隻羊在通紅的火炭上慢慢翻轉著,那羊肥碩臀部的表皮被烤焦,深紅色的肉在收縮著,好象在顫抖著,滋滋冒著油花。
男服務員用鋒利的刀刃,熟練地切割著烤熟的羊肉,分別遞給火堆周圍的貴客們。
火堆周圍的空中,有很多飛舞的蜉蝣在追逐著誘人的肉香。
吳波從烤好的羊肋,用力撕下一條冒著熱氣的肋條來,遞給鄭教授,
鄭教授咬牙撕扯著那鮮嫩的羊肉,大口地咀嚼著,嘴角都嚼得冒著油來。
“香,真的很香。”鄭教授邊吃邊說。
“為什麽曆史上契丹民族契丹建立那麽強大的大遼帝國呢?人家是肉食動物呀。耶律洪基粗野強悍,喜歡打獵,經常帶著後妃們一起遊獵。”鄭一教授說。
“白天我們看到的懸崖墓主蕭觀音,每次她丈夫遼道宗行獵,獵獲虎熊等大型動物時,她就寫詩來助興,”
“對呀,我記得蕭觀音有一首詩寫道:威風萬裏壓南邦,東去能翻鴨綠江。靈怪大千俱破膽,那教猛虎不投降!,就是紀念耶律洪基在潢水湖附近打獵,獵得一隻猛虎的。一箭就將老虎射倒,群臣山呼萬歲,耶律洪基和蕭觀音兩人當時是春風滿麵,夫妻感情也甚甜蜜。”紀大可專家說。
吳波也說:“我對遼史很感興趣,據我所知,蕭觀音從小多才學,她的《十香詞》寫得讓人神魂蕩漾,尤其是那首《裙內香》,更是讓剛入青春期的鍾情少年暈生雙頰,神魂顛倒,據說,後來《十香詞》流入民間,讓很多青年男女讀了都喜愛非常,迷戀不已。”
“可惜呀,蕭觀音是得寵在才華美貌,悲劇也是在才華美貌,”紀專家感歎地說。
鄭一教授說:蕭觀音召來一個宮庭樂師趙惟一,為自己的得意之作《十香詞》譜曲。趙惟一是漢族俊俏帥哥,美女帥哥,詩詞唱和,幹柴烈火之間,頓生曖昧之情。當時有個奸臣耶律乙向皇帝告密。耶律洪基一看《十香詞》勃然大怒,命人將趙惟一捉來用炮烙之刑趙惟一逼供,趙惟一受不了這種酷刑,招供後隻求速死。耶律洪基將趙惟一滿門抄斬,皇後蕭觀音賜死。可憐一代才華橫溢的美貌皇後,一條白練垂於畫梁上,時年三十六歲。”
遼代研究會的專家鄭一教授說:“蕭觀音在宮中寂寞難當,以三十多歲的青春年歲,怎麽不可能有熾熱的情欲呢?所以她和趙惟一有點什麽事也是人之常情。據說,蕭觀音死後,按正式皇後規格隆重下葬,”
“耶律洪基在蕭觀音死後,還命裸後屍,以葦席裹還其家。將她的屍身扒光衣服後用破席一裹,送回她娘家去,以示羞辱。”
“蕭家乃帝後貴族,家人擔心皇帝追究罪過,不敢將她正式安葬於蕭氏後族墓地,隻能將她秘密遷到山高林密,以懸棺入絕壁之洞予以安葬,令當時皇家和盜墓者無從尋找。至於具體地點,史家也不得而知。”
“我想:天堂崖上,遼朝皇後蕭觀音的洞穴之葬,就是這麽來的。”
吳波建議說:“天堂崖秘洞中的蕭觀音的墓葬,在專家充份論證後,可是投資搞一個風景旅遊點,以此來吸引省內外的遊客,把契墟市的旅遊業發展起來。”
阮書記頻頻點頭,對吳波說:“你這個建議非常好,有時間要專門開會研究,製定一個科學、詳盡、可操作性強的方案,上市常委擴大會討論敲定,然後分頭實施。”
阮書記對諸位專家說:“對不起各位老師,我還有個接待活動。你們繼續進行吧。”
吳波想:“晚上有什麽接待活動呢?不會是與韓蕙約會去吧?”
臨走時,阮書記交待梁局長:“專家們這幾天在契墟考察研究,很勞累的,晚上給幾位專家安排好業餘文化生活,讓他們放鬆一下。”
“好的,好的,書記放心吧。”梁局長連連說。
阮書記走出院子,看到大量的一夜老蟲落在地麵死去,角落裏還有一些蜉蝣的屍體。
“這是什麽蟲子?”阮書記問。
薑山說:“這蟲子名為蜉蝣,幼期生活在水中,成熟後會進行婚飛交配,其壽命一般隻有幾個小時。”
“哎呀,這麽多的蟲子,有的地方堆集的蟲屍有一指厚。”阮書記一邊歎息,一邊上了車。
那輛沙漠風暴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