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公路招標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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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有半個小時,詩韻趴在柔軟如棉的床上,她卻感覺自已快要死去。在譚小鵬的身子底下,一個有尊嚴的女孩遭遇了屈辱。
他起身下床,到冰箱那邊取了一杯飲料,遞給床上躺著的女孩子,詩韻的嗓子裏渴得像冒煙一樣,於是她鬼使神差地接過那杯飲料,喝了下去,
很快,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詩韻醒來後,她發現自己穿著內衣躺在小飛的床上。她雙手再也無力支撐,身子趴在床沿,像隻被去鱗後的魚。她想去死,不是因為羞恥,像她這樣低賤的女人已經不再會感覺和懂得羞辱;想去死,可是想到父母和弟弟,她又不忍自己一死了之,卻給他們留下無盡的傷痛。
市長的府邸中空無一人。
詩韻悄悄地起身,匆匆閃進黑暗的浴室,心跳好像要直接跳出胸口,手居然開始發抖起來。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激得她一下子冷靜了那混亂的思維。她想到報上登的那個謀殺案,每天這個城市都會有人被欺辱吧,也許那隻不過是個可憐的、絕望的或是渴望死亡的女人而已。
她抬起頭,浴室地大鏡子裏是一張蒼白的臉,竟然在黑暗中閃爍著的光點。
吳波兼任規劃建設局招標辦的副主任後,工作上常與幾家建築公司老總接觸。
這一天,吳波接到來自省城的一個電話,省裏一位曾在契墟搞過工程的鵬程實業工司,老板叢彪忽然給吳波打來電話,說是要從省城來契墟,具體洽談潢水湖景區通往天堂崖懸棺景點公路的項目事宜。
叢彪的電話直接打給吳波,語氣親熱得像多年老友似的,
這個叢彪在向別人推介自己時,自己的鵬程工程公司,忽然就建設了很多子虛烏有的工程,項目遍布省城大連鞍山等地。
因為潢水湖景區通往天堂崖景點公路項目,需要找合適的施工隊伍,吳波覺得這個叢彪得好好接待一下。
“我跟你們市委大誠書記是好朋友,”叢彪在電話中說。
吳波放下電話,心想,不管他是否真的跟阮書記關係很鐵,首先不能失禮,於是他趕緊聯係契墟大酒店。
契墟大酒店因為生意好,包房很緊張。
前台經理說:“晚上的包廂都預定出去了,已經沒有空的了。”
“我們請的是阮大誠的客人,從省裏過來。”吳波搬出後麵的彌勒大佛,經理這才連忙給調出一間。
叢彪汽車上了省城至契墟的高路,才給吳波打電話,通知說要約的客人的名單。
叢彪這次要請的人,無非還是城建局局長詹恒久、交通局局長周建生幾個,
標準每客二百元左右,喝本地名酒:大遼雄風酒;
酒店女經理秦潔跟吳波熟悉了,她對吳波說:“酒店新進了一批上好龍井,是人家淅江杭州茶場老板專供北京人民大會堂的特級品,要不要給你弄點?”
吳波望著她姣好的麵容,說:“哪天咱們一起找個幽靜的地方品茶,就行了。”
“那就說定了。”漂亮的女經理秦潔笑著說。
吳波坐在前廳的沙發上,想這個叢彪的來頭,他好像聽說叢彪原來好象是在省經委一個什麽貿易公司做副總。叢彪在契墟出現時,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叫作鵬程公司的總裁,說話行事也顯出了一副老板的派頭。,而是開始在契墟接工程、做項目,更多是業務上的往來了。
近期,吳波幾次與聞靜在一起纏綿,完後嘮嗑的題非常廣泛,包括官場上一些敏感、機密的東西也時有涉及,,還有的朋友和關係,甚至還包括她和阮大誠的私生活,可是,有關阮大誠在省裏有這個建築界的朋友叢彪,卻從來也沒提過。
叢彪背後是哪位領導,什麽親戚關係,則很神秘。據詹恒久說,這個叢彪的建工公司其實才成立一年多施工能力、技術水平、設備、資質等等是否符合要求,都很難說,但是憑借著神秘的關係背景,一下子闖進契墟市場來拿工程。
如今涉及旅遊文化產業的工程,都由市旅遊產業發展委招標辦對外公開招標,說到底,還是旅遊產業發展委的主任阮大誠最後敲定,
久涉建築市場的人都知道,造橋、鋪路、蓋樓最容易滋生各種黑幕,尤其像這類具有濃厚權力色彩的工程,官場談起來都是嘴上不說,但心知肚明。
像全國許多偏遠些的三線城市一樣,契墟是個財政緊張的地級市,委府兩大係統得以維持運轉,前些年主要得益於國企改製,賣工廠。這幾年則得益於土地財政,市政交通房地產工程大量上馬,叢彪所攬的工程,不少就是這種耗資不菲、利潤豐厚的大工程。
前幾年,契墟這些工程也搞公開招投標,也有嚴格的監理、驗收程序,可實際操作權卻握在譚平山和林占山手中,人為操控的空間相當大。
在這些工程中如何違反程序、規章,偷工減料、瞞天過海、李代桃僵等花樣繁多的名堂,五年前港商林洪強承建契墟步行街項目,獲利五千萬元。三年前陳風的建築公司搞河道改造,以每畝五萬元的低價,獲得100多畝商品房用地,開發商獲利豐厚,譚平山和林占山在背後也吃得腦滿腸肥。
這次,阮大誠果斷出手,在常委會上通過成立旅遊文化產業發展委,把相當一部分權力收歸囊中了。阮大誠這一刀,真是在譚和林的利益肥肉上,切了特豐厚的一大塊。如果說譚平山和林占山心裏不恨,那是瞎話。
吳波因為與書記夫人聞靜的私密關係,所以成了阮大誠的心腹助手。詹恒久、周建生看到阮大誠在契墟的勢頭漸漸壓倒譚和林,於是也把重心投向阮大誠這邊。
詹恒久、周建生畢竟也在官場曆練多年,雖然他們猜測到,這個叢彪是阮大誠的人,對這個工程是誌在必得的,但是做為主管局的負責人,工程質量卻不能太差。否則仍然要挨收拾,事後出了事故,要承擔責任,所以他們要絞盡腦汁把握分寸,力圖最後達到幾個方麵都滿意,皆大歡喜的結局。
契墟大酒店,三樓的紅梅包間裏,酒席馬上就開始了。
契墟大酒店剛剛換了廚師,西式大廚是從省城專門請來的名廚。
880元一客,自然是難見的風味特產,黃海龍蝦、清蒸南海鮑魚,紅燒桂花魚都上來了。燕窩每克六百元,比黃金還貴,酒是那種滋補作用很強的大遼雄風酒。
詹恒久、周建生因為職務與權力關係,不乏享受這種豪宴的機會,神態自若地說笑著,顯示著正處級領導的風度。
吳波望著那些珍稀的菜肴,心想:反正不花錢的宴席,不吃白不吃,雄風酒不喝將會萎縮。
詹恒久對客人介紹說:“涼拌八爪魚,是以南海空運來的新鮮八爪魚,用清水煮熟,用橄欖油一拌,就可以直接吃極其鮮美。”
“和生薑以及芥末一起吃,可以調腥和殺菌。”周建生補充說。
叢彪擺出一副公司老總派頭,首先舉杯,對契墟的市委書記和建委交通旅遊部門在工程上大力支持,表示感謝。
“各位,走一個。”叢彪將二兩半的杯子一飲而進,然後再幫詹恒久等喝完的杯子倒上。
詹恒久說:“注意別喝多了,這種純糧食酒後勁大。”
“沒問題的。”叢彪大咧咧地說。
詹恒久給叢彪夾了一塊很大的紅燒肉:“嚐嚐,這是使用農家黑豬五花肉來燜製,不加其它輔料,特香的。”
“嗯,不錯,通往天堂崖景點公路項目,就象這肉一樣香。”叢彪一口吞了那肉,然後又抄起一根豬大骨,捏起一根塑吸管,像吹小號般地滋溜溜地吸著其中的骨髓,接著又把那脆骨咯吱咯吱咬得山響,
吳波想起一句俗話:吃相暴露男人的私生活習慣,叢彪大吃大嚼的吃相,說明他在床上也像他不擇手段拿項目一樣,如狼似虎。
周建生楞在那兒半天,先和詹恒久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回頭看了身邊的吳波一眼,這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好。”
酒桌上明麵是喝酒吃菜,可是背地裏是心理的角鬥,
叢彪趁著楊和周二位去衛生間,他小聲地向詹恒久問:“能不能把天堂崖公路的標底跟哥提前透露一下。”
“如今工程召標,很規範的,紀委和監察局都介入,那樣做是不行的。”詹恒久說。
“你要是不夠哥們意思,那我找阮書記了?”叢彪正色說。
“找誰也不行的。”詹恒久說。
叢彪忽然臉一沉,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拇指懸在發送鍵上:“我要請一把手來,我把電話撥通了,你來和他講,行不行?”
詹恒久見狀,趕緊奪下手機,說:“算了算了,這點小事,何必驚動市委書記呢。”
剛從衛生間回來的吳波見此狀,想起昨天與聞姐通電話,聞姐說,阮書記有個小本本,上麵寫著全市幾十個正處的簡曆等情況,阮書記是最擅長玩人的,至於工程就通過妻子和吳波來控製,盡量少出席這種場麵,避免給人市委主要領導插手工程項目之嫌。
“阮書記這幾天很忙,他不會來的。”吳波說。
詹恒久對叢彪說:“你就按正常程序參加竟標吧,”
叢彪一聽,嘴上不說什麽,端起杯中的酒,牛飲水一般喝下去,
“關於天堂崖那段公路的情況,設計時速是多少?”叢彪放下酒杯問。
“通往天堂崖景點的15公裏二級公路,沿線村鎮稀少,采用80公裏/小時的設計時速,路基寬度為16.0米,雙車道二級公路標準。1200萬總造價。”周建生說。
“星河路橋工程公司。聯眾市政工程公司。星河公司的資質比叢彪的鵬程公司強,聯眾的資金充足,這次竟標競爭很激烈的。”詹恒久說。
“契墟大小建築公司幾十家,數以萬計的建築施工人員,成年累月在省內外找活幹,有的公司甚至跋涉幾千裏去了南方。憑什麽把本地這肥得流油的工程拱手讓給你叢彪,從省城來的鵬程公司做?”周建生紅紅的兔子眼看著叢彪的眼睛說。
“說得也是,我去趟衛生間。”叢彪站起身來。
去衛生間的途中,叢彪把吳波拉到一個黑乎乎的包廂裏,詢問天堂崖景15公裏二級公路工程標底。
“這東西可是絕秘的。怎麽能隨便透露呢?”吳波故弄玄虛地說。
叢彪自己內衣口袋中拿出兩張信用卡,其中一張是長城卡,他說:“這卡裏是200萬,你給阮書記,密碼在這張紙上,這張牡丹卡給你的。30萬元的。是給你的。密碼也寫上了,”叢彪遞給吳波。
吳波順手就接了過來,然後說:“阮書記對旅遊文化產業發展特重視。他對民企合作也是向來大力支持,在幫助民企老板方麵素來不遺餘力。”
“隻要把工程給我鵬程公司做,你對阮書記說,我肯定要保證質量。保證工程進度,絕不誤工期!因為我以後還想在契墟幹呢,合作好了,我想以後阮書記還會給我工程的。”叢彪說。
“你能這樣保證,就對了,”吳波從貼身衣袋裏,掏出一張打印的折疊在一起的紙,遞給叢彪。
叢彪的手像鷹爪一樣抓過去,借著微弱的光線細細看著,然後小心地放入自己內衣口袋裏。
“我把標底透露給你,就是阮書記相信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對阮書記負責。”吳波說。
“放心吧。公路的工程款我先墊付500萬,但有前提,你們得把600萬啟動資金打到我賬戶上,”叢彪摟著吳波的肩膀說。
“你幹的是阮書記的項目,沒問題。”吳波不動聲色地說。
“剛才我向建委主任詹恒久問標底,他還跟我裝?”叢彪忿忿地說。
“這不怪他,以後你幹上了,少不了還要用他這個新上任的建委主任和交通局健生局長,契墟市處於困難時期,資金缺口依然很大,需要他們給跑貸款資金,財政撥付項目的資金常不到位,他們的作用不可忽視,所以對詹主任和周局,你也要打點的。”吳波提示他說。
叢彪笑著說;“這我明白的。”
“你這個工程開工時,阮書記會出席儀式剪彩的,並讓副市長代表市政府簽合同。”吳波說。
“好的,”叢彪笑著說。
吳波和叢彪從衛生間回來,詹恒久和周建生看著他倆的表情,心裏分別在想:可能事情辦得差不多了。
建委主任詹恒久和周建生知道吳波與阮書記的關係,所以,對吳波在其中掌控關鍵環節並無不滿。
周建生還與吳波的繼母俞梅有那一層關係,更是把吳波看成自己的親侄子一般。他更樂於看到吳波與一號首長有某種特殊關係。
酒足飯飽之後,雙方皆大歡喜,在那滿桌的空酒瓶和狼藉的杯盤後邊,充滿了權錢的交易。
還沒出包房,叢彪就對吳波、詹恒久、周建生三人說:“再忙也不能走,還有節目。”
“什麽節目?”吳波心裏想著去見聞靜,心裏有些不願意繼續呆下去。
“找個地方打牌,”叢彪笑著說。
吳波知道打牌隻是個說辭,洗桑拿才是真節目。
契墟大酒店人多眼雜,隻是在包廂裏吃飯無妨,但是做為公職人員,在那裏按摩就不大合適了。叢彪夾著皮包,在陽光海岸定了甲級貴賓包廂。
陽光海岸地處契墟西郊,是一家由南方商人投資的綜合性娛在契墟市,就是與省城最高檔的桑拿比,陽光海岸的軟件硬件也是比肩並立的。
於是四個人下樓,各自開著車,直驅契墟西郊的陽光海岸。
到了陽光海岸。叢彪叫侍應生領著,幫詹恒久、周建生每人要了一個單間。