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譚市長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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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熱氣騰騰的溫泉水中,吳波除了會將頭浮出水麵蛙泳外,偶爾來個短距離的自由泳。
    踩水是最省力的水上活動方式,它可以用來休息、觀察水上情況,吳波雙手扶著林記者的細腰,指導著她踩水。
    “潛水很好玩,因為你可以在水下睜開眼,看著熱帶魚在水中遊動。”林記者說
    林清蓮潛水時,因為不會下沉,她的身子浮在水麵。
    不一會她鑽出水麵興奮的說:我看到水下的魚了,那幾條銀龍魚和藍鰻真是太美麗了。
    “那是隔的玻璃後麵養殖的。因為在溫泉水,那些觀賞魚是養不活的。”吳波說。
    “為什麽呀?”林清蓮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問。
    “因為在溫泉水含硒過高,魚兒受不了的。”吳波說。
    他又開始教林清蓮學習蝶泳,
    “這種泳姿最能鍛煉女人盆骨肌肉力量的。”吳波說。
    “是麽,那我好好練練。”女孩笑著說。
    吳波右手拉著她的腳,左手扶著她的細腰。
    水清澈見底,吳波抱著她,吻了一下。
    那個值班的女服務員見吳主任與女友有如此親密的動作,趕緊回避了。
    在自然的懷抱中放鬆自己,是一種很好的享受。林清蓮站在水中,林清蓮隻需稍稍用點力氣,便讓自己的身子向上浮起來
    她一走神,忽然嗆了一口水,那口水讓她咳嗽個不停,於是吳波趕緊拉她上岸,用手拍著她的後背,讓她吐了出來,她咳咳地嗆出了眼淚。
    遊泳廳裏,燈光暗了下來,泳池中隻有吳波和林記者二人,
    吳波注意地看著林清蓮,她那泳帽後麵的夾頭發的蝴蝶結,他想起徐誌摩的詩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在這時應是不勝熱泉的嬌羞。
    “我覺得自己連抬一下腿的力量都沒有了。”林清蓮說。
    “我也累得沒勁了。”吳波說。
    “你的表現十分出色,你令人佩服。在溫泉這個難忘的夜晚,你讓我對生活又有了熱愛之情。”林記者說。
    “是麽,那以後我還去京都找你。”吳波說。
    “好呀,我期待著你呀。”林記者笑著吻了他。
    他抱著林清蓮時,似乎比平時顯得吃力,這都因為兩個人剛才消耗了大多的體力。
    吳波問:“你回京都後,以後還寫這類輿論監督的稿件?”
    “還寫。我想不出我不寫這種稿子,還能做別的什麽?”
    “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呀,你可以給企業寫歌功頌德的報告文學,給名人寫傳記,給小報寫名人隱私的花邊新聞……總之掙錢的道兒多了去了。”吳波說。
    “那些路子是掙錢,有的記者靠給名人寫傳記,一年弄個百八十萬的,大有人在,可是我做不來。”林清蓮說。
    “這次你為大王莊村民野蠻拆遷,被拘過看守所,受了十多天的罪,還被那個變態的母獅淩辱,還不收手?”吳波問。
    “我的父母是西安退休的中學老師,他們一輩子教我做人正直,要有良知,他們的人生觀已經滲入我的血液裏了,我這種性格改不了啦。我隻能這樣生活,”林清蓮說。
    吳波撫著她的肩,說:“社會如此沉重的道義責任,竟要由你這個年輕女孩,這麽柔弱的肩膀來承擔,太讓人心沉重了。”
    “我爸今年已經七十五歲了,他支持我搞批評報道。”
    “這次你被抓到契墟,他們不知道吧?”吳波問。
    “是呀,我沒讓朋友告訴他們,我與他們十幾天沒通電話了,他們可能以為我又到邊遠地方采訪去了。”林清蓮說。
    “我能想像得到,你父母是那種很正直善良的一代知識份子。”吳波說。
    “我爸在網上看到有些地方的城管,執法時把進城農民的水果筐踢翻了,西紅柿灑了一地,他氣得直罵:這簡真像土匪一樣,太不像話了。”林清蓮說。
    “可是,城管也是奉上級之命整頓城市市場秩序,小攤販在馬路旁亂擺攤確實使城市容貌顯得很不規矩呀。”吳波說。
    “那也不能一腳踢翻水果筐呀?政府有責任,為進城農民和下崗做小買賣的工人提供一個正規的市場,”林清蓮說。
    “也是,”吳波覺得女記者說得有道理。
    “讓弱者能生存才是好城市城市要讓民眾共生,分享工作機會分享度越高越好。”林清蓮說。
    早餐後,吳波開車送林記者到火車站上了車,然後開車到景區上班。
    吳波剛與韓波商量遼代博物館的建設事宜,就接到了聞靜電話。
    市委書記夫人聞靜問:“你周末有沒有時間呀?”
    “有什麽事情麽?”吳波問。
    “我們有幾個同學周末開車去林東祖山,考察遼王陵遺址我想約你一起去。”書記夫人在電話中說。
    “好呀,我也正想抽個什麽時間去看看呢。”吳波馬上就答應了。
    “那好,那咱們就訂下了,周門上午去。”夫人在電話中說。
    關上電話,吳波很興奮。
    他想:這是進一步拉近跟阮大誠距離的好機會。自己雖然有韓蕙當阮大誠的情人,而且韓蕙跟自己雖不是夫妻,但也是情人。韓蕙對自己也是一心一意,情感很深。
    男女在相識交際過程中,,如果互相都想把對方抓在手中,那麽他們之間在談話和做事過程中,會充滿試探,引誘,說服,暗示,討價還價,女人的內心會有很多掙紮,鬥爭,猶疑。
    韓蕙隻是阮大誠的幾個情人之一,她對阮大誠的影響也是有限的。而聞靜是阮大誠的夫人,當官當到一定級別,不敢輕易提離婚的,權位太大,婚姻相對就變成小事了。吳波想起來,丹東臨江區教育局出台一項政策,說是下麵各中小學的女教師已成家的,不給分房,單身女教師則給分房,結果一天之間,有五六十個女教師與丈夫離了婚,為了分房,在巨大利益麵前,所謂婚姻愛情顯得不堪一擊。
    像阮大誠這種地市級的一號首長,正廳級,不大可能提出離婚的。離婚對他來說,政治代價太高。再說聞靜論素質和水平,容貌,都在一般女人之上,而且夫妻還育有一女,所以阮大誠雖然在圍城之外有幾個情人,可是他與聞靜的婚姻是很牢固的。因此,聞靜對阮大誠的影響,在某種程度上要比韓蕙大不少。
    所以,自己一定要跟聞靜這個女人搞好關係。吳波在心裏想著。
    二天後,省委派出的調查組,對‘譚市長派人進京抓記者事件’進行調查。
    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調查組回去向省主要領導做了匯報:譚平山身為市委副書記,市長,法治意識淡薄,同意契墟公安局介入並拘傳記者,對事件負有不可推卸的直接領導責任。省委因為鐵山煤礦發生一起重大瓦斯爆炸,死傷二十多人,所以有關契墟進京抓記者事件和相關領導如何處理,一時沒有開會研究。
    該事件迅速引起輿論和社會的廣泛關注。作為公權力與媒體較量博弈的樣本,迅速演變為公共事件的契墟事件成為政府危機公關的反麵典型,以及公器私用造成輿論監督環境變差的案例。
    後來,‘契墟進京抓記者’事件還被幾家政法學院的教授編入講義,走進了大學課堂,專家們把它做為案例進行教學。輿論監督報道遭遇‘誹謗’立案,新聞記者遭遇檢察院拘傳,這不僅是新聞媒體遇到的新課題,也是法治社會的一個新課題。
    後來又有記者來到市政府大樓采訪他,記者問他:“對在契墟時支持陳風進行野蠻強遷,被人曝光後,派檢察官進京抓女記者,引進輿論廣泛關注,你現在對此有什麽感想?”
    譚平山說:“自己腸子都悔青了。還是法製觀念淡薄,缺少經驗呀。”
    “為什麽這麽說呢?”記者問。
    “記者代表著公眾知情權監督權,抓記者是人為地在輿論麵前使自己受眾人批評,很蠢的作法。抓記者是危機公關中的下下策。”譚平山有所感悟地說。當然這是後話。
    市長譚平山的烏紗帽能不能保住?他還能不能繼續主持市政府工作,省委一時還沒有消息。社會上各種傳聞不脛而走。
    這幾天,譚平山如坐針氈,茶飯不香。
    終於,他坐不住了。
    譚平山帶著陳風孝敬他的那尊粉彩瓷質無量壽佛,去省城拜訪盧鳳安省長。
    車子開到省軍區大門,衛兵查驗了證件,才將他的奧迪車放行。他讓司機慢些開,因為以前來過省長家,但是,因為這占地上百畝的省軍區大院,一座座別墅式小樓掩映在樹林中,都很相似,他和司機得仔細辨認樓牆上的號碼。
    盧家是十八號小樓。因為通過電話,所以,司機一按門鈴,不一會兒,保姆已經下樓站在那裏。
    譚平山拎著提包跟著保姆慢慢地走上樓去,
    譚平山還是有點忐忑的,盧鳳安在關鍵時刻能不能死保自己,到現在還不能斷定。
    客廳裏,盧鳳安正坐在茶幾前喝茶。那波瀾不興的臉上微微的抽動了幾下,他放下手裏正看的《遼河日報》。
    今天省長的表情和往日有所不同,多了三分的陰鷙之氣。盧鳳安是那種極其內斂的人。
    “你們市班子裏的極個別人活動的勁挺大,隔三岔五地往省裏跑,有人在京都還能找到人說話。”盧鳳安說。
    “如今是各種說法都有。”譚平山說。
    “我還是那句話,契墟的局麵很微妙,不宜亂動。”盧鳳安省長說。
    “是的。我聽大哥您的。”譚平山說。
    “這次你派人進京抓女記者,是很蠢的行為。頭腦太簡單,以前我跟你說過。凡事要動腦子,要從政治高度看問題,不要光想發展經濟,”盧鳳安省長說。
    “我有時光想經濟,搞技術出身有這個弱點,缺少政治眼光。”譚平山檢討著說。
    “什麽時候也不能業務至上。要考慮整個契墟的大局。”盧鳳安說。
    “開發商想省錢,市裏急著想改變城市麵貌,可是動遷戶又想盡各種辦法,想多得補償。複雜矛盾的結果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譚平山苦笑著說。
    “穩定壓倒一切,我們發展經濟,不能給社會造成不安定因素。上次全省生產安全工作會,你來了麽?”盧鳳安讓保姆給他倒了一杯茶說。
    “是阮大誠來開的會。”譚平山說。
    “會議開了一半,我正在講話,秘書給我遞過來一個紙條,說是鐵山市有些人上訪,已經堵住了會議室的大門,我當時向台下問:鐵山市委書記來沒?鐵山的薑若水記站起來了。我說:你的市委書記當得不錯呀,他還楞在那兒不知所以然。我訓斥他說:趕緊出去安撫上訪群眾,安撫不好就別幹了。當時薑若水腦門上的汗就流下來了。”盧鳳安說。
    “是的。社會穩定很重要,如果不穩定,我們就沒辦法一心一意發展經濟。”譚平山喝了一口茶說。
    “哎,你懂這個就好。”盧鳳安點點頭說。
    盧鳳安對譚平山談了一個小時,中間來了兩個電話,盧省長都讓夫人推了:“就說我不在家。”
    “你這次派人進京抓記者的事,讓省委楊書記記很生氣,你因此也在全國出了名了,楊正午跟我碰頭時,準備要摘下你這的市長烏紗帽了,你的去處都為你想好了:省民政廳副廳長。”盧鳳安和平時一樣,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這種表情在以前譚平山的感受是一種不怒自威的強大壓力,
    “啊……”譚平山一驚,袖子差點弄灑了茶水。
    “你願意去麽?”盧鳳安問道。
    “不願意呀。”譚平山急切地說。
    “是我給你說話,我說你是搞技術出身,抓經濟有一套,是內行和專家,對契墟經濟發展有貢獻。經我這麽一說,楊正午才勉強同意,讓你再留在市長位置上幹一段。隻給你個記大過處分。”盧省長說。
    “謝謝大哥全力保小弟。小弟以後一定好好孝敬大哥。”譚平山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咱們是多年的感情啦。”盧省長意味深長地說。
    “我去趟衛生間,”譚平山起身出了客廳。
    豪華衛浴間足有九個平方大,譚平山對著鏡子擦著額上的汗,看著鏡中自己嘴角的笑意。足足有五六分鍾,他才從衛生間裏出來。
    回到客廳後,譚平山彎腰從地板上,把黑色大提包的拉鎖拉開,把那尊無量壽佛從提包裏小心翼翼地捧出來。輕輕地放到茶幾上。
    盧鳳安眼前一亮:“平山呀,你來看我就來看貝,怎麽還給我帶東西呀?”
    “一點意思,不成敬意。”譚平山謙恭地說。
    盧鳳安那深黑如潭的眼睛望著那尊無量壽佛,難得地笑著說:“不錯。是個有份量的東西。”
    譚平山介紹說:“這尊遼代的粉彩瓷質無量壽佛,五年前,京都文物專家曾估價70萬,這兒還有一份國家級文物專家的親筆鑒定證書。”
    盧鳳安轉身從書桌上拿來放大鏡,俯下身來細細端詳著。
    那一尺多高的佛像釉色接近膚色,光澤感強,傳達出佛家的濟世之善心,佛冠為紅地蓮花冠,分五瓣,每瓣上裝飾著各式蓮花。佛的上身穿蘋果綠色的袈裟,有軋道纏枝的花卉紋,使釉色顯得更有層次感。
    譚平山望著省長舒展開來的眉毛想,人性是生來貪鄙的,看到再大的官僚也概莫能外。連盧省長這種正部級領導,看到寶貝都有一種生理衝動,想撫摸親吻它,想據為已有。
    “來路沒問題吧?”盧鳳安扭過頭來問。
    “這尊壽佛是八年前,一個盜墓農民在盜挖遼代蕭珍妃墓時發現的。當時被盜挖的是一座很大的墓室,挖掘裏差點毀壞,這尊壽佛遼景宗時賞賜後宮愛妃蕭珍妃的寶品。那個盜墓農民五年前在一次火並中已喪命了。”譚平山細心地解釋著說。
    “死無對證,那就好。”省長看了一會兒,又看那份文物專家的鑒定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